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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只比手工艺人强一点点的音乐家
1. 爱情从回忆与憧憬中汲取养料
寻职失败,初恋幻灭,对莫扎特的打击是巨大的,但同时也使莫扎特学会了理智、沉着和幽雅。他那种待人忠厚、性格敏感、谈吐诙谐的个性已充分形成了。他有他的事业,他有他的追求,他不能和当时那些滥施感情的纨袴公子那样,纵容自己去搞侵占时间、浪费精力、转移注意力的恋爱。快乐时,他也会去找女人玩耍,可他把友情看得重于爱情,所以他还是经常去看望韦贝尔一家人,他经常与韦贝尔一家回忆第一次到韦贝尔家时那种由兴奋到腼腆的感觉。那些小姑娘总爱围着当时相对比较富有的莫扎特谈吃的谈有趣的事。有时还要和他一起打闹。女主人凯西莉娅虽然没有韦贝尔那样纯真、质朴地对待莫扎特,她的眼光里总带有些想从莫扎特身上捞上点什么的感觉,可对莫扎特也总还算是热情的。所以韦贝尔的家还是莫扎特经常驻足的去处。不久,莫扎特发现,比他小7岁的小康施坦莎已经成了大姑娘了,而且她变得更活泼了,她还总爱跟着莫扎特玩耍。空闲时,莫扎特也顺便教过康施坦莎几堂钢琴课,她很聪明,对莫扎特的每一个细微的习惯和手势,康施坦莎都能看懂,所以她学得很快。渐渐地,莫扎特发觉,每次要离开韦贝尔家时好像又会失落一种什么,但当时又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1781年,莫扎特在维也纳被阿尔科伯爵踢了一脚,愤然辞去教堂职务之后,“韦贝尔太太真不错,让我住进了她的家。”
然而,利奥波德却确信凯西莉娅是个狡猾邋遢的老鸨,他知道住进她家的莫扎特是永远挣脱不了她们的羁绊的。其实,莫扎特也有他的想法,照理说,他在维也纳也有一些朋友,他完全可以住在朋友家,再说维也纳的旅店也有的是,但莫扎特却要住在凯西莉娅家里,并且极其坦率地给爸爸写信说:“我在他们家有一个舒适的房间,他们对我照顾得很周到,随时保证我的不时之需,而单独居住就没有这种便利。”
而在凯西莉娅那边,确实有一个很周密的考虑:韦贝尔已经去世了,阿洛西娅发财了,可是她却与朗格在一起,再也不管这个家了。凯西莉娅想过一个富足的晚年的希望已经成了梦想,现在,她们又陷入了比以前更贫困的日子。别说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连一份嫁妆都没有,就是连婆家也没处去找。莫扎特现在虽然还身无分文,但他的前途并不会比任何一个音乐家差,尽管音乐家只比手工艺人略强了一点点。
2. 离别使爱情热烈相逢使爱情牢固
在维也纳,莫扎特成了一个自由的音乐创作者,所以他是引人瞩目的。然而,也正因为这一点,渐渐地,社会上有了关于他的流言蜚语,说是凯西莉娅家的三个女儿中有一个是莫扎特的情妇。而且越传越真,最后连萨尔斯堡也知道了这事。
是的,莫扎特和韦贝尔家的几个女儿是处于社会阶梯的同一级上,如果说,他对阿洛西娅还有一点点藕断丝连的话,那么他把这种感情寄托到韦贝尔的其他三个女儿身上既是顺理成章,也是举手之劳的。而莫扎特却确实没有把心思花在这一方面。而且“像我这样一个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去引诱一个纯洁的少女呢?”
父亲在故乡听到莫扎特的这一消息后,自然又是大发雷霆,无奈之中,莫扎特又只好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向父亲解释:
……这完全是因为别人风言风语的缘故……我真不懂,某些人到处散布毫无根据的谣言究竟能得到多少乐趣……就因为我和他们住在一起,我就必须和她的女儿结婚吗……如果说我一生有讨厌谈论结婚这类事情的时候的话,那么就是现在!……
上帝没有赐予我向女人献媚的才能,也没有让我就因为这而去虚度青春,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难道我要葬送自己的前程吗?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反对结婚,但在目前,结婚对我来说却是一大祸害。当然,我也绝不是说我在她家里与被他们说成是我妻子的小姐的关系不好,什么“我们从来没说过一句话”之类,但我们之间确实没有爱情,在时间允许的时候,我才和她们一起逗笑玩乐,仅此而已。
如果我跟一位小姐说过笑话就要娶她,那我现在至少得有200个妻子了!
为了摆脱恼人的流言,莫扎特决定搬出韦贝尔家。他在格拉本街租了一间房子,但他还是每天到韦贝尔家住的“神目旅店”去一次。这短暂的离别已使莫扎特尝到了原来他说不出的那种滋味,那不正是爱情吗?
