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坊
传记文学

首页 > 传记文学 > 马尔克斯 > 第六章 反响

  第六章 反响

  据哥伦比亚《旁观者报》和《时代报》报道,加西亚。马尔克斯在墨西哥瓜达拉哈拉图书博览会上介绍了他的《爱情与魔鬼》。

  《旁观者报》1993年11月30日报道,加西亚。马尔克斯在瓜达拉哈拉国际图书博览会朗读了他的未出版的小说中的40页,这40页就是他的小说《爱情与魔鬼》的第三章。

  卡博在一个拥有15000 听众的大厅里朗读时解释说,《爱情与魔鬼》共分五章,第一章大约50页,书中描述了一个加勒比城市17世纪与18世纪之间发生的故事,这个故事是经他提炼的事实,就像真的一样。

  《时代报》以《爱情,卡博的魔鬼之一》的标题报道说,在这次博览会上,卡博一页又一页地朗读他的最新小说《爱情与魔鬼》的第三章,据卡博说,他将不出版这部小说,除非在哥伦比亚解决盗版问题。

  卡博对众人说,他已经朗读过三次了,上一次是在上周。因此,他将朗读的还可能是暂时的一章,因为他不断地修改润色。

  卡博说:“《爱情与魔鬼》我一共修改过11遍,其中在原稿上改过8 遍,在清样上改了3 遍。”

  经过多次修改之后,加西亚。马尔克斯终于在1994年的元月份,将《爱情与魔鬼》这部小说的抄件寄给他的文学著作代理人、住在西班牙巴塞罗那的卡门。

  巴尔塞尔斯女士。

  但是,从来也没有一部书像这本小说令加西亚。马尔克斯担惊受怕的。这是因为这部书和他所写的书完全不相同,尽管如此,加西亚。马尔克斯确信,他会成功的。

  在《爱情与魔鬼》由哥伦比亚、秘鲁、玻利维亚和厄瓜多尔等国出版家正式出版之前,哥伦比亚《旁观者报》先行发表了加西亚。马尔克斯朗读过的这部小说的第三章。笔者曾在哥伦比亚首都圣菲波哥大将这一章试译了出来,这里不妨抄录如下。

  第二天,卡耶塔诺。德劳拉来到圣克拉拉修道院。虽然天气炎热,但他仍然身穿粗毛料袍,手里提着圣水桶,还拿着一盒赦罪圣油,这些都是他用来打魔鬼仗的第一套武器。女修道院院长至今还没有见过他,可是,关于他的才华的传闻早已打破了修道院的宁静。清晨6 点钟,当院长在会见修女的房间里接见德劳拉时,他那年轻人的风度,殉道者的苍白,金属噪子,还有他那缕白发,顿时引起院长的兴趣来。然而,他的任何美德都不足以使这位女院长忘记,他是主教的作战人士。但是对德劳拉来说,惟一引起他注意的是那群公鸡的吵叫声。

  “它们只不过才六只,可叫起来就像一百只,”女修道院院长说,“另外,还有一头猪会说话,一只母羊一胎下了三只小羊羔。”她还热情地补充说:“自从您的主教赐给我们这有毒的礼物以后,一切便是这样。”

  使德劳拉感到惊奇的是,那个花园里的花儿仿佛在违背自然规律而开放。当他穿越花园时,他便意识到,那些花朵的大小和颜色都显得不真实,某种花香让人窒息。可是,对于这位女修道院院长来说,这些日常现象仅仅使她觉得有点儿超越自然而已。但她的每句话都使德劳拉觉得,她要比自己利害得多。于是,他就急忙磨快自己的武器。

  “我们并没有说,那女孩已经被俘获,”他说,“这样设想的话,要有缘由。”

  “我们看到的是,她自言自语。”女修道院院长说。

  “请您注意,”德劳拉说,“我们往往把不理解的东西归咎于魔鬼,并没有想到这些可能是我们对上帝尚不理解的东西。”

  “圣托马斯说过,我们遵循他的教导。”女修道院院长说,“对于魔鬼们不一定要相信,尽管他们有时也讲真话。”

