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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效实用人的选材标准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北宋王朝,由于科举取士之流弊和加强中央集权统治之弊政,造成了大批的冗官、冗吏、冗员、冗食者。这一批庞大的官僚群、食利青,不仅是自己高官厚禄,过着花天酒地、荒淫无耻的生活,而且是恩荫子孙,世袭相传。他们都是些"误国"之人。有许多人是老朽、无能、贪污、**者。但是,他们靠门第,论资格,耍手腕而爬上高位,不理国政,不管民事,只顾自己升官发财,盘剥、搜刮民财,不管人民的死活,更不能为国家、民众而负荷担道。这些人连"良犬"见之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羞耻。针对这种**的官僚制度,李觏提出了"效实"用人的选人、任官标准,就是要以实际才能、实事实功来选任人材,论功过赏罚,不论资排辈,按贤否升降,不按门第升迁。

  李觏从各个方面揭露了当时在选用人材制度方面存在的严重问题。他说:当今天下人虽然不少,可是为国为公的人却很少,真正治国为民的人就更少。当权的统治者们却不知道或者不认识他们选人之非策,用人之失误。有见于此,有感于此,李觏只好在抱病卧床的情况下,上书陈述自己的政治主张和用人观点。他说:觏病卧草中,闻朝廷委节下一方之事,载惊载喜,已而泣下。嗟乎!自岭表有变,数千里间,火热汤沸,而未见有左右前后之臣,负大名于天下者一来镇抚,窃疑江湖之民,获罪上帝,不复得为周家草木在《行苇》之诗矣。嗟乎!今之天下何其少人哉?人材高下,未敢轻量。若夫至公至忠,图国忘身者,诚不易得。凡居位者,何异一曹司(曹觐一引者注)?但行文书,不责事实。但求免罪,不问成功。前后相推,上下相蔽,事到今日,犹不知非。昔西戎叛时,数年间,天下之民破骨出髓而不能取元吴一块土。今南蛮又叛,数月间,江湖之人拆衣卖絮而智高方拥美女,在珠玉堆中坐耳。何者?十羊九牧,朝令夕改,作无益以害有益故也。李觏十分慨叹凭一纸空文,不看实际的科举及第而做官的选材用人制度。由此而造成了国家的真正人材"诚个易得"的局面。他极力痛斥那些身居高官、亨食厚禄的人,他们只靠文书,不责事功,相互推委,上下欺蔽,敷衍塞责,得过且过,尽做百害无一益之事。国家到了内忧外患之时,他们不仅不能力国分忧,为民排患,而且不知非、不知耻,真是实在可悲!

  李觏尤为痛恶的是"恩荫"制度及其所带来的危害。因为这个腐朽制度,荤生厂一个庞大的官僚队伍,食利阶层,使既得利益者子孙相沿,坐食其利,免服税役,而广大劳苦民众,却担负着沉重的赋役,产生了种种不合理的社会现象。他说:古之贵者,舍征止其身耳。今之品官,及有荫子孙。当户差役,例皆免之,何其优也。承平滋久,仕宦实繁,况朝臣之先,又在赠典,一人通籍,则旁及兄弟,下至曾孙之子,安坐而已。比屋多是衣冠,素门方系繇役,日衰月少,朝替夕差,为今之民,盖亦难矣。②由于宋代实行了恩荫制度,大批冗官、权贵及其衣冠子孙,都享受各种特权和优厚的待遇,他们兼并土地,无限占田,既免征赋税,又不服徭役,一切沉重的赋役都加在劳动人民的头上,致使广大劳苦人民无法① 《寄上孙安抚书》,《李觏集》卷二十八,第307-308 页。

