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囚禁光绪

　　“老佛爷，奴才倒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到了什么时候了，你个猴儿崽子还可行不可行的，有话就说嘛？”

　　李莲英便凑到慈禧的耳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遍。

　　慈禧想了想说；

　　“很好，就这么办吧，不过一定要保密，弄不好，你的脑袋掉下来，我也得打入冷宫。”

　　荣禄接到慈禧的手渝，随即上折，请皇上奉太后到天津阅兵。光绪见了荣禄这个奏折，心中踌躇不决，即到颐和园请示慈禧。慈禧闻奏之后，很是高兴，开口说道：

　　“自从甲午一役，我海陆两军损失惨重，才命袁世凯在小站练新军，一晃二三年了。到底练得什么样了，咱们也不清楚，荣禄既然奏请，咱们就去看看，定在九月初五这天，你就下谕吧！”

　　光绪对慈禧之命，当然不敢不遵。回宫之后，立即传旨，准于九月初五阅操，但心中总是怀疑不定。遂传召康有为、杨锐、刘光第、林旭、谭嗣同等一班维新人物，到勤政殿商议。康有为当即说道：

　　“此去阅操，前景不妙。那荣禄乃太后心腹，无缘无故，请求阅操，以可疑者一：前者海口阅兵，尚由醇亲王代行，皇上和太后都未曾御驾亲临，李鸿章也没有这样的请求，而今荣禄却偏偏提出这样的请求，还要太后同往，此可疑者二；况且近二三年国内外稍事平静，倘因阅兵，引起各国的疑心，岂不造成更多的麻烦。请皇上还是详加斟酌。”

　　光绪听了连连点头，却摇手不让他说下去，低声嘱道：

　　“卿等可到外面去商议，议妥之后，再入宫详奏。”

　　康有为等人猜到这是因为宫中耳目众多，恐其泄密，便与众人一齐退出，进行密议。商量的也是釜底抽薪之计，就是先杀荣禄于天津督署之内，杀了荣禄之后，即调陆军万人，星夜入者，围住颐和园，杀掉李莲英，劫太后入城，圈禁西苑，俾终余年。商定之后，即由康有为入宫密奏，因事关重大，光绪沉思良久，只是不答。康有为劝道：

　　“皇上岂不闻，昔人有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已短兵相接，乞圣上速决。”

　　光绪思之再三，觉得康有为的话虽有道理，计策也不是不可行，只是一条，这兵从哪儿来，让谁去杀荣禄，无兵无将，这便是一句空话，还不如不说的好。可是又别无良策，便道：

　　“卿且退，容我想一想，或者等天津事定了再办。”

　　康有为见皇上这么说，只好且退，这时候光绪已下旨，命令全国设官报局，任康有为为上海总局总办，又设译书局，命梁启超为总办。

　　光绪皇帝听了康有为的话，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办法是上策。可是筹来筹去，京畿之内的兵都掌握在荣禄手中，这事不可轻举，除非得一胆大心细之人，先夺荣禄的兵权，不然万难成事。日思夜想，找不到这样的人材。

　　也是事有凑巧，直隶按察使袁世凯入京觐见。光绪猛然想起此人胆大敢为，当年在朝鲜攻打王宫，就是他的计谋和代头攻入的。当下传旨召见。先问道：

　　“袁卿，你以为实行新政如何？当实行否？”

　　这个袁世凯是个八面玲珑、极会看风使舵之人，他与康有为、梁启超也有来往，久知光绪皇帝愿意推新政，便奏道：

　　“臣以为我国欲图自强，必须实行新政，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不久即成为世界强国。小小的日本岛国，推行新政后，尚能与世界列强争雄，倘若我国推行新政，以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不出3年，便可成为世界第一强国。望皇上积极推行新政，以孚民望。”

　　袁世凯把推行新政说得这么好，不由光绪不信，便又问道：

　　“倘令汝统带军队，汝肯忠心事朕否？”

　　袁世凯没有想到光绪想让他去杀荣禄，只是觉得向上爬的机会到了，随即磕头道：

　　“臣必尽心竭力报答皇上厚恩，一息尚存，必思图效。”

　　光绪闻言大喜，当下褒奖了几句，次日又降谕道：

　　“现在练兵紧要，直隶按察使袁世凯，办事勤奋，校练认真，着不缺以侍郎候补，责成专办练兵事务，所有应办事宜，着随时具奏。当此时局艰难，修明武备，实为第一要务。袁世凯当勉益加勉，切实讲求训练，用心朝廷整饬戎行之圣意。钦此。”

　　守旧派见了此谕，彼此猜疑，急去禀报给慈禧，其实宫廷内外慈禧已令李莲英遍布心腹，随时禀达。休说袁世凯入宫，就是康有为他们入宫，慈禧也了如指掌。所不知道的，只是康有为有关图谋颐和园的事情。

