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长空雁叫。越过汉中,秦岭的雪更厚更白更皎洁,显然北方高原比蜀地的雪要大得多。
李涵同余应龙马不卸鞍,人不解衣,起早宿晚,依然匆匆行进在秦岭雪原上……
经过一路的攀谈,李涵对穆、敬两朝的弊端知之更多,感之更深,对敬宗的被害也知详情……
那是半月前的腊月初八日夜晚。
那天晚上早已没了残月,天气阴沉沉地黑如锅底。西北风又呼呼地刮着,吹得树枝乱摇,枯叶纷飞,长安城中陡增几分寒意。
在敬宗李湛看来,这种天气这号夜晚正是捕捉狐狸的好时机。他便带着宦官田务澄、许文瑞及一些小太监赶到骊山去抓狐狸。
今晚的运气真好,敬宗不到一个时辰就捉到两只狐狸:一只金毛狸,一只白狐,可把他高兴坏啦,吩咐田务澄先回宫内在太和殿准备晚宴,打算好好庆贺庆贺。
正巧,前些时从波斯来了一个马球队,邀请唐室马球队比赛击马球。赛场设在甘州,距长安尚有千里之遥,敬宗不能前去,也不愿前去。他离不开皇宫内的温柔乡、富贵巢,更不愿到西北风沙之地去受罪。可又不能让波斯人小觑了大唐帝国,他便从皇宫球队中选了十二名击球能手,钦封苏佐明、余应龙为击球将军,率领大唐马球队前往甘州,与域外友人举行击球大赛。
也许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三天赛过,大唐队获胜,波斯马球队灰溜溜地从敦煌返回故土。苏佐明、余应龙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立即率队返回长安向宝历皇帝报喜。
他们几乎与皇帝一行是同一时辰进的长安城,在宫门外相逢。
敬宗闻报大唐马球队击败了外国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呼:“双喜临朝!双喜临朝!”遂邀苏佐明、余应龙和击球军将王嘉宪、石从宽、王惟直等人一并去太和殿赴宴庆贺双喜。
敬宗一行来到太和殿,田务澄同刘克明早在殿前等候,忙把敬宗、苏佐明等人让至酒宴前。
田务澄本是刘克明一党,平日对刘克明奉若神明,言听计从。敬宗让他回宫设宴,他先找到刘克明寻策问计。刘克明对敬宗的一箭之仇一直耿耿于怀,闻知敬宗又去骊山捉狐,不由又勾起心病,便与田务澄商议,借宴席除了敬宗。
刘克明立即召来他的亲信大臣、得力干将,在宫内外布置了自家的兵马。敬宗与宦官、朝臣、击球军将依次入席,共是二十八人。
敬宗与刘克明、田务澄、苏佐明、余应龙、许文瑞等坐在首席。小太监们捧着红漆雕花盘一路小跑端送着皇宫大菜,宫娥们身着艳丽盛装捧着镶金镀银的酒壶来来去去忙着为每个人面前的空杯内斟满酒。
待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刘克明悄悄把苏佐明叫到一边,躲在阴暗之处,谋划着刺杀敬宗的毒计。
只见刘克明笑眯眯地端着酒杯走到敬宗面前说:“万岁年轻有为,治国有方。托万岁洪福,我大唐球队一举击败波斯球队,显示了大唐雄风,扬了国威,震了四夷。万岁理应痛饮三杯,请!”说着双手高擎酒杯举过头顶。
刘克明的一番奉承话把敬宗一下吹到五里雾中,只觉心里麻酥酥地、痒孜孜地好不惬意,浑身轻飘飘地、软绵绵地如腾云驾雾升空一般,接过酒杯笑吟吟问左右道:“你们说当不当饮?”
众人哪敢违背刘克明之命,忙随声附和说:“当饮!当饮!”
敬宗举杯说:“好!为了大唐球队凯旋,咱们君臣同饮共庆!”说罢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刘克明赶紧又满斟一杯说:“万岁,方才喝了个鳌头独占,再喝一个好事成双!万岁请!”
敬宗的兴致也很高,端起酒杯笑道:“刘公公说得对,今晚是好事成双。苏将军打了胜球,朕又捉得双狐,真应了好事成双。来,咱君臣就再饮一杯。”说罢,又喝了个杯底朝天。
刘克明见敬宗喝得痛快喝得实在喝得彻底,脸上掠过一丝狞笑,又满斟一杯说:“我大唐国运昌盛,帝祚绵长。先帝曾开创过贞观盛世、开元盛世,万岁精明能干,才智过人,又善待群臣,礼贤下士,定可开创宝历盛世。请万岁为即将来临的宝历盛世再干一杯!”
