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
果然,这片方圆三四十里大沼泽进入另一个恐怖世界,于是,除了蛙声泛滥外,中间还夹杂着许多怪声音……
前面,不错,果然有着亮光,像有人在放河灯似的总有十几支在闪亮……
黑暗中,卫浪云低声对身边舒沧,道:
“大伯,这里果然有人隐藏在内,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舒沧道:
“天底下出入意料的事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这也只是我们凑巧碰上,且掩过去看是些什么人物!”
突然,东面有马嘶声传来,声音似在一里外……
舒沧向后打了个手势,四个人立刻相继往发声地方缓缓走去……
不错,东面的沼泽荒林中果有一块隆起的高地,地上的土质比其他地方较为干燥坚硬,稀罕的是这地方看上去像个半岛,三面是沼泽,只有一条宽不过三四丈的土地与另外一座更大的突出地相连。
泛着乌黑的草棚子就在那块坚硬的地上搭起来,那儿没有墙,黑暗中望过去至少有二三十匹健马拴在草棚内,在进入这马棚的出口,有叉树干上还挂了一盏灯笼,不亮,倒像是一团鬼火……
遥远的望着那些马匹,卫浪云低声对舒沧,道:
“大伯,敌人会隐藏在这‘百里沼’内,实在大出我们意料之外了。”
摇摇手,舒沧道:
“且掩过去看看再说!”
零零落落的羊皮帐篷总有十几座,其中有两个大的紧连着,不过有光亮的也只有四五座。
渐渐的舒沧等四人已听得人声,声音来自篷帐内,但他们却一句也听不懂!
于是,舒沧怔住了……
卫浪云也愣然低听,道:
“大伯,这些人嘀咕些什么玩意儿?”
舒沧摇摇头,低声道:
“没听过,妈的!难道是一批野人?”
段凡道:
“蛮荒地方住些野人,说的话我们自然是不懂了!”
舒沧一瞪眼,道:
“这‘百里沼’内住有野人?没听说过。”
那面,段凡逼近一个大篷帐,大胆的伸手拨弄着纱帐一角瞧去,我的儿,可令他大吃一惊……
急忙间腾向后,段凡已拦住卫浪云三人指指附近,自己当先跃到一处黑暗中站定……
舒沧一施眼色,三个人也立刻来到段凡身边。
低声急急的,段凡道:
“盟主,帮主,你们猜我看到谁来着?”
舒沧急急的道:
“快说,这节骨眼还有心情打哑谜呀!”
段凡道:
“上面那个大帐篷中,我看到‘不老婆婆’朱玉如,‘索上飞莺’陈京儿,另一个白发苍苍老头儿斜靠在一张虎皮兜子里,那个老妖婆尚且一旁捏呀搓的在侍候呢……”
卫浪云冷笑一声,道:
“朱老太婆我一直未见过,但陈京儿都是在我手上放生的,倒想不到她还真的找到朱玉如,哼……”
舒沧道:
“那老妖婆朱玉如可不比我年纪轻,但她驻颜有术,看上去顶多不过四十郎当岁的中年妇人,有人说这老妖婆当年同紫凌宫主凤啸松还有那么一手风流暖昧关系呢!”
段凡指着那大帐篷,低声道:
“可好,帐篷帐里朱玉如就紧紧的同那老头儿蹭在一起,一手替老头儿抚着心口,另一手直在肩头捏,还有……”
卫浪云道:
“还有什么?”
段凡道:
“那个娇小玲珑的陈京儿也在仔细的替那老者包扎着什么,只是她只能伸出一手帮忙……”
好长一阵思忖,舒沧道:
“浪云,眼前只怕我们不宜出手……”
卫浪云望望四周帐篷,道:
“大伯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人少了?”
舒沧道: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另外我们对这里地形不熟,万一被各个围住,只怕彼此很难支援,再说我们已经知道数人是藏在这‘百里沼’,为了彻底消灭她们,当然还是结合我们的力量才能将其围歼。”
卫浪云道:
“大伯,我正担心着冰心,也许她就在这里某一个帐篷内被人看牢,侄儿想去探探这些帐篷……”
舒沧一听水冰心的名字,心中一痛,“嗯”了一声,道:
“孩子,大伯心里痛,你心里自也不好受,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四人分途去探,大家小心!”
