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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失去一位朋友
我们需要在靠近球场和机场的地方买一幢房子。当我外出旅行时,大卫不得不独自做这一切,因此每天训练结束,他就得开车四下寻找合适的房屋。
在一次这样的寻觅过程中,他来到了曼彻斯特南部靠近威尔姆斯洛的奥尔德里—埃吉。在这之前他已经收到了一些正在这一地区兴建的房屋的详细资料,可是他都不满意。
但在他返回的途中,他注意到一些正在修建的维多利亚式公寓,因此他开车去看这里是否有要出售的。就这样他找到了这座公寓,在小道的尽头,周围栽满了树。尽管当时还只是一些框架,但购房者可以乘电梯上去。那是顶楼,完全与外部隔绝,绝对安静,房间大而明亮,光线充足,空气新鲜。
在这之前,我们从未想过要购买房屋,那是因为我们所见过的房屋没有一个是让人感觉安全可靠的,即便买下那些房屋,我们也得建造围墙,安装昂贵的安全系统和其他设施。
还有,我们不能肯定是否真的想把钱花在一栋大房子上,因为,总有一天,大卫会结束在曼彻斯特的足球生涯。我们都是伦敦人,伦敦才是我们永久的家。即便大卫的足球生涯都要在曼联度过(如今很少有球员会这样),那也只考虑他一个人的情况。而且,当我们要有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抚养我们孩子长大的家的时候,那个家应该在伦敦。
幸运的是,在我生日快到的时候,我有几天假期,我去看了这座公寓。因为楼层较高,光线比较充足,而且能看到周围乡村可爱的风景,总之感觉不错,而且我知道我能让它变成真正舒适的家。
正如戈夫橡树,奥尔德里—埃吉曾经是一个村庄,但铁路建成之后,任何在那儿建造价值超过100英镑的房屋的人都可以免费乘火车去曼彻斯特——当时100英镑可是一大笔钱。现在奥尔德里—埃吉还有许多旧式的房屋和庄园。尽管距离老特拉福德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周围都是乡村。
奥尔德里—埃吉这个名字取自村庄后面的一座小山,归“国民托管组织”(创立于1948年,重在保护和管理古建筑)所有,山上树木茂盛,满眼绿色,是散步游玩的好地方。村庄里设施齐全,你需要的它都有;肉铺、面包店、熟食店、药店、干洗店、餐厅,还有两个规模不大的跑车陈列室:“青莲”和TVR,这是大卫喜欢的。
如果我在采访中说到这些奥尔德里—埃吉的跑车陈列室,我就会在新闻头条中读到:“高贵”为了那些跑车搬到了奥尔德里-埃吉。对于玩笑都无法理解的传媒简直让人无话可说。他们仍然在不停地问——好像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大卫是不是真的穿我的内裤?
这件事是由我参加一个电视聊天节目引发的。那个节目叫做“流行风”,当你出了唱片或者要宣传什么的时候,你就会去参加这样的节目。这是在“维多利亚的秘密”电视采访节目之前做的(一些人甚至认为那是相当严肃的节目)。
“流行风”的制作人是佐伊·鲍尔和詹西·希克斯顿,那是一个你不得不表现得幽默风趣甚至滑稽可笑的节目,从介绍姓名开始,节目的内容都是在调侃讽刺(对于那些我们还不了解的人,“流行风”是明星们恢复名誉的诊所)。
并且,他们会为观众安排一个骗局,让一个还不到9岁的小女孩来问你问题。她会问是不是我让大卫穿了莎笼裙,以至于让法国南部的所有人都感到愤慨和厌烦。请记住我总是喜欢笑在最后——因此,我首先说“我喜欢穿裙子的男人”。观众们都笑了,我接着说:“如果你们认为这很有趣的话,你们应该看看,他里面穿了什么——(停了一会儿)——我的内衣。”那完全是即兴的,只是个玩笑。
大家都笑了,因为这就是你要在采访中做的事,即便是厚着脸皮也得让大家笑出来。第二天,这就成了头条新闻:“大卫·贝克汉姆穿他妻子的内裤。”全世界都疯了。我不知道议会有没有讨论这件事。看在老天爷的面上,我想说,我的内裤大卫连一条腿都伸不进。