  生活。李觏看到了"为今之民"的极端困难之处,所以他极力反对这种不合理的恩荫制度。

  李觏进一步指出,由于恩荫制度的实施,不仅败坏了世风、廉政,而且造就了庸人、惰吏。尤其是那些豪族、权贵、高官们虽然享受着各种政治特权和经济特权,但是却不为国为公为民而忘私忘家忘身做一件有益之事,相反却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侵暴百姓,聚敛财富。这些人连狗都不如,良犬部为之耻。李觏这样描述道:犬之无事时,叱则走,遗骨则争。及其噬人也, 临之以捶而弗抑,投之以食而弗顾。爱其家不敢爱其身也。受天子禄,守天子土,械奸民,劾情吏而致之法,上官一言,巨室一金,则解而出之不待旦。晞势而惧,怀赂而喜,妥首摇尾,良犬之耻。李觏以狗为例,揭露当时贪官污吏的丑恶嘴脸,可耻行径,他们只爱金钱,只顾其身,不为其国,不爱万民,只要上官一言,巨室一金,有利可图,有钱可得,他们就不顾一切地奔走效力,趋炎附势,奴颜卑膝。这些"晞势而惧,怀赂而喜,妥首摇尾"的无耻官吏,使良犬见到都感到耻辱。揭露得既形象而又深刻,真有其醒世警人的作用。

  李觏分析了造成了这种贪官误国、污吏害民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由于"今之取才""不尽善","凡今任官,贵在科名"的科举取上制度造成的。为此,李靓严厉抨击以诗赋声病,背诵经书,凭一张答卷,取决于数百言取人,而不中经济实用,不看实事实功的科举取士制度。李觏指出,对于一个人的才能高下,品德贤否,要听其言而观其行,考其事而察其功,只有这样,才能看出其善与不善,才与不才。可是当今取人任官,却是不见其人之姓名,不知其身之善恶,断定其才与不才,贤与不贤的唯一标准,就在数百言的文章,这种做法是不可能无失的。对此,李觏表示反对。他说:厥后古道不逞,辞科浸长,不由经济,一出声病。源而海之,以至今日。??三尺重子据案弄笔则足以斩决强梗矣。不待伟人深智而职事已治。故虽浮华浅陋之辈,率为可用。声律取士,孰不日宜?学小则易工,利近则可欲。员位有数,而求之音多。国朝患其或私谒也,于是糊其名,易其书,混致于考官之手。固不知其立身之行,于蛊之才。虽有仁如伯夷,孝如曾参,直如史鱼,廉如于陵,一语不中,则生平委地。况执其柄者,时或非人。声律之中,又有遗焉。荐于乡,奏于礼部,第于殿庭,偶失偶得,如弈棋耳。名卿大臣,以其无举知之责也,闭其口不复言。天下士悦视同术,疏若秦、越。于戏!学道之无益也如此,夫宜其腐儒小生去本逐未。父诏其子曰:"何必读书?姑诵赋而已矣。"兄教其弟曰:"何必有名?姑程试而已矣。"故有缣缃凝尘,不记篇目,而致甲科。惟薄污辱,市并不齿,而谐美仕。劝善惩恶,将安在邪?①李觏深知,对一个人的认识是非常不容易的,不是一朝一夕、一时一事所能认识的,不经过长期考察了解,不与其久居共处是不可能认识其贤与不贤、才与不才、诚实与虚伪的。有的人言论与行动不一致,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做起事来件件不成。这种人到处都有,比屋而是,然而当今的选人任官,既不听其言,又不观其行,更不验其事,只看其"科名"。对那些平日什么都① 《潜书》,《李觏集》卷二十,第219 页。

  ① 《上范待制书》,《李觏集》卷二十七,第292-293 页。

  不了解的人,只要在科举考试中,一语中的,就平步青云,升官发财。如果一语不中,就名落孙山,平生委地。这种办法,怎么能够为国家选拔出有用的贤才、于才呢不仅如此,还败坏了学风,伤害了学者。人们不必认真读书、思考,只要背诵经文,呻吟章句,应付考试,就可以升官成名了。