于是,舒沧分配成四个方向,立刻间,四人分途扑向帐篷附近。
沿着西方,卫浪云刚刚扑近,一座有灯光的帐篷,不料事有凑巧,正遇上那个篷帐内走出一个大汉,躲的机会也没有,卫浪云却冲着那人咧嘴一笑,“唬”的一拳扬去!
迎面大汉一怔之间,还真以为见鬼了,未及开口喊叫,面上已吃一拳,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
只是这人个头高大,他倒地有声,早惊动帐篷内的人,沉声叫了一声蛮语!
卫浪云忙腾身后跃,夜空中只听那倒地大汉摇晃着大脑袋未站起来已经狂叫起来……
于是,几个有灯光的帐篷内刹时间所有的人全各抡兵刃冲出收篷外。
卫浪云重又跃回原地,舒沧等三人也早已扑过来。
杨宗道:
“看来他们这里不会超出二十人。”
舒沧一挥手,道:
“跟我走!”
四个人立刻扑向黑暗中,但都并未走远,就在相距不到两里远处,舒沧停下脚步,道:
“杨宗,把绳子拉出来!”
杨宗立刻从腰上抽出一条拉马缰绳伸展开来!
舒沧指着左右两棵树干,对杨宗段凡二人,道:
“拉着绳头躲在树后,如有追兵过来,你二人一个个的用绳子把敌人弹向沼里,记住,一定要出其不意!”
舒沧吩咐完毕,立刻向卫浪云一招手,道:
“浪云,我们走!”
卫浪云望望远处,帐篷那面已见火把十余支,往这面追过来了,低声的,卫浪云道:
“大伯,把杨长老二人留下不太好吧!”
舒沧冷笑一声,道:
“追兵不过十几人,老花子准备送他们鬼门关去,浪云,你我回头十丈外隐身在暗处!”
卫浪云道:
“好,杀他个片甲不留!”
跟着舒沧走回头,二人立刻隐藏在暗处,那舒沧矮胖的身子已隐隐得骨节格嘣响,他低低的道:
“段凡与杨宗一经把人抛向池沼,不论被抛几个,敌人必然惊慌失措,敌明我暗,正好堵住他们去路,一旦动手,一个不留!”
卫浪云点头,道:
“这么说来,我们也打起消耗游击战法了,哈……”
暗中,舒沧望向远处,只见另一面也有十几支火把一溜的往另一方向扑去,心中已知,原来这里共有两条与外界相通的路。
十几个人来的可真够快,刹时间似火龙般的已听得这些人叽叽喳喳的举着兵刃杀过来,为首的大汉未拿火把,一根精钢铁棍却端在手上!
火火中,这些人未戴面罩而衣衫不整,显然是仓皇而起的追敌来了!
越过舒沧与卫浪云二人隐身处,只见这些人奔腾在一条急转弯处-一
于是,便见前面大汉“啊——”的一长声,弓背弯腰,钢棍平举中直往后上方弹去,“噗通”一声已被弹入五丈外的泥沼里,溅起一片泥水!
就在这些人惊异中,跟在大汉身后的仁兄,也已不自主的被摔向池沼——
一声怪叫,举着火把的人已经不再往前冲,但就在这时候,卫浪云与舒沧二人双双拦住这些人的去路,二人并不喝叫示警——
卫浪云嘴唇紧闭,半声不吭,他目光冷酷,全身肌肉紧绷,一个贴地暴旋,双锤起处,迎面四名怪衣人物已飞上了半天,满空鲜血飞洒,分向四个不同方向落入那腥臭的池沼中,又激起片片血水溅起!
斜刺里,人影在火把的照射中两名大汉向他挥矛抡刀的杀来,正遇上暗影中舒沧冲出来!
铁竹棍闪挥如灵蛇腾空,对方二人的兵刃尚未走至一半,舒沧的竹棍搂头二十一杖打得二人脑裂腿断的摔倒在沼池边!
