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斜倚着龙座,显出悲伤的神情。她望着众位大臣,慢悠悠地说道:“皇帝已升天,又未留下子嗣,自古国不可一日无君,故今日召众位来此,共同商议立嗣之事。”说罢,她扫视着众人,做出一副顾全大局的样子。
恭亲王奕訢拱拱手说道:“太后,我看这事可以缓一缓,皇后已有孕在身,若生男自是承大统者,生女则另作计议。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群臣也纷纷附和,点头称是。
慈禧眉头微皱:“恭亲王此言差矣,国事重大,岂能耽搁?群龙不可无首,国不可无君,我看这事还得及早决定。诸卿可推荐一名合适的人选。”
一时间大臣们议论纷纷,却始终无一确定答案。
只有奕訢紧锁双眉,不时擦擦眼角,满面悲伤地站着,一言不发。
慈禧待众人议论声息,直直地望着奕訢,微微扬起下巴,对他说道:“恭亲王,你有何看法?”
奕訢抬头望望慈禧,竟仍然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眼睛,接着便啜泣起来,口里念叨着:“可怜的皇上!”随即啜泣声变成了嚎啕大哭,直哭得不能自己,全身哆嗦,最后竟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慈禧眼中露出一丝欢喜,她命人将奕訢抬出殿去,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恭亲王悲伤过度,无法表态,这样吧,我向大家推荐一个人。”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望着众臣。
大殿上一片静寂。各位大臣面面相觑,只等慈禧下文。慈禧坐正了身子,大声说道:“醇亲王奕訢之子载淳!”
这句话犹如一粒石子投入湖中,议论声立时像水面的波纹一圈圈地漾开来。谁也没有预料到慈禧推荐的竟是奕訢的儿子。他们认为继承大统者,当奕訢后嗣莫属,如今却正当众大臣议论不绝之际,奕訢却把持不住,“砰”的一声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一时大殿上有些纷乱,接着奕訢也被人抬出了殿外。
慈禧等大家安静下来,叹了口气,掏出手巾擦擦眼睛,很哀伤地说道:“同治是我的亲生儿子,年纪轻轻便离开人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做额娘的,心都要碎了。这些日子又总梦见他,心里正欢喜,鸡一叫,才知道是个梦,我”说着便哽咽起来,群臣中也有跟着伤心的,偷偷抹起了眼泪。
“我总想他要是还坐在宝座上多好呀,也省得我同众卿在这里为这事操心,载淳是先帝之弟载昕之子,也是我亲妹妹的儿子,这样一来,亲上加亲,最是合适不过,况且,载淳也像我那苦命的儿,我整日看着,心里也多少安慰些。”
说到这里,她伏在宝座上啜泣起来。群臣见此情景,都颇觉感动,纷纷安慰慈禧,也都表示支持她的决定。就这样,载淳被定为了皇位继承人。
消息传到醇亲王府上,一家人喜忧参半,心里不知如何滋味。醇亲王福晋正是慈禧的亲妹妹,她同载昕夫妇两个,在众多亲王中,是相处得最融洽的,夫妻两人相敬相依,都是生性恬淡的人,所以无风无浪地生活了十来年。长子载淳的出生给这平静的生活增添了无限乐趣。四岁的载淳天资聪颖,虽然顽皮但也好读诗书,夫妻两个自是喜不自胜,将他捧为掌上明珠,把一切希望寄托于他,指望他有朝一日能成大器,听到载淳将要入宫继承皇位的消息,夫妻俩心中涌起一股骨肉别离的痛楚和对儿子未来的忧虑。每日里望着孩子那稚气的小脸,听着他格格的笑声,总不免要叹几口气。
一天深夜,熟睡中的小载淳被人摇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嘟着小嘴正要生气,却看见一群陌生的人站在床边,一人麻利地为他穿上一件小龙袍,接着把他抱进一顶轿子。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害怕地抱紧了奶妈。奶妈轻声地抚慰着他,两个人一起被抬进了宫中。尔后,他被抱进了一座大殿,那大殿好高好高,从来没有见过,他瞪着双眼惊奇而又惧怕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那么多人站在大殿的两旁,静悄悄地一句话也不说,忽然他看见了载昕,便使劲地挣脱抱着他的人,“阿玛,阿玛”的大叫着跑向自己的父亲。
奕訢拘谨地张开手接住跑来的爱子,若是在以前,他准会一把抱起儿子,疼爱地拍着他。而眼下,他只有轻轻地抱起小载淳,将他放在宝座上,轻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远远地站回去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群臣开始列队跪拜,载淳幼小的心里,不懂得这是在享受人间最高等的礼节,惊异地瞪着他们,看见这么一队老头子在他面前跪下,口中念念有辞,为首的竟是他父亲,他迷惑地蜷缩在龙椅里,睁大了眼睛,一队又一队的人走马观灯似的不停地行跪拜礼,而载淳,却由最初的惊讶变得渐渐乏味起来,到后来索性依着椅背睡着了。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贵为一国之君,甚至在他童稚的思维里,还没有“皇帝”这个概念,他的梦境中出现的仍然是家中的后花园和在金鱼池边嬉戏的情景,毕竟他才是一个四岁的玩童。
载淳继承皇位,朝中大臣有不服的,却都震慑于慈禧雌威,不敢有丝毫流露。而同治皇后却大为不满。
刚正不阿的皇后迷惑不解地询问身边的人,皇上立的是载澍,怎么太后反而立了载淳呢?
慈禧得知后,那还了得,她冲进皇后寝宫,揪住皇后,大骂道:“你这狐媚子,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真该千刀万剐,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你看我怎么处置你!”说着抡手就是两巴掌,皇后被打得直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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