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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放心去飞

  眼睛(1)

  肉眼看不见那层炽热并不代表没有了温度。

  人的感情可以像个匣子,一但关上藏起来便像储藏品一样。

  像收藏一件东西,它一直存在着,只待要不要取出来。

  分开再遥远,经过再长久的时间,

  我们三个人的无论在世界那一个角落,

  我们的眼睛始终会默默看着对方。

  在我婉拒戏剧的邀约,躲避公司和苗姐,思考着想要退出演艺圈。这段时间在北京与吴奇隆见了面。

  这些年来我们三个人可以说是大江南北各自忙各自的。除了每年生日时候固定会互相给对方一个祝福的讯息,要碰面还真的是少之又少。

  可是,我们却又常常可以得知对方的消息。不是刻意,也不是计划好,但是却常常自然而然收到对方的状况与关怀。就像这次,我们很自然地互相得知对方在北京的消息,自然相约碰面。

  我们之间完全无需要客套,相知的情谊比起自己的亲身兄弟姊妹还要了解洞悉互相的想法或是内心,我们无需说太多的言语却都比谁都还了解对方。

  我的开场白:“身体要顾吧!工作固然重要,但是你太拼命了。”

  他苦笑地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或许大家都不了解,但是阿奇这些年拍戏尽是一些高来高去的武侠片,以前他就有习惯性手臂脱臼,不久前他在广州拍戏出了意外,差点半身不遂。

  这个大哥我很佩服的,而且真是没话说,很大气、很照顾人、还很讲义气,这些年在内地拍戏常常会碰到双方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很高;每次遇见有工作人员提起和他合作的经验。表面上我淡淡的不多说什么,其实内心是很高兴,而且为他感到骄傲。

  他对我说:“有什么计划呢?你想怎么做都没关系,你知道我一定支持你,想清楚了来找我。”

  这就是我们两个的对话。

  很多的话不用说太多,更无需说破它。我看着他,一样点点头。

  如同我知道他这个大哥的责任心,他的压力和辛苦。他相同通通了解我的问题,他明白我的骄傲,他知道超过那个底线,我贫脊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可否认,多年来大多是他主动联系着我,如果不是他老是主动的对我伸出手来,我不太会去主动想和他连络;我知道我小气又自悲,如同小乖发展得很好一样,我不想去攀附他们。

  他和一帮武行很好,当他得知我开拍的剧组里有他的熟人,他还会私下和对方联络交代,要多照顾着我一点等等,并且要对方不要和我提起。这个圈子并没有秘密的,虽然他小心翼翼,我还是会知道。我知道那是他对我的关心,表面上我依旧当做不知情,然而其实我通通都知道。

  眼睛(2)

  当着面,很多话我说不出口。阿奇,我的好兄弟,谢谢你。

  多少年了,在我几乎都忘记我可以唱歌的时候,《看见太阳》这出舞台剧居然找上门来!

  就在我考虑要放弃的时候,莫非这是一个契机。

  我可以拒绝酬劳更高的戏剧拍摄,却可以为了很少钱的舞台剧回来。对于我来说,那并不是金钱的问题,而是一种对我很重要的意义。

  这些年来,我越来越像一个演艺圈的公务员,没有光环也没有太多的欲望。生活极其简单,可是这出舞台剧竟然让我紧张得不得了。照理说我已经入行了十多年了,各式各样的场面、状况什么没有见过或是遇见。我的紧张我的压力是来自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内心里那个重要非凡的“意义”。

  剧团发现了我的紧张,特别请蔡琴姐打电话给我,希望可以开导我。蔡琴姐除了是剧团重要的演员之外,我和她也是因为有次宣慰侨胞而结识。我记得琴姐在电话那头开始为我讲一个又一个笑话,一直讲到她都睡着了。

  最后演出的结果是如雷的掌声。

  有人看了剧场的导读,纷纷打听。“这个陈志朋是谁?小虎队里那一个?他们不是以前的偶像团体吗?”在后台听见新进记者拉高了分贝的声音到处询问,像是不可置信,殊不知我正在他的面前。除了苦笑外,我实在也不想多做解释或是上前去攀谈。没多久那个记者好似得不到什么答案悻悻然离去。

  我正打算要卸妆时,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我的眼前。我不敢相信张大的眼睛,吃惊楞了几秒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他厚实的手臂狠狠也反抱住我。

