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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杂乱无章
从那时起,生活就变成了电话采访、签名、飞机、汽车。
有一半的时间,我不知道身处何方。我只记得那个星期飞机舷窗外或是我乘坐的任何一辆车的烟色玻璃窗外那最让人惊异的日落、火红的天空。星期三《太阳报》的大标题是“拼死一搏”,说我们如何旅行数千英里、不断地签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第一”;还说我绝望到了不得不强迫大卫和我同去的地步。这两者根本没关系。大卫一直在训练,不在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因此只要他能,他总是和我一起去。
当我们三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人们经常很惊讶。但是我们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大部分时候公众根本不知道大卫会到场。
至于旅行数千英里,我只是在以一种老式的方法在做宣传。我本来可以在大卫和我之间制造一些激烈的争吵——这则消息会占据报纸的整个头版。或者和其他什么人发生点什么关系怎么样——正如我知道的某些人的做法?但是我没有。我所做的所有宣传都是通过旅行、真正的努力工作。“辣妹”组合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做的。你可以说我过时了,但是我感觉这件事就应该这么做。
星期四,我们所有人在巴丁顿站集中,去德文参加无线一台的巡回演出。这是我们从伊维萨岛回来后所有人第一次在一起——我们的伴舞、安迪、约翰尼、卡琳、泰勒和乔——“真步者”家族。我们已经听说我们取得了半周内的第一,但是那不算什么。
泰勒试图在火车上为我做头发——列车员不住地告诉他不要用电插头——戴恩用他那套“阿里奇”式的动作不停地逗我们笑。他那种性格很少有——非常有趣、非常聪明、非常好的一个家伙。和一个男人一起工作而之间又没有两性关系的阻碍真是太好了。戴恩——惟一能让粗呢外衣显得近乎于酷的男人。他很专业,喜爱自己的工作。我可以坐在他边上和他交谈,就像我和我弟弟那样,我感到非常安全,虽然这也许是因为他在13岁时就拿到了空手道黑带的缘故。而泰勒又曾经是学校里的拳击冠军,我们这里很安全。
佩顿是一个老式的海滨度假地,沙滩上的小屋涂上了颜料盒里能找到的各种颜色,有海鸥,远处还有一个露天马戏场的轮子。这是我们第二次参加无线一台的巡回演出。无线一台总是在到处跑。记得我以前每周都听,而且也希望能去他们去的那些城镇。
主持人克里斯·莫伊斯有时非常刻薄。几周前,他采访我和戴恩的时候,碰巧他的父母也在播音室里。反正,在我们的采访过程中,我在话筒里对他说:“现在,不要忘了,克里斯,如果你对我使坏的话,我就告诉你妈妈。”他妈妈很和善,又是拥抱我,又是这样那样。他的妈妈和爸爸还为我买了一束花。
但是,在我们整个宣传活动中,克里斯一直都非常支持我们。我们在佩顿表演前,他对我们进行了短暂的采访。
克里斯对着话筒说:“如果你们都出去买那支单曲,明年我将光着身子做节目。”必须承认这句话没有什么刺激力——叫他“大肚皮”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说到嘴巴大,没有人能胜过我。
比如我说过大卫在床上是一头野兽、如果我拿了第一大卫会围着老特拉福德飞奔,我只是想让整个事情变得有趣一些,那就是我的个性。
我之所以说大卫会围着老特拉福德飞奔可能是因为那天早上《花花公子》出价10,000英镑让我们夫妻拍一张裸体照。事实上,对此我们俩都非常感兴趣,但是我们俩同意我们宁愿分文不取做这件事。我的意思是,只花10,000英镑就想让我都露出来?但是,说实在的,如今在《名利场》或是《花花公子》上登一幅裸照确实非常流行。德米·摩尔这么做过,波·德里克(美国著名女演员)和爱拉·麦克佩森(世界超级名模)都这么做过。这些杂志雇用一流的摄影师,比如马里奥·特斯帝诺,都是一些为《时尚》杂志拍照的摄影师。他们可不会说:“啊,快点,小可爱,两腿分开。”但是我听说如今你确实得露出一点点毛。我认为那个大卫干得了,比如腋下的那块。但是最后,我们决定这对我们不合适。
从佩顿出来就像是又回到了“辣妹世界”。保安将车发动起来、车门打开,在“快、快、快”的喊声中,我们一离开舞台就跑进了用作化妆室的房车中,跳进了后座,穿过人群,疾驰而去,保安喊着“关上车窗”。数百名观众还等着要签名。我并没有感觉太糟糕: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花二十分钟为观众签名了。
在火车到点前我们还有一个小时要打发。因此,一个当地的司机带我们去了一家酒吧,在那儿,我、戴恩和那些伴舞至少可以脱掉我们的太空服。
这是位于金斯克斯维尔的“野兔和猎狗”酒吧。
“我感到衣服穿得有点多了,”当我们从灿烂的阳光下走进光线较暗的有数百年历史的英国酒吧时,我说道。“关于着装有规定吗?”
