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传记文学 > 我的立场 > 第七章 谢谢你,支持我的人们
“当飞机降落的时候,会有警察在门口等着你。”
阿莱克斯·弗格森真是个人才的教练。记得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的时候,他的表现是那么出色:他始终忠于和支持他的球员,和大家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你尽管回到曼彻斯特联队来吧,”他对我说道,“不要担心别人说些什么,你一定要回来。曼联的人们都爱你,支持你。等到赛季一来,你自然会讨回你的公道。”
也许有人认为我应该得到批评,但是我想说的是,教练对他的球员那么忠诚,同样意味着他的球员也完全把他当作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和值得信赖的教练。我来到曼联,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对球员新秀非常好,他让你感觉到你加入的不是一个足球俱乐部,而是一个大家庭。虽然经过了那么多艰难和挫折,队员之间也不时有分歧和冲突,但是在老特拉福德足球场,我们始终觉得像在一个大家庭里一样。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教练。正是由于感觉到他对我真诚的支持,我才挺过了1998年的夏天,以及随之而来的赛季之前的那段时间。
当我在美国和维多利亚呆在一起的时候,有机会看到一些英国报刊对圣埃蒂安那场球赛的报道。也许我最好应当听听那些对我不赞成的人说些什么。虽然相隔数千英里,但且恍┍ǖ赖谋晏猓 热纭笆 沸凼ǎ 桓錾倒稀保 故侨梦液苁艽蚧鳌?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带来了很大的反应。但同时,我也觉得媒体的反应太过激烈:毕竟,这一切都是由一场球赛造成的。是的,一场非常重要的球赛。但是,媒体因此就可以这样对待我吗?我原来已经预料到媒体会对我进行抨击,但是没想到会抨击得这么激烈。我理解人们对英格兰队在世界杯赛中被淘汰的心情。但是有些报道,特别是跟阿根廷队比赛失利的那天早上的报道,迅速点燃了一些人的怒火。对他们来说,仇恨是可以互相传染的。
当然,尽管我呆在大西洋的另一边,但仍然有一些人因为我而受到牵连。我从电话里得知,我父母从圣埃蒂安回到伦敦的时候,发现已经有30多个人等在门外准备采访了。家里不断有电话骚扰,而我父母每次打开前门的时候,都会被人用照相机拍照。有的记者甚至干脆在我家房前的人行道上摆了一张小桌子,他们一边喝茶喝咖啡,一边等着我父母出来。我和维多利亚呆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他们一直守在英国的家门口。对我来说,我早巳习惯了媒体对我和维多利亚的追踪报道;可是对我的父母来说,这简直是一桩新鲜事儿,好像是他们被送去参加了世界杯一样。这对他们真是一场考验,但是,因为他们两人相依相伴,倒也度过了这个难关。直到现女,我父母也没有告诉我英格兰队与阿根廷队比赛失利后的头几天他们是怎么度过的。也许他们不想让我知道。
虽然那段日子已经成为过去,可一些阴影仍然萦绕在我的心头。在那段日子里,我成了被人攻击的靶子、人人唾弃的雕像,当然,我仍然拥有我的支持者。“贝克汉姆让祖国为他蒙羞。他不应该再为英格兰踢球了。”
女部分对我的报道都成为报纸杂志的标题头版和新闻头条,但是足球界的记者们没有参与,虽然他们其中有一两个也是极具报复性的。我把所有有关我的报道都收集了起来。并不是想弄出一本黑皮书或者别的什么,只不过是要收集就得全部收集。我父母家里也有很多关于我的报道剪贴,都可以做成好几本剪贴簿了。从我小的时候,家里就开始这样做了。1998年以后,有一两个人前来为发生的事情道歉。
参与攻击我的《镜报》的编辑莫根先生,诚恳地承认他们做得太过火了。我还记得其他一些伤害过我的报道,我希望他们电和莫根先生做得一样好。真是奇怪,当初作为一名英格兰球员的时候,我在任何新闻发布会上,都和那些覆盖全英国的媒体保持着很好的关系,我也很自豪自己能够站在那儿代表自己的队员跟他们讲话。我敢肯定,后来同样攻击我的那帮人也和我一样记得,5年前的夏天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情形。然而,现在我回到英格兰后的第一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尽量避免跟媒体见面。这倒不是因为我想回避他们所说所写的那些东西,而是因为我不想再陷入那种让我感到非常遗憾的困境。
当我从美国飞回伦敦,走下飞机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到我的家人曾经熬过了怎样的一段日子。在飞机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的一个小时之前,飞机上的乘务长走过来告诉我:“当飞机降落的时候,会有警察在门口等着你。”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警察等在那里干什么?逮捕我?还是保护我?无论如何,这有点过分了,不是吗?然而,真的有五六名警察在那儿等着见我。我们一起在候机楼里走,我走在中间,他们走在我的周围。我一点也笑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走出机场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大群摄影师和记者蜂拥而来,大声叫嚷着要给我拍照,要我说点什么,要我做出点什么表示。警察保护我穿过机场大厅,把我塞进了一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汽车。太可怕了。可是这一切还仅仅是个开始。
几天以后,我回到了老特拉福德足球场进行赛季前的训练。这样,我每天就可以有好几小时专心致志地练球,而不用想其他的事情。我和队友们开始在更衣室里开着轻松的玩笑,他们都知道我正在与所发生的一切进行抗争,而在这种情况下,球员们总是会互相支持。我很高兴又回到了这里和他们一起踢球。这也能让我在爸爸妈妈面前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们跟着我吃够了苦头,我不想让他们再看见我内心真实的不安。警察建议我父母陪着我一起来曼彻斯特训练,因为他们认为我一个人呆在沃斯勒的房子里不安全。
我爸爸于是每天开车送我去克利夫训练,训练完以后再来接我回家。我没有要求他们这样做,事实上,我还想让他们外出度假放松一下。但是,我父母可能觉得跟我呆在一起更轻松一些。
我想,普通人很难理解我在那年世界杯以后的头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除非亲身体验,即使是我的朋友也很难想像我过的日子。从美国回来几天以后,戴夫·加德纳和我在训练以后一起去曼彻斯特市中心吃午饭。我们去了一家叫“客厅”的餐厅。往常,这是一家很友好的餐厅,我们经常去,因为那儿的人们虽然都认识我们,但是都礼貌地不打扰我们,让我们自在地进餐。然而,那天下午,当我和戴夫走进餐厅的时候,就好像美国西部片里的牛仔走错了酒吧一样,那里的人们都转过身来,目光如利剑一般地盯着我们。这不禁让我们毛骨悚然。我们赶紧逃到一个角落里,埋着头看着菜单。
“我再也不和你一块儿出来了,老兄,”戴夫小声对我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一直都在开着玩笑,说我们要不要在外出的时候穿上防弹衣,并且戴上头盔。在紧张的压力之下,你必须得找点儿乐子放松一下。
赛季一来的时候,教练就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他整个夏天都用来跟新的球员签约:贾普·斯塔姆、德怀特·约克、杰斯普·布洛姆韦斯特,一些世界级的球星陆陆续续地来到我们的俱乐部。而我们也知道我们该做些什么:洗刷前一年的耻辱,重振雄风。前年的失败对我们、对俱乐部、对所有的支持者都是不利的。我们知道1998—1999赛季将是一个重要的赛季。而对我个人来说:我觉得自上次世界杯以后,这关系到我将重新获得补偿,还是继续遭到唾骂,至少对我在英格兰的足球生涯是如此。
新赛季里我们蠃的第一场比赛,是我们在主场跟莱切斯特队对垒的那场比赛。
我从来没有像那天下午一样在比赛前感到那么紧张。我一直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跟队友们合作得不错,但是现在他们和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合作得好吗?而我也会跟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吗?我参加的最近一场唯踢的比赛也过去有些日子了,那是早在圣埃蒂安的那一场。那天早上我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谁知道输给阿根廷的历史会不会重演呢?我想起西蒙尼对我说过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会不会又陷入从前的那场困境。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是个这么不成熟的足球运动员,现在的我浑身都充满了想赢比赛的欲望。我一面不顾一切地想踢赢莱切斯特队,一面又为即将来临的90分钟惴惴不安。