  就像久违不见再见面的亲人一般,不,或许见到亲人都没有我现在的激动不已。当我抱着他时,激动的全身颤抖着,十多年来压抑着所有情绪一剎那排山倒海爆发似的,我再也控制不了地抱着他不住的放声大哭。

  他竟然跑来看我……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吴奇隆。没想到他向剧组请假,千里迢迢专程回台湾跑来看我。

  当我不可抑止地抱着他狂哭,他也跟着我哭了起来。

  我的泪水宣泄了这么多年以来我对舞台的执着,一路走来的辛酸,我的痛苦,我的委屈,我的悲哀,我的难堪,我的自悲。

  对于大众不过就是一部舞台剧而已,然而阿奇知道对我的意义,他一直都知道,明了。没有事先通知,更没有大张旗鼓,戴着棒球棒,风尘仆仆的他亲自跑来给我支持与打气。在前台看完整出舞台剧后才跑到后台来跟我打招呼。

  他的出现已经让我感动不已,而他的眼泪更令我的泪水欲罢不能。

  眼睛(3)

  在这一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藉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下子看到自己多年来的孤单、艰辛、困难,阿奇一直都看在眼里。兄弟间无须言语的了解与无可取代的默契,是这十多年一路走来的相知,他知道我的好强和骄傲……他的泪水仿佛告诉我:“辛苦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很努力很辛苦,我知道。”

  没有媒体的拍摄,没有新闻稿发布,没有别人。我们兄弟俩在后台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拥抱着狂哭好几分钟都停不下来。这份真挚的感情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特别是,他的支持,他的理解,对于我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和感动;我们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情绪与关系,既是伙伴又是对手。我们从十多岁入行至今,我知道无论以后怎么变化,我们之间这份不可言喻的感情会继续下一个十年,二十年,直到永远。

  苗姐就曾经说过,小虎队里要不是有吴奇隆,绝对不可能可以维持那么多年。以前我虽然同意但是难免有些不以为然,经过这十多年来后,我慢慢能够体会苗姐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的感情,我们任何一个永远都说不明白也解释不清楚。

  分开得再遥远,经过再长久的时间,我们三个人的无论在世界那一个角落,我们的眼睛始终会默默看着对方。小虎队这三个字是我们永远难以抹灭的烙记。

  看见太阳(1)

  镇日的忧惧。化暗为明,浮升到了表层。

  担心所有发生了和未曾发生的事情。

  恐惧别人的批评,恐惧失去唱歌的能力,

  恐惧表现的不得体,甚至恐惧太过得体。

  这样的黑,奇怪的越是忧惧,心中却那般通亮。

  看见太阳……

  第一出舞台剧《看见太阳》深获好评之后,接下来又接了和蔡琴合作的《情尽夜上海》。同时我一面又接拍连续剧《台湾英雄》,一部电影《来去少林》。或许因为宗教的力量以及受到罗贡桑仁波切开释,我的心态犹如舞台剧剧名一样,看见太阳。

  许久许久我便不太愿意提起或是想起苏有朋。那意味着我的失败,我的难堪。

  当初接拍《环珠格格》时,我和苏有朋以及林心如三个人都算是新人。此部戏以后,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不管在媒体前或是观众们,大家仿佛早已将我遗忘;好似我从未参与过《环》剧似的。这让我些年拼命演戏想要突破自己是很大的背后因素。甚至,拍了近15部戏后会萌生退出演艺这条路,其实很大原因也是这个心结。

  最亲近的人反而伤害我最深。

  所以,我和有朋之间一直夹带着这份又爱又忌又妒奇怪情谊。

  在我生日的时候,他会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在台湾时,他会从广州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蛊惑少年洪文定》反应很好等等……虽然我的态度一向淡淡的,尽管他有时会无心的刺伤到我,尽管他早已成为戏剧一哥,又或许他认为他早已经长大了,可是他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我的三弟。如同吴奇隆一般,谁要是受欺负了,我们都会为对方拼命出头的。以前是这样,我坚信以后也是如此。

  我入行16年来,拍戏十多部。台湾到内地,合作过那么多的单位,我相信我的工作态度以及谦虚,从来只有好的评价。可是,为了有朋,我可以不顾一切去翻脸甚至和对方打架。

  回顾那是我们相依为命第一次来内地拍摄《环珠格格》时。整个剧组不是硬抵子演员就是科班出身,我们除了许多年前小虎队拍过一部《小侠龙卷风》外,我们两个菜鸟实在不懂得演戏。我们常常在排戏对戏时暗暗吃了很多闷亏,或是让人家给脸色瞧。