  李觏还指斥这种"考能"办法千篇一律,众人一词,抄录古书,因袭旧论,以一种言论作标准,以一家之言作定论,以一人之是非为是非。不是出于自己深思熟虑得来的真知灼见,而是剽窃他人的口耳之言。结果常常与事实相背离,于国家无用途。他说:言一也,而所由生者异。或生于心,或生于耳。生于心者,帅志而言,言则必形干事;生于耳者,剽人之言,施之于事则悖矣。??抄古书,略今文,变白为素,析一为二,以希世愿用,一易其褐,则言且忘矣,何有于事?而况偶匀谐韵,言非其言者,岂足问哉?呜呼!天下皆以言进,未能不以言取。既取矣, 胡不试之以事?事仇于言,然后命以其官可也。《王制》曰:论定然后官之,试此职也。任官然后爵之,以能而命也。如是则无旷官矣!李觏认为,以言取人任官是万万不行的,必须以事功取人任官,以效实取人。只有试之以事,验之以功,方可做到官名相应,名实相副。他说:官,名也。事,实也,有名而无实,天下之大患也。上弛而下偷,文书具,口舌给,而信其行事,是见驾称骥而不考之千里也。国不一官,官不一事,何从而得其实?盖责之主者乎?县焉何实,责之郡;郡焉何实,责之诸道。诸道,外也;群司,内也。内外之实,责之宰相,宰相之实,上观之天而下察之人乎!上观之天,阴阳调乎?下察之人,国富乎?兵强乎?百姓康乐乎?四夷协服乎?此不待下席而的见矣。责有所在,罪有所当,故曰: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地广大荒而不治,亦士之辱。如是人人莫敢不自尽。取才、考能、任官的标准是效实。验事、责职。不能光看虚名,而要验之以实,察之以事,有实功政绩者取之、任之。其具体办法是各级官吏相责,逐级向上,直至宰相。宰相总揽内外,总责全权,要上观天文气象,阴阳变化,下察国官兵强,百姓康乐,四夷平服等等。责有所在,罪有所当,于是便人人都各守其职,各尽其责。

  李觏指出,在人人都各守其职,各尽其责的原则下,就要严格执行论功行赏的法令,有功者授以爵禄,无功者退其爵禄,有过者罚其过错。他说: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以能诏事,以久奠食。德,谓贤者。凡贤者,能旨,皆先试以事,久而有功,然后授之以爵,得禄食也。爵以贵乎人,天下之人共贵之;禄以富乎人,天下之人共富之。??天下共贵之而贵非其人,天下共富之而富非其人,则君命果义乎?众心果服乎?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苟非试其事、考其功,不遽与之爵禄,则旷天官败公事何足道哉?《王制》曰:"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所谓官之者,使试守也。尧,舜岂不圣?而试臣以职,慎之至也。若是,则贤者必用,不肖者必舍,能者必行,否者必藏。啬夫之印绶,不可以幸而得也,奚高位之辱战?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当然都是想用贤人而退不肖者,可是却往往用的① 《庆历民言·考能》,《李觏集》卷二十一,第236-237 页。

  ① 《庆历民言·效实》,《李觏集》卷二十一,第231-232 页。

  ① 《周礼致太平论·官人第二》,《李觏集》卷十一,第104 页。

  是不肖者,而退了贤人,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未易知也"。认识一个人的本质、才能、贤否,是很难的事,即使像尧、舜这样的圣君,亦"犹以为难"。因此,要想真正认识、考察一个人的贤与否、肖与不肖、才与不才,就必须以事功验之,以实效观之,有功而能者。贤者、才者,授以爵禄,使之富贵,使人尊之;无功而否者、不肖者,不才者,退其爵禄,使其退藏,不得显贵。如果不以实事实功又经过长期考验其贤与否、能与不能,才与不才,而骤然授与爵禄,使其遽然富贵,这样一定会"旷天官,败公事"的。李觏主张,授官予爵,给俸加禄,要经过长期的事功考验,慎重行之,才能做到"贤者公用,不肖者必舍,能者必行,否者必藏"。李觏十分反对遵然授爵禄,使一些人侥幸骤然富贵的做法。于是他提出了"止幸"的主张,不使少数人侥幸得官受恩,招致多数人的怨恨,为国家带来不幸。他说:乱始于恩,怨始于幸。乱始于恩,进非其人也; 怨始于幸,有望而弗获也。选举所以吁贤能,而曰必多取,则不肖入之矣。贤者寡,用之可尽,而不肖满天下。用一不肖,舍一不肖,尚有怨,矧用一不肖,舍百不肖乎?

