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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首页 > 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 石达开-天朝悲歌

  婚期临近,达开的大姐住到那帮村来帮助兄弟料理吉日喜事,刘垂道那一伙人放出谣言说:“姓冯的快要定罪了。一旦判决下来,浔州府各县各村都要捉拿拜上帝会的人,首先就要抓石达开去下牢,与其办婚事,还不如办丧事吧。”石家兄弟听了,怒不可遏,都来找石达开求战,说道:“这口恶气咽不下去了,我们越忍让,刘大斗越逞威风,不如聚齐了上帝会哥儿们,开到奇石墟去捣毁刘家的庄院,看他还敢小觑我们。”

  达开道:“使不得,使不得!官府劣绅正在找上帝会的岔子,冯先生还在狱中,吉凶未定。我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闹出事来正好给他们有了藉口,告到县里,对我们不利,也给冯先生添了罪名。”

  石镇吉道:“达哥平常办事有决断,怎么现在受了团练的气反而怕事了。”

  达开道:“临大事要有海样的度量,我们如今要紧的是要保全拜上帝会,受些气是小事,现在忍着,将来自有出气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带领你们跟他们算总帐,大大的出一口气!”

  这时黄玉昆父女也过来劝大家冷静,春娥的外甥贵生也跟了过来,忽然冒出了一句:“我刚才看见熊奶奶家降僮了,好热闹!”“降僮”即是“关亡”,是巫术的一种,降僮的人称为“僮子”,实即巫师,据说可以召请亡魂附身,与生人对答。

  众人问是怎么回事,玉昆道:“去过熊家的人说,熊大爷新过世,他家请了巫师来。供上香烛糕果,巫师打了几个哈欠,手舞足蹈,便有大爷神灵附身,和家人拉家常。说他平日行善好佛,阎王让他做了阴间掌管生死簿的判官,叫家人多行好事,自有好报。又说拜上帝会是邪门歪道,阎罗爷不喜欢,凡信教的死后都得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熊奶奶是亚奎的堂婶,大概是亚奎买通了巫师叫他胡说八道,诅咒拜上帝会。”

  众人又轰地勃发了怒火,纷纷揎拳捋臂,要去先揪巫师,再找甲长亚奎理论。玉昆连忙拦住道:“降僮是我们广西僮家人世世相传的风俗,巫师又是代神布道,无论在穷富人家,都是受尊敬的,得罪了巫师,就会开罪了那么多的僮族乡亲,万万不可。”

  石镇仑道:“我却有个巧法儿,他们能降僮,我们就不能降僮?这降僮的遮眼法,我也会,待我们也大开门庭,供上香烛,我来装神弄鬼,把刘大斗、熊亚奎和团练们痛骂一顿消消气。”

  黄玉昆道:“与其那样骂来骂去,还不如装作天父上帝降凡附身,安慰众信徒,勿信谣传,勿失志气,自有天父天兄神灵保佑。”

  众人都嘻笑喝采:“黄叔好主意!说干就干,马上去取香烛来,谁来扮上帝!”。

  达开喝道:“休得胡闹,上帝是可以假扮得的吗?普天之下,只有我们人神合一的教主——上帝的第二位太子洪二哥才可代天父天兄传话,谁也不能自作主张降僮,亵渎了天父天兄,侵犯了教主的尊严,谁若违反,就把他从拜上帝会中除名。”

  石家兄弟们吓得耸肩缩颈,都道:“哎呀,达哥,干吗这么认真,我们是说说玩笑的啊!”

  人们散去了,惟有春娥留在达开身边,两天之后他们就要作新郎新娘了,可是周围气氛那么阴郁压抑,把喜气完全冲淡了。春娥见达开昂首踞坐,犀利的目光注视堂屋外寂寞的天空,犹在默默沉思,不禁悯然坐到他的身旁,说道:“达哥,自从冯先生出了事,洪先生又走了,你仿佛换了一个人了。”达开收回视线,疑惑地凝视着未婚妻,春娥继续说道:“达哥,你变得老成了,话少了,气度也大了,轻易不动怒,像个老先生了,每日里尽是独自沉着头想呀想,你肩挑千万斤,无人为你分担,我怎不为你心疼。”

  达开握住春娥的手说道:“亚春,你是我的贴心人,只有你深知我现在为了拜上帝会忍辱负重的痛苦。我们就要成亲了,可是我的前途难测,万一云山哥不能出狱,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害了你的一生,所以越是喜日近了,我越是觉得惶恐。我想,最好我们把吉日推迟,等到云山哥出狱了再办吧!那时候才能定下心来安享新婚的快乐。春妹,你答应吗?”

  “不!”春娥红红的圆脸上露出了非常坚决的神色,“达哥,我早就向大姐说过,我愿将我最珍贵的一切奉献给你,直至为你而死。不要犹豫,不要忧伤,让我们快快活活成亲吧,朋友之交,尚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况是夫妻!”

  达开宽慰地叹了口气,挽住春娥丰满的手臂说道:“去看看我们的新房吧,不知大姐为我们布置得怎么样了。”

  两天之后,达开和春娥成亲了,在忧患重重的日子里,一切从简,除了达开胞姐家的亲人外,没有通知远村的其他亲友,赐谷村的黄为政兄妹也没有得到邀请,达开有意回避了宣娇,怕她不好受。宣娇知道达开在三月完婚,但不知是哪一天,心中凄酸,暗暗悲泣。等到达开婚期过后,方才有人传来消息,宣娇又是一阵伤心,却怨达开为何不邀她去观礼,也好亲眼看看新人究竟是什么天仙下凡,把年轻豪迈的石达开迷住了。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这一年的八月底,宣娇第二次飞马来到那帮村,达开正和几十名教徒在门前场坪上耍刀弄棒,练习武艺,宣娇在马上大呼道:“达哥,云山哥出狱了!”

  众教徒欣喜狂呼,达开扣住络头,扶宣娇下马,问道:“见到云山哥了吗?”

  “还不曾,他才出狱,还得休养哩。”

  宣娇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达开跟到内堂,宣娇吩咐掩上门,悄悄说道:“达哥,云表哥被押解回原籍,已经从桂平县城搭船下广东,我们见不到面了。”

  “哎呀!”达开恨恨地跺足道,“既然无罪就该释放,县官必定是顾全王作新的面子,才判了个递解回籍。”

  宣娇道:“曾二先生派来报信的人说,乡绅们联名告到浔州府,云表哥也上告到府里,知府认为王乡绅小题大做,批给县里再审,恰巧知县换人,新任县官传王作新到庭对质,姓王的拿不出拜上帝会谋反的证据,怕在法堂上丢面子,躲开了。新县官当堂判决云表哥释放出狱,押回广东原籍,大概还是给姓王的留些面子。听说云表哥在狱中得了一场大病,同时被关的卢六竟已死在狱中,云表哥也需要乘此机会回家休养,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广西来?”

  “会来的,我想他和洪二哥都会回来的,只要风头一过。怕什么?而且这里拜上帝会不能没有他们,不来,我还要专程去把他们请回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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