  一日,那天下午我并没有班,有朋气急败坏地跑来跟我诉苦,他被某演员怎么又怎么地修理了。平时我和他说的那个演员对手戏更多,他是怎么回事,我听了心里有数,因为这并不是一两次了。

  我的个性本来就是不争不求,他怎么修理我,我除了难过生闷气外,我从来就不会说也不会跟人诉苦,更别提我会有什么反应。可是当我听到小乖怎么被他“整”时,忽然间一口气急速往上窜,血液冲往脑门气愤难平。

  看见太阳(2)

  轮到我和他对戏,他重施故记,一封信整个大摊举高硬是档掉我所有的镜头。依照平时我一定不吭声,但是一想起他欺负我就罢了,下午他还欺负小乖,这口气原来我已经一直憋着,忽然间他让我找到机会。

  我拉下脸向前一步,一把扯下遮住我的那封信,从来没有说过粗口的我,凶神恶煞的破口大骂,三字经连连地直接和他杠上。所有人都被我吓坏了,有朋在一旁脸色都发了白,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一副豁出去就要跟对方干起架来在所不惜的样子。我完全不顾后果,脑袋只想着,他欺负小乖…….

  我想这件事情,旁人是否知情我并不清楚,或者怎么臆测我也不多猜想,但是至少我们三个人心里都有谱。至此以后,明显感觉他也收敛了许多。那是我至今唯一一次情绪失控。

  和蔡琴合作的《情尽夜上海》除了在台北获得很好的评价,更受邀请到纽约去表演。

  纽约!那是舞台剧的殿堂,当然我们无法和名剧《猫》、《歌剧魅影》等等相提并论,但是对于舞台剧同业,这无疑是一种殊荣。而且直到目前,我们是台湾唯一被邀请到那里去表演的。

  再度踏上纽约,恍如隔世。

  在那里我第一次发现除了歌唱之外,原来舞台剧竟是如此丰富而且迷人的艺术,它开启了我的另一扇窗;也燃起我除了歌唱之外,我对于这个舞台的兴趣以及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多年过去了,我以为再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没想到绕了好大一圈,我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次,是踏上此地来做表演的。

  走在第五街,看着记忆中的建筑物、风景、街道招牌等等,好遥远又好陌生。回忆交错着现实,一幕幕一页页好似这些年迅速在我眼中浏览过一般……看着想着激动的怅然着,不禁泪湿的站在街头不能自己,百感交集。

  我们三个人几乎都是长年在内地拍戏工作着。我和吴奇隆自从小虎队之后到现在,再没有缘分可以一起工作,和苏有朋自从《环珠格格》后也少再有机会再碰面。

  有时想起我们过往的时光,有时从电视或是媒体看见他们,我常常不由自主想起,当时因为我要去当兵时录制的歌曲——《放心去飞》。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要各自奔向各自的世界。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和那段青春岁月。

  一路我们曾经并肩,用汗水和泪写下永远。

  那欢笑荣耀换一句誓言,夜夜在梦里相约。

  放心去飞,勇敢地追。

  追一切我们未完成的梦。

  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

  看见太阳(3)

  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阿奇、小乖,你们是否也像我这般惦记念你们呢?

  有一次在台北的PUB巧遇有朋。他和一票朋友来的,而我也和我的友人们。我们两个人匆匆打个招呼后,各自和各自的朋友在一起。就当我准备要走时,有人跑来对我说请我去看一下有朋,他像是喝醉了。

  我一听皱了皱眉,一面想着等等说他几句,他现在那么红其实原来就不该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竟然还喝醉了,实在不知道要爱惜羽毛……刚想说他几句时,没想到他一见到我,竟然抱住我流泪。

  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好象被什么抽了一下,我拍拍他的背,原来要骂他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他的朋友和我的朋友见状,不约而同大家各异自离开,只留下我和他。

  或许因为我们都是男孩子,反而更不会用言语来沟通或是聊心事。他没开口说什么,只是留着泪好不伤心;而我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的拍着他的肩膀让他静静发泄。