一群女孩子开始尖叫“哦,我的上帝”。其余那些老主顾吃惊地看着我们,好像我们刚从火星上下来。事实上,即使我们刚从火星上下来,我们的样子也不会比这更奇怪。
但是,我们刚一表示我们很高兴为他们签名时,他们就安静了下来,我们聊了一小会儿。戴恩完全同意我的看法:总是要抽出点时间给孩子们,没有他们我们什么都不是。保安总是想快点把我带到车里去,但是假如小歌迷们一直在等签名,我总是要停下来,无论他们要我签什么,我都给他们签上。因为我们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
看到孩子或者谈论孩子总是让我想到布鲁克林。我打电话给大卫的妈妈,那天她在照看他。
“嗨,桑德拉,我是维多利亚。布鲁克林一切都好吗?”
我和他不在一起的时候,我可能一天至少要打十次电话。
布鲁克林很好。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决定来点香槟。毕竟工作结束了——新的工作明天才会有。
一位妇女走向我说她的女儿在大学学习传媒学,研究我和大卫。瞧,那有多怪?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但是出名确实有其有利之处。在火车上,我说服列车员让乘客们都到一等车厢来加入我们。
“你们瞧,”我口齿不清地说道,因为——和往常一样——一杯葡萄酒下肚,我已经有点晃晃悠悠的了,“没有那些伴舞,我们将一事无成,绝对一事无成。”乔找到了一张空白的宣传照,我和戴恩在上面潦草地签上我们的名字,而大卫敬了那个列车员一杯酒。
“这个给你们大家,这个给你们乘务员,我们在这儿要开心,要绝对开心。”
阿里奇已经变成了我们的守护神。我们决定开一个派对。戴恩把那支单曲的拷贝放进他的笔记本电脑,我们就开始了。声音效果不是最好,但是谁在乎呢?
“我是不是在克利夫·理查德(英国摇滚乐歌手,风靡歌坛数十年)的音乐会上见过你?”这个问题是问戴恩的,发问者是坐在我们身后的一位相当有礼貌的老妇人,带着她的孙女,感谢上帝,她是一个歌迷。而戴恩不得不承认,是的,这是事实。接着,当那些伴舞在走道上跳起来的时候,我感觉那位老妇人认为我们都疯了。但是这似乎并没有让她担心。
我决定该说几句了,因此我站起身,此时火车正驶过一片乡村,穿过金色的田野,田野里零星堆着一垛垛干草。
“这个星期非常愉快,”我说。“我们不知道星期天将发生什么,但是,即使我们星期天不是第一,今天却是。而没有你们大家,这就完全两样了。”接着我看到了泰勒。“我真的认为我的发型很成功。”还有卡琳,今天34岁。“生日快乐,卡琳。”躲在她后面的那不是威尔吗?