结果,比赛踢了不止90分钟。那天下午,曼彻斯特的球迷们简直要为我疯狂了。
每次我拿到球的时候,成千上万的球迷就站起来为我欢呼,他们想让我知道他们在支持我。而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这真是奇妙的感觉,当有6万多名球迷在为你加油的时候,你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征服全世界。在下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我们以0比2落后。我的机会来了:泰迪·谢林汉姆扳回了一个球。这时,比赛进入伤停补时阶段。我们得到了一个在莱切斯特队的禁区外罚任意球的机会。我走过去准备踢球,全场是出奇地安静。我相信,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记得这一奇特的时刻。我在脑海里惟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一定要进球!一定要进球!
我使尽全力地用右脚把球踢了出去。球在球门上方旋转着,然后慢慢落入了球门的角落里。在球越过守门员的那一瞬间,我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才是完美的时刻。
我激动得挥舞着双臂,在场上笨拙地旋转着奔跑了起来。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我知道我想对英格兰的球迷们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我还要期待什么,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这是为你们进的球。
离开球场的时候,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好不容易摆脱丁球迷们的包围,我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要继续踢球。如果我要踢球,那么足球就是我的一切。离开球场,回到家里,我觉得十分冷清。
维多利亚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巡回演出,而我的爸爸妈妈也回伦敦I
作去了。
那天晚上只有我——个人呆在家里。那个夜晚让我难以忘怀。我在沃斯勒的房子装有警报器,所以不用担心晚上会有人闯进来。但是,晚上花园里传来“砰”的声音,把我惊醒了。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心着最坏的结局。
为了以防万一,警方给过我一个紧急呼叫的号码,但是我决定先自己查一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是一只野猫闯进来了的话,我可不想惊动警方。
我下了床,走下楼梯,然后弯下腰往客厅的落地窗户外面看。
在花园的篱笆那里,站着一个家伙,他双臂紧抱,正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有穿衣服。而他只是看着我,就像一种神奇的催眠术一样,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最后,我打开窗户,冲他喊到:“你想干什么?”
他仍然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我,毫不在意我已经看见他了。这真是少有的怪事。我不记得我们站在那里互相看了多久,我不知道发生厂什么事情,也不在意我应该怎样对付。最后,我给警方打了电话,但是,当警察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现在我想起这事儿,还会禁不住打个冷颤。
在同莱切斯特队比赛之前。我曾经紧张得发抖,尽管那是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进行的比赛。赛季里大家最盼望的一场比赛是和西汉姆队进行的比赛。他们已经在厄普顿公园体育场里练了很久的球了,自从保罗·因斯转队以后,他们经受了不小的打击。和他们比赛真正让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然而,奇怪的是,我自己也在盼望着和他们比赛。如果我能过这一关,我就有了经验。在整个赛季里,能将过去的一切都忘掉。比赛会有多么艰难,我知道这是个不小的挑战,而我也很想迎接这个挑战。
我永远也忘不了到达厄普顿公园体育场的情景。当我走下汽车,正想看看外面的情况的时候,只见一个警察站在门口等着我。
我想他当时一定是站在台阶上吧,因为他看起来非常巨大,几乎都要把阳光给挡住了,而那里弥漫着的敌意也似乎和他——样巨大。人们站在那里等着我,每个人睑上都充满了怒气。我觉得十分有趣—而现在我自己也当了爸爸以后,我觉得这更有趣,因为当时有很多父亲带着他们六七岁的儿子站在那里,用各种各样的称呼冲我喊叫。
不久以后,我看到的一张照片,让我了解到当时在厄普顿公园体育场里的气氛是多么紧张。我家里现在还保存着这张照片,每次看到它,都会令我心中一惊。照片里的我正在踢球,而你可以看见我身后的那些观众们是什么样的表情。从照片里,你能感觉到他们的敌意。他们的表情不是在说:你是一个足球的叛徒,你使得我们失去了世界杯,你不应该再为英格兰踢足球。不,他们脸上的含义不是这个,甚至与足球无关。他们的脸上分明写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真想杀了你,贝克汉姆。”
这种情绪不禁让你怀疑:如果踢足球能够引起这么大的仇恨,那么踢足球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你在比赛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种仇恨因而分心走神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呢?退出球场吗?我真不明白。所幸的是,我当时没想太多,而是全心全意地去捕捉着每一个进球的机会。当比赛结束的时候,比分是0比0,双方战平。我松了一口气。我可以想像那天还会出现多么糟糕的情况,然而无论怎样糟糕,我也不至于挺不过去。自从1998年世界杯以来,一些球迷对我的批评一直没有停止过,那天下午和西汉姆队比赛的情况就是这样;作为一名曼联的球员,这也—直成了让我头疼的问题。
这使我怀疑。不知道接下来的5月份的赛季我会不会平静度过。结果,对我们每个球员来说,这个赛季成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赛季,也许英国的所有球员都想体验这个难忘的赛季。我不知道,曼联队或者其他什么队可以成为三冠王。但是无论如何,没有谁会像我们那样赢得比赛:因为,不管哪个队夺冠,他们都会有自己的夺冠的历程,但曼联队夺冠的历程是无法复制的。对我来说,那个赛季电为我自己带来了人生的转折,这使得1999年的春天和夏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成为过去。当人们开始猜测曼联队会有怎样的发展时,布鲁克林进入了我和维多利亚的生活。在曼联队经历了乌坎普的那一难以置信的夜晚的两个月后,我,大卫·罗伯特·约瑟夫·贝克汉姆,在教堂里宣誓,与我梦中的女孩维多利亚结婚了。
在过去几年里,曼联队又跟好几个队进行了较量,明白了自己在欧洲足球队里面的实力。1998年欧洲冠军联赛,我们和几支强队在同一组,比赛是非常精彩的:圣诞节前两次和巴塞罗那队以3比3战平,与拜仁慕尼黑队一次踢成1比1,一次踢成2比2.虽然我们没有踢赢其中任何一个队,但是这证明了我们可以和当时最好的球队对抗。在老特拉福德足球场外面,人们开始认为这一年是曼联的。可我们不这样想,这样想还为时过早。表现自信并不意味着你逢人就讲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那个赛季里,我们赢了好几场重要的比赛。德怀特·约克和安迪·利·尔不停地进球:他们彼此合作得天衣无缝。我记得我们在古迪森以4比1击败了诺了汉埃弗顿队,在费尔波特大街体育场以6比2击败了莱切斯特队。然后,我们前往格朗德市以8比1击败了诺丁汉·森林队,这是自从布莱恩·基德前去布莱克本队担任教练,史蒂夫·麦克拉伦接任训练指导以后,我们球队踢的第一场比赛。
比赛的那个下午可是非同寻常。奥莱·冈纳·索尔斯克耶尔替补上场,10分钟内一连进了4个球。史蒂夫在更衣室里看我们,刚刚上任的他还拿不准该说什么。
最后,他直截了当地说:“还不算太坏,小伙子们。这种事情每个星期都会发生吗?”
