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夜晚不喝凉水了,却把这个习惯传染给了我。我临睡之前要喝上一大杯凉开水,半夜醒来又要喝一大杯,第二天早上起床时,还要咕噜咕噜干掉一大杯。
我就像喝下一瓶高度的白酒,浑身燥热,胃里燃烧着一团火,烧得我心焦麻乱,烧得我头痛脑热,烧得我四肢酸痛无力,端菜把菜水洒在桌上,吃饭把筷子掉在地上,因此没少挨妈妈的骂。
我在心里一千遍地骂自己,怎么要把老爸跟张万清那件破事告诉别人,那毕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要是让张万全知道是我的老爸干了他的妹子,那会是怎样一种结果?
我想起张万全义说过的愤填膺的那句话:“我要把那个臭男人揪出来,把他批深批透,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张万全说这句话时,我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不过我可以想见,那面容一定是激动而又愤怒的。张万全这句话绝不是随口说说,他是那种说得到做得到而又心狠手辣的人。
所以,我要管紧自己这张破嘴,千万千万不要让张万全知道。
我对周敏敏说:“你要是敢把我父亲的事告诉别人,你不要指望我能够继续与你合作,我立即向班主任辞掉黑板报编辑。”
我对大春说:“我爸这件事你要把它烂在肚子里,若如出卖我,我们的交情就结束了,我林谷永远都不会再理你!”
惶惶中,我度过了星期六,度过了星期天。
星期一也平安无事,我和周敏敏继续出黑板报,我们没有提起我爸与张万清的事,甚至彼此都没有说话。
出完黑板报,我们正要离开学校,我被张万全叫进他的房间。
张万全在学校的房间很宽大,里面就一张床,一张办公桌,还有一张藤椅,几张靠背椅,显得空空荡荡。
我一走进张万全的房间,心里就突突地跳,仿佛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张校长抓了现行。
张万全让我坐在离他最近的那张椅子上,态度和蔼地对我说:“林谷,你们的黑板报办的很有特色,你也是个很有文才的人。不错不错。”
我知道,这是开场白,接下来,就该是催问任务完成的情况了,今天刚好是第三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我主动对他说:“校长,真对不起,我没有能够完成你交办的任务。”
我以为张万全的脸上一定会晴转多云,收起那份和蔼,换一副严肃和不满的面孔,然而,张万全的脸上依然是笑容可掬:“林谷同学,不急,慢慢来,我可以再给你两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