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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冰川上的斯芬克司》
尽管忧虑日增,儒勒·凡尔纳仍创作了一部通俗笑剧式的作品《克洛维斯·达尔登托》;《面对旗帜》,一个精神错乱的发明家的故事……这部小说使作者吃了一场官司;《冰川上的斯芬克司》,一部由爱伦·坡的《皮姆历险记》延伸出来并赋于其结局的离奇小说。
虽然他写起东西来十分吃力,但他的笔始终没歇下来。1894年8月11日,他在修改《机器岛》的稿样时,给小赫泽尔写了封信:
我正为搜索1898年的题材而苦恼。您是知道的,
1895年将发表《机器岛》,1896年将发表《利沃尼亚的
一场悲剧》,1897年将发表《美丽的奥里诺科河》,这几
部作品都已经准备好了。8天前,我写完了《美丽的奥
里诺科河》,也就是说,我要让它在抽屉里搁13个月,
等我需要给您寄去时,我再复审一遍。
《机器岛》的确在1895年发表了,但《利沃尼亚的一场悲剧》,竟拖到1904年才发表,《美丽的奥里诺科河》推迟到1898年才面世。事实上,1896年发表的是《克洛维斯·达尔登托》,接着在1897年发表的是《冰川上的斯芬克司》。
深愁重虑压抑着他。难道正是为了对付这些愁思,他才半点不肯歇息?他写信给保尔说:
你一直是个快活人,可我一点儿也不快活;我的负
担十分沉重,我对前途感到非常害怕。米歇尔啥也不
干,也的确找不到事干,他让我白白浪费了20万法郎。
他有3个孩子,这3个孩子的全部教育费用将落在我
身上。我到头来竟落到如此困窘的境地。
如今,他关心的不独米歇尔一个,而是他将自己与之联系起来的米歇尔一家。他想到后一代,并为他孙子们的命运而忧虑。
他当了祖父,但他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担任这个角色的。他的感情很少外露,决不会去作人们所喜欢想象的那些感情表示,更何况,男人对这些表示一般都相当笨拙。他再次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当他的家人无意中发觉他依在开向花园的窗台上,专心而偷偷地注视年纪最小,那时才不过4岁的小孙子玩耍时,无不感到十分惊讶。
毫无疑问,正是这种感情促使他急于发表题献给他的孙子们的《克洛维斯·达尔登托》。人们不禁要问,他为什么会构思出这个描写两位没有财产的年轻人的故事呢?其中一个小伙子想让佩皮尼昂的一个光棍汉,感情丰富而又发了横财的克洛维斯·达尔登托将自己收为义子,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但事情并没成功,他反而被这位未来的养父和他那位更为正直无私的表弟救了。当然,这位养父的确被人救过,但那是一位姑娘的功劳,因此他将这位姑娘收为养女。后来,这个姑娘跟为人审慎的表弟结婚,这样,他的表弟也就成了那位佩皮尼昂富翁的女婿。
正如作者所说的那样,这个故事无非是一出通俗笑剧;但他借此机会让我们领略一下马略尔卡岛和1894年的奥兰部分地区的风貌。
1896年不仅发表了《克洛斯维·达尔登托》,而且还发表了一部气魄要大得多的作品《面对旗帜》。话说回来,这部作品却使他跟化学家蒂尔潘打了一场官司。蒂尔潘发现了好几种染料物质和一系列威力巨大的炸药,尤其是1885年配制成功的麦宁炸药。这位学者备受各种打击;因制造麦宁炸药的秘密被泄露到外国,他极其严厉地揭露了这种背叛行为;为了支持他的这种说法,他竟泄露了有关国防的一些文件,因此反受指控。他被判刑了,但尽人皆知,他对此事心怀积怨。好几年之后,他才获得特赦,但这不过是一贴清凉油膏,实在难以消除他的创伤所造成的痛苦。
该案曾引起过强烈反响,因此必然地激起这位小说家的想象。蒂尔潘的经历就是一位不受赏识的发明家的经历;因自己的研究不为人重视,他势必产生怨恨,而这种怨恨又可能导致对一个不承认他的功绩的社会的怨恨。