“忘了‘阿曼尼’,忘了‘范思哲’,我们有威尔。”
那么酷。
“伊维萨岛太糟糕了,我们很难过,谢谢你们和我们在一起。德文郡太棒了,确实,这所有的一切铸就了我们的成功。没有你们大家,我们做不了。”
接着我们都鼓掌、欢呼,戴恩又把CD放回了播放机。
《心神迷乱》。
我一路睡到伦敦,在我妈妈的车后座上,我和门把手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关系。
无论第一还是第二,我都得把我的歌交给世人。有许多比我更有才华的人还在领取失业救济金。
和“真步者”一起做宣传,对我来说最糟糕的就是不能像往常一样有很多时间和布鲁克林在一起。自从我们解雇了马克·尼波里特,露易丝让我做起每一个年轻母亲想和她的孩子一起做的所有那些普通的事情,比如游泳和去公园喂鸭子。我多么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以弥补我失去的时间,但是,让一个18个月大的孩子在全国各地来回奔是不行的,所以,经常我只能把他留在家里。
这个国家百分之七十的母亲都要工作,我知道她们都像我离开布鲁克林时一样内疚。无论你的工作是什么,这都很难处理。至少现在我的事快要结束了,生活不久就会恢复正常。我真幸运布鲁克林有如此好的祖父母,还有露易丝——我无须把布鲁克林托付给临时看护或其他什么人。
即使是这样,这也是一件工程巨大、很费力的事。带孩子是世界上最难的工作。
星期六早晨,CD:UK公布我们是第一,我和戴恩去把那个小奖品领了回来,但是我仍然无法让自己相信这一点。
星期天,我去了曼彻斯特。尼克·拉斐尔说一点钟他就能知道结果了。12:15,我在卧室里——大卫的姐姐正帮着我做头发——我听到厨房里的手机响了,这是公寓里惟一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乔安妮还在用发钳将我的头发拉直,因此大卫去接了电话。接着他走回来,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他。
“是尼克。”
他停顿了一下,想着说些什么,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他说你们拿了第二。”
“相差多少?”
“对不起,宝贝儿,我没问。”
这件事可以等一等。
那么我感觉如何?我一半的身心感觉到我已经让每个人失望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那些和我们一起在全国到处奔波的人们,那些出门拿出他们的零花钱买唱片的歌迷们。但是,我的另一半感到非常骄傲。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其他姑娘我自己的唱片能取得成功。一周内卖了180,000张,名列第二,你怎么会感到失败?
我从没有感到失败。那只是媒体的说法:他们说我失败了,我不应该失败。事实上,开始也失望了一阵——毕竟,我天性非常好强——我并没有为没拿到第一而感到非常苦恼。因为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是那一年中最畅销的唱片之一。而且,当我开始和“真步者”合作时,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进入前五名,更不要说第二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胜利。我一直都认为和“真步者”合作是非常幸运的事,但是现在我也开始认识到我也为这个集体带去了一点什么。慢慢地我开始意识到他们都知道的事情:我并不像每个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草包一个。
那天下午,在老特拉福德中场休息期间,我如约给首都电台的福克斯博士打了电话。
“销售量非常接近,也是今年最畅销的唱片之一,”他说。“在任何其他一个星期,你们会拿到第一的。这让人无法相信。”
“你说得对极了,”我说。“一天之内什么人设法超过我们25,000张,这是一个奇迹。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此时我们知道《斯皮勒》并不像那个星期前几天那样在最后时刻超过我们几百张,而是数目巨大的25,000张。