离别使爱情更热烈了,而再次的相逢则使爱情得以牢固。莫扎特现在已经把康施坦莎称做“施坦齐—玛丽妮”、“施坦奈尔”、“最心爱的小心肝”,反正他觉得怎么叫最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就怎么叫,在他或她的房间里,他们的确度过了那羞见外人的热烈的甜蜜的好时光,然而他们却理智地控制了爱情,痛快而不出格。这在约瑟夫二世统治下的维也纳社会,是极不容易的一件事,因为当时的淫荡和污秽是屡见不鲜的。
同时,利奥波德对凯西莉娅的反感确实也是有原因的、有道理的。
因为凯西莉娅看到莫扎特和康施坦莎热恋后,她那心里又在算计着如何不坐失良机,于是,她去找了三个女儿的法定监护人约翰·冯·托尔瓦德,她说,莫扎特已经诱骗了康施坦莎,应该逼他立下保证,不要使康施坦莎吃亏才行。
利奥波德知道这一情况后,曾写信要莫扎特不要与康施坦莎结婚,但莫扎特则回信说:
我们出身低微,境况不好,而且贫穷,我们不能娶富有的妻子。因为财富与我们无缘,我们的财富保存在头脑中,没有人能把它从我们身上取走,除非砍下我们的脑袋。
可谁是我爱的人呢?还是请你不要担心,我求求您!不是韦贝尔三个小姐之一吗?是的,是韦贝尔小姐。不过,既不是约瑟法,也不是索菲亚,而是中间的那个,康施坦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家人的姊妹之间性格上的差异会像她们那样大的。最大的是个不中用的胖丫头。而阿洛西娅心眼很坏,假心假意,而且老是卖弄风情。最小的那个,她还太小,什么也算不上,只是个热情而轻浮的小家伙。愿上帝保佑她不受引诱!中间的那个,我亲爱的好康施坦莎,和她们完全不一样。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那么善良、那么聪明。总之,她是她们中间最好的一个。她自愿挑起了管理全部家务的责任,然而她怎么干也听不到好话。哦,亲爱的爸爸,我可以几大张几大张地描写我们俩在那所房子里度过的时光!如果您想知道,我下封信就告诉您,可我现在不想再这么絮絮叨叨地打扰您了,但我一定要让您了解我最心爱的康施坦莎的性格!她长得不难看,可也说不上漂亮。她美就美在那两只活泼的黑眼睛和苗条的身材上。她还很懂世故,足以担当起贤妻良母的责任。她根本不大手大脚——有人说她大手大脚则纯粹是造谣。事实正相反,她从来就没穿过好衣服,她妈妈仅有的一点钱都给那几个喜欢的孩子做了衣服,根本轮不上她。
不错,康施坦莎当然愿意打扮得整齐、干净,但她不是要漂亮。一个女孩子需要的东西她差不多都能自己做。她每天自己给自己整饰头发。她会自己管理家务,她还有着一颗世界上最善良的心,她倾心爱我,我也倾心爱她!您说我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妻子吗?
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您,那就是在我辞职的时候我还没有爱上她。只有当我住在她们家,受到她的亲切照顾和帮助时,我才对她产生了爱情。正因为如此,我只希望自己能有一笔小的固定的收入(幸运的是,这笔收入的前景非常令人乐观),然后我将请求您允许我来拯救这个可怜的姑娘,也就是拯救与她休戚与共的我自己。我想还可以说,这样才能使我们大家都得到快乐和幸福。
莫扎特对康施坦莎是写了不少赞美的词句,可利奥波德对凯西莉娅的一家还是有想法的,所以他也不会赞同这门亲事。而在莫扎特这一边,凯西莉娅则对他采取了步步紧逼的政策,并逼着莫扎特写下保证书,利奥波德在萨尔斯堡又听到风声了,于是儿子不得不写信立即给予说明具体的情况:
我在一份契约上签了字,保证在三年内一定和康施坦莎·韦贝尔小姐结婚,如果我改变主意(当然,这是不太可能的事),她们就有权要求我每年付给300个弗罗林的损失费。说实在的,签这份东西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了,因为我永远不会抛弃她,也根本不会付那300个弗罗林;假如我坏到了变心的地步,那么,花上300个弗罗林就可以逃之夭夭,当然是令我庆幸不已的好事了;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康施坦莎的自豪感肯定不会容许自己被轻易地买进卖出的!可您知道那个委托人刚一走,这个品德高尚的姑娘就干了什么?她向她妈妈要来了那份东西,对我说:“亲爱的沃尔夫冈!我不需要你的书面保证,我相信你的话,瞧!”她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然而,利奥波德还是没有同意这门亲事。
保证虽然撕碎了,可莫扎特却想着要早点与康施坦莎结婚。结婚就得用钱,到哪里去弄一笔可观的钱款呢?给人上课,创作,不停地工作,他每天一直要工作到凌晨1点。
每天早晨6点,我的‘美容师’就来叫醒我。7点钟时我已穿戴停当了。10点钟左右,我必须到冯·特拉特纳夫人家去上课。11点去鲁拜克伯爵夫人家上课,两家都是每上完12次课给我6个金币。
同时,我还想告诉您,皇帝最近在一次进餐时对我作了极高的评价,最后他说‘他无疑是个天才!’而且,昨天我还去皇宫演奏了呢!