显然,史蒂夫接替基德情况很不错。与曼联的第一个赛季,史蒂夫做得很好,他没有改变老板和布莱恩设定的体系,他集中精力保持曼联的势头。我认为史蒂夫是英国最好的教练之一,在我们夺冠的过程中,他做得甚至比人们所期望的还要好。
我们都知道埃利克·哈里森和布莱恩·基德非常出色,所以非常担心老板能不能找到可以媲美的人。有谣传说史蒂夫会从德比队调到我们这里来。事实亡,我还记得我们在老特拉福德足球场眼德比队交过一次手。当时他和吉姆·史密斯坐在赛场外的长凳上。他总是不停地跟他的队员说话,或者眼任何在他身边的人说话。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倚在栏杆旁,一边写着什么,一边不停地和身边的入说话。
我当时在场内跑动的范围很大,所以能听见很多声音。我听见他们那边有个声音在说:“啊呀!老兄。你就不能把嘴巴闭上一会儿吗?”
几天以后,史蒂夫作为我们的教练被介绍给我们。如果你和我一样,从早在瑞德维流浪者队的日子里就知道,你不会说“比较好的教练”或者“最好的教练”这样的话。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史蒂夫·麦克拉伦与众不同。他的技术能力、组织能力和赛场上信息了解能力都是非常出色的。而且,他的思想也非常开明。只要听说了什么新的技术,他总会试一试。如果确实有效的话,我们就可以运用它。如果没用的话,则抛之脑后,并无损失。1999年1月,他一来到老特拉福德足球场,就很快得到了全体队员的尊敬。
曼联队是一个竞争性非常强的球队,即使在训练中也是如此。
队员们互相比赛,互相竞争,教职人员也一样。我们经常较劲,老板为此缩短训练时间,因为气氛越发紧张。这就是俱乐部的传统,从青年队开始。这也是我们的优势:我们都不顾一切地想赢球,即使是星期五早上在训练场上五人对抗训练踢球的时候也是一样。史蒂夫深谙此理,他知道我们的目标在于赢球,这也是训练的焦点所在。然而,他也会使我们开心。在狂热工作的时候,史蒂夫·麦克拉伦真是个十足的时髦球员:他认为他很像过去的格伦·霍德尔,在卡灵顿的球场上四处传球。虽然当史蒂夫到来的时候,曼联队已经开始走向成功了,但是他引领着我们走向乌坎普,直到下一个赛季,达到他的顶点。
近几个赛季,曼联队对待英格兰足总杯的态度受到批评,尤其是在2001年因参加在巴西举行的国际足联的世界俱乐部锦标赛,而没有参加英格兰足总杯卫冕战。
我所能说的就是,曼联队的教练和每一位球员都喜欢比赛,但这并不是说一个赛季拿三冠王就那么重要。在1998—1999年的赛季里,跟利物浦队对垒的那场比赛是我们踢得最好的几场球之一。利物浦队的迈克尔·欧文从开球以后就连连进球。在剩下来的80分钟里,虽然没有出现一个射门的好机会,但我们进行丁猛烈的反攻。赛场的气氛和我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的时候一样好。也许是因为这是一场杯赛,而支持利物浦队的球迷也比踢超级杯赛多的缘故吧。奥莱·冈纳·索尔斯克耶尔,在那个赛季里他一直是替补。而我们一口气扳平了比分,奥尔进了制胜一球,全场也疯狂起来,因为像这么激烈精彩的比赛很少见到。终于,曼联队赢了。
杯赛总是有很大偶然性的。而冠军联赛进入淘汰阶段使球迷和球员激动起来。
1999年,我们在四分之——决赛中与国际米兰足球队遭遇。这本来会是一场激烈的比赛,然而,所有的媒体都把它渲染为一场自世界杯和圣埃蒂安比赛以来,曼联队的大卫·贝克汉姆与米兰队的迭戈·西蒙尼之间的第—次角逐。不论谁会赢,赛前的媒体似乎都更关心在比赛开球之前,谁会或者谁不会与他的劲敌握手致意。
对我来说,比赛是晨紧要的。赛前我惟一想过的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得到西蒙尼的一件球衣。在主场,我们是有赢得比赛的希望的,而且我是和那些合作了多年的了不起的队员们在一起。当然,那天晚上我的脑子里还想着另外—件事情:一件比我将要进行的这场比赛更加重要的事情一维多利亚这几天随时就要生下我们的小宝宝了。我坐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的休息室里,等待着球队进场。
开赛铃声响了,这时维多利亚的手机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天哪。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维多利亚是为了告诉我她出现了阵痛,但状况还好。她让我不用为她担心,并祝我好运。于是,我头脑清醒地走进了足球场。
在冠军联赛比赛之前,两个球队的队员们都会排好队,面对面地轮流握手。我记得当我和西蒙尼面对面站到一起的时候,那些媒体的闪光灯像炸弹一样地四处爆炸开来。在比赛中,我们彼此打的照面不多,但是有一次我们差点撞到一起,而他绊了我一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不管怎样,我当时并没有在意。那天晚上对我们来说真是个了不起的晚上。在上半场,我传了两个球给德怀特·约克,结果最后比分是2比o.国际米兰队确实是一个不容易被击败的强队,这真是一场艰难的比赛。在给维多利亚打电话的时候,我十分高兴。我告诉她我拿到了西蒙尼的球衣,而且在离开球场的时候,西蒙尼匆匆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维多利亚笑了起来。
我跟她说好,第二天训练完以后我就回伦敦。
比赛赢了以后,那天我睡得很好,第二天早上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伸展身体。
我突然有一种被罚下场的感觉。当然,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但是直到2002年夏天世界杯到来了,我才会完全地把圣埃蒂安的那一场球永远抛在脑后。现在,赢了米兰队,西蒙尼的球衣也挂在我后面的椅子上,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在午饭的时候就回到伦敦,和即将成为妈妈的维多利亚呆上一会儿。
我记得我正嚼着巧克力棒,一个电话打来了。我差点在接电话时被噎住。
“大卫吗?我是维多利亚。医生说我最好现在去医院,等待晚上生小宝宝。”
在我的足球生涯中,我经历了很多人没有机会经历的事情。但是,每个做父亲的人都能体会到当时听了维多利亚的话以后我是什么样的感觉。激动、恐惧、高兴一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将要发生了一我简直都要为之晕倒了。我扔掉巧克力,飞速地开车,直到我不再颤抖为止。我迫不及待地马上回到伦敦。
当我到达维多利亚父母在高夫橡树的房子的时候,维多利亚正在洗澡。她的阵痛越来越厉害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看着我说:“大卫,我真紧张。”