另一面,杨宗与段凡早抛去绳索挥掌而上,一阵猛打狂击中,传来“砰”声不绝,三个仁兄已被二人猛烈的掌势打翻到沼池中!
卫浪云沉声道:
“杨长老,你二人堵牢那一边,这些人一个也别放走!”
段凡挥掌“轰轰”中应道:
“放心吧盟主,他们哪个也别想溜!”
卫浪云沉声道:
“好!”
他“好”字出口,足尖倏旋,身子前倾瞬间,左锤已自快不可言喻的自下而上,“砰”的一家伙便将一名狂扑而来的敌人捣上了半天高,右锤暴射,另一个贴地杀来的敌人也将一颗大好人头“咔嚓”一声被捣砸成了一枚血糊糊的烂柿子,连吭也未吭的便萎坐在地上了!
未稍收势,卫浪云左手银锤斗然脱手斜飞,“嘭”的一声,又将另一大汉横砸入沼中!
一旁舒沧赞道:
“干净利落!”边一弹而起,铁竹棍连敲带劈,刹时又被他击毙一人!
卫浪云看看也只不过余下三人,正要腾空而起,突然听斜刺里一声断喝,道:
“他妈的!”
猛一抬头,只见那被绳子弹入池沼大汉正举棍打来!
卫浪云冷哼一声,骂道:“狗东西,你的水性还真不赖,竟然没把你淹死!”
精钢大棍一抡,大汉沉声又骂,道:
“妈的,你们是如何摸进来的!”
一旁,舒沧嘿然一声,道:
“这个王八蛋会说汉语!”
卫浪云冷冷道:
“这批家伙中间有不少会汉语!”
那大汉突的又骂道:
“非是老子们会说你们汉语,而是你们听不懂大爷们的话,这有他妈什么稀奇的,倒是你们如何会想到爷们是在这‘百里沼’的,说!”
冷哼一声,卫浪云道:
“应该说鬼使神差的该你们这帮王八蛋倒楣!”
舒沧立刻逼前一步,道:
“说,你们究竟是哪门哪派,怎的会同那‘飞鹊门’人乱七八糟的搅和在一起!”
举棍大汉厉骂一声,道:
“我砸死你们这些鸟毛咳!”
卫浪云深知这些人物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门派,正待举双锤迎上去呢,那边杨宗已大叫:
“盟主,这种不成气候的东西怎配与你动手,我来送他上路!”
那大汉闻言猛旋身,双目厉注杨宗与段凡二人,骂道:
“妈的,是你二人用绳子把大爷弹落池沼,且看大爷先收拾你们吧!”
伸出铁竹棍,杨宗冷笑道:
“娘的老皮,端看谁收拾谁吧!”
这时舒沧已沉声道:
“浪云,我们赶快交待了这几个小王八羔子,还得去找那朱玉如陈京儿,犹在这里和他们磨蹭什么?”
眼前,正好是一对一的局面!
卫浪云冷笑着对舒沧道:
“大伯你们三人且快去拦杀朱玉如他们,这里便由我一人来收拾他们吧!”
舒沧道:
“沼泽黑暗,我们不可分散,且一齐下手做了这几个不上台盘的东西再去找那老妖婆朱玉如!”
他话声一落,一旁的卫浪云早吼道:
“上!”
卫浪云真的是狠了心,便在他“上”字出口,身形猝然偏进,三大附近的一个大汉尚未及挺身上迎,斗大的银锤头已迎面将他砸了个倒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刹时在那唯一的一支火把照射下,变得如同被一脚踏烂的西瓜!
舒沧与杨宗段凡,三人也分别找到对象,狂扑而上——双手托着丈五长精钢棍大汉厉喝一声疯子般的拦腰劲扬,这时也正是卫浪云击毙那大汉之时!
“嘭”的一声,那持棍大汉的钢棍未击中舒沧,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一棵树干上,“咔嚓”,那根足有海碗粗的野树竟被一棍打折!
