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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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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刺虚腾身万日前,白袍溅血尚依然。圣时未用征辽将,虚老龙门一少年。”诗人未有任何值得自豪的征战经历,空抒杀敌报国的志愿,自然缺乏底气。而作为接受主体,读诗的同时也在读人,很难从这些诗中感到内在的力量和外在的气势。

  龙门少年指薛仁贵,曾随唐太宗征辽。陆游借此说明自己未被重用,虚度年华。在《婕妤怨》一诗中,他借美人之怨表现被君主遗弃不用的不满,并委婉地表白了自己的忠心:

  “妾昔初去家,邻里持车箱。
  共祝善事主,门户望宠光。
  一入未央宫,顾盼偶非常。
  稚齿不虑患,倾身保专房。
  燕婉承恩泽,但言日月长。
  岂知辞玉陛,翩若叶陨霜。
  永巷虽放弃,犹虑重谤伤。
  悔不侍宴时,一夕千干觞。
  妾心剖如丹,妾骨朽亦香。
  后身作羽林,为国死封疆。”

  这首诗情辞哀切,凄美动人,但是,孝宗不一定能读到,即使读到也不会因此擢用他,因为这毕竟只是一首艺术作品,与政治才能和忠心赤胆不是一回事。诗人幻想能感动别人,实际只能感动自己。

  “无功耗官廪,太息负平生。”在这无所事事的日子里,陆游开始搜集碑帖。他搜集到《汉隶》十四卷。都是中原和吴蜀真刻。请书法家方士繇亲视装裱。

  他写了《跋汉隶》记载此事。他又将书画运回山阴,准备告老带乡。

  作《白发》诗,吐露归心:“白发千茎绿鬓稀,卧看鹓鹭刺天飞。平生窃鄙贡公喜,故里但思陶令归。清坐了无书可谈,残年惟有佛堪依。君看世事皆虚幻,屏酒长斋岂必非。”这首诗写得平静而低沉,表明诗人的归心不再是一种情绪,而是人之将老、再也看不到前途时的自然而然的冷静而无奈的决定。秋后,诏书下,召陆游回临安。陆游经建阳至武夷山,有《泛舟武夷山九曲溪,至六曲,或云:“滩急难上”,遂回》诗:“一叶凌风入硖来,山童指点几崔嵬。急流勇退平生意,正要船从半道回。”此诗一语双关,表明他退出仕途的意愿。北上行至衢州时,上奏请求罢免和奉祠。不久诏书下,未准奉祠,改调江南西路常平茶盐公事,治所在抚州(今江西临川),勿需入都,陆游无可奈何,只好又辗转到了抚州。

  陆游年纪大了,又常生病,“筋力疲于往来,疾恙成于忧畏”,心情也愈来愈坏了。但他仍勉力处理公务。当时茶盐属于官府专卖,高额税收使茶户盐户几乎破产。所以茶民、盐民常常贩私盐和闹事。“朱墨纷纷讼满庭”,陆游花了很大精力来处理种种诉讼。

  陆游虽然厌烦,但仍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个人的运乖命蹇,使他对普通百姓更加深怀同情。这也是诗人与一般官僚的不同。他曾经碰到一件案子,在他的辖治范围内,筠州百姓陈彦通,受高安县押录陈谅欺侮,上告民府。他听说陈谅曾经被治过两次徒杖罪,按法令规定不得重入官府,如改名换姓投募充役,这叫“冒役”,是一条罪状。陈彦通在状纸中附带提出这条罪状,而官府认为陈彦通冒役一事不实,于是按“反坐”之法(即以诬告治罪)将他脊杖十三。

  陆游为陈彦通鸣不平,上书力陈自己对此案的看法和有关法治的认识:“臣窃详反坐之法,本谓如告人放火,而实不曾放火,告人杀人,而实不曾杀人,诬告善良,情理重害,故反其所坐。然有司亦不敢即行,多具情法,奏取圣裁。今愚民无知,方其为奸胥猾吏之所屈抑,中怀冤愤,诉之于官。但闻某人曾以罪勒罢,又有许告指挥,则遂于状内夹带冒役之语。村野小民,何由身入官府,亲见案牍,小有差误,亦当未减,以通下情。纵使州郡欲治其虚妄蓦越之类,亦自有见行条法,笞四十至杖八十极矣,与反坐之法有何干涉。若一言及吏人冒役,便可捃摭,置之徒罪,则百姓被苦,岂复敢诉。吏何其幸,民何其不幸也。自昔善为政者,莫不严于驭吏,厚于爱民。今乃反之,事属倒置。兼见今诸处冒役吏人,虽究见是实,亦不过从杖罪科断罢役而已,未有即置之徒罪者,岂有百姓诉吏人冒役,却决脊杖之理,臣本欲即按治筠州官吏,又缘有上件乾道六年八月二日臣僚陈请列指挥,显见因此陈请,致得州郡凭借,用法深刻。”

  最后,他请求孝宗严惩不法之徒:“臣蒙恩思遣使一路,出自圣知拔擢,苛有所见,不敢隐默,欲望圣慈,更赐详酌,如以臣所奏为然,即乞特降睿旨,寝罢乾道六年八月二日因臣僚陈请所降指挥,庶使百姓不致枉被深重刑责。且下情获通,胥吏稍有畏惮,天下幸甚。”从陆游的的这份《奏筠州百姓陈彦通诉人吏冒役状》来看,他不仅深通法理,对法治和为政之道有深刻的见解,而且他能够公正无私,不官官相护,能站在平民一边,这是非常可贵的。“若一言及吏人冒役,便可捃摭;置之徒罪,则百姓被苦,岂复敢诉”,这句话可说是击中了历朝法律重官轻民的要害。不仅“刑不上大夫”一直变相、隐形存在,而且由于官民地位不同,他们在法律面前的优劣之势也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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