噢,你身边还有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准备好一切东西以后就前往伦敦波特兰医院。医生决定让维多利亚进行剖腹产,这对她和婴儿都比较好。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我们还来不及把维多利亚的行李袋放到她的房间去,维多利亚就被送到了手术室实施了麻醉。那是我一生中最紧张的几分钟。慌乱中,在穿消毒衣时我竟选错了裤子。这裤子起码大了5号。但是为这个而慌乱总比担心手术室里将要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受好一些。
维多利亚躺在手术推车上被送到了手术床上。我一直跟着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爱她。
“现在怎么样了?”她问我,“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这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已经给她做了剖腹。我从来没有到过这种神秘和陌生的环境:不去想别的,一心放在维多利亚身上。她看着我:“我真饿,你能给我吃一些薰鲢鱼吗?”
维多利亚在怀孕的时候吃了很多鱼,我敢肯定,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布鲁克林后来一直喜欢吃鱼而不喜欢吃肉的原因,但是我当时一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影响。
我在一旁等着,看着,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突然,维多利亚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们的宝宝出世了,他被托在护士的手里。我能够看见他,可维多利亚暂时还不能,因为她是剖腹产,所以医生们还得把我们的儿子布鲁克林放在桌上,把吸管插进他的嘴巴和鼻子进行清理。护士把他紧紧地包裹起来,然后递给了我。因为那时维多利亚还躺在床上,所以我得先抱他。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自私,但是这或许是人类的天性和特权吧,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现在,我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激动了,而我的一生中,无论在球场上还是其他地方,我都没有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激动:当你第一次把你的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所体验到的那种激动和紧张。我把布鲁克林放到他妈妈旁边的枕头上。他和他妈妈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珍爱的两个人,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相像,那么美丽。我的脑海里会永远留下这一记忆。
我一直想要孩子。也许是因为我从小跟保姆长大的原因,也许是来自父母的遗传。我不知道。我还记得,刚进入曼联的时候,我非常羡慕一些老队员能够在赛季训练中,有机会让他们的孩子前来坐在球场旁边的长凳上,观看自己的爸爸踢球。
我真希望自己也能这样。而且坦白地说,我一直想要个儿子,事实上,想要两个儿子。我会像爱维多利亚一样爱他们,维多利亚也知道这一点,我们经常为此开玩笑。
那天下午在波特兰医院目睹维多利亚生下我们的儿子的时候,我从心里感激地想到,无论发生过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上帝曾经保佑过我。
我记得我在拍着怀里的布鲁克林的时候,维多利亚转过头来对我说:“不论你做什么,请不要抛弃他。”
自从夏天以来,一直到布鲁克林出生以前,我们俩受到过一些威胁。我们俩讨论过如何平安地在一起。因此,当我跟着护士去给布鲁克林洗澡的时候,我都为离开维多利亚一会儿而感到不安。那天晚上,我的所有家人都来到了医院。我觉得自己被爱我的人包围了。那天晚上我留在了医院。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床,维多利亚还必须躺在医院的床上,因为她身上还安着一些管子和监测器以供手术后观察。布鲁克林睡在他的小床里。我在地板上铺了个床垫,头抵着门睡了一夜,这样门就不会被打开了。也许我们过于紧张了,但是别人无法了解我们的处境。我当时惟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维多利亚、布鲁克林和我可以一起在同一个小房间里呼吸,并且睡到第二天早上,我为此而感到高兴。
第二天,我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阿莱克斯·弗格森,让他知道另一个名叫贝克汉姆的孩子诞生了,而且他也非常了不起。弗格森也有儿子,我想他会理解我的心情。
他向我道贺以后,嘱咐我不要为此而耽误了回曼彻斯特训练,让我陪完布鲁克林和维多利亚以后赶快回去。星期六,我在和切尔西队比赛之后就赶回了伦敦。一开始,布鲁克林不好好吃奶,维多利亚给他穿上了一件绿白相间的衣服,我一回来正好看见他把衣服和床单弄得到处是奶。这好像是对我的欢迎一样,让我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爸爸。
维多利亚和布鲁克林回家的那天真是令人疯狂。老实说,我觉得那天的经历并不令人愉快。我们曾经想过医院外面会是什么样子。从窗户往外望去,看见对面的商店挂着大幅的标语:“看布鲁克林请到这里。”我们与警方和医院安排好了各种事宜,他们也尽可能地帮助我们:让我们从后门上车,拉下车窗所有的窗帘。每一件可能的事情我们都想到了,就是为了避免外界的媒体和人群惊扰到只有几天大的婴儿和他疲惫的母亲。结果,那天的周密安排就像一次军事行动,而轮到我自己做事的时候,我却手忙脚乱起来。我从来没有包裹过婴儿,我在包裹布鲁克林的时候,不是绑错了带子,就是弄不整齐纽扣,最后,还是护土来帮了忙。
我们坐到车里的时候,放下了所有的窗帘,以免被外界闪光灯惊扰。当我们回到家看到电视里的有关报道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当时外面的情况是多么混乱。我们把车开出了医院大门,先左拐,再右拐,然后行驶到了马里勒本路上。媒体已经有车守候在沿路阻挡我们,打算拍照。警方看到这一情形,认为这对我们以及其他人都比较危险,于是把主要道路封闭了一会儿,以便让我们顺利回家。我们的司机弗兰克真是了不起,他一直踩着油门,开得又快又平稳。40分钟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我们要到的地方,安全、温暖地呆在托尼和杰奎琳的前厅里喝茶。我们几乎一直住在亚当的家里,直到我们在南部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许那里比维多利亚的娘家更适合休息。
祖父、祖母都亲热地吻着布鲁克林。我和维多利亚单独呆了一会儿,我们喝着茶,互相看着对方。我敢肯定,这一时刻让所有初为人父和人母的人都有所触动。