蒂尔潘所遭逢的不幸成了这部小说的诱因,对此谁也不会怀疑,况且,我们在倒数第二章中还可以找出蒂尔潘这个名字。他在1895年11月12日写给他弟弟的一封信特意谈到:“过几天,我便将那部新小说的稿样给你寄去,(就是提到蒂尔播的那一部,我曾跟你谈过。)”,然而,托马斯·罗希并不是蒂尔潘,他的经历也不是蒂尔潘的经历。
托马斯·罗希变得精神错乱;他失却了判断力,只是在提起他的发明时才恢复清醒。他的这项发明把他的全部思维活动全吸引住了。他发明的炸药比麦宁炸药威力还要大得多,简直可与原子弹相媲美;这种炸药含有一种类似后来第二号报复飞弹和导弹所使用的那种固体燃料。他不肯将自己的发明出让给某个外国,而且也不泄露有关本国国防的任何秘密,但他要把它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这个出价最高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利用了他心理官能减退的弱点。最后,他面对自己祖国的旗帜,拒绝向悬挂这面国籍旗的那艘战舰发动攻击:这是爱国主义的胜利。
蒂尔潘虽是个天才的发明家,但他的性格却跟他的麦宁炸药一样容易起爆。这个性情激动的人认为有必要抓住这部作品——可是无论从哪一点上说,这部作品对怀才不遇的发明家都是一篇绝妙的辩护词——打一场官司,说自己受到低毁,以便引起一场新的骚动。如果说,关于蒂尔播事件所流传的一些社会新闻的确为小说家提供了这部作品的题材,但托马斯·罗希的经历却跟他的经历不尽一致。发明出一种炸药,这是唯一的共同点。这部作品虽然提出谴责,但那是谴责那些利用自己的发明反对人类的学者。
蒂尔潘提出的诉讼直到1897年普安卡雷检察官作出辩护、巴黎法院作出判决之后才告结束。这份判决驳回这位鲁莽的诉讼人的上诉。看样子,这位诉讼人的目的无非是想引起公众对他的注意。
小说家的健康状况日益恶化;除胃扩张之外,他还受到风湿症和头晕的折磨。他再也不敢独个儿在马路上行走。小仲马之死使他深感悲痛,他俩一直“互相爱戴”;紧接着,F·珀蒂亡故,又使他再次受到打击。他称伯蒂为“一位真正的朋友和一位无人可以替代的市长”。
市参议员的事情可真不少,几乎每天都得监督选举或主持会考。作为一个办事认真的公民,他积极参加储蓄银行和农艺协会的管理工作;参加这些活动纳粹出自公心。
虽然他自认是个垂老之人,但他依然保持惊人的活力,除履行各种耗费精力的义务外,他仍怀着一种青春的热情继续从事创作。
1895年10月12日,他给弟弟写信说:“我因给爱伦·坡的那部小说写续篇而狂热地激动起来。关于这部续篇,我早跟你说过,我很快就要着手第二卷了。”
但他又对他说,“我怀著作家的痉挛,写起东西来十分吃力,但这并没妨碍我努力工作。再说,我很少出门,又变得跟从前那样深居简出。年岁、残疾、忧虑,所有这些都使我变成一块铅锭。”
1896年9月1日,他将《南极的斯芬克司》(后易名为《冰川上的斯芬克司》)的第一部分给小赫泽尔寄去了。他附上一信说:
这是《哈特拉斯船长历险记》的姐妹篇,但无论从
人物还是从情节来看,两者都没任何共通之处。但是
写出来正合适,因为这谈的是旅行,谈的是发现南极。
我以爱伦·坡的其中一部最怪诞的小说,亦即以戈登·
皮姆的历险为出发点。不一定需要读过那部小说。我
只是利用了他没写完的东西和笼罩着他的人物的神秘
外衣。我想到了一个挺好的主意,那就是让我的一个
主人公像所有的人那样,以为这部小说是一部幻想作
品,其实却面临一种现实。我比爱伦·被深入得更远,
这点没必要跟您说了。您自己作出判断吧,我希望我
的读者将受到吸引。
我被这样一部作品的奇异性紧紧地缠住了,因此
我想把它题献给亡逝的爱伦·坡和我的美国朋友。这
部小说曾使我发生过兴趣,我们等着瞧,看是否会使读
者发生兴趣吧。
接着他又说到,“我认为,这就是戈登被姆,但更为真实,而且我觉得更为有趣。”小赫泽尔看到下面一句话,兴许会大吃一惊,“我明天就到海上去,让波涛颠荡颠荡。”
1897年且月,他在修改这部作品的稿样;但他感到剧烈的头晕,不得不去作胃灌洗手术;可惜,那时的外科大夫尚未能作胃切除。他的手变得越来越不灵活,风湿症加上支气管炎,使他步履维艰;此外,他接连收到他弟弟心脏病发作的坏消息;不久,弟弟病逝的噩耗传来,使他陷入极度悲痛。他失去了一位多好的朋友!他一直没想到自己活得比他弟弟还长。那时,他自己的病情也十分严重,以致不能参加他弟弟的葬礼。