大卫的爷爷乔小时候起就在弗里特街上的印刷厂工作,甚至连他都说从未见过这样的报道。尽管他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但仍然在工作,而且他确实充满智慧。工作让他头脑活跃,他说他喜欢工作。他就像一本百科全书,知道媒体对我们所做的一切报道以及谁一直在努力支持我们。如果我们到伊斯灵顿,我们总会去拜访他们,佩吉,大卫的奶奶,会为我们准备好茶、咖啡和三明治。我的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现在他们就是我的爷爷奶奶。
在去欧洲旅行之前,我们一起为大卫过了生日。幸运的是主赛季已经结束了,因此大卫在5月22日和23日的周末也来到了哥本哈根与我相聚。
尽管晚上我有演出,至少白天我们可以在一起。星期五天气不错,我们去运河周围散散步——太浪漫了。星期六早晨,我们还没起床电话铃就响了,是我妈妈打来的。露易丝要生了,并且一直在叫着要我去。天知道为什么,可她确实这样喊着。
我该怎么做?成千上万的歌迷来看演出,可是抱歉,我不能去了,因为我妹妹要生小孩。更让人惊奇的是,我们在电影《辣妹世界》中用过完全相同的情节。
可是,我们除了等待什么事也做不了。尽管天气很好,我和大卫还是一直呆在宾馆的房间里,只是在中午下去到餐厅吃午饭,我要了常吃的鸡肉和蔬菜,大卫吃了一大块法国布里白乳酪以及至少一整条法国面包。我说:“上帝,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们得叫他法国布里白乳酪。”关于那个周末,我能记得的事就是关于孩子。我那么希望待在露易丝身边,可是当时我在丹麦,而星期一晚上我们在芬兰。大卫往嘴里填着白乳酪,这时,他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宝贝儿,那很容易,雇一架私人飞机。”
那太可笑了,即使付得起那笔费用,我也从未这样想过,大卫有几次乘私人飞机来看我,可我还是理智的,从未想过要花那么多钱去什么地方。
那确实是一大笔钱,因为时间仓促,我们只能乘他们当时仅有的一架飞机,而那是一架大飞机。正当我们要登机时,我父亲打来了电话。露易丝生了一个女孩。他说他会在斯坦斯德等我们,然后直接带我们去医院。尽管飞机已经备好了,我们也准备好了一切,可是在十一点之前我们还是不能离开哥本哈根,因为在午夜之前我们不能回到英国,因为“境外免税年”,更糟的是,我们的会计师通知我们,新的工党政府废除了“境外免税年”。我们可以现在就放弃,如果我们继续,我们应缴的税收只能免到新政策颁布之日。最后,算上所有额外的飞行费用,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家人,我想我们一分钱也没省下来。
可怜的露易丝分娩不顺利,最后医生们只能用产钳把婴儿拉了出来,因此小孩的头成了奇怪的圆锥形,每个人都在说:“多漂亮的小孩啊!”可是我心里想:“不,她不漂亮。”
大约凌晨四点钟我们才得以休息。为了训练不迟到,大卫一大早就飞回了曼彻斯特,我则回医院陪了露易丝一天,然后乘飞机去了赫尔辛基。如果在午夜之前不离开英国,我就太傻了。
星期三,一样冗长而毫无意义:我们得去伦敦参加彩票抽奖节目,因此我们离开赫尔辛基,以便在半夜前到达伦敦。第二天半夜之前,我们在回奥斯陆的路上,工作人员已经在安排我们的下一次音乐会,但至少那天我可以见到利伯蒂,这是露易丝在去医院的路上想到的名字,当时收音机里正放着“神韵”演唱组的《幸运的人》。
在去医院的路上,那应该是星期三的早晨,手机响了。
“你好,维多利亚”——是安德鲁·汤普森,“辣妹”的律师——“方便说话吗”?
他并不总是这么谨慎。
“什么事”?
我能感觉到他停顿了一下。
“洁芮要离开乐队了。”
这些话停留在我脑子里的某个地方,我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肯定是玩笑,这一定是个玩笑。
“噢,好吧。”
“不,这是当真的,维多利亚。洁芮要离开乐队。她受够了。她不想再回来了。”
我——真的——无法——相信。
“那么我们得开个会。中午十二点,在我的办公室,好吗?”