在英国我们也许没有拿到第一,但是我们仍然要在欧洲做宣传。两天以后我们到了马略卡岛,我带上了萨拉·博斯尼奇。萨拉嫁给了马克·博斯尼奇(曼联队守门员)。他做曼联守门员的时候我第一次遇到了她。虽然我和她从来不是特别亲近,但是我一直喜欢她。当我听说她的处境一直不好的时候,我决定打电话给她。
“那么你和我一起去马略卡岛怎么样?”我说。我们突然取得了该死的第一或是第二,我要和萨拉一起去马格勒福,我们要去开开心。
萨拉·博斯尼奇绝对是女孩中的女孩,一点也不像我。
她的一天可能是出去吃午饭、购物、买一只“路易·威顿”手袋。她从不像我穿着田径服到处乱跑,指甲油半数脱落了、酒也喝过了量。她会坐在那儿,用她那完美的指甲挠挠你的手,说“你没事吧?”至于骂人,哦,不,不,亲爱的。
因为我们的演出要到凌晨三点钟才开始,所以我们在帕尔马一家很不错的小餐馆吃了晚饭:伴舞、泰勒、卡琳、乔,我们大家。到那家俱乐部的时候,我们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女孩站在水帘下,湿漉漉的衣服,紧身莱卡裙,白皙的腿,睫毛膏都流到了脸上。她的上衣已经被扯掉了,脖子上到处是齿痕。
对了,我想,在这里我们会尽兴的。
这是一家大型俱乐部,名叫BCM,滑稽的是,我记得这是洁芮很久以前做舞女时工作过的地方。这里从里到外都挤满了人。这地方几乎有足球场那么大,上下两层,绝对有数千人。楼上是声音很响的汽车库摇滚乐,楼下更具流行乐的旋律——这其实更让我喜欢一点。我们的演出在楼上。那人群让人难以置信——我们从台上看到的尽是一片人海。
“那么,”当欢呼声、尖叫声静下来一点足以让我的声音被听到的时候,我说道,“很明显,今晚这里有些人‘心神迷乱’了。”
接着人群又开始爆发。即使我们拿了第一也不会这么快乐。
演出结束后,戴恩说他要到楼下去主持,所以我们俩都下去了,结果我们在音乐主持人的包厢里,一浪接一浪的人群要我们在他们拿出来的T恤衫上签名。
“好的,伙计们”——这是戴恩的主持风格——“我们这里有一位嘉宾主持,想来客串一下。这就是‘高贵辣妹’。”
我戴上耳机,以前我从来没干过这个。一片寂静。我本该在唱片开始播放的时候再开始刮碟。而我在唱片开始之前就刮了起来。
这让人非常尴尬,所以戴恩说:“这首歌你们也许熟悉。”
这是《斯皮勒》。戴恩将它刮成了碎片,唱片真的被刮碎了,然后换成了《心神迷乱》。人群欢呼起来。
我从音乐主持人的包厢跳到了台上,开始疯狂地跳了起来。人群也疯狂了。保安们不高兴,而我高兴。然后我的伴舞们一个接一个来到了台上,开始随意地跳了起来。那绝对让人难以相信。
接着戴恩通过麦克风说,如果你们想要一个签名,你们得脱下衣服。突然,数千人脱下了他们的衣服,有些人,让我告诉你,并不雅观,洗了上百次的内裤、看起来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留下来的胸罩,一切都变成了可怕的内衣裤灰色的阴影。一切都变得非常粗俗——就像伊维萨岛的“红灯区”,但是要滑稽无数倍。
这时,保安建议我们离开,我们没有争辩。那场面已经不堪人目了。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个女孩在台下向戴恩喊着,请他在她的胸部签个名,同时,她镇静自若地脱下了衣服。我不记得他是否那么做了。
我们在马略卡岛呆了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是我回来的时候感到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外界可能给我的任何评价。第二天也正是民事法庭贝克汉姆和莫顿案关键的一次听证会。听证会在高级法院举行,幸运的是我们无须出席。
大约一星期前我花了一个下午在律师办公室浏览安德鲁·莫顿从剪报上拼凑起来的一堆垃圾,还有叛徒马克·尼波里特提供的一些偷来的新闻。坦白地讲,这真可怜,也许是因为从我们听说安德鲁·莫顿被牵涉在内的那一刻起,我的律师已经获得了针对他们所有人的禁令:安德鲁·莫顿、出版商以及马克·尼波里特——因此,即使安德鲁·莫顿正在写,他也知道他的手已经被法院捆住了。在马克·尼波里特交给安德鲁·莫顿的东西里——法院后来坚持让马克把这些东西还给我们——有六卷胶片,包括布鲁克林的照片、马克和另外一个人在我们公寓里拍的照片、我们新房子的照片,照片背后还仔细地写着文字说明。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拍照。正是因为法院的禁令,安德鲁·莫顿才无法使用这些照片。即使他无法使用马克·尼波里特提供的任何机密材料,但是看到你的生活那样被摊在桌子上还是非常令人沮丧,出来的时候我气得像一头母牛,但是大卫倒像人人离不开的“飘洗”牌洗衣粉:马克·尼波里特不会对他的金童指指点点,因为我已经开始怀疑问题的一半可能出于嫉妒。书里没有什么特别恶意中伤的内容——还是重复报纸上的老一套,那些话本来就不真实——但只是说得有点下流。安德鲁·莫顿真的没有做什么研究·。他自认为是当代的历史学家,但是在这本书里他只是一个收集剪报的人。