  二层上开始安静下来。这一层,一边是整天用挂锁紧锁的空着的单人牢房,另一边是一排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海洋敞开的窗户。那些见习修女们并不像玩忽职守,她们实际上都专注着正向牢房走廊走去的女修道院院长和她的来访者。

  谢尔瓦。玛丽亚的单人牢房在走廊的尽头处,当院长和德劳拉到那儿之前,他们要从马蒂纳。拉沃尔德的单人牢房前经过。这个老修女,因用肢解刀杀死了她的两个同伴,所以被判终身监禁。可是她从来没交待过犯罪的原因。她在那个小牢房里已经蹲了11年,人们对她那些失败的遁词比对她的罪行更熟悉。她从来不同意活着被监禁与过着幽居生活的修女一个样。她常常自告奋勇,在埋葬活人的修道院里,继续执行对于佣人的刑罚。她怀着一种像对自己的信仰一样的献身的**,这种不可遏止的**就是成为自由人,虽然她还可能再去杀人。

  德劳拉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很幼稚地把头从小窗口的铁栅栏中伸进牢房,正仰卧着的马蒂纳觉察出有人看她,就把眼睛转向门口。德劳拉立即觉得他的咒语权受到了侵犯。镇静的女修道院院长却避开了窗口。

  “请您小心点,”女修道院院长对德劳拉说,“这个小怪物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这么厉害吗?”德劳拉问道。

  “是这么厉害。”女修道院院长回答,“要是她依我的话,她早就自由了。

  她是引起修道院如此混乱的原因所在。”

  当女看守打开牢门时,从谢尔瓦。玛丽亚的单人牢房里散发出一股腐烂气味。

  她正朝天平躺在没有床垫的石头床上,手和脚全用皮带绑着,仿佛死人一般。

  但是,她的眼里还放射着大海般的光芒。德劳拉一看见她就觉得她极像他梦见的那个女孩。于是,一种恐惧感袭来,使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闭起两眼,用希望的全部负荷祈祷起来。祈祷完毕,便想起了魔鬼。

  “虽然她没被任何魔鬼所俘获,”他说,“但是,这个可怜的幼女却处在一种最慈悲的生活环境里。”

  女修道院院长反驳道:“我们不配这种荣誉。”为了使单人牢房保持良好的生活环境,他们已经尽了一切努力,但是谢尔瓦。玛丽亚自己弄脏了牢房。

  “我们的战斗不是对付她,而是对付使她居住在这儿的魔鬼。”德劳拉说。

  为了避开地板上的脏物,德劳拉踮着脚尖走进来,他还用圣水喷洒器给房间里喷洒了圣水。女修道院院长生怕圣水会留在墙上,造成污渍。

  “血!”他叫喊道。

  德劳拉较理智地指责了女修道院院长。并非因为水是红的,就一定是血,要是血的话,并非总是魔鬼的东西。“比较合理的是想一想,它是一种奇迹,而这种奇迹的权力仅属于上帝。”德劳拉说。晒干以后,它凝固的污垢不是红色而是深绿色。

  女修道院院长听后脸红了。不仅修女们,她那个时代的所有女人,不管接受何类学院式的教育,这都是禁区。但是,这位女修道院院长,从很年轻时起,就在自己那个有杰出神学家与大异教徒的家庭里,学会了一套经院剑术。

  “至少,”她反驳道,“我们不否认魔鬼们有改变血的颜色的简单能力。”

  “怀疑时代是再无用不过了。”德劳拉动气地反驳道,并正视着女修道院院长说:“请您去读读圣奥古斯丁。”

  “我有这部书,并已熟读过它。”女修道院院长说。

  “那就再读一遍。”德劳拉说。

  在接近谢尔瓦。玛丽亚之前,德劳拉用十分柔和的语气要求女看守离开牢房,接着,他并非以同样的柔声对女修道院院长说:“请您也出去。”

  “服从您。”女修道院院长说。

  “主教是最高领导人。”他说。

  “您没必要提醒我这个,”女修道院院长以平静的嘲讽口吻说。“我们早就知道,你们都是上帝的主人。”