这是真实的人生,而没有入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做——次深呼吸。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维多利亚用母乳喂养了布鲁克林一个月,我真的是很爱护我的家人。在最初的几天里,当我看着我的妻子在给儿子喂奶和爱抚的时候,我觉得我体验到了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激动。但是,过了几个星期。我在激动之余又开始想入非非起来。你猜我在想什么?我也想给孩子喂奶。
和许多母亲的感觉一样,母乳喂养让维多利亚非常疲倦,于是她让我去买婴儿吸奶器。我回来的时候,带着奶瓶、取暖器、吸奶器和杀菌器。我看起来一定像一个全副武装的科学家。但是我很高兴自己这样做。只要能把妈妈的一滴奶水弄到奶瓶里去,任何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是值得做的。我永远也忘不了布鲁克林和我躺在床上的那个下午,我的儿子躺在我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吸奶,似乎这就是他全部的生命源泉。
那段时间真是令人激动。曼联里的训练和比赛仍然激动人心,但每次只要有可能,我都会回到伦敦看望维多利亚和布鲁克林。当时我们还没有搬到埃尔德里艾奇的新家。我开车开得不多,虽然我觉得有时那让我感觉放松。可现在毕竟是我自己的时间,我不用那么着急。即便如此,我也从不在比赛前去旅行。也许有人会认为我有些过头了,但是每当我看到我生命中珍爱的两个人,我就像被充电了一般,因而也更能精力充沛地回到老特拉福德球场上去。惟一让我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是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们两个呆在一起。
布鲁克林在头几个月大的时候让维多利亚很吃苦头。她曾经为辣妹组合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然而现在,她却必须突然中止她的事业,而把全部精力倾注在这个刚出生的、全部依赖她的小宝宝身上。我敢肯定,任何母亲都能够体会她的感受。维多利亚并不是不愿意这样做,但这一切无疑是对她的一个很大的震动。她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全部改变了,而她在此之前还没有做好准备。
当她来到曼彻斯特,远离她的家人和朋友的时候,可以想见她的感受更为糟糕了。
托尼和杰奎琳的房子就像一个大院子一样:周围的邻居经常来拜访,家里很少有清静的时候。但在埃尔德里艾奇的家却完全不一样。我们很少出门,也很少有人来拜访,除非事先约定。我外出训练的时候,维多利亚就一个人呆着,好像被关在了家里一样。但是,我们的花园仍不清静,经常会突然出现某个摄影师把镜头正对着我们家的后门。我知道维多利亚一定很沮丧,但是她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我非常感激她,也为她骄傲。我们一致认为,只要对布鲁克林有好处,就是对我们三个人都有好处,我们的小家庭一定要永远地呆在一起。
从1999年4月开始,我每个星期都有两场比赛,这使得往返伦敦非常困难。这也是维多利亚决定带着布鲁克林来到北边的原因之一。有他们陪伴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随着赛季的进展,比赛一场比一场紧张激烈了。每次比赛完我都会迫不及待地赶回家里,家里有我的儿子和他的妈妈在等待着我。
那年春天有很多场比赛,但其中有一场使得一切成为可能。如果问任何一位曼联的队员或者球迷,他们都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场比赛。我说的是1999年4月14日星期三晚上在维拉公园体育场,英格兰足总杯赛半决赛我们与阿森纳队的第二场比赛。
我们一直对上个星期天下午跟他们的比赛没有踢赢而耿耿于怀,当时的比分是0比0,然而当星期三晚上我们再次与他们相逢的时候,你会发现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半决赛总是非常精彩的。而在足球场的灯光下开局,更让人觉得十分戏剧化。
阿森纳队是超级联赛中水平最接近曼联队的,而现在我们将狭路相逢,决一死战,看谁会获得去温布利争夺英格兰足总杯的决赛机会。这次比赛对双方来说都意义重大,艰难无比。记得开赛以前我在更衣室里坐了40分钟。对他们我还从来没有进过球。今天晚上要是踢进了阿森纳队一个球,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维拉公园体育场一直是我的幸运地。上一届半决赛中,我们在这儿踢赢了切尔西队。而现在,跟阿森纳队对垒,我只需再等待15分钟,机会就会到来。在罚球区外,球被传了过来,我起脚抽射,球第一次越过了守门员大卫·西曼,射门成功了!
但是我的感觉并不像我当初想像的一样。我跳起来欢呼庆祝,但同时,我又觉得自己应该跑过去和戴夫开个玩笑。我们在英格兰队练射门时开玩笑说:如果他知道往哪踢,他就会扑到球,好像在说:“你就这点本事?”如果他没有扑住,你射中了,他就没啥说的了。那天晚上,我真想冲过去跳到他的背上,摇晃他。我对这个进球真的非常开心,然而比赛中随之而来发生的事情却使我现在还记得。
当你在一场大比赛中进一个球,你总希望你的这个球就会奠定胜局。但是阿森纳队太强大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局势似乎对他们越来越有利。丹尼斯·伯格坎普进了一球,扳平了比分,而5分钟后,罗伊·基恩被第二次出示黄牌而罚下。他们完全占了上风。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持,并祈祷最好的结果。不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能让他们进球。
接着,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阿森纳队得到了一个点球机会,千钧一发的时刻到了。他们会和我们扯平吗?噢,不,是伯格坎普要踢这个球。他可从来没有失过手。
幸运的是,我们的守门员彼得·舒梅切尔判断准确,向左扑过去,扑住了球。
我欢呼着跑过去抱住他。
“我们现在可要再进一个球了。”他冲我大声吼道。
然后,他一把推开了我。我是说,他真的推开了我。我飞速地跑开。我们还得防那角球,我想每个人当时都忙着跑位而没有谁注意到我当时跌跌撞撞地跑开。
90分钟结束了,比分是1比l,比赛加时。坦白地说,这场比赛更像是一场攻击与防守的训练,阿森纳队包围着我们的禁区。然后,眼看10分钟后就得有一场点球大战,帕特里克·维埃拉是世界上最好的中场之一,传错了一个球。莱恩·吉格斯马上抢到球并且开始带着球跑。吉格斯是我们中间少有的仍然体力充沛的入之一,因为他是比赛开始1小时以后才替补上场的。他一直带着球跑,闪过对方冲过来的几个后卫,当他正要越过马丁·基翁的阻拦的时候,球从他的脚上滑了下来。莱恩当时正处在阿森纳队球门的左角。他会不会把球踢过球门呢?