  夫万物以类动,彼能是,我亦能是,用彼而舍我,宜其怨也。??有国者启人之幸,而欲人不怨,人之类尽官而后可也。《传》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宠不肖以败其官,不幸大矣,而况怨且怒哉!李觏认为,天下之乱开始于恩惠,天下之怨开始于侥幸。用人才不当,就产生了混乱,有希望要求而达不到,就产生了怨恨。由于多取人任官,使不肖之辈混入其中。贤能的人才很少,不肖之人却满天下,用一个不肖者,舍弃一个下肖者,都有怨气,更何况用一个不肖者,舍弃一百个不肖者呢?如果使不肖之人得幸,那就是国家的不幸。如果使不肖之人得宠,那就是国家更大的不幸,更何况因此而引起的怨和怒呢?因此,必须采取措施制止不肖之人侥韦而得宠的现象发生。为了做到这些,除了对官吏进行长期的事功、政绩考验、考核之外,还要经常考察其治状。功状显著者赏功进爵,无功有过者退爵罚罪。

  李觏提出,对于官府中的百官,要在旬终、月终考其治状,对于治政不力者,随时责之。在岁终又要考核其一年的冶状,这不仅仅责之,而且要看其"有功无功",而决定其废置,有功而置者进其爵禄,无功而废者退其爵禄。到了三年,要进行一次总的考核,"及三岁,则家宰大计其治,大无功,不徒废,必罪之;大有功,不徒置,必赏之也。"②只有这样不断地考核其治状,促使百官及各级官吏勤政,廉政、求功、晋升,国家才能治理好。为了不使一些人因一时一事有功而"骤获其利",就必须进行长期的观察考核再决定对其赏否。三年进行一次大的考核,以决定其赏罚、升降。那么是否到了三年就一定升一次官呢?不一定,主要看其三年中的政绩好坏来决定。不然,如果三年一次进一次官,光靠论年资、排辈数,则草木长人了亦可用,牛马久使亦可用,人只要不死都可以达到公卿的地位,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所以李觏说:有功者升,有过者黜,无功无过者,职其旧,如是可以劝功而惩过。世之考绩则异于此,无功无过者升,是升不必功也。有过者职其旧,是过不至黜也。功无益而过无损,① 《庆历民言·止幸》,《李觏集》卷二十一,第237 页。

  ② 《周礼致太平论·官人第三》,《李觏集》卷十一,第105 页。

  惩劝安在哉???夫进人不问其功而问其久,彼草木久则长大可用,人之材不能日夜生息亦已明矣。三岁而进一官,是三岁而材一变乎?如此,则牛马走抑可以久而用之矣。①13800180_0224_0董仲舒曰:"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谓积日累久也。故小材虽累日,不离于小官;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佐。"必也,不求功实,而以日月为限,三年而迁一官,则人无死,孰不可公卿者乎?如果不视贤否,不看功绩,凭年资升官,论资排辈,仍然不能使贤才擢升,庸人退位,反而使贤才与庸人并进,这就造成"廉耻贤不肖,所以无辨也",最终使官不知所归,而民却受其害。李觏坚决反对以年资升官,要求拔擢贤材,使贤者进,贪者退。他说:"宫以资则庸人并进,敛之竭则民业多隳。为贪为暴,为寒为饥。如是而下为盗贼,臣不知其所归。"①用人任官,要是累资进升,这与聚敛财富一样害国坑民,如同纵容盗贼一样可恶。李觏极为痛恨这种不合理的误国害民的用人任官制度。他主张用人任官,必须是有功者升,有过者罚,无功无过者不升不罚而维持原职。这样可以劝勉立功者,惩罚有过者,使各级官吏为民办事,为国效力,同时使年轻才隽脱颖而出。

  然而,宋朝的考官、任官制度,却不是这样,而是实行无功无过者升,有过有罪者不废黜其职位。这样就分辨不出廉与耻、贤与否,只要做上了官,就混日度年,不求什么功与过,只想三年升一官。这种做法是毫无道理的,因为人的才能不一定就是三年一变,为什么要三年升一官呢?再说,这样做了,会使那些平庸之人,无材之辈,一旦做了官,仅凭年资升官,不务政绩,如此贤庸并进,好坏不分,才是国之不幸。由此,李觏力倡"以礼义"使人,不"以赏罚"使人。在他看来,"以礼义"使人,才是"圣人之使人也";"以赏罚"使人,则是"众人之使人也"。"赏罚"为外,可去、可就;"礼义"为内,而中其心,使"天地四方无所逃矣"。所以说:"有赏罚而无礼义,安则可,非济危之具也。"因为李觏目睹当时世风大坏、官场污浊、吏不知耻,故主张"学以礼,行以义",辅以赏,行以罚。他说:"世俗诚大坏矣,学者为官不为道,仕者为身不为君。见得其虎,闻丧其鼠。父子昆弟之诏告,妻妾之耳语,非富非贵,如举其讳。上之人又从而启之,赏先于功而功不立,罚轻十过而过不改。无事而禄,有事而赏,位孺稚、舆货财而后行,则是禄为我有,而事以赏佣也。礼义既销矣,而赏罚且玩,阶之吝其准乎?"①李觏的思想主张,不仅是为国选贤才,而且是为了端仕风,所以告诫选官、做官者,都要做"君子学道则爱人",不要仅仅为一身一家之富贵而当官求禄。