舒沧骂道:
“我毙了你这头蛮牛!”
腾身跃过一堆断枝,舒沧的铁棍棒“嗖”的一声点向回棍斜打的大汉!
斜刺里,一位大汉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持一把怪形尖刀拦住舒沧,甫一接触,已是不要命的狠杀而上!
一声霹雳起处,段凡杀气满盈的一棍扫来,边大喝的道:
“老子看你往哪儿跑!”
举火把的大汉似也非弱者,上身一偏,怪形尖刀回劈如电,“当”的一声搭在段凡的铁竹棍上顺势一拨中,左手火把猛的往段凡面上扑去!
那一面,卫浪云斗然空中一个飞旋,双锤起处,“砰”的一声便又将另一大汉砸入沼中,水中立刻传来“咕噜噜”响声,那位仁兄竟沉入水底去了……
杨宗见持棍大汉同帮主厮杀得厉害,又见持火把的同段凡杀在一起,怒叱一声扑向与段凡拼杀的那人!
杨宗段凡二人一经联手,那人如何是敌手,三招不到,就听得“叭”的一声,杨宗的铁竹杆正敲中那人的小腿骨上,紧接着那人“唉”的一声一跤跌在地上!
段凡回手一棍正敲在那人头上激起“咔嚓”裂骨声!
火把就在这时掷向杨宗,早被杨宗拨入水中,旋身一脚踢出,大汉的尸体被踢出五丈外,“扑通”落入沼里!
持精钢大棍大汉与舒沧奋力拼战中,卫浪云不再耽搁的连着三个斜旋急进中疯狂般的卷向大汉一侧,沉声道:
“大伯,我来收拾这家伙!”
精钢棍暴砸中途,那大汉突的棍势一变疾向卫浪云胸前捣去……
卫浪云大怒,道:
“你死吧!”
左手锤猛进,右手锤同时跟进中,便听得“轰”的一声,大汉连退五步未倒下,卫浪云心中正感这大汉左胸挨了一锤竟还能站着!
但他哪里知道这些大汉的胸腹皆穿有牛皮背心护着。
就在大汉上身摇晃中,舒沧狠狠一棍正敲在大汉的胫骨上,“咔”的一声,皮肉开花,骨头碎裂,正遇上杨宗段凡二人刚收拾完那持火把的,杨宗见大汉仍不甘心倒下,冷声骂道:
“狗东西,杨大爷送你回老家!”
“家”字出口,就听得“叭”的一声脆响,大汉闷哼一声满面血水的倒毙在一滩稀泥里!
又见一遍灰暗,远处,似乎还看得出那十几支火把在荒林沼泽深处游移,而且游动得相当的快……
再看帐篷那面,所有的灯光全已熄灭。
卫浪云低声道:
“大伯,窝在这沼泽中的敌人,也就是这么些人了,我们快扑过去!”
舒沧道:
“走!”当先持棍往那些帐篷处走去……
杨宗道:
“敌人分两路,一路已被我们消灭,另一路已在五里外,这时候正是收拾‘飞鹊门’两个余孽好时机!”
卫浪云四人极其小心的扑近帐篷附近,就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所有的帐篷未有点滴动静!
回头示意卫浪云三人后,舒沧突的仰声高吼,道:
“不老婆婆,你怎的不出来接客了,你这老鸨是他妈的干什么吃的!”
没有回音,甚至连一些征兆也看不出来!
另一面,杨宗也厉吼道:
“朱玉如,陈京儿,你们难道忘了三年前紫凌宫一场厮杀吗,‘花子帮’兄弟全军覆没,这笔血债末算清,出来吧,我们不索取利息,且把本还来就成了!”
段凡想起紫凌宫那次,自己与杨宗二人未能及时赶上,心中就有着难以忍受的火躁,不由得喝骂道:
“出来!我把你们这两个人尽可夫不要脸的臭女人,你们逃不掉的……”
突然暗中传来一阵哈哈嘻笑声……
舒沧四人极目望去,四暗中一溜的走出八个人,
为首的正是公冶龙,而在.公冶龙身边站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不老婆婆”朱玉如,另一个则是“索上飞莺”陈京儿。
另外,有个手持精钢大棍的粗汉站在公冶龙身后,大汉后面还有四个手持不同兵刃汉子。
公冶龙左小臂已残,正包扎着厚厚一层白布,那陈京儿伤的是右臂,这时也扎着挂在颈上,二人一左一右相映成趣!