他一直在为儿子忧虑,1897年3月匕日,他“简直合掌作揖”他恳请小赫泽尔大力帮忙,给予支持,为米歇尔找到一份工作(可能是在铁路管理部门);米歇尔得让别人了解自己,但他既聪明又勤勉,这或许会为今后的前途迈出一步。由他的一位表亲布尔东建议的这次求职尝试失败了;但布尔东又让他去“间接”求职,据我推测,这次“间接”求职的确成功了,因为我父亲确实参加了1900年万国博览会的管理工作。
《冰川上的斯芬克司》中的那位报纸编辑杰奥林,并不怀疑描写皮姆历险的那部小说是“新世界”最伟大的诗人的超天才想像出来的。“这是不折不扣的想像,甚至是请妄性的想像。”在克尔盖伦群岛的克里维特马·哈伯岛住了些日子后,他上了双桅纵帆帆船拉布拉纳号到特里斯坦·达库尼亚群岛。该船船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名叫朗·居伊。这位水手深信,关于皮姆历险的故事是真实的;他还认为,拉简号的幸存者仍然活着。他甚至企图找到皮姆及其同伴迪克·彼得斯的足迹,但纯属枉然,叙述故事的人说,“当然纯属枉然!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当拉布拉纳号减速停航去救助一位躺在一块漂流的冰块上的遇难者时,他的这种怀疑态度不得不有所收敛。救起的原来是一具僵尸,但这可是拉简号的大副帕特森!从他衣袋里找到的一本笔记表明,拉简号的威廉·居伊船长和5名水手在11年前便到了察拉尔岛。我们可以作这样的设想,朗·居伊对援救他的兄弟威廉·居伊一直存怀希望,如今,杰奥林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到了福克兰群岛的埃格蒙港,拉布拉纳号增加了船员,以便能够对付察拉尔岛土著人可能发动的袭击。在新招募的船员当中有个名叫亨特的混血儿,此人长相古怪,但肌肉十分发达。在浮冰群遇到的一场风暴中,这位亨特显示了他的勇敢和体力。他从横格上扑入大海,将被海浪卷走的管帆水手马丁·霍尔特拖了回来。可是,当被他救起的马丁·霍尔特向他表示感谢时,他却悄悄地躲开了。
拉布拉纳号终于绕过大浮冰。在这座冰山的后面,就是韦德曾指出过的那片可自由航行的大海。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这片大海究竟延伸到什么地方。今天,人们已不再怀疑这片大海延伸至南极洲,但在那时,人们完全有理由认为该大陆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中间隔着一个海峡。因此,在一篇幻想故事中使用这种假设是允许的,并由此引出一部比爱伦·坡的那部作品还要怪涎的小说来。
倘若果真认为皮姆的确作过那次旅行,并将那位美国诗人的幻觉搬到物质世界中来,那真是不可思议的怪念头。拉简号的船长将他的航船开到南纬81°21’,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功绩;从这点开始,爱伦·坡那失去控制的想像便不受任何约束地随意驰骋。
随着拉简号向南极驶去,气温反而渐渐变得暖和,这预示着我们即将进入的是一个荒唐的世界。
到了爱伦·坡的主人公们离船上岸的察拉尔岛,一件件令人吃惊的怪事便一一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没必要去加以理会,因为这些怪事无非是要迷惑读者的辨识力,使他们陷入一个不合理的世界之中。我们只能在黑、白对立中找到一根导线,因为这种对立乃是这个荒诞故事的主要特点;这些肤色黝黑,牙齿也发黑的“新人”对一切白色的东西都深感恐惧。在他们眼里,生命仅以黑色动物的形式出现,这使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假设,对他们来说,白色乃是死亡的颜色。这一点,诗人没加以点明,但他给我们提示说,他们认为,白色代表在他们这块弹丸之地的四周构成致命威胁的严寒和冰雪。给这一连串深渊赋予这种意义,不是挺合适吗?这种深渊的实测平面图不是正好跟阿拉伯语“白色”这个词、埃塞俄比亚语“黑暗”这个词和埃及语“南部地区”这个词有着相同的意义吗?这些不幸的黑人——说不定是来自遥远的非洲的难民——认为,在南方存在一种可怕的白色生命。这种“白色恐怖”可能导致对侵入这个黑人海岛的白人进行清剿,因此,也就成了爱伦·坡的诗人灵感将要攫取的这个梦幻故事的中心点。
