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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3)

  第十六章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3)

  这帮人日后或身居要位,或独当一面,但在阳明生前尚未崭露头角甚至尚未出生。能为他说得上话的还是朝廷里那几个。

  按理说守丧期已过,对王阳明,最起码应该给人官复原职吧?这也是当时但凡还有一丝良心的人都会深表赞同的共识。

  更不用说那些身处决策层的王门弟子了。黄绾写给朱厚熜的推荐信早已连篇累牍,席书直言:“生在臣前见一人,曰杨一清;生在臣后见一人,曰王守仁。”方献夫亦言:“定乱济时,非守仁不可。”

  而张璁、桂萼辈,对阳明的感情就比较复杂了。张璁虽然利用心学上位,但一直以来都敬阳明之为人,对他颇有好感。有证据表明,张璁在发迹之前,和阳明私交还不错。

  桂萼则不同,和王门弟子亲近是怀着显而易见的目的的。不过到目前为止,桂萼的翅膀尚未硬到足以和众人翻脸,因此,他还是同张璁一道,站在王门弟子这一边,要求朱厚熜起用王阳明。

  朱厚熜的态度却已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在这个有仇必报、恩怨分明的皇帝最需要人支持时,曾经对那个远在天边却能一呼百应的王阳明寄予了莫大的希望。环顾当世,与杨廷和分量相当,可以一较高下者,除了杨一清,就剩你王阳明。问题是人杨一清不玩意识形态,而你王阳明平日里讲心学讲得热火朝天,现在正当其时要用你的理论了,怎么反倒不吭声了?

  因此,对王阳明的安排,朱厚熜一直不做表态。

  拖到嘉靖六年,不表态不行了——广西思田发生了叛乱。

  88 戏炉焰上片雪飞

  广西的思恩州和田州同其他少数民族聚集区一样,向来采取民族自治的政策,州长官都是当地的土司。

  这些土著一般是不服中原教化的,经常搞些火并、抢劫之类破坏和谐社会的事出来。因此,抓住机会就对他们实行“改土归流”逐渐成为一项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国策。

  所谓改土归流就是指裁撤自治州的土司,任命朝廷流官。

  当然,土司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我们可以找各种借口来改,比如说土司绝嗣了,后继无人;土司之间相互仇杀,让朝廷逮住了把柄;实在不行还可以说是“顺应民意”,由于群众呼声太高,所以请您走好,恕不相送。

  总体上看,改土归流促进民族融合,加强中央统治,是一项进步的国策。

  然后又到了我们常说的“但是”了。世事从来无绝对,广西思田有其复杂特殊的地域性,岑氏一族从元朝开始就苦心经营,当地百姓只认土司,不认流官,倘若真那么好改,以朱元璋之强势,早在明元易代时就顺手牵羊了,还会让岑氏维持原状至今?

  然而,传至岑猛,不改不行了。

  岑猛野心很大,想彻底脱离明廷的控制。他撕毁了《反国家分裂法》,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分裂主义的道路。

  一日不读书,无人看得出;一月不读书,智商输给猪。岑猛活了大半辈子,估计就没完整看过一本书,所以由他领导的叛乱很快被广西巡抚姚镆平定了。

  很显然,姚镆的智商要比岑猛高点,但也高不到哪去——心思都用到做官上去了,个把月不读书也可以理解。

  当然,后果同样是明显的,那就是敏感的民族问题被他搞砸了。

  姚镆没有做任何民意调查就贸然在思田一带实施改土归流,直接导致了岑猛的余党卢苏、王受继续作乱。卢、王二人深受当地不明真相的瑶民喜爱,官军屡镇不绝,姚镆也被逼成了姚屠,事态逐步恶化。

  恶化的结果就是王阳明接到一封兵部的公文,任命他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总督两广、湖广、江西四省军务,务必平定思田之乱。

  对于一个政治家而言,最痛苦的惩罚不是罢官,是遗忘。但对于王阳明而言,这根本不是问题,因为除了他,还有谁能够保证百战不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可惜,方向斗争是假的,立场斗争是假的,苍生大义、天下兴亡更是假的。只有利益,利益的驱使才是政治斗争的实质。并且,这种内斗从来就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刚刚经历了同舟共济的张璁和桂萼便开始了同床异梦,酝酿着同室操戈。

  就在俩人在貌合神离的路上越走越远时,王门弟子要求阳明入阁的呼声越来越高。难得在这一点上两个内阁大学士达成了默契,不能让王阳明入阁——很好理解,俩人加起来也斗不过一个王阳明,这还没算遍布于朝野上下的王门弟子。

  但人心是要争取的,席书、黄绾、方献夫是要拉拢的。当然,叛乱也需要人去平定的,不过说句老实话,广西远在天边,那的百姓是死是活压根就没在张桂二人的考虑范围之内,这件事唯一的意义就是给赋闲在家的王阳明找个工作,卖个人情给高层的王门弟子。

  喜欢老子辩证法的朱厚熜看问题反倒更为客观:除了王阳明没人能打,不用王阳明没法收场。因此,再不爽王阳明他也得忍着,解决了当务之急再说。

  而王阳明这回是真的不想复出了。

  时事变幻有如过眼烟云,所有的辛酸荣辱早已定格为历史的陈迹。商场、官场、企业、政府,煌煌青史,历朝历代,哪块角落不是充满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说到底,这些大大小小的派系争斗,都是一场场属于男人的游戏。所谓金钱、美女、权力、关系不过是一个个砝码,由博弈双方挥舞着夜以继日地为自己的集团牟利。随着实力的此消彼长,游戏的参与者又持续不断地变更着自己所属的集团。这些游戏从来就不是生产力,而是关于财富分配的活动,它无关时代、地点,所不同的只是被各种政治名词包装过后掩人耳目的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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