公冶龙沉声喝道:
“点火!”
后面站的四名壮汉立刻燃起火把,更把附近吊的灯点着,刹时双方全看清对面何人!
公冶龙冷哼一声,戟指卫浪云骂道:
“你们这些野生杂种人,可是你们把掳走我的孩儿们用了什么苦刑,逼他们说出老夫的驻地了?”
其实被“蝎子”掳回的人全都已毒发暴毙,而公冶龙却以为是这些人吐露了消息。
卫浪云怒不可遏的戟指公冶龙,道:
“可恶的老狗,跟着你拼杀搏命,还得先服下剧毒药物,我问你是人还是畜牲?”
公冶龙冷冷道:
“统御打仗,各凭自己手段,你凭什么过问?”
一旁杨宗吼道:
“凭的是江湖盟主之尊!”
“哦呸!”公冶龙骂道:
“狗屁,在老夫眼中只不过是你们这群小辈在扮家家酒而已!”
段凡怒骂,道:
“老狗,你好大胆,竟敢出言辱及盟主!”
另一面,“不老婆婆”朱玉如已嘿嘿笑道:
“我老婆子以为你们来了多少人马,不料看来看去的也只有你们这四个不知死活的旧相识摸进这‘百里沼’,如果我老婆子猜得不差,大概你们是冒打误撞的摸来的吧?”
舒沧嘿嘿笑道:
“猜得不错,但你的话中有语病!”
朱玉如“哦”了一声,舒沧接着道:
“不错,彼此是旧识,但我们可是与你这么一位越老越风骚,愈老骨头贱,千人压不断的老骚婆只是旧识而从不相好!”
朱玉如咬牙怒骂道:
“花子头,你他妈没有口德!”
舒沧耸肩一笑,道:
“你们‘飞鹊门”还敢于提到‘德’字?娘的,马不知脸长驴不知自己鸟粗!”他一顿又道:“北六省的娼门多一半是你飞鹊门,这两年多才见你们气焰稍敛,当然也少害多少良家妇女,不想你在同那凤啸松一阵勾搭后,如今竟投到个八十老翁怀里,说说看,你倒是贱不贱?”
“不老婆婆”朱玉如闻言,气的双脚一顿又踩的骂道:
“老花子,朱大奶奶饶不了你!”
舒沧冷笑道:
“一旦交上手,你可不能中途鸣金收兵,那可是大煞风景的事哟!”
一旁,卫浪云指着陈京儿,道:
“原来你这贱货骗我呀?”
陈京儿冷笑,道:
“姑奶奶骗你什么来着?你美吧!”
卫浪云冷哼一声,道:
“在‘蝎子庄’我放你的时候是怎么对你说的?”
陈京儿尖声一笑,道:
“卫浪云,姑奶奶不承你的情,说穿了你比皮四宝那几人更阴毒,你以为我不知道?”
卫浪云“哦”了一声,道:
“你知道什么?”
陈京儿道:
“你妄想以小鱼钓大鱼,要我把我们门主诱出来,普天下江湖中,谁都知道当年紫凌宫一战,不论赫连雄的‘蝎子’或‘花子帮’,全栽在那里,这两方面的杂碎会轻易放我生路?当然不是,放我的目的不就是想一网打尽,是什么?”
卫浪云冷冷道:
“小浪货,从你的这番推敲中,当知你必是个娼门中翻云覆雨能手,从而也联想到你谎称自己尚是处子身也是骗骗人的了!”
陈京儿骂道:
“大盟主,你别他妈骂人不带脏字,你可是想一睹真相的对姑奶奶验明正身?那好呀!”
卫浪云面色一寒,道:
“你好不要脸!”