稍有良知的大臣听了刘克明一席话,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在心里暗暗骂道,这家伙又做巫婆又做神,你专权霸道闹得朝野不宁,民不聊生;你诱引万岁,贪图嬉戏游乐,懒于临朝理政。朝事已被你们这些宦官奸佞闹得乱七八糟,只要能保住唐室江山就算万幸,还奢谈什么盛世,还有脸同贞观、开元比,真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昧着良心胡吹捧。吹得人身上发冷,真不是个滋味,但又不好搭言,只有在心里叹息,肚里咒骂。
敬宗却全然不理会这些,完全被刘克明的美言甜语哄得晕晕乎乎忘乎所以,又痛饮了一大杯,说道:“开创盛世,全赖众卿辅佐……”
待他放下空杯,苏佐明又趋步向前说:“享乐即为盛世,盛世理应享乐。今晚咱就君臣同乐,我再敬万岁三杯!”
敬宗此时已有些头重足轻,两眼看人也有些模模糊糊影影绰绰,忙双手摇阻说:“朕不敢再喝了……朕已喝得不少了……”
苏佐明却不依不饶地劝酒道:“为臣遵万岁旨意,西出阳关同外夷赛球,算不算为国立功?”
“算、算……”
“万岁应该不应该为臣等庆功?”
“应该、应该、该!”
“那为臣敬酒,万岁为何不饮?莫非万岁看重刘公公,轻视我等击球将军?”
这一激将果然有效,敬宗挽起龙袖,捧起酒杯说:“只要苏爱卿能喝,朕亦能饮。”
于是苏佐明又与敬宗满满地碰了三杯酒。苏佐明心中有鬼,喝酒也暗中使鬼,有些酒倒进口内,有些酒便漏入袍袖之中。心地老诚的敬宗心中丝毫没有设防,老老实实地把三大杯酒全灌下肚内。
接着田务澄、许文瑞、王嘉宪等人也围向敬宗,连逼带劝要敬宗饮酒。
此时敬宗已喝得满脸通红,连脖颈也成赤红色。他胸腔里像起了火,烧得口干舌燥,烧得心口像开锅的水“突突”翻腾。
敬宗的酒量并不算小,谁知今晚入了刘克明、苏佐明彀中,饮者无心,劝者有意,这个三杯,那个五盏,直灌得敬宗两眼朦胧又通红,头重足轻如升空,肚子里如两家在交兵,闹腾得他立不是,坐不宁。正待开口说话,灌下的酒,吃下的菜,汇成一股激流,如同喷泉一下从敬宗喉咙射出,喷了半面桌案,污了大半菜肴,就连自家的龙袍前襟也喷了个五花七彩,腥臭哄哄。
刘克明见状,忙向王嘉宪使了个眼色,扶住立足不稳的敬宗说:“苏将军,你我搀扶万岁到偏殿更衣去。诸位不要惊扰,只管安心饮酒。”
刘克明、苏佐明一边一个扶着敬宗进入更衣房内,把敬宗就势放在太师椅上,解开玉带,脱去龙袍。
此时敬宗早已醉成烂泥一堆,眼涩足软动弹不得,只得由他二人摆弄。刘克明顺手拣起一件单衫,兜头罩在敬宗头上。苏佐明抢步上前,伸出铁钳大手紧紧掐住敬宗脖颈。只因用力太猛,敬宗连同太师椅“啪嗒”一声向后倒去。
苏佐明就势扑上前,单膝顶压在敬宗胸口,两只手狠狠地卡着敬宗脖子,用足气力掐压着喉结……
敬宗连喊也未能喊一声,只听喉咙里“呼噜呼噜”直响,黑眼珠在红眼眶里直翻。
随着刘克明一声“再用力”,苏佐明狠命一卡,敬宗嘴里“唰”地一下,残肴剩酒血丝儿喷了苏佐明满脸,登时苏佐明脸上如同开了颜料铺,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啥色都有。
苏佐明扯过那件单衫,蒙头盖脸擦了擦满脸污垢,再看敬宗翻着白眼,张着大口,已然死去……
再说殿内剩下的二十余人,见敬宗大醉,被刘、苏二位扶进更衣室,也没理会,自顾自猜枚饮酒,谈笑自若。猛然听得更衣室内“啪嗒”一声响,又隐约听到敬宗喘息之声,众人正在纳闷,猜测,忽然殿内的蜡烛全被吹灭了。
众人顿时惊慌忙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
原来,击球军将王嘉宪按刘克明安排,一盏灯烛下站立一名兵士,待更衣室内一有响动,立时将烛吹灭。王嘉宪见众人蠢蠢欲动,慌慌乱乱,便拔剑在手,站上坐椅吼道:“谁也不许走!各坐原位,听从刘公公安排。”
“点烛!”刘克明在黑暗中喊道。
众兵士忙取来火种,依次又点亮殿中红烛。
烛影中,只见刘克明从更衣室出来,身后跟着满脸杀气的苏佐明。苏佐明、王嘉宪一伙已擎剑在手,刘克明的神策军业已围了宫殿,殿外不知站了多少,殿内约有五十余人持刀拿枪围住了赴宴的二十余位大臣。
刘克明表情淡漠地说:“诸位勿惊,万岁不幸驾崩了……”
“什么?”余应龙闻言拔剑在手,指着刘克明厉声问道,“万岁方才还在此饮酒,怎么一时就驾崩了?”