如果当时有人给我拍张照,那绝对不好看。猴屁股都要比我好看得多。
“不,中午我去不了。知道吗?我妹妹刚刚生了小孩,我现在正往她那儿去。对我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我可不愿意一天都待在律师的办公室里。很抱歉,但今晚在抽奖节目上我们可以谈一谈。”
我怎么应付这一切?和我妹妹呆在一起,不管它。
回到“辣妹世界”,一切都乱套了。我们都试着给洁芮打电话,可是她的移动电话一直关机,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彩票抽奖是现场节目,一切都是面向公众的。最后,在彩排结束后有人找到了她——我想她在她兄弟马克斯的家里。
至少,接电话的是他。我们一个一个地劝说她。我们说,好了,洁芮,我们一路走来才有了今天,你究竟在玩什么呀?我还记得又做了一次努力——想让马克斯说服洁芮回到电话旁——可是马克斯说洁芮不能再说话了,她已经上楼了,有点歇斯底里。
“她身体显得不太好。”他说。
“洁芮生病了”成了那个晚上的借口。我们都相信洁芮只是病了。我们甚至通过镜头向她挥手,笑得脸都快裂开了,我们祝她早日康复。
你怎么解释你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我最后一次见到洁芮是在飞往赫尔辛基的飞机上,我还记得那次飞行因为当时我们心情都很好——毕竟,我们在飞回家,尽管在家只能呆一天。我记得我一直在笑。然后,我们拥抱,说再见。
我无法想像事情会这样。真的,一点儿也想不到。
我们仍然打算保密。洁芮可能病几天,或几个星期。
我们的欧洲巡演也只剩最后一场演出,在去美洲巡演的第一站,迈阿密的演出前会有短暂的休息。这一切可以掩饰过去。最终她会恢复理智。可是在我去机场的路上,阿伦·爱德华兹打电话来。报社有人打电话告诉他说看见洁芮在希思罗机场登机去了法国。那么洁芮没有生病。整件事都炸开了。
报纸都忙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有报道说我们在从赫尔辛基返回的飞机上大吵起来。有报道说我们甚至打了起来(事实上在返回的飞机上,我们在笑)。有报道说这几个月发生了重大的事情。有人说洁芮的离开是这个人的错,或那个人的错。我是说洁芮的离开就像麦田里的怪圈(庄稼成片倒伏现象,成因不明。现在多用来指难以解释的现象)一样无法解释。我确信有人会认为她是被外国人绑架了。
这有点像每个人都希望戴安娜王妃的死是出于一个凶险的原因——军情5处的阴谋。因为那个事实——她的遇害是因为酒醉开车的司机——对于过着童话般生活的王妃来说太普通了。我并不是说洁芮离开“辣妹”组合和戴安娜王妃去世一样是个悲剧,但当洁芮离开时,人们总想在地板上找到些血迹,在这一点上,二者是相同的。但是,没有。事实就是洁芮离开因为她想离开。除了洁芮本人没有人要为她的离去受指责。
洁芮确实比我们承受了更大的压力。作为惟一一个未接受舞蹈训练的“辣妹”,这一切对她确实更困难。一周六天每晚登台表演对她来说不容易。尽管她接受了额外的训练和彩排,她仍然觉得很难跟上一场接一场的演出的步伐。并且她为此而受到了批评。当人们说你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歌手时,那简直太可怕了。而事实上人们正是这么说的。我应该理解她。
但是“辣妹”的成功并不是因为她们歌唱得好或舞跳得好。在开始试听时,鲍勃和克里斯拒绝了比我们更优秀的歌手,因为观众需要的不只是好听的声音。“辣妹”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好嗓子还因为我们有个性。而你绝对无法
指责洁芮没有个性。
我并不比其他任何人知道得更多,但我越想就越觉得好像整件事都是洁芮精心计划好的:她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出来的时候作出歉疚的样子,要向社会偿还她欠下的东西,如果你不反对这种说法的话,为联合国工作,保持良好-的公众形象,而背地里却在录制她的个人专辑。然后就是光彩熠熠地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
我记得在“帕金森”节目(著名BBC电视访谈节目主持人迈克尔·帕金森主持的节目)中又见到了她,穿着救世军的灰色军装,扎着好看的马尾辫,没有化妆,看上去毫无生气,让人厌烦,说什么“姜汁辣妹”不存在了、“姜汁辣妹”死了等等,等等。我在想,你也许骗得了帕金森,但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然后她的第一首单曲出炉了,是《再见,联合国的小可爱》。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是“放荡的洁芮”,披着一头丑陋的假长发——我不知道她以为她在做什么,但那样做真无耻。