陈京儿凄苦的尖吼,道:
“别忘了我‘飞鹊门’干什么吃的!”
突听得公冶龙狂怒的喝道:
“卫浪云,今夜准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卫浪云嘿嘿冷笑,道:
“绵羊山前是他妈的谁先撒鸭子?又是谁发出的挑战书?老小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右手反背一抽,一把精钢短杖已握在手上,公冶龙咬牙沉声道:
“今夜一战,就算是绵羊山搏杀的延续吧!”
就在他的话声中,舒沧突然伸手阻搁,道:
“公冶龙,听你的那批杂碎交谈,显然是来自某一个蛮荒世界,你可否大方的说出你们是何门何派,别他妈的叫爷们尽打闷葫芦烂仗……”
仰天哈哈一笑,公冶龙道:
“你们很想知道吧?”
连卫浪云也在竖耳等着听,这阵日子,他便是为了对方来自何地而伤透脑筋,如果他能知道这批狠空伙的门派,早就找上门去了!
现在——
公冶龙直视着右手上的短钢棒,得意的道:
“好,好,老夫果然猜中,也放下心了!”
舒沧不解……
卫浪云也是一愣!
二人不知公冶龙何所指,都听得公冶龙竟然大笑起来
卫浪云道:
“老东西,你笑什么?”
公冶龙道:
“我那些孩子们,他们总算为我老头儿尽了忠也报了孝,不错,他们是这样的表现出忠烈了,哈……”
卫浪云怒道:
“可是那些先后身死在‘蝎子庄’上的……”
公冶龙厉烈的道:
“不错,就因为你们的一问,使老夫茅塞顿开,证明我那十几个好部下宁死不屈的忠烈精神,哈……”
舒沧也看了那十二名怪衣人的惨死,闻言骂道:
“我把你这丧心病狂的老不死,他们在出发前吃了你的毒物,若不按时给予解药,自然是毒发而亡,你这老东西却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你尽忠成仁,娘的老皮,天道何在,天理怎容!”
卫浪云沉声道:
“公冶龙,你年纪虽大,却也只不过是一坛之主,半年来你所统领的人马大概也死绝大半,看情形你只有眼前这么二三十人可用,那些死去的人是为你流尽了血,试问等到你的人死绝,你这老小子什么脸面又去见你的主子?”
公冶龙大笑,道:
“卫浪云,只要能收拾了你一人,便再死上两倍的人也还是大功一件!”
卫浪云道:
“但是你的一批人已不再回来了,你知道吧?”
公冶龙诡异的一笑,道:
“卫浪云,你真天真得令老夫觉得复又可怜,你以为我的那些孩子儿们去了哪里?”
舒沧突然厉喝道:
“不谈你的人马是上天还是入地,且说你们把盟主夫人掳到什么地方,快说!”
目注手中短钢棍,公冶龙得意的道:
“牵扯到生意道德,对不起,老夫无可奉告!”
舒沧大骂,道:
“你娘的,究竟你们是一群什么样的牛鬼战神,敢把盟主夫人拉扯到生意上,什么样的生意,又是同什么人做这种玩命生意?”
公冶龙嘿嘿,道:
“老夫不说,活活憋死你们这些老毛海!”
卫浪云怒极的骂道:
“老狗,你若不说,今夜饶不了你!”
公冶龙冷笑,道:
“别忘了,你们为盟主虚名流血,我们为银子拼命,为了商誉,恕难奉告!”
卫浪云大怒中,双锤旋舞如雷奔电闪,直往公冶龙狂卷猛砸过去,边厉吼道:
“那么,你就为银子尽忠吧!”
滴溜溜短钢棍掌上旋舞似银芒一片中,公冶龙腾身而起,别以为他左臂已废,一只右手仍然是威力十足的挥出那支短粗钢棒又狠又疾,他人在空中,已是冷笑的道:
“今夜叫你知道老夫厉害!”
刹时一阵“叮咚”之声,空中碎芒四射……
锤影斗然有如回轮般灿亮炫目的闪烁在空中,卫浪云沉声低吼,道:
“正要领教你这老狗的什么惊世骇俗绝学呢!”