然而,莱恩射了一脚,球钻进了球门顶部的网里。所有的曼联队员都激动起来。
吉格斯挥舞着他的球衫在队友们面前奔跑着。四面八方的球迷们都在往球场里冲。
我也跑到了他的面前。我还记得当时围住我们的球迷的味道,有个家伙肯定在看比赛的时候一直不断地抽烟,而他刚好抱住了我。在接下来的比赛时间里,我都一直没法去掉他留在我球衣上和鼻孔里的烟昧。
当终场哨吹响的时候,曼联的球迷们又一次蜂拥着进入了球场,球场顿时一片大乱。我被一些人用肩膀抬着,有的想脱掉我的球鞋留作纪念,有的则抓住了我的球衫。当我被举在人群上方的时候,我尽力对正在抬我的一个球迷说:“既然你们在抬着我,能不能朝更衣室那边的方向走?”
正如我所说的,当时的场面真是有些可怕。我在球场上好像经历了好几十年的时间一样。我想我是最后一个被放下来的。但是我喜欢这样的时刻。即使在曼联,这样的时刻也不是常常有的,我非常想经历这样的时刻。球场上的气氛真是令人兴奋,但这和球场外的那种疯狂又完全不一样。没有跳跃,没有欢呼。每个人,包括教练,只是坐在那里,沉侵在幸福和激动之中。接下来的星期三我们还有另一场半决赛。
和尤文图斯的冠军联赛第一场半决赛,我们踢得并不好。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他们已经和我们踢成了1比l
平,这是他们客场踢得非常好的成绩了。现在,我们到都灵必须得赢。谁也没有想过在都灵能踢赢。开赛后5分钟,尤文图斯就以1比。
领先,并且来势凶猛。10分钟以后,他们踢到了2比0,而且仍然气势汹汹。我不由得回想起以前我们在半决赛中错失良机,败给多特蒙德队的那次经历,难道这次我们又要与决赛失之交臂了吗?
有的时候比赛靠的是个人,就像在维拉公园体育场里吉格斯扭转战局一样;而有的时候,则要靠全体队员的力量来力挽狂澜,在德里·爱尔皮球场的这场比赛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尤文图斯有所懈怠的缘故吧。20分钟过去了,我们仍然以0比2落后。但我们并不觉得败局已定。我记得我们聚在一起,我对加利·内维尔说道:“他们并没有那么强,加利,我们可以踢赢他们。”
过一会儿,我在左方踢了一个角球,罗伊·基恩迅速接球,用头顶了一个漂亮的射门,比分扳回到1比2.你简直说不清基恩为我们大家踢过多少漂亮的球。而那天晚上,即使用他自己的标准来看,他也是踢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漂亮球。他射门得分了。然而没过一会儿,他被裁判出示黄牌。他知道,我们也知道,如果我们能打进决赛,那么他不能上场了。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因此懈怠。他关心的是如何全力以赴地为曼联队赢球。我们会和谁去说呢?尤文图斯队又会和谁去说呢?一旦我们扳回了一球,你会感到局势就猛然急转了。他们开始在球场上惊慌失措起来。约克很快进了一球,扳平战局。而在比赛结束前5分钟,安迪·科尔又踢进了制胜的一球。
每个球员都渴望代表自己的俱乐部和国家参与这样激烈的大比赛。曼联的目标在于:夺得欧洲杯决赛的冠军。我们每个队员都知道,老板比任何人都想实现这一目标。当我们以3比2战胜尤文图斯的时候,我们知道自己已经离这个目标很近了。
我们很有幸有足够多的优秀球员,往冠军的道路上奔跑,而更重要的是,在那个赛季里,我们的团队有了一种信念: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在1998—1999年赛季的最后几个月里,我们踢的每一场比赛都可以说是杯赛的决赛,不论是英格兰超级联赛、英格兰足总杯赛,还是欧洲杯赛,只要我们输掉任何一场,三冠王就与我们无缘了。
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否在将来还会保持这样良好的状态,所以我们谁也不想错过任何一场比赛,尽管教练一再对我们说,如果我们感觉累了的话,他可以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我们马不停蹄地奔波在接二连三的比赛之中,这让你觉得,这场球刚踢完,不管你的腿有多么沉重,第二天照样要迎接新的球赛,超级联赛冠军争夺战在我们与阿森纳队之间进行,这场比赛和英格兰足总杯赛半决赛一样激烈,而他们也一直把鼻子翘得高高的。我们两个队都分别还剩下两场比赛需要进行。在我们去布莱克本的前一天晚上,阿森纳队出发去了利兹。一连好几个星期,我们都盼望着阿森纳队比赛失利。我在电视上看见了他们在埃兰德大道体育场里进行的比赛。这太令人紧张了:除了看比赛,你什么也没法做,不是吗?当我看到在比赛最后,吉米·弗罗德·汉斯本克踢进了阿森纳队一球的时候,我高兴得就好像是我自己踢进去的一样。
第二天晚上,我们前往艾伍德公园体育场比赛,比分是0比0,这意味着只要我们在赛季的最后一天击败热刺队,我们就成为冠军了。争夺三冠王就要在5月的10天之内完成: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首先进行争夺超级联赛冠军的决赛。
所有的媒体都评论我们会轻而易举地夺冠,因为托特纳姆不想让阿森纳队赢。
然而比赛那天,尤其是上半场,情况并不那么轻松。我们怎么会踢得这么差呢?我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头球入门的机会。德怀特·约克把球撞到了球门柱子上,接着托特纳姆发动反击,莱斯·费尔南德射门成功了。我们可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形。但是,在上半场就要结束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球,使劲儿一踢,球从门上落入网中。我欢呼着跑起来。后来当我重新看录像的时候,我被自己当时赢球扳回赛局的模样吓了一跳。我曾经在其他球员的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比如当我踢完任意球得分后,我在普林斯顿脸上看到过,在布莱克本与罗伊·基恩争论的时侯看到过,在曼联队的球迷们涌入老特拉福德球场的时候也看到过。但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我是那么极度地渴望赢球,我的表情甚至看起来像是欲望的火焰在燃烧。笑一笑吧,老兄,你刚刚得了—分。转眼间,上半场令人沮丧的气氛烟消云散,一直绷紧了弦的队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兴奋地跑向球迷们欢呼着。
教练比我要冷静一些,他迅速对下半场重新作了调整。他的调整让我们所有的队员和球迷都大吃一惊,他让安迪·科尔上场替换下了约克。没过多久,他的意图就显现了出来:在下半场一开始,安迪就在守门员的眼皮底下射门得分,这为我们奠定了胜局。