  那一刻,我知道“五阿哥”再红再受欢迎,他依然是我内心最割舍不下的小弟弟。

  我们三个人情感,好象既是遥远疏远却又如此的紧密不可分割。

  如果这就是缘分,在我们十多岁时,这份缘早已深深将我们三个人捆绑在一起,而且,是一辈子。

  存盘(1)

  很多事情很多画面,或是面孔没有刻意存盘。

  但是脑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像是扫描过自然而然的存盘,

  放在大脑里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有时想要按下DEL删除,

  费尽好大的功夫,却在一个转身回头,

  忽然又跳出窗口来。

  回想这16年走来的路,我发现我一直追寻,一直希望可以找到答案或是回报。于是更汲汲地去想要证明什么。然后费尽力气想要忘记或是逃避。

  很多事情很多画面,或是面孔没有刻意存盘。但是脑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像是扫描过自然而然的存盘,放在大脑里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有时想要按下DEL删除,费尽好大的功夫,却在一个转身回头,忽然又跳出窗口来。

  这说明内心有一块地方是空着,不仅空着而且空处极大,并且空了良久。而且还不是随便什么就可以将它填满的。好似就像拼图游戏,每一块都有各自独特的形状和位置,不是随意找来别的就可以,放错了根本填不进去,填不了缺。

  可怕的是,那一块空有时就像那无敌超级病毒似的,慢慢缓缓的蚕食掉其它的内存,让那一块空越来越大……巨大到可以让人也变得空洞。

  我曾经就是在这个泫涡中不停的打转着。好几次陷进去差点无法自拔。

  我一直不喜欢,并且痛恨人家把我们三个拿来做比较,其实“比较”得最多就是我自己。我的眼睛我的心不停不停的追逐着他们两个人,自己同他们比较着。

  而这个翘翘板始终没有平衡过。

  我这么多年来想要获得平衡的方法,有消极的,有愚蠢的,有自以为是的,甚至选择不负责任的逃跑。

  我寻求来自各方合作单位,不管是导演也好还是幕后工作人员,期盼渴望得到人家对我的肯定。因为除了这么做之外,有太多次,我几乎都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自我存在的价值。

  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什么涟漪的作品,只是不断的将我的傲气和信心消耗殆尽。曾经有合作的戏剧单位里有个临时演员,不认识我是谁,在片场里对着我倚老卖老,还“晓以大义”教训我,让我气闷懊恼。是因为我不够红,才会招致如此的羞辱。

  曾经有戏剧制作人在现场责怪我太抢戏,让他要力捧的新人无法有突出的表现。曾经也有武打出身的演员和我对戏后,现场摔本子说无法和我演下去。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为着这一口气我要隐忍着吞下多少口闷气。这些年各式各样的角色,奸人、太监、丑角、男主角、配角、坏人等等我几乎都演遍了。从偶像明星到演员,到退去艺人光环如一般人撘公车坐捷运,吃路边摊。我让自己归于平淡,尽管常常做心灵扫毒工作,可是我的心依然是空的。

  存盘(2)

  从《看见太阳》到《情尽夜上海》,这两部属于小众的舞台剧却使我渐渐改观。

  原来舞台才是我的最爱。只有在舞台上我才“活”了。

  如果我不去强求它们会带给我多么大多么好的回响,那么,我在舞台上是多么的快乐,我得到一种表演的满足。如果我不去想DEL删除档案里阿奇或是有朋如今发展的有多么辉煌,那么,还是有人看了我的剧而感到感动。

  不就是因为“比较”而痛苦。

  皈依密宗之后,我也看了许多的佛法的书。我发现,原来除了考试之外,人生很多事情很难有一定的答案。

  这两三年来大概是我有史以来,心里最踏实最豁然的状态。

  和两岸三地许许多多人合作,看到资深值得尊敬的前辈,同时也渐渐与年轻一辈新演员接触。起起伏伏中,风风雨雨里,有的人依然屹立不摇,有的人不知不觉消失于无形。以前自顾自的没暇理会,渐长开始体会出很多看似简单却深奥的道理。

  不多说别的,我们今年入行第十六年了。这段时间虽说仿佛就像昨日,然而严格来说,却已经漫长的足以让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孩已经长大变成一个青少年。莫论英雄成败,我们可以走过这么多个年头实属不易。