于是,三十七次“当”声连成串,公冶龙与卫浪云二人自空中落在实地上,二人倏分又上,各不相让,刹时间已开了五十招……
另一面,舒沧嗔如铃,矮胖的身子一晃之间,已扑向“不老婆婆”朱玉如喝道:
“老妖婆,老花子来也!”
铁竹棍盘旋激荡在头顶,舒沧的语音未落,人已跃在朱玉如头顶!
一声“来得好!”朱玉如错步斜身,一把尖刀已自往舒沧的铁竹棍上撩去……
“呛”的一声,激起一溜火花,舒沧不遑稍让的一连便是三十二手扫腿棒法,一旁的陈京儿也不甘示弱的左手一抡,一把短剑也递上去!
舒沧哪把她二人看在眼里,铁竹棍一紧,立时大喝一声,道:
“两个臭女人,一副不要脸,老花子今夜送你们回老家去!”
杨宗高声对段凡道:
“老段,过去收拾那边五个驴蛋去!”
二人一声断喝中,双双腾空而起,天马行空般的冲向双手端棍大汉面前!
原来无棍大汉与另外四人未动手,全都在等公冶龙的命令,而公冶龙又与卫浪云杀得难解难分……
如今杨宗与段凡二人杀来,情势所逼,五个人一声招呼,立刻便把杨宗与段凡二人围在中间砍杀起来!
无棍大汉与另四人的武功比之刚击杀的那些人物,似又见高明不少,一时间,杨宗与段凡被围得攻少守多,捉襟见肘!
双目中血光隐现,卫浪云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半空中一双锤倏忽急旋中疾落到地,面对着飘闪中的公冶龙,卫浪云那泛血的双目倏然奇异的明亮起来,他身形微斜,右足伸左足撑,双臂下垂,两只银锤便其快无比的“当当当”连续的碰撞,声如焦雷,震人耳膜,立见斗大的银光成团,纵横飞扬如千百个日头滚翻在夜空中!
公冶龙已知卫浪云的那招绝学厉害,但一个人的好奇心总是会促使一个人去探查——不顾一切的去窥探,公冶龙绝想不到八十高龄的“火龙王”公冶龙会栽在对方这一招上而失去一臂!
现在,公冶龙便是要在对方的这一绝招重现之时,将以他的“撼天棒”与之一较长短,如胜,他便有能力收拾面前四人。
于是,就在一片光华滚动中,公冶龙摸着旋身平飞,右手那支不过两尺长的短粗钢杖却在他平飞围绕中一片“咻咻”的银芒挟着溜溜火星子碎芒,宛似放了一支火花筒子般的直往卫浪云全身罩去……
从落地的碎芒中仍然“咻咻”响中,可以看出公冶龙这点短粗钢杖中隐藏的必是“火焰毒磷”之类,那是一种中到身上挥之不去直往人肉中钻烧的毒火,江湖上甚少有人敢于用这种歹毒东西对敌。
疾速的银光旋飞中,只见一簇簇自短棒中喷出的毒火碎焰,劲急的在碰上银锤之后立时往四下崩泻不已!
绕着卫浪云身子平飞急旋的公冶龙,见自己的“毒磷”竟然无法穿过对方一对银锤,已知今日必将讨不到便宜,心中已自暗中琢磨……
就在一阵强烈的反震中,一声脆响,“叭”的一声,公冶龙手中短钢棒几乎被震脱手,虎口剧痛中,巨石般的一团光影已至他的面门……
不及细想,公冶龙狂叫一声拼命后翻,口中大叫道:
“拦住他们!”
正与段凡杨宗二人拼杀的握棍大汉一听,早抛下段凡二人厉烈的放过公冶龙而拦住卫浪云去路!
卫浪云沉声低吼道:
“你找死!”
“叮当”声中,那大汉的钢棍几乎把持不住!
横身错步,大汉厉吼道:
“杀!”
杀声贯耳,丈五长大钢棍拦腰打向卫浪云!