惟一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他们怎么会拼凑出我的父母和大卫的父母不和的事情。那太让人痛苦了。
随着法庭听证的临近,我们整理出对这本书某些章节的反对意见,接着我们了结了对莫顿和他的出版商的诉讼。
他们双方都对法庭做了保证,我不能说——虽然我也许想说出——具体的调解条款是什么,但是,莫顿一方依然可以声称这场官司对他们是一个胜利,他们利用法庭听证宣传了这本窃取来的书。后来他们不得不为他们的言谈又作出道歉。
就这样我们对莫顿和他的出版商的诉讼结束了,但是我们对马克·尼波里特的诉讼还在继续。
第二天我们去了德国。我感觉就像吃了一个星期的生菜。但是,你知道,“演出必须继续”。
兴奋感让我坚持到了表演结束,但是,那些灯光真的对我有影响,突然,我感到头部剧烈疼痛,我感到恶心。我受不-了那灯光,在化妆室里我蜷缩成一团。我不住地呻吟,说着“我不知道怎么了”,戴恩说“你还好吗,维珂?”我回答说“不好,戴恩。”我感觉一点也不好。
戴恩把我送回旅馆,同时保安设法找来了医生。
“我的头疼得厉害,我感到恶心,我的脖子痛,我有点昏昏沉沉的。我无法正常工作,”我告诉她。
“你受病毒感染了,”她说。“我要给你打一针。”
“不,不要打针。”
医生可能认为我是什么宗教狂热分子,但是,大卫曾经说过,无论你做什么,不要让他们给你打针。我无法对她说明情况。
所以这位医生给我开了个药方,原来是一个小瓶,有一个可以挤压的滴管。二十滴。
很小的时候,我经常头疼得厉害。我特别容易焦虑,如果我伤心,我就会哭,闭上眼睛,拼命地挤,然后,我就会听到某种声音,脑袋里产生噪音,好像是警报声还有回声。我经常对妈妈说,是什么东西在我的脑袋里让我发疯?接着头痛就来了。
我不知道那些滴剂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我无法人睡,翻过来,掉过去。我特别好出汗。每次看到光的时候,都像一把匕首插在我的头上。我能听到自己用极高的音调尖叫着,不是通常那种痛苦的声音,而是猫发出的噪声。我知道我必须得再用一些那种药,但是我把它搁在套间的客厅里了。我在卧室里,想到要起床、走几英尺远——这简直就像让我去游英吉利海峡。
我拿起电话,接通了总台。他们那里只有值夜班的人,他们听不懂我的话。我要的是“‘真步者’中的一员”——他们以为我在抱怨什么晚会,什么也没听明白,因此什么也帮不了我。
最后,我找到了菲奥纳,这次旅行中,她负责为我化妆。
菲奥纳找来了护理人员,还是那位医生。
太可怕了。我感到恶心,我讲不了话,我在颤抖——感觉既热又冷。我确信患了脑膜炎。我作为脑膜炎研究基金会的资助人已有好几年了,这是一个全国性慈善机构——“力争阻止脑膜炎和败血病致命或致残”,事实上,最近我还获得了某个奖项的提名以表彰我的工作。不管怎么说,我因此而了解所有那些症状和检查。一个症状是皮疹。但是当时我感到极其不舒服,我不想费神去找皮疹了。我只是在想,假如我患上了脑炎横竖是个死。
我打了一针,不过,坦率地讲,这一点用也没有。我动不了,因为我的后背和脖子疼得厉害——又一个脑膜炎的症状——我整夜没睡觉。
一切安排都被取消了,第二天我们乘专机回家了。我妈妈已经为我预约了当地的全科医生。我颤抖不止,眼神直愣愣的,像个疯女人。
“你的压力太大了,”他说。按他的观点,这是一次严重的偏头痛。我妈妈不相信。她为我约好了一位脑颅专家,让我一大早去见他。
他花了一个小时为我做检查。他的结论不一样。“你患了病毒性脑膜炎,”他说。
无须治疗,只须休息。它不会致命,但是可能停留在我的肌体内长达一年。
第二天这就成了头版新闻,不过半数报纸遗漏了病毒性这个部分。但是又有谁在乎它的准确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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