没有品位的洁芮又回来了。在音乐录影带中,一辆大轿车上放着一只花环,上面写着“姜汁”。“辣妹”有许多小歌迷,我认为她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没有人会因为她的音乐而批评她——至少媒体不会——因为他们需要她。音乐界的人做事有着不同的方式。洁芮知道这一点,因为她不是世界上歌唱得最好的,也不是舞跳得最好的,要让她的音乐被人们接受,她就必须获得公众的同情,那样的话,人们都会认为她很不错。
洁芮想要忘记她以前做过的一切,甚至忘记曾经有过一位“姜汁辣妹”。可是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知道,如果没有“辣妹”,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成就。是的,有时走在街上,当有人叫“喂,‘高贵”’时,我确实感到恼火。我像其他人一样不想走在街上听见别人叫着自己的工作名。想像一下——“喂,建筑工人”或者“喂,接待员”。因为“高贵辣妹”是我的工作,是她成就了我。至于洁芮假装不承认这一点,只能说她比较傲慢。
在她的自传中,她说我们知道她要离开。也许她认为我们懂得测心术。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不懂为什么她要这样说。也许这能使她的形象更好一些,否则等于承认是她让我们处境尴尬。当然,她确实就是这么干的。洁芮·哈利维尔让我们处于绝对尴尬的境地。
抽奖节目结束后,我们直接去了希思罗机场,在那里乘飞机去奥斯陆。此时离午夜还有很长时间。
维京的官方用语将会是:“洁芮正遭受着精神疲惫的严重困扰。”是的,正确。
我们知道奥斯陆将挤满各方媒体,希望看到我们拉长了脸,正如我们解雇西蒙时他们的表现一样。当时是离了他“辣妹”无法生存的“斯文加利辣哥”,现在是离了她我们无法存在的“姜汁辣妹”。
媒体中尽是一些负面的报道。从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看,这对她们不利。他们喋喋不休地说着自从黛安娜·罗斯(1944年生于一个美国黑人家庭,与好友组建“至高无上”乐队,担任领唱歌手)离去之后,“至高无上”乐队就再也没有恢复过来。我们并不在乎历史对我们不利,历史说过一支女子乐队无法征服美国。对我们不利的媒体才是我们不想见到的。
我们只有几个小时来重新排练节目。我们有顶替的伴舞,但是没有人会想到去准备一个替身“辣妹”。从编舞方面看没有问题。因为任何一个舞蹈演员都会告诉你四人舞总比五人舞容易。奇数总会让一个人站在中间,后面或前面。甚至在演唱上四个也比五个容易。我们一首歌一首歌地彩排。我则要增加很多唱段。第一次我要在《想要》中演唱了。
一旦走上舞台,我们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我们不能总拿着一张纸,记下谁该唱哪一句。我们得记在脑子里。一旦我们之中有人该唱洁芮那部分的歌词却忘了唱的时候,就会出现让人难堪的沉默。这真够我们应付的,那段时间我们非常情绪化。
因此,我们都坐在奥斯陆的宾馆房间里,安排你做这个,你做那个。所有的媒体都说“辣妹”完了,我们只是在勉强维持。就在这时,托莉·威廉森走进来,说她要走了。
就像一部可怕的卡通片,我们四个脑袋一齐转向她,四个脑袋里也只有同一个念头。
“但是我向你们所有人发誓,我不是去和洁芮一起工作。”
一星期后,她和洁芮一起工作了。
我们一直没搞清楚克雷斯琴(斯托姆或者豪斯福:洁芮的伴舞/男朋友)是否知道她的计划,但是他的合同未满,所以必须和我们待在一起,穿着“辣妹男孩”的演出服,哪儿也去不了。这让人有点尴尬,想想看,是的,你的女朋友刚刚离我们而去,却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那情形真怪。最后他只得离开。这倒不是出于报复,但是他只是一个配件。这是一个遗憾,因为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家伙。但是在所有的伴舞当中,我和他讲的话可能最少。因为对我来说他一直都是大学里的克雷斯琴·豪斯福,那时从不多看我一眼。总有那么一件事情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你是最得宠的一个,你从不正眼看我,而现在你却为我做事。