“万岁饮酒过多,不胜酒力,一时就驾崩了,你说怎么驾崩了?”刘克明恶狠狠地说,“来,收了余应龙的兵器!”
霎时便有四、五个神策军上前要缴余应龙的宝剑。
“大胆!”余应龙握剑在手,双目炯炯,凛然不可侵犯。
“将军,”坐在余应龙上首的宰相路隋轻轻扯扯余应龙的袍袖,低声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此事要从长计较……”
苏佐明气势汹汹地来到余应龙面前,一把夺过余应龙的宝剑,又命神策军用锦绳捆缚了余应龙。余应龙“阉臣、奸贼”骂不绝口,被苏佐明押在偏殿小房内,派俩兵丁看守。
刘克明铁青着脸,假装悲戚的样儿说:“万岁贪杯豪饮,暴病而亡,此乃天数,非我等可阻挡也。为今之计,朝不可一日无主。遵从宝历皇帝的遗诏,应立绛王李悟……”
“这可是宪宗之子,穆宗之弟,万岁的皇叔呀,怎好继位……”
“只怕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呀!”
众人嘀嘀咕咕,议论纷纷。
“这有何难!写张遗诏,告于天下,岂不就名正言顺了!”刘克明不耐烦地挥挥手,制止众人议论,“路学士,遗诏就由你来写吧!”
“我……”路隋闻唤,真有点左右为难,便想借故推脱,说,“我才学疏浅,难以胜此重任。”
“我说你行你就行!”刘克明执拗地说,“不必谦辞,快快写来。田公公,速取御用笔砚来。”
田务澄端来宝历皇帝的御用文房四宝和诏书,路隋只好勉为其难,颤颤索索握起笔,刘克明说一句,他写一句,无非是说圣上驾崩,留有遗命,令绛王李悟权领军国事。
路隋违心地写好遗诏,刘克明让盖上玉玺,立命田务澄、苏佐明前去迎接绛王进宫理政。
刘克明把除过自己亲信外的大臣全囚闭在太和殿内,直到五更天明,才放行到紫宸殿外同文武百官一起上朝。
五更天明,雄鸡报晓。老丞相裴度、同平章事窦易直,枢密使杨承和,右神策军中尉梁守谦、魏从简等一班文武早早聚集在紫宸殿外等候万岁临朝。
文武大臣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宫殿内竟毫无动静,既不闻登闻鼓响,也不见景阳钟鸣。人群中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有些骚动。
就在此时,只见殿内走出四名小太监,后面紧跟着刘克明,刘克明身后跟着腰悬宝剑的苏佐明。
刘克明来到文武面前高声喊道:“万岁遗诏在此,请列位大人跪迎宣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各自在心中打着小算盘,推着小九九。万岁遗诏?难道万岁驾崩了?不能吧?他才十九岁啊!莫非刘克明暗害了万岁?这下刘克明独霸朝廷,专横跋扈,天下又将无宁日矣!有人忧国,有人暗喜,有的不置可否,有的无所适从,不知该咋办方好。
刘克明又大声喊了一遍,众人碍于万岁遗诏,只好纷纷跪听宣读。刘克明见文武跪倒,心中暗喜,遂展开路隋写的遗诏念道:
“……朕因饮酒过量,偶感不适,恐天摧玉柱,驾崩龙榻,朝事贻耽,故留遗诏,可宣绛王李悟权国……”
绛王李悟乃敬宗之叔,叔继侄位,位又轮回;绛王平日又缺才少德,未见其能。众人心里暗暗嘀咕,又不好说什么,这是万岁遗诏呀!说了也白搭,还有犯上之嫌。
刘克明见百官叽叽咕咕议论纷纷,恐迟则生变,便收起遗诏,喊道:“请列位元老、宰相、文武百官到紫宸殿内参拜绛王!”
百官面面相觑,不发一言。苏佐明一时兴起,猛地拔剑在手,厉声呼道:“万岁遗诏你们也敢违抗吗?”