拉布拉纳号同样没遇到多大困难便到达了察拉尔岛。在这次航程中,杰奥林以为自己作了一个梦,“一个期期艾艾的哀怨把他吵醒了,或者他在梦中依稀听见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悄悄说:‘皮姆……皮姆……可怜的皮姆!’接着又说:‘不该……永远不该把可怜的皮姆忘掉!”他确实醒过来了,发觉自己确实曾产生过某种幻觉。他推开舱房的百叶窗,甲板上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只有亨特一个人站在舱盘跟前,目光注视着罗经拒。
当我头一次读到这个段落时,我承认,我的确非常感动,而且,我一下子便沉浸在这位美国诗人的小说所描写的环境之中。
关于察拉尔岛的怪诞性质,杰奥林的日记没向我们作出任何明确的说明。由于地震,这份日记的撰写人无法了解皮姆以极其含糊的字句所指出的那些地质特性是否准确。很显然,企图对这些含糊的字句作出解释,那是白费心机。关于这方面所作的任何假设都会损害爱伦·坡所创造的神秘气氛。
探索者们在一块“如同从地球内部喷吐出来的黑色的、烧焦的、受到过蹂躏、发生过痉挛的起伏不平的”土地上,既无法找到一个人,也无法找到一只动物。
他们得出的唯一解释就是,一场地震将察拉尔岛破坏了。
当他们发现一堆难以解释、因岁月的浸蚀而发白的尸骨时,他们都感到骇然惊惧;而当他们发现一只狗的骸骨和它那只写着“蒂格尔·阿瑟·皮姆”字样的项圈时,问题也就变得更加复杂。拉简号的遇难者在察拉尔岛出现仅仅是7个月以前的事,这跟很久以前发生的那场灾难显然不相符合。
由于捕鱼水手赫内挑动部分船员多次向居伊船长提出请求,船长只好作出让步,决定放弃自己的搜索。这时,亨特情不自禁地说:“那么皮姆呢?……可怜的皮姆!”因受到众人的质问,亨特只好断定说,爱伦·坡从来没见过皮姆,他掌握的只是迪克·彼得斯交给他的皮姆的笔记。因此,这位诗人发挥自己的想像,根据这些笔记虚构出一部小说来,这是完全可能的。正当皮姆被卷入雾幕中消失不见时,混血儿彼得斯跟他分手了。在逆流的作用下,一块浮冰将彼得斯送回到察拉尔岛。他找到了一只小艇,借助南风,渡过冰山中的一条水道,然后穿过南极圈,被一个辅鲸者收留了。后来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亨特只好承认,迪克·彼得斯正是他本人!
渐渐地跟这位混血儿的信心一致的杰奥林提出证据说,必须到更南的地方去寻找拉简号的遇难者。船长徒劳地搜索了皮姆标明的邻近8个海岛,但一场大灾变使整个群岛被海水淹没了;这场灾变是最近才发生的,察拉尔岛居民全部殁灭,这显然不能归之于这场灾变,因年代久远而变白的那堆尸骨便是明证。因此,拉布拉姆号沿着皮姆曾经走过的航道继续前进。空中虽然不时掠过大群飞岛,但没有一只如皮姆的日记中所说的那样巨大,也根本没听见Tekeli-li的叫声!拉布拉纳号的船员压根儿没看见爱伦·坡的那位主人公提到过的那些奇迹。由于风力和水流的推动,拉布拉纳号离南极不到两度了。这时,彼得斯悄悄地告诉杰奥林说,自从发生逆朝鲸号事件之后,他便为自己的名字感到羞愧。在那次事件中,他杀死了以抽签方式指定被他的同伴生啖的帕克。出于对死者家族的尊敬,爱伦·坡给他改了一下名字,帕克其实叫内德·霍尔特,是拉布拉纳号的管帆水手的兄弟。