　　慈禧曾要光绪下谕，凡二品以上官授任，当亲往太后处谢恩。此番袁世凯擢任侍郎，官居从二品，理应照□奉行。袁世凯到颐和园谢恩时，慈禧立即召见，细问上殿时的话，袁一一回奏。慈禧听了说道：

　　“整饬陆军，原是要紧。但皇上也太觉匆忙。我疑他别有深意。你须小心方好。”

　　袁世凯磕头道：

　　“微臣谨遵懿旨，有事随时向老佛爷启奏。”

　　在袁世凯退出之后，李莲英又唤住袁世凯，密嘱了一翻。袁世凯说道：

　　“兄长放心，一切都包在小弟身上，决不会让太后和兄长担惊。”说罢，方才去了。

　　到了八月初五，袁世凯请训往天津。光绪在乾清宫召见，用尽方法，把所有人支开，不使外人闻知。这殿已年代久远，古旧黑暗，阳光透入颇微，光绪把袁世凯叫到龙座一旁，把密谋对袁世凯讲了，说道：

　　“袁卿，你到天津后，立即带兵捉杀荣禄，随即带兵入都。围执慈禧太后，事成之后，便由卿继任直隶总督，卿肯照办吗？”

　　袁世凯一听，大吃一惊，心说：

　　“怪不得太后惑疑皇上此举有深意。莲英兄长也一再嘱咐我，原来事竟这么大。”当下却叩头道：

　　“皇上放心，臣一定遵旨行事。”

　　在袁世凯告退之时，光绪帝又付他小箭一支，以为凭据，又特意嘱咐道：“千万莫误。”袁世凯当即乘火车离京。

　　光绪总道是委任得人，成功十有九稳，没有想到，下午5点钟，荣禄竟乘专车入京。这一天，正值慈禧太后还宫，亲祭蚕神，祭毕，退入西苑。照清朝故例，外省官员入京，非奉有召见特旨，不得入宫。

　　荣禄不管禁令，也不用人引导，经至西苑叩谒，当有守门的侍卫拦住，荣禄说道：

　　“咱有机密要事，需入禀太后，请迅速引见。”

　　那侍卫本是李莲英的侄儿李成武，也是慈禧太后的心腹，这李莲英与荣禄交情甚厚，当然与荣禄也是柳条串王八，一路货色。又知荣禄是慈禧太后的亲戚，如今从天津来，急于入宫，必有特别大事，便引了荣禄直到慈禧那里。

　　荣禄一见慈禧，连忙下跪，磕头像鸡啄米一样。慈禧见荣禄这个模样，便说道：

　　“你这是怎么啦？有话就说吗？”

　　“求老佛爷救命！”荣禄说罢又是一顿磕头。

　　“禁城里面，你有什么事要我救你的命？这里没什么危险，宫里也不是你避难的地方？”慈禧虽觉有异，但仍然不解地问道。

　　李莲英也说：

　　“你有话就说嘛。在老佛爷面前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荣禄叩头道：

　　“请老佛爷屏退左右，奴才有重要事情告禀。”

　　慈禧太后一腆脸，李莲英一挥手，那些宫女、太监都悄悄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李莲英一人。慈禧太后说道：

　　“你说吧！”

　　荣禄即将光绪的密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慈禧太后犹未深信，又问道：

　　“袁世凯的话可靠吗？”

　　荣禄叩头道：

　　“奴才不敢妄奏，现有此物为凭。”说罢，从袖中取出小箭呈上，李莲英接了过去，递给慈禧。慈禧一瞧，果然是大内之物。慈禧还未开口，李莲英下跪道：

　　“请老佛爷速决，迟恐生变。”

　　慈禧太后只气得浑身乱抖，变容变色，命荣禄速召满族亲贵，亲守旧派人物世铎、刚毅、怀塔布、许应骙等人，亦奉旨特召。不多时，众人来到慈禧太后面前，黑压压跪了一片，叩请慈禧太后速出训政，挽救危急。

　　太后准议，当下便命令荣禄速回天津，带兵入京。

　　荣禄奏道：

　　“启奏老佛爷，奴才已带亲兵数千人来京，大约这个时间已到。”

　　慈禧道：

　　“甚好，甚好！你可带兵入京。将紫禁城侍卫，一律调出。你把兵留下，可再往天津，截住康有为的同党。以防逃脱。”

　　荣禄奉命而去。

　　不料慈禧在召开会议的时候，被一个姓孙的太监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个姓孙的太监素为光绪所信任，便赶忙跑进宫内，向光绪皇帝做了禀报。光绪知道这是袁世凯出卖了自己，事已泄漏，康有为恐性命难保，便速草一谕，命姓孙的太监送给康有为。康有为见确是光绪的亲笔，料知有变，急忙化装乘火车到了塘沽，搭海轮直往上海。等荣禄到津，康有为已离去了。