老丞相裴度给身边的几位大臣使了个眼色,坦然上前几步说道:“我等身为大臣,理应遵奉圣上遗诏。万岁不幸猝然驾崩,但留有遗言,我们还是遵从为好。”
刘克明见风使舵,乘机假意恭让道:“裴公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圣上驾崩,绛王临朝,一切军国大事全仗相国主宰,请裴公发号施令,襄佐朝事。”
裴度闻言忙推辞道:“度已为老朽,耳聋眼花,体弱多病,朝廷大事还是公等酌处吧,可行即行便了。”
同平章事窦易直本来就是个墙头草,两边倒,见刘克明如此说,裴度又那般讲,也凑过来附和说:“刘公公、裴相爷说得在理。万岁遗诏,如同圣旨。既让绛王权国,我等理应参拜朝见。”
文武大臣见事已至此,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参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随声附和,随着刘克明、苏佐明进紫宸殿内朝拜绛王。
那时辰绛王正在府邸内饮酒听歌,忽听田务澄、苏佐明来请,不知为了何事。冒冒失失奔到宫中,方知当皇上的侄儿死了,要让他登基当大唐皇帝,顿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忙摇头摆手说:“我从来没当过皇帝,也没想过要当皇帝,你们今天拥立我当皇帝,我实在当不了这个皇帝。”
刘克明笑咪咪地说:“谁也不是一生下就当皇帝,我们说你行,你就行。凡事听我们的,保你这个皇帝能当成!”
绛王无奈,只好换上龙袍龙靴,系上玉带,头戴平天冠,坐到金殿上,等候群臣朝见。
文武大臣约有百余人,一一依次鱼贯而入排列整齐,手足舞之蹈之,山呼谢恩。
绛王说:“宝历帝猝死,尚未盛殓,待我们把宝历帝的葬礼行过,再议朝事,再封加列位。”
刘克明接口说:“绛王体恤侄皇,善心可见,乃一有道君也。待忙过这一节,再正式登极,更换年号,今先权国为是。望列位尽心竭力辅佐之,日后按功行赏,再封官晋爵。”
退朝后,中尉梁守谦悄悄溜到裴度府中,裴度忙让座赐茶,待如贵宾。梁守谦忿忿不平地说:“刘贼也忒胆大妄为了!我瞧见老丞相给我使眼色,莫非有甚密言相告?”
裴度随即反问道:“今晨朝拜一事,中尉心中作何而想?”
梁守谦把茶碗愤愤地狠放几上,站起身愤而言道:“刘克明、苏佐明分明是弑君犯上,大逆不道,实为董卓、孟德之类国贼,不杀何以平民愤,不杀何以正朝纲!”
裴度说:“刘克明是否弑君,宫内饮酒之人皆可作证,不难查明。”
“我可作证!”随着一声如同洪钟的响嗓,闯进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人来,“皇上就是刘克明、苏佐明杀的……”
裴度、梁守谦猛吃了一惊,待一细瞧,来者原是击球将军余应龙。
裴度忙离座相迎,挽手问道:“将军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这都是刘克明干的!”余应龙愤愤地说,“昨晚饮酒,皇上大醉。刘克明和苏佐明把万岁搀扶到更衣室,只听一声闷响,万岁就驾崩了。我说万岁死因不明,刘贼就命人将我捆押在偏殿小房。我趁刘克明上殿之机,扭断窗上铁条,从后窗逃了出来,好容易才溜到丞相府上。老丞相,皇上死得屈,死得冤啊!你要为我们拿个主意啊!”
裴度说:“虽然刘克明拥有左神策军,梁公公却握着右神策军兵权,应尽快出兵讨贼。”
梁守谦点头应道:“丞相说得是,刘贼要讨,绛王也不当立。”
裴度叹道:“是不当立,名不正,言不顺啊!”
梁守谦眼睛一亮,忙趋前说:“是否当立太子李普?”
裴度思忖片刻,摇头说:“太子年幼,立下仍是傀儡,大权依然在刘克明手中。去年春节,我曾会得江王李涵,交谈之中,觉得江王是个忧国忧民、多才多智之人,要立就应立江王。”
“好!江王确是个有智有才的王子,立他不会错。”梁守谦赞同地说,“那派谁去接江王呢?”
裴度又与梁守谦、余应龙商量了少半个时辰,商定梁守谦、余应龙率一队右神策军杀出城去,火速奔涪州去接迎江王;裴度暗中联络王守澄、魏从简的人马,明里顺从刘克明,暗中与右神策军作内应,但等江王还朝,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刘、苏势力。
计议已定,当夜三更天,余应龙率领一队士兵,出其不意杀出西门,梁守谦率右神策军随后出城。马上加鞭,风驰电掣般向涪州而去。待刘克明闻报,已追赶不及,只好传令四门严加防守,再不准一兵一卒出城。
然而,出城的余应龙、梁守谦已成了刘克明的掘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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