  德劳拉享受着女修道院院长最后这句话的快慰,坐在床边上,拿出医生的严肃劲头给女孩检查。女孩继续发抖。

  当德劳拉就近给她检查时,发现谢尔瓦。玛丽亚身上有搔伤和瘀癍,被皮带擦伤的肉是活肉。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她踝部的那块伤,由于庸医们的草率,伤口已化脓,而且烫人。

  德劳拉在给女孩检查时,向她解释说,不是为了折磨她才把她带到那里,而且怀疑有个魔鬼,为盗走她的灵魂,已经钻进她的体内。现在要确定一下这是否是真的,所以需要她的帮助。但是,德劳拉未能知道,女孩是否听到了他的话,是否理解他这是一种内心的哀求。

  检查完后,德劳拉让修女给他拿一盒治疗药,但是,他不让药剂修女进去。

  他把香膏涂在女孩的伤口上,然后又轻轻地吹吹,来减轻活肉的灼痛。他对女孩那种忍受疼痛的倔强劲感到惊讶。女孩谢尔瓦。玛丽亚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对他的说教不感兴趣,也没任何怨言。

  这是让德劳拉痛心的开始,这种难受的心情一直伴随着他来到图书馆的滞流处。图书馆是主教之家的最大活动场所。然而,图书馆却没有一扇窗户,墙壁被桃花心木的玻璃橱柜遮挡着,柜里存放很多书,摆得有条不紊。房子中间放着一张柜台。存着操作等高仪的证书,以及有关航海术的文件,还有一个地球仪,它是连续不断的地图绘制人员,随着世界不断扩大用手工逐渐增补和修改而制成的。

  房间最深处放着一张粗鄙的工作台,台上放着墨水、小刀、几只用来写字的美洲火鸡羽毛笔、一叠书信,还有一个插着枯萎康乃馨的花瓶。这一切都隐没在昏暗之中,弥漫着沉静的纸张味,给人一种清新静谧的美感。

  在沙发尽头仅有的空地上,放着一个用木条门紧闭的书架。根据神圣宗教法院的裁决,这个书架成了**的监狱,因为那些书籍涉及的是“亵渎、虚构的材料和伪造的故事”。谁都不得接近,只有卡耶塔诺。德劳拉例外,当他为了探索没落文字的深渊而接近它时,也须经大主教特许。

  德劳拉自认识谢尔瓦。玛丽亚以后,他的那个多年的滞流处竟成了他的地狱。

  他再不和朋友、牧师及非教徒们聚合,组织经院或舞会、文学竞赛和音乐晚会,让他们和他一道分享纯粹理想的快乐。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探索魔鬼的奸诈上,边读书边思考,因此5 天5 夜没回修道院。星期一,当主教看到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来时,问他感觉如何。

  “扎了一双神圣精神的翅膀。”德劳拉回答。

  谢尔瓦。玛丽亚穿上平常的教士服后,产生了一股打柴人的勇气,对付沮丧的心也硬了。她需要这些。女看守嘴里嘟哝一下,回答了谢尔瓦。玛丽亚的问好,她皱着眉头接待女看守。地上洒满残渣剩饭,粪便秽物横流,使人感到呼吸困难。

  在靠近圣灯的供桌上,当日的午饭还原封未动。德劳拉端起菜饭,给女孩喂一勺带着凝固奶油的黑菜豆,女孩回避了他的勺子。他连喂几次,女孩的反应都是一个样。

  于是,德劳拉便自吃一勺菜豆,品尝一下味道,可他没有咀嚼就以反胃的真实怪态咽了下去。

  “你有道理。”他对女孩说,“是难吃极了。”

  可是,女孩一点也没注意德劳拉。当德劳拉给她治疗发炎的踝部时,她的皮肤痉挛,两眼湿润。德劳拉认为她被战胜了。他用优秀牧师的窃窃私语给她缓解疼痛,最后便敢于给她解开皮带,让她那受伤的身体放松一下。女孩弯曲几下手指头,觉得那些指头还是她的,又伸伸被皮带捆绑麻木的脚。于是,第一次看看德劳拉,打量他一番之后,就用一种捕捉动物似的准确一跳扑到他的身上。女看守帮助治服了她,又用皮带把她捆绑起来。在离开之前,德劳拉从兜里取出一串檀香木念珠,挂在谢尔瓦。玛丽亚那串项链的上面。