上课演奏虽然辛苦,可收入也是可观的。
另外奥地利皇帝约瑟夫二世为了迎合人民的愿望,积极发展本民族的歌剧,1778年他成立了维也纳民族剧院。有了剧院,当然要有新的歌剧,有人就来找莫扎特,要他创作一部新的德国歌剧。莫扎特就以土耳其的爱情故事作为素材,准备写作这部新歌剧《后宫诱逃》(K.384)。
想到此剧的成功,也就有了结婚的费用时,莫扎特工作更有劲了。
可是,正当莫扎特埋头创作的时候,有人说康施坦莎在被一个小伙子用尺量小腿。这使莫扎特非常地失望,自己的小情人性格是轻浮了点,还老想着玩,可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然而,康施坦莎听了莫扎特的责问反而噘着嘴,显出一脸的不高兴:
“这不过是一种游戏呀,失败者受到一点小惩罚,这在我们这里是很流行的呀!”
可莫扎特有他的是非和荣辱标准:
哪个爱惜名誉的女人也不会这么干的!……要玩,首先得考虑许多问题,除了好朋友或者熟人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在场?我到底是个孩子呢还是个已经成熟了的姑娘?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要问一下‘我是不是已经订婚了?’但更主要的是,别去学那些地位高于我的人。别看男爵夫人自己也允许别人量她的小腿,可那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她风流俊俏的时代已经过去,再也不会唤起别人的**了。再说,她喜欢谁就是谁,根本不在乎那人是男是女。我希望,亲爱的朋友,你永远也不要向往她那样的生活,即使你拒绝当我的妻子也应该如此。如果你是出于无奈才参加这个游戏的……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你也可以拿过丝带来自己量小腿(我就看见许多有自尊的女人这样做的),而不应该让一个男人!唉,只要有别人在场,连我都不会这么量你的,我肯定会把丝带交到你的手里的!
说莫扎特自私也罢,说莫扎特封建也罢,看来莫扎特在那个社会风气比较淫荡的圈子里,却能以正压邪,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1782年7月16日,德国第一部喜歌剧《后宫诱逃》正式上演了,而且剧中的女主角被允许定名为康施坦莎。前二次演出,剧场内嘘声不断,可他们还是压不过咏叹调演唱时观众的高声喝彩声,最后,那些阴谋者逐渐地散去,转而去危害别人了。
《后宫诱逃》的大获成功,使莫扎特又在考虑一个新问题了。为了所爱的姑娘,为了她的名誉,为了莫扎特自己的健康,为了摆脱父亲的管束,为了过上美满的家庭生活,结婚是势在必行的事了。然而父亲对莫扎特的哀求仍然是不理不睬,这使莫扎特也只能听其自然了。正当观众在欣赏着歌剧《后宫诱逃》,高兴地想向莫扎特贺喜时,可莫扎特早已来到了康施坦莎居住的神目旅店,莫扎特在窗下扔下了一颗小石子,然后把康施坦莎“诱逃”了。
1782年8月3日莫扎特26岁时,他与康施坦莎订了婚约,婚礼在第二天,也就是8月4日,在维也纳的修德芳教堂里举行。然后莫扎特给爸爸写了一封信:
……我就在上帝面前和我心爱的人订婚了。当时我想到您一定会同意的,那样我的心就感到了宽慰……没有别的人来参加婚礼,只有她妈妈和她的小妹妹、担任她俩的受托管理人和监护人冯·托瓦尔德以及女方见证人冯·策托,我的见证人吉洛斯基。正式宣布我们俩结为夫妇的时候,我们双双流下了眼泪。
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连牧师在内),看见我们流露出来的深切感情,都不禁潸然泪下。冯·沃尔德斯塔登男爵夫人请大家吃了一顿晚饭作为结婚宴会。这宴会远远超过了一般男爵家的排场,简直有王侯贵府的气派了。
几天以后,莫扎特却收到了父亲的两封来信,一封信是父亲表示同意结婚的证明,但信里却流露着一种怒气。第二封信却表示:与儿子以及新娘在经济上就此一刀两断。信上也没有说他永远不见儿子儿媳,也没说要不要儿子再写信给他,反正,老人对此是痛苦的,而且是无可奈何的。
由于莫扎特原先打算把结婚作为一种摆脱,但家里又都持不同意见,所以后来莫扎特把他的结婚称为“神目诱逃”,在写了《后宫诱逃》后不久于神目旅店“诱逃”了康施坦莎。原先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在“诱逃”成功后,一切似乎都平静了,而且还充满了亮色。
“神目诱逃”成功了,莫扎特对人说:“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后宫诱逃》成功了,莫扎特的名字在维也纳打响了,欢乐的黎明踮起了脚尖,已经站在雾漫漫的山头了。结婚似乎为莫扎特解决了一切困难,结婚确实也不失为一种灵丹妙药。而莫扎特已经把阳光引进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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