虽然在比赛快结束时,我们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比赛后在更衣室里,没有人提及我们在温布利将要遭遇的纽卡斯尔队和在欧洲杯遭遇的拜仁慕尼黑队。也没有人提及冠军的事。
大家都没有必要提。因为,这些事情似乎已经非常明显地摆在每个入的面前,对我是这样,我想对他们也是这样。没错。我们肯定能赢。
我们将在一个星期内进行两场决赛。我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我可以得到两套球衫。我想加利·内维尔和普拉达已经为星期六温布利的比赛准备好了他们的衣服一蓝色的短裤,白色的衬衫,还有蓝色的领带,这真不错。为了冠军联赛,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能穿上特别的衣服。教练对我说道:不论穿什么,最后都必须在上衣的口袋上别上曼联俱乐部的徽章。那一年的早些时候,对维多利亚一直非常友好的多娜泰拉·维索斯曾经邀请我去意大利观看春季时装展览。当我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参加欧洲杯足球决赛,她说他们可以为我们设计服装:淡灰色的裤子,白色的上衣,碳色的领带,领带上会绣着曼联的小徽章,而上衣口袋上则绣上曼联的大徽章,也许我有些偏见,但我觉得他们只不过是在做生意。我在足球生涯中最在意的其实是让自己靠得住,我不能让斯图尔特·安德伍德或者埃利克·哈里森或者我的队友和教练在欧洲杯上失望,不是吗?
与纽卡斯尔联队的决赛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顺利。我们踢得非常好。当泰迪射进了第一个球的时候,我们每个入都知道我们会很快地赢得这场球赛。在比赛前的一个星期,教练告诉我说,他在考虑让我休息一下,不用参加这场比赛。但是后来由于基恩受伤不能比赛,队里缺乏人手,所以他还是决定让我来参加这场星期六的决赛。但是,我记得我当时恳求他:这是一场欧洲冠军联赛,无论如何,我不想错过一分钟。
在以2比。战胜纽卡斯尔联队的那个星期六下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当我正在和加利·斯皮德抢球的时候,他的手肘撞到了我的嘴巴,我嘴唇一下子就破了。在比赛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痛得非常厉害。当我们最终走到英格兰足总杯的领奖台的时候,我觉得上帝真是在保佑我们。加利·内维尔脱下他的衬衫帮我擦拭嘴巴。
我不知道我的嘴巴当时看起来有多糟糕,我只知道我痛得不想让任何人接近我的嘴巴。我们回到宾馆休息了一晚。维多利亚前来和我一起吃晚饭。我们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我喝了一杯矿泉水,结果发现矿泉水顺着我的嘴巴流了下来。我刚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发现,原来嘴唇破了一个洞。我闭上嘴巴吹气,结果水就从洞里飞溅了出来。这可真是对赢得欧洲冠军联赛的一个奇妙的庆祝。
回想起来,在赢得英格兰足总杯以后,我觉得仿佛经过了好几个星期来准备与拜仁慕尼黑队争夺欧洲杯冠军。实际上,欧洲杯的比赛在第二个星期三就开始了。
我们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也许我们都在掰着指头算着每分每秒吧。欧洲杯毕竟是一件大事“我们已经赢得了超级联赛与英格兰足总杯,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压力了。我记得每个队员都非常放松,只是在等待着欧洲杯的比赛。而我也记得在我们参加一生中最重大的比赛之一之前,教练在更衣室里对我们所说的话:”相信我,你们可不想在今天晚上跟欧洲冠军联赛擦肩而过。
得不到它,会让你们饮恨终身。一定要当心,你们今晚可不能明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得到它,然而却眼巴巴地看着奖杯落到别人的手里。“
我不知道,教练的这番话对我们集中精神踢好这场球起到了多大的帮助。我只记得他的话猛烈地震撼了我。我明白他所说的那种痛苦和失望是真实的。不过,只要你看过那场比赛的电视录像,你就会知道,我们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和失望。看吧,拜仁慕尼黑队的球员们上场的时候毫无士气,他们中有的人会瞟一下放在奖台上的奖杯一那是等着发给曼联队的一而你可以看出,他们的眼神中表露出一种灰心丧气。他们中许多人甚至不敢把头抬起来看着奖杯。
因为布鲁克林只有两个月大,所以维多利亚不打算来巴塞罗那。她很少来观看曼联队的比赛,她很谨慎,我也是。然而,这次是欧洲杯决赛,也是欧洲最高荣誉的比赛。因此,托尼和杰奎琳帮助照看婴儿,维多利亚则在一大帮人的陪伴和照料下出来观看我的比赛。她对足球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喜欢这种大赛令人紧张和激动的气氛。我真高兴她前来为我助威,虽然在开赛前我还有些紧张。如果维多利亚来看我比赛,我就必须在人群中看到她,知道她安然无恙以后,我才会放松。她顺利地坐到了观众席里。我四处张望,想着她可能坐在哪里。但是直到开赛以前,我才看到了她,并且安下心来。我想维多利亚一定高兴她这次前来看我比赛。我记得她在赛后对我说过:“真是难以相信,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而比赛的过程也确实令人难以相信。由于基恩受伤不能参加比赛,我就成了与拜仁队对抗的中场主力。我知道,不论我怎么想或者其他人怎么说,教练一直都让我在右场踢球。但是这次由于斯科尔斯和基恩的缺场,教练就信任地将中场的任务交给了我,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毕竟,他曾经面对媒体称赞过我在中场的表现。
而且我也喜欢在中场和尼基·巴特一起踢球。在整场比赛中,我都处在最激烈角逐的位置。
然而,比赛还是出人意外地艰苦。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次比赛是踢得最好的一次。拜仁队很早就进了一球,和所有的德国队一样,他们实力很强,组织严密。
我们了解他们,而他们也了解我们,因为早在这个赛季之初我们就已经交手过两次。
他们看起来似乎控制了全场。特别是在下半场的时候,不等我们进球扳回平局。他们就差点又得了一分。彼得·舒梅切尔做了很多扑救,这让他们失去了很多机会。
于是,接下来的20分钟让我们一扫丧气,转而振奋起来。我们得到了这么多的机会,为什么还是没有得一分呢?
