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方士那些年

作者:君不贱

我送齐鸿涛出去,回头的时候看见越千玲很奇怪的表情,我想她多半和我一样,被齐鸿涛最后那一句,要多少都成,给说懵住了,我本来还想问他确定是明代御用真品,不过虽然和齐鸿涛仅仅见第一次面,但这个人说的话似乎很难让人怀疑。

如果真像齐鸿涛所说的那样,他手中真有很多九龙公道杯的真品,我一见面就开口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齐鸿涛虽然客气礼数周全,但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往往是自己丢的,所以我坚持登门观摩,也算是回访。

到了第二天我又发现齐鸿涛另一个优点,守时。

说好早上九点派人过来接我们,不多不少刚好九点齐鸿涛居然亲自站在门口,我没想到他会亲自来,再加上那让我实在无所适从的称谓,每次见到他时我都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齐鸿涛寡言,除非是我问他,否则他一般很少说话,慎言慎行的性格让我们在车上多少有些闷,我和越千玲大多时间是用来看车外景致,从上车后一直向城外开,大约半小时后停下来。

我和越千玲走下车,这里是一座古镇,完全没有了申城的喧嚣和繁华,不过宁静安详,蜿蜒曲折的河水犹如一条玉带,贯穿古镇东西,十多座古桥掩映在垂柳之间,素墙碧瓦,幽巷曲径。

齐鸿涛告诉我们这里是练塘古镇,幽弄和深宅使古镇呈现古朴,恬和、幽静,小桥流水处人家,一幅不用颜墨描绘而成的江南水乡之貌。

我们跟在齐鸿涛的后面,穿过几座明清的古桥,停在一处四合院粉墙黛瓦的民居前面,进到里面才看清楚是一个两层高的四合院,走进去就是天井,因为屋顶内侧坡的雨水从四面流入天井,所以这种住宅布局俗称四水归堂。

从屋里慢条斯理走出来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估摸岁数应该有七十多,都说七十古来稀,不过老者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都这岁数了腰居然都没弯,不过谱也摆的够大,手里托着一把暗如古金铁色的紫砂壶,造型古朴,指螺纹隐现,外形看上去极丑无比。

不过我看见壶身上篆书的供春二字时,心里暗暗惊了一下,供春是明代正德年间宜兴人,紫砂壶制作的鼻祖,堪称一代宗匠,他做出来的紫砂壶都是传世孤品,能把供春壶拿在手里把玩,也难怪这位老者如此有底气。

“朱爷,我带了几位朋友来,对九龙公道杯很感兴趣。”

我发现齐鸿涛怎么见谁都管叫爷,看见旁边的越千玲有抿着嘴埋头想笑,估计她和我想的差不多。

齐鸿涛转身看着我很认真的给我们介绍。

“这位姓朱,是德高望重的老人,知道他老人家名号的,不管三岁牙牙学语孩童,还是古稀老者,都敬他一声朱爷。”

我连忙点头一笑论年纪我叫他一声爷理所应当,当下不卑不亢的说。

“听闻朱爷有珍藏九龙公道杯,唐突到访希望没打扰到您老。”

我之前还有些诧异齐鸿涛说有九龙公道杯真品这话,不过看到拿着供春壶的朱爷,这种疑惑顿时荡然无存。

听我说完话,朱爷这才把头转过来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这是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他第一次正眼看我和越千玲,咬着茶嘴喝了口茶,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都说了,我性子静见不得人多,让你不要往我这里带人来的。”朱爷的语气有些责备的意思。

“是我道上的前辈,下不为例。”齐鸿涛点点头很平静的回答,看他们对话的口气,似乎齐鸿涛并不介意朱爷的责备,他们好像认识很久,齐鸿涛好像已经习惯了朱爷的性格。

朱爷又瞟了我们几眼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

“内行看门道,这年头懂行的已经没几个了,也就剩下一些看热闹的,走吧,上楼去。”

我和越千玲跟在身后,暗暗对视一眼都淡淡的笑了,我们都知道朱爷是在说我们是外行,估计是碍于齐鸿涛的面子,也不好让我们回去。

朱爷带我们去二楼的一间很雅致的房价,也没招呼我们坐,指着桌上随随便便摆放的一套陶瓷杯具说。

“这就是九龙公道杯,随便看吧,懂点规矩,观而不动乃君子。”

我也没计较他的语气,都没想到他都这把年纪还中气十足,火气旺的很,本来我想着既然是九龙公道杯的真品一定会收藏的很细致,却没想到就被朱爷平常的放在桌上。

我和越千玲连忙走上前去,桌上的九龙杯和我们在绢布上看见的一模一样,整个杯体由九条龙装饰,一条龙头部伸到杯底,尾部伸出杯口并弯曲为杯把,另外八条龙组成四对,每对一条头朝上,一条头朝下,其形态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豪气凌人,整套酒具精美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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