不久之后他就和洁芮分手了,接着开始和“唯有圣女”
乐队的莎诗内·刘易斯约会。
我仍然感到震惊。我认识洁芮四年了,在温莎我们住一个房间,我们一同度过了我们生命当中不平凡的时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而现在她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我一开始是对她的自私感到愤怒,然后感到她背叛了我,完全背叛了我。
事实上,奥斯陆的演出是我们最好的演出之一,当然也出了一些纰漏。这是欧洲巡演的最后一站。舞台的两侧有两个大屏幕,上面经常会出现我们的特写。在唱《辣翻你的天》的时候,那是演出快接近尾声时的一首歌,大屏幕上会出现电脑图像和烟火来增加现场气氛。我跳着舞,心里想着一切都进行得多么顺利,想着唱到“猛地向左转”时我应该转过去,我转过去了,简直不敢相信屏幕上看到的一切。没有烟火,没有电脑图像,而是一些戴着安全套在洗桑拿的乐队工作人员和露着胸部的女人的镜头。
我全身像要着火一样。我气得要冒烟了。须知所有的媒体都在那儿发疯似的想找到攻击我们的东西,而且有一半观众还是孩子:你让小比扬和他妈妈来看某个戴着安全套的胖男人和上身没穿衣服的女人的片子,而且他还在摸她的奶子。
下台之后我发火了。
“我的年纪也许只有你们的一半,”我对那些已经显得很羞愧的工作人员说,“但你们知道你们究竟干了什么吗?
乐队刚走了一名成员,成群结队的媒体在前面等着看我们出洋相,而这就是你们干的事。我不管你们是否一向如此。
这种行为是完全、绝对不允许的。“
他们都沉默不语,过一会儿,一些人担心起来,开始向我们道歉,请求我们四个不要解雇他们。这些大男人在我们面前卑躬屈膝,但他们之中还是有人要失去工作。我们别无选择。
我从小受到的教导就是要尊敬比我年长的人,我简直无法相信我要解雇那些在我出生前就在这一行工作的人。
其他的姑娘们都吓坏了——主要是因为吃惊。我已经沉默了四年,这是我惟一一次出来说话。事实上,我很高兴站出来讲几句。洁芮做的那些事我一直都很擅长,可是我总是让她去做。那是她的特长,是她表现才能的时候。我们的宗旨就是让每个人在我们最擅长的方面表现出自己的天赋。那如果我的天赋就是解雇一群中年白痴,其他的姑娘们就让我来办。在这一点上我们团结一致。
除此之外是梅尔·B的生日。事实上,这是我们忘记烦心事的好机会,我们在宾馆的套房里为她举行了意外的派对,那天早些时候我们在那儿先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套房外有一片很大的装饰好的露天平台,还有烧烤的地方,因为是夏天,斯堪的那维亚的夜晚好像永远不会黑。吉米·古尔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男脱衣舞演员。这个家伙绝对无耻,是个十足的让人恶心的家伙,浑身肌肉,长长的金色卷发,像是尚格云顿(1960年出生,空手道高手,曾出演过多部影片,据称是施瓦辛格的接班人)和“阿巴”乐队的本尼(“阿巴”乐队成员之一)的杂交。无论他在哪里都应该带上健康警告。
在我们去美洲巡演的第一站迈阿密之前,我们休息了两个星期。在这段时间,演出设备可以运抵迈阿密。作为由帕瓦罗蒂举办的援助利比利亚战乱中儿童的慈善音乐会的演出嘉宾,我们在欧洲还有一场演出。我很兴奋,因为参加这次演出的除了席琳·狄翁、纳塔莉·科尔(著名歌星)、瓦内萨·威廉斯(著名黑人女歌手)以及乔恩·彭·乔(美国摇滚乐男歌手)以外还有史迪威·文德,我爸爸心目中的英雄,我也是听他的歌长大的。我儿时最初的记忆就是跟着唱《公爵先生》。我经常播放这首歌,然后在大厅里跳舞。
事实上,我结婚那天我父亲特地打电话给首都电台,把它当作我最喜欢的一首歌点播了它。
我就是在那样的音乐背景下长大——史迪威·文德、笆芭拉·史翠珊(美国最著名的歌手之一,同时也是一位影视歌三栖明星)、安妮塔·贝克(美国节奏与蓝调女歌手,生于1957年)(《欢天喜地》)还有一些底特律黑人音乐和“甲壳虫”乐队。小时候,楼上的收音机总是开着——通常都是首都电台。楼下,我父亲有自己的音响和很棒的六十年代的唱片集。
人们说你不应该去见心目中的英雄,因为那只会让你失望乙·尽管史迪威·文德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我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特别是能够向他介绍我的父亲。
但我得把我父亲拉过去。
“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不想去。维多利亚,我的意思是,我见了他该说些什么呢?”