  我想最大功臣应该是公司老板苗姐给我们的教导。当我们还是新人时,让我们从节目助理开始做起,平时就教育我们正确的长幼尊卑的礼貌,还有工作态度。

  看见现在很多艺人或是新人只要一出现,身边包围着一堆人伺候着,阵仗之大令人结舌。回想以前我们当红时,也不过是一个宣传大哥带着南征北讨跑通告,和我们沟通好通告内容后,服装我们要自己准备好,自己打点化妆发型。初时我还会抱着钦羡的眼光,直到这些年我慢慢理解公司的用心良苦。

  像拍戏时偶而会碰上这些刚出道的新人,常常一接触后只能用不懂事来看待他们或是原谅他们的无理以及傲慢不专业。相对的,由于他们的不懂事造成幕后工作人员极大的不便以及困扰。再过一阵子,除了少数当红炸子鸡还能继续存活下来,大多数很快的悄悄地被淘汰、消失。

  这么一转念,忽地也充满了感谢。

  当我埋怨我的际遇时,想想和我们同一批的所谓“偶像歌手”早已不知去向,苗姐早已安排我们参与戏剧拍摄转型了。当我抱怨没有人了解我时,这些年来公司对我不离不弃,始终没有放弃我。每每没有得到观众青睐让我沮丧,但是我赢得更多人对我的肯定和一路上对我的支持照顾。

  当我开始发展起我的副业——天珠。吴奇隆一知道后和我连络,马上问我要不要去北京开分店?给我留出一个天珠的专柜。得此兄弟,实在是我修来的福气。

  存盘(3)

  其中我要特别感谢是我的苗妈妈——苗姐。她待我们有如她的子女一般,同时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经纪人。这些年来我所有的发展全赖她亲力亲为辛苦奔波,三两头内地台湾飞来飞去。当我有一点小成绩,兴高采烈的跟她报告时,她总是冷冷的跟我说:那是你的功劳呀,和我有什么关系。经纪人只是负责帮你删选好适合你的工作,可是好与坏是你自己的努力。

  她拥有宏观的远见,开阔的胸襟以及豁达的气度,并且有海般宽大的包容,可以是最慈爱的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眉头上的忧心神色即使稍纵及逝,然而是最真挚的。永远张开双手给予受了伤的孩子温暖的拥抱。也像严父冷峻客观的要求且适时泼以现实的冷水,好时不居功,坏时坦然面对,十分的冷静但是却无比中肯。

  我很幸运遇见她这个经纪人。

  苗妈,我从十几岁就签给你了,未来还要继续要赖着你。我知道我任性了许多年,每次我们表演完一下台,你的拥抱就是我们最大的鼓励。谢谢您!

  所有的寻觅和存盘,不管是好的坏的,快乐的悲伤的,都是我的成长过程。

  每一年有多少个中台或是中港,中港台合作的戏剧,有多少剧大家印象深刻,有多少演员是受大家欢迎的。像是前几年台湾流行起偶像剧,红了《流星花园》,之后呢?!

  因为我的《太执着》让我痛苦不已。然而,我比起很多人实在幸运太多了,我有过辉煌,我依旧在我喜欢行业里。

  只要遇见一个好的剧本,或是碰到一首好歌,加上上天给一点好运,我想总是会有一天是我的时代来临。

  我与哥哥(1)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

  相像的人有多少个百分比呢?

  我是我。我不是他。

  他,是巨星张国荣。

  我,是陈志朋。

  和哥哥真像!这是打从我一出道便拿来做话题炒作过的旧闻了。

  有多像?

  我是当事人从来不觉得。不过,很多人都这么说。而且很多年前我在电视台巧遇罗文大哥,他见到我也是直说我们好象好象。

  话说从头。

  十六岁时,我刚被征选上成为小虎队时,大家说我样貌神似哥哥——张国荣时,初听到这个评价时,坦白说,于我一则喜矣一则忧矣。

  喜的是,哥哥是一代巨星,多采多姿才华洋溢横跨歌唱戏剧等三栖艺人,能够和他相似,我何其荣幸。

  相对地,当众人的目光只限于我貌似他打转后,接下来开始这不平等、不公平的轻忽。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艺人——张国荣,和他相像的我就好象赝品一般。当时我的歌唱不管是功力还是技巧等等生涩稚嫩远远不及他,更别提刚出道时我们也无戏剧发展。我的所有仿佛只是他的一个影子似的。