　　八月初六早晨，光绪皇帝方御太和殿，批阅礼部奏折，预备秋季典礼。忽由宫监传来懿旨，召光绪皇帝至西苑。光绪明知此去不会有什么好，但不敢不去，出了太和殿，宫监们已在等候，引导光绪皇帝来到西苑。李莲英已带领一帮党羽在那儿。当下不由分说，簇拥光绪登舟，直达瀛台，原来，这瀛台系西苑湖中一个小岛，四面环水。非舟楫不能出入。光绪到了这儿，料知没有什么好结果，不由泪下。

　　李莲英厉声道：

　　“老佛爷一会儿就来，皇后亦至，难道万岁爷还怕寂寞吗？”说罢愤愤地去了。

　　这时。光绪皇帝和犯人差不了多少，被侍卫监视着。

　　过了有一时许，慈禧太后到了，皇后、珍妃等人在后相随。光绪忙即跪接，慈禧怒目看了光绪一会儿，伸手指着光绪的额头吼道：

　　“你入宫时，年只15岁，立你为帝，抚养成人，今已将20年。不是我一力保护，你哪得有今日？你要变法维新，我也不来阻你，你为什么听人唆弄，忘我大德。还要设计害我？你仔细想一想，应该不应该。”

　　光绪帝到了这个时候，白知辩解也无用，只好伏在地上痛哭。

　　慈禧又叹了口气道：

　　“我想你的命薄，有何福气做皇帝？现在亲贵重臣，都请我训政，没有一个人拥护你。汉大臣中，有几个助你为恶，你还道是好人，其实统是奸臣，我自然有法处置。”说罢依然恨恨不已，似乎有即行废主之意。

　　这可恼了一个珍妃，她越过皇后面前，向慈禧太后跪下，说道：

　　“请老佛爷宽恕皇上这一次，免除他的罪责。”

　　不想正逢慈禧之怒，大声斥道：

　　“像你这种狐媚子，也配着与我讲话么？”

　　珍妃愤怒已极，不觉大胆说道：

　　“皇上乃是一国之主，圣母亦不能任意废黜。”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已“趴”的一声，挨了一个嘴巴。粉靥陡然泛起桃花。珍妃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低头。

　　可是慈禧太后并不算完，厉声喝道：

　　“快与我将这狐媚子撵了出去，圈禁宫内。”

　　内监请珍妃起来，带领回宫，引到一个密室，把她幽闭起来。

　　单说慈禧太后在瀛台，仍然对光绪皇帝痛加斥责，还是李莲英说道：

　　“老佛爷不要气坏身子，有账可以慢慢地算，何必在今天。”

　　慈禧方命回跸。令皇后留在光绪这里，监视光绪的行动，不准他召见任何人。慈禧回宫后，又速饬步军统领逮捕维新党人，当时，拿住杨深秀、谭嗣同、杨锐、林旭、刘光第、康广仁6人，下刑部狱中，一面密议废主之事，王公大臣都不敢决议。后来还是慈禧想到，骤然废主恐惹起中外干涉，方以光绪命降谕道：

　　现在国事艰难，庶务待理，朕勤劳宵肝日综万机，工业之余，时虞丛脞。恭溯同治年间以来，慈禧端佑康颐昭穆庄诚寿恭钦献崇颐皇太后，两次垂帘听政，办理朝政，弘济时艰，无不尽美尽善，因念社稷为重，再三吁恳慈恩训政，仰蒙俯如所请。此乃天下臣民之福。由今日始，在便殿办事。本月初八日，朕策诸王公大臣，在勤政殿行礼。一切应行礼仪，着各该衙门敬谨预备，钦此。

　　这谕旨一下，眼见得光绪皇上与废黜无异了。只是康有为、梁启超未曾拿获，而杨深秀、谭嗣同等人经严加审讯，均供认不讳。慈禧命将6人处斩，又命端王载漪的儿子溥□入宫为大阿哥。清代不叫太子，叫大阿哥，便是王储。这说明慈禧已有废主之意，不过这几年外国列强没有挑起什么事端，是因为找不到借口，如今听说要废去光绪皇帝，便发出话来，要进行干涉。

　　再说端王载漪，恨不得让他儿子溥□立即当上皇帝，因为外国人不赞成慈禧太后废主的事体，使得慈禧太后不敢贸然行动，因之这位端王载漪心中恨透了外国人，常想把外国人杀个一干二净。

　　端王这样想，可有人就这样做了。这个时候山东兴起了义和拳。那么，义和拳又是什么人呢？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原来，在山东冠县城西北130里，隔馆陶、临清二县，有18个村，归冠县管辖，这叫飞地，内有一村叫梨园屯，有玉皇庙一座，设义学一处。清光绪十三年，法国神父梁宗明与教民王志尊等，率教民三四十人，砸了神像，拆了庙堂，改修天主堂。村民不服到冠县打官司，县官明知百姓理直，但不敢惹神父，将教民判赢。这些人不服又告到府、到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