  关于如何用人和取才,李觏指出:人莫不有才,才莫不可用。才取其长,用当其宜,则天下之士皆吾臂指也。人用其才,取其所长,得其所宜,因才使用,能者举之。要做到合理地使用人才,就必须了解人才,知道各种人才的特点,用其长,避其短。为此,李觏提出了"以贤举贤"的裁举取人的措施。因为在李觏看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善者能举善,贤者能举贤,同类相举;不善者举不善,不肖者举不肖,亦同② 《周礼致太平论·官人第三》,《李觏集》卷十一,第105 页。

  ① 《长江赋》,《李觏集》卷一,第2 页。

  ① 《庆历民言·懋节》,《李觏集》卷二十二,第240 页。

  ② 《强兵策第九》,《李觏集》卷十七,第164 页。

  类相举。所以要实行"以贤举贤"的办法裁举取人。贤人在下位,如果不使贤人举之,而让上级官吏举之,上级官吏未必贤,他们如同不肖之人友好,而不会荐举贤人的。特别是不肖之人嫉恶贤能之人,亦如同贤人嫉恶不肖之人一样,这样就会使贤人不得举、不被用。因此,不能让在上位之人去荐举人才,而要让贤能之人去荐举贤良之才。"贤知贤",所举者贤;"不肖之相好",所举者必不肖。李觏说:唯善能举其类,不善亦能举其类。??贤人在下位,不使贤人举之,而必日长吏,长吏皆贤邪?彼不肖之相好,亦若贤之于贤;不肖之恶贤,固如贤之恶不肖,好同而恶异也。不肖位乎上而望其进贤,难矣!贤知贤,不幸而非其属,又不得举,然则贤人不遇,岂天命哉?故责所举之贤,不若责举者之贤。举者贤,则所举贤;举者不肖,则所举不肖。一不肖达而举十不肖,十举百,百举千,如此则剥道成矣。李觏通过研究历史上的选举、察举、科举等选人任官制度,深知"人得择官久矣"。经过比较后,他主张"以贤举贤"的选才办法,肯定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觏一方面以历史事实说明了以贤荐贤、贱能进贤的道理,以及这种办法的可取之处,另一方面又论述了按门第、不看贤否取人任官的害处,以正反对比来进一步辩明自己主张的好处。他说:晋侯以勃鞮用赵衰,赵王以绎贤得蔺相如,皆奄人也。谓奄之贱而能进贤何也?曰:贱故能进贤,贵则疾之而已矣。古之奄给房闼使令,盖甚贱。贱则虽贤人当国何害?故进之。后之奄为帝王耳目,盖甚贵。贵则有威福玉食之罪,婞然唯恐贤者之绳己,故疾之。李觏认为,选才任人,不要论贵贱、看门第,而要看贤否、察实能,即使出身微贱,只要是贤才。干才,亦要举之、进之。那些出身高贵而行为污浊的人,由于害怕贤者、廉者进官后,而将他们绳之以法,所以非常嫉恨贤者,进而千方百计地压抑、排挤贤者。李觏以赵衰。蔺相如等人为例,说明要不怕贵者之嫉,而用贤者之才,从而使他们为国效力的道理。告诫当权者千万不能由于贵者之嫉,而遗弃人才,贻误国事。

  李觏关于选才任官的一系列主张和议论,确实是深刻而有针对性的,是切中时弊的卓识伟论,这些思想不仅在当时有其重要的意义,在当今亦颇有其可惜鉴之处。

  ① 《庆历民言·裁举》,《李觏集》卷二十一,第237-238 页。

  ① 《庆历民言·远私》,《李觏集》卷二十二,第24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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