谁也无法知道。这说不定还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突然,就在我们谁也没有意识到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转机出现了。我得到一个球,越过了对方的拦截,把球传到了左场。刚刚上场的奥尔迅速接应,得到了一个角球,我急速跑过去主罚。我觉得,虽然乌坎普球场是那么大,但要找到一个踢角球的地方可不容易。我看见彼得跑到拜仁队的区域里来想稳住我。噢,千万不要搅乱。一定要找准脚法把球踢到最刁钻的地方。
我终于把球踢了出去。球飞向吉格斯,但是他漏掉了这个球,于是,球反弹到了泰迪·谢林汉姆那里,谢林汉姆一脚射门,球差点与球门擦身而过,但是终于进网了。我们扳回了比分,比赛变成1比l.每个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我简直都要疯狂了。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想哭。在那一时刻,我觉得整个赛季为我们做出了补偿。
我颤抖着。我回过头看见了加利,他此时也在欢呼。他很高兴,但是他受伤的腿没法让他跑到我们身边来。球迷观众们越过栏杆冲向球场,球场上的每一个人此时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比赛加时,看我们的了。
我们在比赛的时候,谁也没有时间想到要另外30分钟的加时赛。也许那天晚上的乌坎普,我们的教练是惟一没有在等待比赛结束的哨声如期吹响的人。我瞄了—一眼我们这边赛场旁的长凳,看见史蒂夫·麦克拉伦正在跟教练说着什么,想重新调整队伍。可是教练并没有听他说,而是摆手让他走开了。也许是我的猜测吧,或者教练本身知道我们还会进球得分?他冲我们喊叫着,让我们回到球场尽快地开球。
几乎很快地,我们又得到一个角球。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当我跑过去的时候,我还看见观众席里的曼联球迷们仍然在兴奋地跳跃,并且打着手机向场外的人大声报告刚才泰迪进了一球。我想,拜仁队的球员们仍然在继续顽抗,想控制局势。一眨眼间,我将这个角球传给了奥尔,奥尔得到球射门得分!然而,我们刚得了第二分不久,拜仁队又得到了球,准备向我们射门。我的腿发抖了,我想每一个队友的腿都发抖了。噢,现在可千万别进球!
刚有人把球挡出了我们的禁区外,哨声吹响了。我真不知道这哨声是从哪里来的,它使得我们每个人就像触电了一般,然后终于爆发了出来。我疾速地飞奔在球场上,伸开了双臂大声欢叫着,然后冲进了迎面而来的球迷的包围之中。许多队友倒在了足球场上,他们终于筋疲力竭了。这也许是最好的放松方式,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兴奋地奔跑。曼联球迷们的欢呼声几乎是震天响,我甚至觉得自己快被他们的欢呼声震聋了。我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经历到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
好像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我们才从足球场里走出来,然后在西班牙夜晚温暖的空气里举行了联欢会,所有参加和没有参加比赛的球员,还有成千上万前来观看欧洲杯的曼联球迷们都聚在了一起。这些球迷们曾经欢迎我重回曼联,曾经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以后继续支持我,而不管其他人怎么向我开火。在这些球迷的脸上,你可以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是多么重要,而他们也可以看到曼联的球员们是多么欢喜地和他们在一起欢庆。这一切对我更有着特殊的意义:要是在1998—1999年的赛季中,没有这些球迷们对我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上第一场比赛的支持,我无法肯定自己今晚会不会出现在欧洲杯决赛一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当中。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为我所做的。我也知道,他们也不会忘记在今天的大决赛最后时刻我们为他们所做的。
更衣室也—片欢腾,气氛仍然十分热烈。四处飞溅着香槟的泡沫,衣柜管理员艾尔伯特被我们扔进了按摩浴缸。每个人都在兴奋地唱歌、尖叫和大笑。我们一起踢过了很多场足球赛,现在正是可以—起疯狂的时刻。最后,每个人都穿好衣服大,家都开始盼望和家人呆在一起。我记得我坐在更衣室里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周围的队友们,极力地想消化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我望过去,只见对面角落里的长凳上摆放着我们的奖杯一欧洲冠军杯。
机会来了。我找到曼联的摄影师说道:“你可以拍一些我拿着奖杯的照片吗?”
我穿过地道,经过一个小礼堂,重新来到了足球场。球场上有一半的灯还亮着,有一半的灯已经灭了。奇怪的阴影投在了巨大的球场上,显出一种黑暗的空旷。站在这里,你仍然还记得今晚听到的如雷的欢呼声。这真是有趣的感觉。40分钟,或者一个小时以前,这个地方还挤满了人群,我们在球场上踢着球,最后赢得了胜利。
接着,我低头看着我已经放到草地上的奖杯。我颤抖了。霎那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13岁的少年,第一次走上足球场,紧张地想像着与巴塞罗那的球星们见面,想像着自己也在球星们踢过球的球场上踢球。我举起了奖杯,摄影师迅速用闪光灯拍下了我的照片。这是任何球员在他的足球生涯中能够经历的最骄傲的一个时刻,我站在那里,足球场一半的灯光照耀着我,我的脖子上挂着冠军的金牌。
然而当我面对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后来,那天晚上球员们走进宾馆的餐厅进餐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维多利亚在那里,我的爸爸妈妈和亲密的好友们也在那里。每个人都站在桌子边上拍着手。我妻子说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她说得对,这一切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现在,照完了相,我拿着奖杯,我认为我应该把它安全地送回去。我走进了停车场寻找教练。但是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只留下了奇怪的静寂。你惟一能够听见的一两个声音似乎都是从好几公里远的地方传来的。我抬起头,看见爸爸妈妈和一些人正走过来。我们本来没有安排在比赛后直接见面,我原来以为在宾馆才会见到他们。当你被9万球迷包围的时候,只有在万分凑巧的情况下才会见到你的爸爸妈妈。
然而,现在,我们见面了。
爸爸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拥抱了我。他似乎在哭泣,或者至少他在克制自己的哭泣。而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不到一年以前,在圣埃蒂安体育场与阿根廷队交战的那场球赛之后,我们也是在另一个停车场相遇,而现在,我们俩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的父母比别人都了解那场比赛以后我是怎样挺过来的。而他们也为我吃过同样的苦头。这就是父母的心,孩子的生活成为父母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当然能体会这种心情,固为现在我也做父亲了。于是,我放下奖杯,回抱了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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