腾身怒翻如电,卫浪云便在敌人钢棍,呼啸着擦身而过的同时,右手银锤已罩卷向大汉的身体,将这位拦路大汉砸得连连翻滚抛掷,有如一堆碎骨、血桨,肉糜合成的物体撒扬四周!
卫浪云刚刚击毙使棍大汉,抬头望去,只见公冶龙已消失在那座大帐篷中,不由一声冷笑,提着双锤正欲扑过去呢,不料与段凡拼杀的两人竟然横身拦住卫浪云]
卫浪云冷哼一声,道:
“你们坛主已逃,大势明朗,还不弃刀投降,莫非真要死绝了才甘心!”
他喝声未完,身后劲风骤响,与杨宗对杀的二人也跃过来与另二人并肩站定!
杨宗与段凡已双双扑到,见这光景,不由骂道:
“老怪物呢?”
卫浪云指指大篷帐,道:
“他逃入篷帐中了!”
段凡一声冷笑,道:
“准是去自杀了!嘿……”
杨宗道:
“盟主冲过去,这四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就交由我二人送他们上路吧!”
卫浪云道:
“过去帮着我大伯收拾那两个烂女人,这四个就由我来收拾了!”
杨宗与段凡二人侧望过去,见帮主正与朱玉如陈京儿杀得可真热闹,两个女人似穿花蝴蝶般正绕着帮主滴溜旋转不已,而帮主的一支铁竹棍指东打西,上挑下扫,兀自不时一声冷哼——
杨宗大喝一声,道:
“上!”
立刻与段凡二人飞扑过去!
卫浪云面对前面四人,冷哼一声,双锤挥旋宛似风起浪涌,呼啸着迎击而上!
对面四人四件兵刃齐举,声势雄浑而毫不相让,两下里倏接便不要命的拼杀起来!
突然,卫浪云猛的一个平旋身。双锤左右飞挥中,“嗖”的一声,一个大汉已被捣出两丈外,翻滚在地上,一连吐出半斗鲜血,身子连挺三次未爬起来,一头栽在地上当时了帐!
另三人却并不受任何影响,狂豹似的围着卫浪云狂砍猛刺不休!
这简直就是丧失人性的一群!
惊异中,斜身怒翻闪击如电,逼退三人近身,立刻,他猝然半蹲,插锤于地,猛的暴挥左手,“咝”声尖啸,蓝光如电,他的“旋头铡”翩然闪掣,立刻,嚎嗥声便绝望的响起,“沙”“沙”“沙”三个大汉已被拦腰斩毙当场!
黑夜中,灯影下,只见花红黑白曲痉肠肚流泻向附近的水沼方向!
卫浪云根本不多看,跃身直扑那大篷帐!
便在这时候,附近突然一声尖叫,只见陈京儿已自半空中摔在地上!
原来陈京儿见大势不妙,立刻就要腾身逃逸,因为她十分清楚,一旦再落入卫浪云之手,自己绝难幸免!
不料也刚一腾身,双手已攀住一节树枝而杨宗头上长发横扫又卷,拦腰把陈京儿卷落地上,另一面段凡便在同时,一棍击在陈京儿腰眼上,却几乎把陈京儿打得气结,痛苦的尖叫一声!
突然,朱玉如狂烈的大叫一声,挥刀力拼舒沧!
舒沧见朱玉如不要命的冲过来,铁竹棍疾撩如飞蛇一现中,旋身暴起左足,奋力的踹向朱玉如的腰肋,“嘭”的一声,陈京儿地上一声惊叫:
“门主!”
那朱玉如似断线风筝般摔落在十丈外的水沼里!
朱玉如一经落水,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因为就在水花四溅中,一直未见朱玉如的影子出现!
一根绳子又把陈京儿捆牢,段凡冷哼一声,道:
“给爷安份些在此待着吧!”
陈京儿“噗”的吐了段凡一脸口水,却换来段凡一个大嘴巴子,打得陈京儿顺口流血……
舒沧走近卫浪云,道:
“老家伙躲进这帐篷里了?”
卫浪云点头,道:
“错不了,我看得一清二楚!”
舒沧嘿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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