当歌迷们排起长队来看我们时,你会发现,他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老实说歌迷说什么并不重要。只要知道人们喜欢你,知道你给他们带来了快乐,或者让他们度过了快乐的一天就足够了。又有多少人有机会这么做呢?说这是特权一点也不夸张。
那么这两个星期的自由时间,我的那位了不起的未婚夫和我在一起吗?没有。英国的赛季已经结束了,可是还有一个小事情,叫“世界杯”。我们只是在法国南部埃尔顿·约翰的家里住了短暂的几天。
我是在颁奖典礼上遇到埃尔顿·约翰的,这种事在音乐圈经常发生。埃尔顿甚至客串过我们的电影。但我们并不像朋友那样熟。开始是大卫先认识他的。一年前,我去了米兰的范思哲时装秀,大卫则被邀请去看男士成衣秀,大卫坐在前排,而埃尔顿就坐在他旁边。大卫很害羞也不引入注目,埃尔顿转过头来跟他说见过我,还说了其他一些事。他对大卫说他知道总是在聚光灯下面有多痛苦,如果我们想暂时摆脱这样的生活,我们随时可以去他在法国南部的别墅。因此当洁芮离开以后,我和大卫碰巧有机会在一起呆几天(此前大卫事实上和英格兰队一直在西班牙的芒加城),我们给埃尔顿打了电话:“我们不想太冒昧,但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接受您上次的邀请?”他真是个好人。那是我们第一次去那里。
埃尔顿的别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符合我的品位的房子。它坐落在尼斯的一家公园的中心,下面是一座小城,因此在别墅中你可以俯视地中海。别墅远离公路,还建了高高的黑色电子门,太漂亮了——甚至花园里还种了与房屋风格协调一致的可爱的柠檬色的花,屋子里摆满了令人赞叹的艺术品。我最喜欢的是艾伦·琼斯的两幅作品——两个女人手、膝着地,脚穿束脚靴,正为主人举着一面镜子。如果我要搬到埃尔顿家里住,我连床罩也不会换,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
就在洁芮离开以后,而且人们正为主教练离开加萨、离开英格兰队吵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大卫穿莎笼裙的事发生了。一位足球运动员(人人都知道是极有品位的人)不可能选择穿这么愚蠢的衣服,那么一定是因为我。小报上登出了具有它们一贯风格的标题:看看谁穿了裤子?
事实上,几星期前大卫和吉米·古尔扎一起出去购物,他们都买了让·保罗·戈蒂埃(著名服装品牌)莎笼裙。这完全是大卫的主意。他穿了一条因为他觉得看上去不错。一天晚上我们要出去吃晚饭,大卫决定穿上它,就围在长裤外面——我是说在巴厘岛男人们总这么穿。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穿,在他受到那么多指责之后,谁还能再责怪他?但这是在夏天的晚上,在法国里维埃拉的埃兹,你们希望他穿什么?三件套的西装还是足球队的队服?或者是设计成英国国旗的短裤、白色短袜、凉鞋、啤酒肚,就像英格兰6月15日打突尼斯那场比赛时充斥着马赛电视屏幕的时装偶像们?
