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常家大院后,我有掩盖好洞口,把水瓮搬到原位,这样,不知道通道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洞口了。
我把这条秘密通道的位置,告诉了狐子。狐子说:“太好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就从这里逃出去。”
我问:“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狐子说:“常家大院检查太严格了,门口那几个坎子真不是玩意。我们都是分批混进来的,有的扮作卖瓜子的,有的扮作卖香烟洋火的,还有的扮作送礼品的,进来后,再聚在一起。”
坎子是江湖黑话,就是门卫。
我问:“常家大院为什么会这么严格?”
狐子说:“常家大院被偷了好几次了,而且都是在有重大活动的时候,我估计这里面有内鬼。”
我问:“来我们晋北地盘上偷窃,怎么说也得给我们打个招呼啊。”
狐子说:“道理是这样的,但是江湖上也有一种贼,流窜偷窃,一偷就走,销声匿迹,草原帮就经常干这种事情。这种贼在常家大院偷窃后,常家大院通过熟人找到我们,我们从上到下追查,发现根本没有人进入常家大院偷窃。常家大院防守那么严密,我们要进入尚且不易,外地贼又怎么能够得手?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内鬼。”
一方面是常家大院防守异常严密,一方面是常家大院里有内鬼。我们不但要防范大院里的坎子和家丁,还要防范那个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内鬼。想要把大钻石偷走,这个难度相当大,成功的几率相当小。
又过了一天,到了我们马戏团表演的时间。
而在马戏团表演前,戏班子已经表演过了。那天戏班子表演的是《三娘教子》,两个玩嫖客串子的扮演剧中的三娘王春娥和薛倚哥。《三娘教子》是一个经久不衰的传统剧目,很长时间里,在中国民间妇孺皆知。他的情节是这样的:有一个薛姓生意人,娶了三房老婆,出外在镇江做生意,让同乡给家中捎回500两黄金。同乡私吞黄金,假传薛掌柜的死了。于是,薛家的大老婆和二老婆都改嫁了,家中只剩下三老婆王春娥和大老婆的儿子薛倚哥,还有一个老仆人。三娘王春娥含辛茹苦,供养薛倚哥读书,而薛倚哥在学校里听同学说王春娥不是自己的亲娘,遭同学耻笑,不愿再去读书,三娘一刀剪断正在织的布匹,声情并茂地唱道:
小奴才不读书把娘气坏,
有几个年幼人儿且听来。
秦甘罗十二岁身为太宰,
石敬瑭十三岁拜帅登台。
三国中周公瑾名扬四海,
七岁上学道法人称将才。
十三岁在东吴挂印为帅,
烧曹兵八十三无处葬埋。
那都是父母养非神下降,
难道说小奴才禽兽投胎?
两个玩嫖客串子的在台上一本正经,装得廉洁奉公,一副淑女的模样,我在下面听得直笑。
戏班子表演结束后,就是马戏团。
我登场亮相了,我站在高高的绳索上,向四周张望,突然看到两个玩嫖客串子的已经换成了棉旗袍,袅袅娜娜地沿着一条小巷向前行走。她们走到了巷口,那里有黑汉子在等着她们。黑汉子看看左右无人,就带着她们钻进了一间房屋里。
走绳索的节目还没有表演完毕,我就顺着长杆溜了下来。很多人都不满意,他们喝着倒彩:“这就完了?糊弄人嘛。”
我装着上厕所,走向广场外面,回头看到狐子跟了上来。我这样急慌慌地从绳索上走下来,狐子也感觉到有事情。我用江湖黑话告诉他:“倒,汪排,载户。两个玩嫖客串子的进去了。”
狐子立即转身离去。我看到他穿着家丁的黑色衣裤。
我说的意思是:“东边第三排第四户,那两个荡妇进去了。”
狐子发出暗号,打了一长两短三声呼哨,立即有三四个人不远不近地凑近他。此时,戏台子上正在上演京韵大鼓,鼓声咚咚,琴声咿呀,打几声呼哨并不会引起人们注意。
狐子带着他们赶往那间房屋。他们走到房屋门口的时候,两个玩嫖客串子的刚刚走出来,脸上还是红晕一片。狐子他们径直冲进去,看到黑汉子的裤子还没有提起来。
天气寒冷,这间废弃的房屋里没有生火,黑汉子和两个玩嫖客串子的草草了事。
狐子一把掐住黑汉子的脖子,大声喊道:“好啊,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在常老太爷的寿礼上干这种苟且之事。走,我们去见常老太爷。”
黑汉子吓坏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去,连连求饶:“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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