  相对,吴奇隆、苏有朋反而各具特色。受限于这个外型,表面上比较容易受到瞩目,实际上反倒是将我禁锢住,而我却成为最没有个人色彩般。

  因为大家都说我和他像极了,自然而然我不自觉地特别留意他的唱片还有电影。唱片就不多说,光是他的每一部电影,如《胭脂扣》或是《霸王别姬》等等,每一个作品我至少都看过十多遍以上。

  他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我想他一定不知道在台湾有一个我,和他长得那么样的相像。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的样貌和他神似,但是我们有如天壤之别。“像”他的我永远难以有他的十分之一那般的位置以及光芒。

  这么一眨眼,直到他辞世。我也一直无缘有机会和他认识或是碰上面。

  2003年四月一日,愚人节,震惊了海内外所有的华人。

  到了年底有人想要筹备关于哥哥的舞台音乐剧,很自然的会想起久被遗忘的我。坦白说,这是游走于危险边缘的一个想法。

  哥哥他无可取代的风华以及地位,稍一不小心或是不留意就是亵渎了他。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然而,放眼望去再加上他们做过许多的市场调查,几乎有百分之八十都票选出我和他是最相像的人,如果要扮演哥哥的话我更是不二人选。

  这个问题的确有些困扰我经纪人——苗姐。

  接连三年来,一年一部的大型舞台剧,让苗姐对我深具信心。可是,这个题材实在走在刀锋边缘,一个没能好好处理,利刃这一面反而将砍伤得我血淋淋,得不偿失。这些年来关于我的工作,苗姐都会先和我商量,一方面是他对我的尊重,一方面我知道她也不想勉强我。

  我与哥哥(2)

  从新出发。

  苗姐和我讨论后,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挑战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然而,我的开始,便是我“像”哥哥。

  沉寂了这么多年,或许因为和哥哥的缘分,藉由《张国荣副距离接触》我的演艺事业从新出发。光是这个消息一曝光起,我好象已经进入一个备战的状态。来自四面八方给予的高度关心,以及庞大舆论批评声浪;网络上一片谩骂反对,我都可以理解。

  那样的声音和压力于我,只能默默的转化为更大的鼓舞动力。我告诉自己,我爱这个舞台,我准备了十六年,我朝思暮想就是等待一个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除了把握,不能有任何迟疑。

  他是他。他是张国荣。我是我。我是陈志朋。

  不是要去模仿他,他更是不容取代的。我的工作是“扮演”他,就像以往的舞台剧任一角色一样。只不过这次的角色难度很高,因为他是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一代巨星。

  当然也有人说,这个决定吃力不讨好。

  我想了解我如苗妈,她知道我一路从唱片起家,而至戏剧浸淫,到这些年载歌载舞的舞台剧磨练,这个高难度的挑战好似我这些年来成果验收。

  我更期许自己藉由这个舞台,让大家看到陈志朋,让大家知道陈志朋是可以唱可以跳可以演的。虽然苗姐对我充满信心,给于我莫大的勇气。我们都清楚这个工作仿佛背水一战,只有成功,要不,失败。

  成功的定义也有别于一般认定的成功。

  失败的话,接踵而来面临的问题,或许连陈志朋这个人都不再被接受。

  或成功或是失败,让自己的创造力不断发展,让自己的所能尽情发挥。即使结果是失败也可以无悔。其它就交由大家给予我评分。

  这个行业是永远的开始,也是永远的结束。

  如果有人问过,就算过去所有的经历再来过一次,我还会不会愿意走这条路。

  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而且永不后悔。从绚烂到平凡,我益发了解我要做的是一个艺人而不是明星。只有做个艺人才可以长长久久在我喜欢的行业继续下去。

  能够找到自己喜欢有热情的工作,我想比起很多人我太幸运了。

  回首来时路,脱下绚丽的外衣包装后我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和大家一样有着对人生产生怀疑,一样有欢喜悲伤,一样要去面对许多的课题,一样会遇到困难、低潮,甚至会有自我厌恶的排斥。

  而且毕竟一个人不可能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未全力以赴地与他人接触,导致于以疏离的淡漠来保护自己,让自己越来越孤单,仿佛无法融入这个社会这个世界。

  我与哥哥(3)

  学习活在瞬间的现在,不要活在过去的不安、后悔、失败、烦恼,或担心将来的生活态度。

  将十分的活力和积极的精力用在今天、现在、这瞬间!

  我希望这本书除了检视我自己,也期望对一些朋友有所启发。又或是藉由我的故事给那些拥有摘星梦的朋友有多方面的思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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