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龙同志还以贺炳炎、余秋里两个同志为例,来提高我们对培养干部的认识。他说:“贺、余两个人都只有一只胳膊,刚来冀中时没几个人,可是他们东一搞、西一搞,就搞出个队伍来。这个队伍打得很硬嘛!敌人一听见‘一把手’的队伍,离老远就吓得溜掉了。”贺龙同志还说:“冀中战士的质量可不低呀!他们见识广,有文化,接受能力强,又吃得苦,只要两块玉米面饼子往肚里一填,就解决问题了。睡觉也不要铺盖,连鞋也不脱,穿着衣服往炕上一滚就睡。才补进连队没几天,抱起枪来就冲锋……这些兵,只要有好干部带,那还了得呀!”
贺龙同志亲切的教导,对我们冀中几个负责人启发教育很大。一九三九年秋天,我们把冀中部队分批集中到根据地的中心地区,进行了整训。同时,还加强了冀中抗战学院的教学力量,开办各种短期训练班,直接培训部队急需的干部,收效很大。
一九三九年八月,贺龙同志奉中央命令率一二〇师去执行新的任务,部队陆续离开冀中。回想起八个月来与贺龙同志戎马相随、朝夕与共的情景,特别是想到贺龙同志对我的言传身教,循循善诱的帮助,实在感到恋恋不舍。自己感到迫切需要学习,在冀中,当时虽有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的直接领导和关怀,但终因异地相隔,难得时常当面请教。曾几次想给中央写信,要求去延安进党校。恰好在这个时候,毛主席派贺龙同志来到了冀中,为我提供了最好的学习条件。贺龙同志那种热爱毛主席,自觉贯彻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政治品质,以及卓越的军事才能,都成了我学习的生动榜样。他那无坚不摧的英雄气魄和豪迈、爽朗的性格,也对我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但是,我学习得还很不够。因此,在贺龙同志离开冀中的前夕,我惋惜地说:“贺老总,你知道,过去我是个旧军人,没有经过长征锻炼,也没搞过土地革命,对咱们八路军这套东西还没有学会,还需要你继续帮助,你却要走了!”贺龙同志听了,哈哈大笑了几声以后,说:“你常说你是个旧军人,就算个‘小军阀’吧,那算个啥!我在旧军队里当过镇守使、师长、军长,可是个‘大军阀’呢。但一找到共产党,跟上毛主席,有了觉悟,就有个‘突变’嘛!过去的事提它干啥,要紧的是跟着毛主席干革命,风吹浪打不回头!”
在临别的时候,贺龙同志还鼓励我说:“八路军这套东西,都是毛主席教会的。你现在正在学习《论持久战》、《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这就好嘛!另外,有事多向聂荣臻司令员、区党委请示报告,一定可以把冀中搞得更好。”贺龙同志对冀中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又眷恋地说:“冀中这个地方多好啊!素有‘平津门户’、‘华北粮仓’之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将来对日本鬼子实行反攻,还是个前进基地呢。部队从这里一捅,就可以捅出关外,一鼓劲就可以把日本鬼子赶过鸭绿江。”最后,贺龙同志还特别嘱咐我说:“毛主席对冀中很关心,你现在就写信给毛主席,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我遵照贺龙同志的指示,给毛主席写了封信,汇报了冀中抗日根据地的情况。
贺龙同志和一二〇师对冀中抗日根据地的巩固,起了重大作用。概括起来,至少有这样三点:第一,带领冀中部队打仗。像齐会战斗,一二〇师教我们怎样打大仗,我们配合作战。第二,给冀中留下不少优秀的红军老干部,像常德善、吴西、肖新槐、郭陆顺等同志。第三,带作风。老红军的优良作风对冀中部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冀中部队大都是由旧军队和农民部队改编而成的,部队中存在着极端民主化和绝对平均主义的倾向。一二〇师来了以后,帮助我们逐步克服了这些缺点。我们也向红军老大哥学到了关于军民关系、官兵关系等方面的好作风。
同时,由于我们老干部少,底子差,就将自己顾不上和消化不了的部队都拨给一二〇师改造、训练。一二〇师是红军老部队,领导和干部队伍强。像高士一部,魏大光的部队,张仲翰的津南自卫军,还有姜东升的部队,都拨归一二〇师建制带走了。这样,既扩大了一二〇师的部队,也减轻了冀中军区整编部队的负担。
在一二〇师扩军问题上,我和程子华、黄敬思想一致,要大力支持。在这方面,黄敬同志还是很大方的,都是挑那些最好的,出身好、身体棒的青年送到队伍上去。贺龙同志也是爱“才”如命,他点名要冀中的两个县长,刘卓甫和田子晋。另外,他们还要了一些男女青年知识分子干部,我们都选择优秀分子给他们了。一二〇师离开冀中的时候,已由来时六千四百多人,发展到二万一千九百多人,扩大了两倍多。
我们冀中几个领导同志深深感到,冀中部队能够长期坚持平原游击战争,能够经受住一九四二年日军发动的空前残酷的大“扫荡”,最后能为党保存下几万人的战斗部队,这是与贺龙、关向应同志的亲自指导,和一二〇师部队的传、帮、带分不开的。
破敌五次“围攻”
还在武汉没有失守以前一个多月,日军就集中了五万兵力,围攻晋察冀边区山岳地带北岳区,碰了钉子以后又掉转枪口,来“扫荡”晋察冀边区平原地带冀中区,这时候已经是武汉失守以后了。冀中反“扫荡”斗争,从此正式开始。
敌之目的,很显然是妄图摧毁我抗日根据地,以确保敌后占领地,进行掠夺人力、物力,攫取资源,实现其“以战养战”的美梦,并且配合它在正面的政治诱降阴谋。
因为冀中平原,是处在日军最后方的游击根据地,给予日军重要的根据地北平、天津以及三大交通线北宁、平汉、津浦的威胁最大;也还因为冀中平原和晋察冀边区的基本地区山岳地带,在战略上有着不可分离的互相依存作用;同时也因为冀中平原有着丰富的人力、物力足以资敌,作为“以战养战”之用,所以在一九三九年一整年内,敌军对冀中平原的围攻与“扫荡”,比任何地区都频繁。
在这一年里,日军对冀中的进攻,是使用两个师团的兵力和一万多的伪军。在津浦、北宁线上,为本间雅晴第二十七师团;在平汉线上,为桑木崇明第一一〇师团(驻平、石段,担任对平汉线两侧山地、平原两方面的进攻)。两个师团的作战地区,在一九三九年除了局部换防和变更部署以外,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在这一年里,日军“扫荡”冀中,先后组织五次战役围攻和三次分区“扫荡”。此外,还进行了二百次左右的大小战斗,以“扫荡”我们分散在各地的主力部队和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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