  当看到德劳拉带着那种让人一看就同情的被抓伤的脸和被咬伤的手回来时,主教感到十分吃惊,而德劳拉的反应更使他吃惊,因为德劳拉将他的伤势当作他作战的胜利品拿来显示,还嘲笑狂犬病的危险。尽管如此,主教的医生还是给他作了严肃的治疗,因为害怕下周一的日食消息会成为严重的灾难的预兆。

  相反,杀过人的修女马蒂娜。拉沃尔德在谢尔瓦。玛丽亚身上没有发现最低限度的反抗迹象。她偶然从小窗口向单人牢房探一下头,发现谢尔瓦的脚和手都被绑在床上。这时谢尔瓦警惕起来,两眼一直盯视和戒备到马蒂娜对她微笑。于是,她也微笑一下,并无条件投降了。仿佛是多明加。德阿德文托的灵魂充满了整个小牢房。

  马蒂娜告诉谢尔瓦她是谁,为什么要在那里度过余生。当她问谢尔瓦。玛丽亚被关的原因时,谢尔瓦只能告诉她,她所知道的是为她驱邪。她说:“我身上有一个魔鬼。”

  马蒂娜让谢尔瓦平静下来,心里想,她是在撒谎,或者别人对她撒谎。马蒂娜为谢尔瓦表演了刺绣艺术。谢尔瓦要求马蒂娜将她松开,好像她一样来刺绣。

  马蒂娜就把那把跟其他缝纫工具放在一个衣兜的剪刀取出来让谢尔瓦看了一下,并说:

  “你想让我把你放开?”马蒂娜对谢尔瓦说,“可我得警告你,要是你企图对我使坏,看我怎样杀了你。”

  谢尔瓦。玛丽亚不怀疑她的决定。她给谢尔瓦松了绑,这便于她重温功课,重弹她学过的古琵琶。那声音很悦耳。离开之前,马蒂娜保证实现诺言,她们下周一一块去看日食。

  星期五天亮时,燕子离开窝儿在天空里自由飞翔,然后,又像一层令人恶心的天蓝色雪花落在街上的房顶。谢尔瓦从来没见过燕子在劲飞中拉屎,也不知道它们的粪便臭气妨碍人生活。

  在修道院里,当然谁都不怀疑,谢尔瓦。玛丽亚享有改变移居法的充分权利。

  星期天做完弥撒后,德劳拉提着一小篮甜食穿过花园,他看到与众远离的谢尔瓦。玛丽亚还带着挂在脖子上的那串念珠,但是,仍没回答德劳拉的问好,甚至不屑一顾。

  德劳拉坐在她的身边,从篮子里取出一块奶酪愉快地咀嚼起来,并满口奶酪地说:

  “味道儿很好。”

  他把另一半奶酪递到谢尔瓦。玛丽亚的嘴边。谢尔瓦并没有回避,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将脸转向墙去,而是示意德劳拉,女看守在窥视着他们。德劳拉对门做了个有力的手势。

  “您离开那里!”他命令道。

  女看守走开后,谢尔瓦。玛丽亚拿起那半块奶酪,赶走了她的饥饿,但她吐了一口,说:“燕子粪便味。”然而,她的脾气变了。当她发现德劳拉的手用绷带包扎着时,才头一次注意到他。她用一种难以伪装的天真问他的手怎么啦。

  “一条带着一米多长尾巴的小疯母狗咬了我一下。”德劳拉说。

  谢尔瓦。玛丽亚想看看他的伤口,德劳拉便解开了绷带。她小心翼翼地用食指触一下那肿块紫红色的晕处,红肿块仿佛一个火炭,她第一次笑了。

  “我比瘟疫还坏。”她说。

  德劳拉回答她时,没用耶稣的教义,而用了加西拉索的诗句:

  “你满可以对能忍者这般作。”

  德劳拉不知怎么开始萌生出一股很强的**。女看守离开时曾从女修道院院长那方面想起来,已经禁止从街上带食物进来,因为这样做会有给犯人弄来带毒食物的危险。这类事曾在被围困期间发生过。德劳拉还骗女看守,他说他经过主教批准,带来了饭篮子。他还正式提出抗议,抗议在一个以烹调技术出名的修道院曾给犯人劣质食物吃。

  晚饭时,德劳拉精神抖擞地为主教朗诵;晚祷时,他像往常一样陪伴着主教;祈祷时,他闭起两眼,是为了更好地思念谢尔瓦。玛丽亚。他比通常更早地回到图书馆。他想念她,越想念,那种**就越往上涌。于是,他大声地重复朗诵起加西拉索的十四行爱情诗来,他感到害怕:怀疑在每首诗里都含有一种他所寄托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又与他的生活有关。

  难于入睡的他,黎明时分,趴在写字台上,将脸靠在一本没有读的书上。他在梦中听到附近神殿里传出三首早祷的夜曲。“愿上帝搭救你,玛丽亚。德托多斯。洛斯。安赫莱斯!”他在睡梦中说。他自己的声音将他惊醒,看见谢尔瓦。

  玛丽亚穿着囚服,着火的头发披在肩头,从柜台上的花盆里拔出那枝枯萎的康乃馨,插上一枝鲜艳的栀子花。德劳拉用热情的声音援引加西拉索的诗句,对她说:“我为您生,我为您才有生命;我要为您死,我死是为了您。”谢尔瓦。玛丽亚仅微微一笑,并没看他。他闭上双目,以便确认这不是幻觉的欺骗。当他睁开眼时,谢尔瓦消失了。

  然而,图书馆里却充满了栀子花的香气。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说《爱情与魔鬼》,写的是一个单纯、美丽、激动人心的爱情故事。自1994年4 月出版以后,成了经久不衰的世界性畅销小说之一。

  这部用简明的故事,诗一般的语言写就的小说,以一条疯狗咬伤3 个黑奴和一位贵族小姐为开头,由一个预兆的梦做结尾。全书共计198 页,一气呵成,妙趣横生。

  小说的主人公是仅仅12岁的贵族小姐谢尔瓦。玛丽亚,她是侯爵的独生女儿。

  当这位小姐与3 个黑奴走进市场的入口处时,被一条疯狗咬伤了她的踝部。近4个月过去了。她仍没有任何发疯的症兆,这就使卡塔赫纳主教得出一个严酷的结论:谢尔瓦。玛丽亚被魔鬼俘获了。自此引出一系列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除谢尔瓦。玛丽亚外,还有为她驱魔的牧师卡耶塔诺。德劳拉。

  在驱邪的日日夜夜,德劳拉竟然爱上了这位比他年龄小24岁的贵族小姐。由于德劳拉胆怯无能,及人们的愚昧无知,致使谢尔瓦。玛丽亚惨死。

  小说中的第一个魔鬼——时间。

  从故事的开头到最后结束,不多不少正好经过143 天。加西亚。马尔克斯还明确指出具体的日期是自12月7 日到来年的4 月29日。同时,在故事发展的整个过程中,各月、每日以及宗教节日都留下了它们的轨迹……于是,小说便随着加西亚。马尔克斯每个最耐人寻味的魔鬼而开始了。

  在寻找魔鬼之前,有必要谈谈故事发生的地点和情节。

  加西亚。马尔克斯这是第二次把他的小说故事放在卡塔赫纳,第一次让故事发生在卡塔赫纳的是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而在此之前,他的小说故事发生在大西洋沿岸,但那只是象征性的地点,比如人们所熟悉的马孔多,那是一个虚构的地方,可以引申为阿拉卡塔卡或拉瓜希拉半岛上的一个村庄。而《爱情与魔鬼》这部小说的故事发生在卡塔赫纳,它涉及到一些具体地点,人们可以辨认出来。加西亚。马尔克斯对这个城市了如指掌,包括它的魔力和主要掌故。而令人奇怪的巧合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所写的关于爱的小说都发生在卡塔赫纳:难道这是一个抚慰疯狂、不幸与放荡爱情的城市吗?看来至少在过去的时代是这样,因为这部小说的故事发生在18世纪的殖民时代。