我有多爱大卫?我们在迈阿密彩排美洲巡演的第一场时,大卫打来电话说,主教练格伦·霍德尔不准备让他上场踢在马赛举行的对突尼斯的比赛,主教练告诉他——以及全世界——大卫太痴迷于他的“辣妹”女友以至于不能冒险让他上场踢球。他难过极了,我雇了一架飞机从佛罗里达飞到了尼斯,事实上,我们只在一起呆了几个小时,我又飞了回去。
洁芮离开后,大家最关心的事情就是美洲巡演了。我们在那里的推广人威胁说要退出。毕竟,开始我们承诺有五位“辣妹”,而现在只有四位。一切都取决于迈阿密的第一次演出。
事实上,我们没有那么担心——我们一直对我们的音乐和表演有信心。紧张的是维京那些人还有我们的赞助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还有一点让人泄气,我们习惯了在暗处靠灯光让整个演出现场兴奋起来。而这一次我们得在露天剧场演出,走上舞台,阳光照得你眼睛都睁不开。
舞台前的座位下长了很高的草,这让人想到了长满草的小山丘。一到那里,我就意识到这里极像另外一个地方——布伦海姆宫。这里只缺贝瑞·曼尼洛和羊粪,取而代之的是,蚊子黏在我的假发上。
天气热得厉害。他们说这是非常炎热的一段时期,说是千年以来最热的天气。在我们吃饭的地方四处装满了洒水装置以降温。我从不喜欢炎热的天气——如果在海边或游;泳池旁边,并且没有化妆,那倒没问题,但现在我觉得难受,情况太糟了。但是我知道冲到法国去情况也并没有好转,我只能尽力做好一切。小时候,外婆告诉我,人和动物、男人和女人表达“出汗”的用词是不一样的,马用“淌汗”,男人用“有汗液”,而女人只能用“感到热”。那么,如果我“感到热”
的话,那简直是原子能发出的热。我那时简直是在不停地淌汗。服装的更换频繁得有点可笑,这是很糟糕的事,所有的衣服都黏在身上,每动一下都让我感觉更糟。我是说,那些氯纶织物可不是亚麻布。
“你不认为你可能是怀孕了吗?”凯琳第若干次为我补妆时问道。每一次走下舞台我都要补妆。
怀孕?不太可能。首先我患有多囊卵巢症,医院告诉我靠我自己是无法怀孕的,其次,这些天我和大卫几乎见不上面——有人曾经告诉我这是整个过程中的关键因素。
“你上次经期是什么时候?”凯琳接着问。
你知道我怎么答?我不知道。我的经期一直都没有规律,而且已经几个月没来了。但是随着凯琳不停地发问,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而激动。尽管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怀孕,可是我私底下却希望是这样。
“我来给你做个妊娠测试。”凯琳说。那好,我总不能自己到迈阿密找个像“布茨”(英国规模很大的连锁药品商店)一样的药店吧。
阴性。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时差反应现在肯定早过了。6月20日,我们到了北卡罗来纳州的夏洛特市。
“也许现在还太早,妊娠现象显示不出来,”凯琳说。“我会给你再做一次。”
我们早先为《想要》做电视宣传时,凯琳就和我们在一起。我想,那是在“天空”节目中。我还记得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流行歌曲排行榜”节目中见面,那多有意思啊!凯琳是身边最好的人,并且她懂许多东西——不仅仅是知道妊娠测试——她曾经出版过自己的科幻杂志。她总是很冷静,而且实事求是,也许是因为在做化妆师之前,她曾经想做一个体育教师。想想看,如果我上学的学校有一个像凯琳这样的体育老师,我的学校生活会有多么不同啊。
两场迈阿密的演出比任何人预期的都要好,并且与在欧洲的演出大不相同。我们已经习惯看到青少年歌迷打扮得像“运动”、“宝贝”、“姜汁”和“疯狂”(甚至有些像“高贵”,但没那么多),但是在美国,连妈妈们也这样打扮。可是,我得说五十多岁的胖女人穿着紧身衣和白色的迷你裙可一点也不好看。
在欧洲,观众们总是会挤在台前,即使他们有座位;但是,在美国观众们只坐着,并不是说他们不是很棒的观众,因为他们兴奋的低语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我们刚刚听说麦迪逊广场花园几分钟之内就售完了所有的唱片。就像计算机病毒,每个人都染上了“‘辣妹’病毒”。人们争相抢购,从新泽西到新墨西哥几乎每个家庭都至少有一张“辣妹”的唱片。从开始起,征服美国市场就一直是我们整个演唱组的雄心大志。现在证明我们做到了。可是我身体中有一部分在想,这个成功不是我们五个人一起取得的,这让人伤心。踏上征程时是五个人,美国对洁芮和对我们其他人一样重要。伤心的是她无法与我们共同体验这个成功。有时,站在舞台上,我会用眼角的余光看看,希望能看到洁芮放肆的小小一笑。以前我们曾经坐在一起愉快地闲聊。我会告诉她关于我的任何事。我真的想她。