航船进入一个浮冰区,这似乎预示着陆地即将出现;其中一块浮冰与航船相撞,并把它夹带走了,后来,航船终被摧毁。此后,船员们被这座漂浮的冰山带向分割南极洲的一个狭窄的海面上;大雾迷漫,狂风呼啸。他们产生了一种幻觉,这幻觉跟模糊皮姆意识的那些幻觉相似,杰奥林依稀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发现一幅白色的雾幕,雾幕中放射出一缕缕光束。于是,他看见了无边无际的大瀑布、纷纷扬扬的雪花和南极的巨人。
不过,这毕竟是南极,浮冰过不去,在一块陆地的边缘上停住了。当拉布拉纳号被撞碎时,遇难者曾拖出一只小舢航,但这只小舢版无法容纳全体人员。赫内偶然听到迪克·彼得斯吐露的内心隐秘,知道他就是杀害霍尔特兄弟的凶手,于是挑唆13名海员造反,夺走了这只小艇,企图穿过冰山;被丢下的10名水手被迫呆在这里忍受冬季的严寒。一天,他们远远望见一只随风漂荡的小艇,身强力壮的游泳好手迪克·彼得斯终于游到小艇边。他在上面发现3具只剩一口气的躯体。原来,这正是拉简号的船长和水手!他们奇迹般地隐蔽起来,躲过了察拉尔岛上那座山岗的塌陷,在一条缝隙中整整被困3个星期,之后,他们隐约辨出察拉尔人的叫嚷声,一只白色巨兽口吐唾液,向他们猛扑过去咬他们的喉咙;它原来就是变疯了的蒂格尔。大部分察拉尔人都逃走了,留下来的都因得了狂犬病而丧命。
这段插曲虽属奇谈,但却使作者免犯给人牙慧的毛病,因为,《冰川上的斯芬克司》毕竟不是皮姆历险的翻版。它的目的是要创造一种爱伦·坡本来可以设想出来的结局。狂犬病流行不会使那位美国诗人感到不快,遗憾的是,证实这种病的理由就跟皮姆叙述的事件一样令人难以接受。倘若作者试图回忆这只狗在“逆朝鲸号的舱底里便已经得了恐水病”,并进而补充说,“这一回,它真的疯了”,以此解释蒂格尔的疯狂,那显然是多余的,因为,爱伦·坡早就谨慎地在文中提到“它这种古怪的疯狂是由于舱底的有毒空气引起的,”在这两起事故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
在有关皮姆历险的那部小说中,蒂格尔只在逆戟鲸号上重新出现过一次,咬死了将奥古斯特·巴纳德压在地上的水手琼斯;它的作用主要是将最后几名反叛者统统咬死。可是,爱伦·坡居然把它给忘了!他始终没再提起过这只狗,后来我们在《冰川上的斯芬克司》中才再次见到它。皮姆没说明这只狗已经失踪,但也没讲它仍活下来,于是,儒勒·凡尔纳采纳了第二种假设。
居伊两兄弟团聚了,遇难者们上了一只小艇,这是察拉尔人制造的一只独木舟,上面没有一件金属构件。他们象皮姆那样被海流夹带着。航速渐渐增大,但没察觉明显的原因。皮姆隐约看见的那个巨大的人形出现了,他们不禁吓得目瞪口呆;原来,这是一块形状像斯芬克司那样的岩石。当他们驶近这块岩石时,船上的全部铁制品均向这块岩石飞去,尤其是那具锚铁,缆绳被拉长了,把他们全拖了起来;锚缆终于绷断,独木舟减速停航,杰奥林及其同伴想去仔细检查一下这个令人惊异的斯芬克司,发现从小艇上飞走的全部物品都贴在它的腰侧。他们在上面甚至还发现拉布拉纳号那只小舢板的全部铁钉,被赫内及其同伙夺去的这只小舢航成了碎木板,零乱地撒在海滩上。
这个斯芬克司原来是一块“被其底部的金属矿脉中循环的电流磁化了的铁矿石,这些电流是由于猛烈的北风刮来的乌云给它带来的电荷而引起的。”
皮姆身上背着一支枪管,大概受到这种无法抗御的吸力的影响,永远地贴在冰川上的这个斯芬克司身上了!当迪克·彼得斯发现皮姆的尸体时,他无比激动,差点昏厥过去!
因涉及爱伦·坡那部虚幻离奇的小说,自然会使人认为,这个幻想故事是按那位诗人的表现手法创作的;爱伦·坡的后继者可能将皮姆的历险故事所包含的虚幻色彩减弱了些,但总的格调仍然是一致的。
因此,企图探讨这样一块磁性物质的真实性和是否存在将南极分成两部分的海峡,那无疑是徒劳无益的。《冰川上的斯芬克司》既然是一部虚幻小说,小说家所起的作用仅仅是给这部小说披上一层真实的外衣。这部小说与爱伦·坡的那部小说成功地结为一体,而且保留了其中的神韵。这毕竟证实,这位老迈的小说家尚未到灵感枯竭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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