  小说中的第二个魔鬼——人物。

  贵族小姐谢尔瓦。玛丽亚被一条疯狗咬伤后,由于家庭的环境所致,使她成了一位奇怪的小姐。这就引出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第二个魔鬼。

  加西亚。马尔克斯喜欢杜撰奇怪的人物,这些人物不属于这个世界,就大多数而论,他们是被神化的或在心理上奇特的。他们的表现往往超常,能成为十分出色的人物。他们会在自然界、动物和人的身上制造出令人不可理解的现象,他们自身也会遭殃。

  具有上述性格的人物之一就是小说中的主人公谢尔瓦。玛丽亚。德托多斯。

  洛斯。安赫莱斯。由于她与家中的奴隶接触密切,她懂得多种语言、非洲的魔法、宗教和习惯。为了“保持贞节”,她从来没理过发,因此她蓄着满头金光闪闪的极美的头发,她的头发拖到地上,仿佛婚纱的长摆。她总是人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所以她的母亲就在她的手腕上系个铃铛,当她走近时好听见她的到来。谢尔瓦。

  玛丽亚怪诞的言行很多,这只是其中的几个例子。

  谢尔瓦。玛丽亚表现异常,或者说她被恶鬼缠身,最后让信仰占了上风。她被关进了宗教法庭监狱。然而,谢尔瓦。玛丽亚既没有卑躬也没有着魔,享受着她和牧师卡耶塔诺的爱情。靠神圣精神生活的卡耶塔诺爱书籍好读书,他在一个神魂颠倒的夜晚,一口气给谢尔瓦。玛丽亚背诵了40首加西拉索的十四行爱情诗。

  谢尔瓦和卡耶塔诺这两个人物曾引出几个典型的魔鬼。比如厄运及出现的先兆,由自然法则和可怕的心理应验的事实等。

  第三个魔鬼——小纸鸽子。

  卡萨杜埃罗侯爵是谢尔瓦。玛丽亚小姐的父亲,他是一个没落贵族的例子。

  他的故事为这部小说又引出几个魔鬼。

  这位侯爵有一个被他爱的白痴情人,名叫杜尔塞。奥利维亚,她可以让小纸鸽子哭泣,仿佛在其他时候黄蝴蝶哭泣一样。最后她变成一个渴望爱情的幽灵,在侯爵的庭堂里跑来跑去。

  另一位主要人物是主教托里维奥。德卡塞雷斯—比尔图德斯,他是个76岁的老人,负责宣讲新世界的福音,高坐教堂,进行审查和镇压。

  还有一个令人相当讨厌的女人:贝纳达。卡夫雷拉,她是侯爵的第二个老婆,谢尔瓦。玛丽亚的妈妈。但此人是个机会主义者、妓女、自私自利的残忍者。最初她只想吃千层饼,后来又沉溺于可可和发酵后的甜蜂蜜。内纳达像其他人物一样,都是些从着魔状态下解脱出来的失魂落魄者,痛苦地忍受着他们的遭遇和生活。

  专家认为,《爱情与魔鬼》这部小说描写了一种社会现实,而这种现实局限在一种历史的也是具体的框框里。这是殖民地时代没落阶级的一景,这一景由大的政权阶层所代表,组成这个阶层的贵族、教会、知识界和政府都完全没落了。

  逃脱这种没落的只有下层阶级,即奴隶们。

  他们正常生活,坚信自己的信仰,相互团结友爱,并拥有不使他们没落的悠久文化。因此在奴隶当中受到教育的谢尔瓦。玛丽亚自己救了自己。

  在强烈的压抑之下却成了自由人,并能面对暴力采取抵抗的原则。相反,她爱的人卡耶塔诺没有能够自救,也没有得到爱情的恩赐,因为他胆怯,并受到那个世界宗教和文化法律的限制。不仅是卡耶塔诺,而且小说中的所有主要人物都消失了,死亡了,变成了幽灵。谢尔瓦。玛丽亚却获得了自由,她虽死犹生。