在洛杉矶和纽约,演出后总有一些人要见你。奇怪,好像只要他们是名人,就有权自由地进入后台,这在帕鲁卡维尔可不常发生。一天晚上,在一个南方小镇的表演结束后。;化妆间的门开了,进来四个孩子,紧跟着的是布鲁斯·威利斯(美国著名男影星,生于1955年)和德米·摩尔。上次我们在米兰见面时,我正给她的女儿们在我的照片上签名。布鲁斯和德米比你想像的都要矮得多。她很娇小,非常小,漂亮,是你能遇到的最可爱的女人,对孩子管束甚严。孩子们给我们每个人都画了一张画。斯各特给我画了一张,上面写着:“我爱‘辣妹”’和“我爱维多利亚,斯各特”。
我一直在想办法弄清我是否有可能怀孕。惟一可能的一次在哥本哈根,我还记得大卫吃了那么多白奶酪,也记得我说的话。那一次我们呆在一起有四个星期。
凯琳买回了大量测试用品,而现在我什么都吃不下,我感觉恶心,只能喝汽水。我还在做测试。这些测试需要用尿液。事情已经发展到每次小便我都做测试,看一眼,用卫生纸包好后扔进垃圾篓。在华盛顿,我与梅尔·C和爱玛讨论着我有没有怀孕。
“你可能等的时间不够长,”爱玛说。“再去看一下。”
我又回到了卫生间,从垃圾篓里把它翻出来,打开——试纸湿透了,上面都是尿液——我们都仔细地看了一下,应该出现那么一条线。而在我看来,只有一条非常模糊的线。
“那么,”我非常兴奋地说,“你们怎么认为?”
她们两个都摇头。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我们三个人去逛商店,每次我走过商店的橱窗,看见自己的侧影——我穿着金色的莎笼裙——我发现自己非常希望怀孕,拍打着那并不存在的孕妇肚。
那天下午每个人都在看世界杯,英格兰对哥伦比亚。可是我感觉很不舒服,就直接上床睡觉了。比赛一结束,我就给大卫打了电话。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让他担心,因此,我没告诉他我多么不舒服,我也没提可能怀孕的事,以免弄错,因为我知道大卫多想要孩子。我为没有看比赛而难过,因为大卫踢进了一粒精彩的入球。
然后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她和爸爸以及我弟弟要到纽约来看我们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的表演,我顺便请她给我带英国的妊娠检测试纸。我是想,也许我测试得不对,也许我没弄懂上面的说明。用英国的检测试纸,我至少能知道使用方法。
自从发生了洁芮的事之后,我就再没见过我的家人,他们要来让我很激动。那就是有钱的好处,我可以把他们所有人带出去玩,而且不仅仅是一次。我们也不用四下寻找便宜的住处。亲爱的,就住在“四季”旅馆吧,那儿很不错。
我在宾馆套房里,他们一涌而出,妈妈向我走过来,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淡色的盒子,并且看了我一眼。
在他们欣赏这一幕的时候,我走向卫生间,做了测试。
方法基本一样,还是测试尿液,寻找那一条线。出现了,又粗又亮的一条线。噢,上帝呀。喔,喔,喔,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千真万确!
妈妈在浴室门外等着,那情形就像守着一个将死的人一样,但一看见我的脸,她就明白了一切,她简直太高兴了。
我也是,高兴极了!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会同时既这么高兴又这么不舒服。我一回到客厅,他们就都明白了。我弟弟确实大吃一惊,我的上帝,又一个没结婚的姐姐要生孩子了。还有我爸爸,他还没有从露易丝未婚先孕的事实中恢复过来,现在他又要做外公了,而且我也还没结婚,但从他脸上我可以看出他确实很开心,他紧紧地拥抱了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我看了看表,纽约的早晨,法国的傍晚。大卫应该正在去比赛的途中,我该告诉他吗?我得告诉他。我怎么能不告诉他呢?
我走进卧室,拨通了号码。
“方便说话吗?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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