  1994年4 月间,哥伦比亚《旁观者报》驻马德里记者罗莎。莫拉女士知道加西亚。马尔克斯赴西班牙,将出席在塞维利亚举行的4 月图书博览会后,立即对加西亚。马尔克斯进行了电话采访。众所周知,这位哥伦比亚作家不喜欢谈他的小说,也不爱重读他的小说,但是这一次例外,因为是电话上的急促交谈,所以他就只好破一次例。

  罗莎。莫拉问:您愿谈谈《爱情与魔鬼》吗?

  加西亚。马尔克斯答:我从来没有谈过我的小说,但是这一部例外。

  我对我的任何一部书也不像对这部小说感到如此无把握。这有点儿异常,过去一点也不是这样。我甚至知道,一种非法抄本,即和最后版本完全不同的初稿正在流传。一家报纸已发表了摘要,这并不是我的不安所在,最使我感到不快的是这种做法恶劣。

  问:您在写这部小说时,感到无把握的原因何在?

  答:在我写作的过程中出现某种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这种现象即是在这部小说的许多地方是它驾驭着我,不是我驾驭着它。这就是使我感到最无把握之处。后来我冷静了一下。我可信赖的真正朋友,他们做出很大的牺牲,读完初稿,并对我说了真话,才把我的心绪抚平了。

  他们说,他们很喜欢这部小说,因为它是我写的最好的书之一。有人甚至说,它是比《百年孤独》还好的一部小说,我觉得这是真话。现在我对《爱情与魔鬼》感到满意。

  问:写这部小说您花了很大气力吗?

  答:我做了11遍各种修改,并对整个校样改了6 次。

  问:您想像胡安。马尔塞那样将一部小说永远没完的修改吗?

  答:由于害怕,我不重读我的书,因为我一开始读,就取出圆珠笔开始修改起来,并且没完没了。我曾给自己制定一个准则,一本书出了第一版之后永远不再修改,所以我在出书前要进行大量的修饰润色。至于《爱情与魔鬼》,由于故事发生在18世纪的卡塔赫纳,所以我不希望它出时代错误,也不愿意它出任何类型的错误。

  问:您的记忆力进步啦?

  答:不,记忆力停滞了。我在两部书中间写我的回忆录,现在我已经进入另一部书。

  问:我们能谈谈这部新的小说吗?

  答:它将是一部报告文学。我相当怀念新闻事业!前不久,在哥伦比亚的一个小村庄里发生了面包中毒事件,人们开始病了……我曾想去那里写一篇报告文学,当时我已定了题目《中毒的面包》。但我随即想到,如果我这样做,我不又成了个通讯记者吗?而记者们将可能更关心我怎么写的一篇有关面包的报告文学。

  于是我就让它跑掉了,但是,现在我确信我将能够做到。

  问:如果您如此怀念新闻事业,您为什么不再写一些像发表在《国家报》上的系列文章?

  答:为了使胳膊不凉下来,然后接着再写书,最近3 年,我在写两部书的中间也写文章。这些文章以书的形式出版。

  问:您从塞维利亚将去巴塞罗那,是去住1 天吗?

  答:不是1 天,而是1 个月。您已经知道我在巴塞罗那有家。

  问:您的家像人们常说的那样是在皇家广场吗?

  答:不,不在皇家广场。人们对此谈论很多,并到处宣传说,马拉加利市长可能把位于皇家广场的整套房子送给我。但因为正在修复,所以他们从来也没对我说一点具体内容。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爱情与魔鬼》自1994年4 月在安第斯集团诸国出版后,在拉丁美洲、美国和欧洲国家引起一场文学轰动,成了长时间的畅销小说。

  第一次仅印20万册的《爱情与魔鬼》很快抢购一空。以哥伦比亚首都圣菲波哥大为例,1994年4 月的第一次印的刚刚上市,就不得不在5 月份再次印刷。

  在西班牙,据西班牙文学杂志《ABC 》每周所作的调查表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这部小说曾连续35个周位居西班牙全国畅销书的榜首。而当时正在西班牙的加西亚。马尔克斯说:“我希望西班牙人再用许多周来读这部书。”这家文学杂志还对15位评论家进行调查,其中10人认为《爱情与魔鬼》是1994年质量最高的书。

  1995年春天,法国翻译家莫尔旺翻译出版了《爱情与魔鬼》,封面为红底黄字。法国最有影响的《世界报》在其头版上,除发表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照片和小说的简介之外,还登出了这家报纸的撰稿人福热尔走访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采访记。法国人认为,福热尔和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谈话是难得而有价值的。

  福热尔说,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创作旨在畅述纯洁有缘的爱情,鞭挞无聊的爱情。从这一点来看,加西亚。马尔克斯这部被译成法文的第十三部小说,像其他小说一样,值得给予充分肯定。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这部小说在法国出版像在整个欧洲一样,立即受到评家的关注。

  加西亚。马尔克斯对福热尔说,他重视爱情题材,这是他的书的原动力。他说:“爱情是我所有书里值得思考的惟一问题。”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爱情与魔鬼》里为描写爱情下了功夫。最后一章多次写到男女主人公的真挚情感。卡耶塔诺对谢尔瓦。玛丽亚说,他没有一刻不想念她,甚至连吃饭和喝水时都有她的味道。而谢尔瓦。玛丽亚为了他们的爱情,她宁愿冒死和卡耶塔诺私奔,跑到一个欢迎她的满是奴隶的小村庄。当她的想法被胆小怕事的卡耶塔诺否定后,她就以用火烧掉她住的牢房相威胁。教会当局就用驱邪来折磨她,使她痛苦难忍。最难以忍受的是失去了爱情,她进行绝食斗争,但是他们仍不放过她。当女看守进来准备给她进行第六次驱邪时,发现她为爱情死在床上,两眼光芒四射,皮肤是新长出来的。满把的头发在剃光的头骨上仿佛水泡眼般往外冒。

  《爱情与魔鬼》的语言是极丰富极优美的,所以哥伦比亚国家电台台长胡安。

  侯赛因认为是个语言博览会。他说,他的一位当播音员的同事对他说,这部书可以用来高声朗诵。他又说,这部书仿佛是古典音乐中的春天的音乐,是对语言的一种贡献,是诗化的语言。

  侯赛因说:“加西亚。马尔克斯扬起风帆,创造自己的语言。”他首先博览语言,然后为它寻找一种讲坛、一种适当的用场、一种充当河滩容纳语言洪流的故事……

  总之,《爱情与魔鬼》是一部充满魔幻的小说。加西亚。马尔克斯在小说的开场白里这样说:1949年10月20日,他在报社工作的一天晚上,编辑部主任要他去看一下正挖地建造五星级旅馆的情况,他发现挖出一根头发伸出墓穴,越挖这头发就越长,最后挖出一个女孩的头盖骨和一个石碑。碑文上只写着一个没有姓的名字——谢尔瓦。玛丽亚。德托多斯。洛斯。安赫莱斯。她的头发被拉在地上,一量正好是22米零11厘米。据挖地的工程师说,人死后的头发每月长1 厘米,22米,大约是已经死了200 多年。加西亚。马尔克斯却说:相反,我并不认为此事仅如此平庸无奇,因为外婆在我童年时曾给我讲过一个12岁小侯爵的传说,新娘的金发仿佛结婚礼服的长摆。她被一条疯狗咬后患狂犬病死了。

  在加勒比海海域的村子里,由于她的许多奇事,她受人崇拜。这个墓可能是她的,也是我这本书的来源。

  评论家说,由于使用最富魅力的语言和魔幻的故事,才写出如此的爱情,爱得言行失检、具有野性而贪婪……所以说,《爱情与魔鬼》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最理智的书。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 推荐:《抗日战争书籍》 《心理学书籍》 《茅盾文学奖作品》

点击收藏 小提示:按键盘CTRL+D也能收藏哦!

在线看小说 趣知识 人生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