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霸王”行动计划

　　“霸王”行动筹备忙，跃居高位仕途广；

　　力排众议出妙计，胜负成败系于身。

　　1943年11月，苏、美、英三国首脑会议在德黑兰举行，会议确定不迟于1944年5月1日在西欧开辟第二战场。1944年上半年，整个反法西斯战争对盟国非常有利，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连遭失败，并深陷中国大陆的战争之中；在苏德战场，纳粹德国遭到苏联大规模的战略反攻，一再溃败，希特勒大量调西线兵力奔赴东线以阻止苏军的西进；盟军西西里登陆后，意大利政府投降，德国不得不部署大量兵力在意大利固守。这些条件，都为盟军在西欧开辟第二战场提供了有利条件。

　　但是，盟国在开辟第二战场的战略问题上意见并不统一。英国原则上同意在1944年5月实行“霸王”行动计划，但缺乏热情。这个计划由美国人提出的“围歼”计划演化而来。丘吉尔依然热衷于其迂回战略，企图通过意大利、中东、希腊、巴尔干和挪威向德国的腹部进逼。美国的军方代表斯廷森和马歇尔一直反对丘吉尔的战略，早就主张横渡英吉利海峡。

　　1943年8月，西西里战役接近尾声，罗斯福、丘吉尔和盟军最高司令部在加拿大魁北克召开了“四分仪”会议。马歇尔坚决要求英国赞同“霸王”行动计划，英国虽同意了这一战略，但丘吉尔仍坚持要在边缘的意大利继续进攻，一直打到罗马。马歇尔同意了艾森豪威尔提出的建议，即继续进攻意大利南部以协调与英国人的关系。

　　在魁北克会议上，原则上决定由美国指派一名将军指挥“霸王”行动，丘吉尔、罗斯福也同意马歇尔担任这一角色。

　　进攻意大利南部的战役将由亚历山大负责，蒙哥马利的第8集团军和马克·克拉克的美国第5集团军于9月初分别向卡拉布里亚、萨莱诺进攻。布莱德雷的第2军列入了萨莱诺战役的预备队，一旦克拉克出现“意外”，布莱德雷将指挥第5集团军。

　　“霸王”行动计划已确定，马歇尔急于拟定详细计划。8个月后，法国海岸登陆就要实施，而此时美国在英国仍没有一个集团军司令部和司令。1943年8月25日，马歇尔致电艾森豪威尔，建议由布莱德雷尽快去英国筹建第1集团军并担任司令。这一天，布莱德雷正和艾森豪威尔在北非审阅克拉克进攻萨莱诺的计划。他根本不知马歇尔的建议，正为接替克拉克作准备。

　　布莱德雷回西西里岛后，艾森豪威尔复电马歇尔，盛赞布莱德雷在西西里的表现，但又提出克拉克也是第1集团军司令的合适人选。他还表示，布莱德雷离开的话，他本人的担子会更重。若选中克拉克去筹备第1集团军，那就立即推举布莱德雷指挥第5集团军。

　　然而，在8月28日，艾森豪威尔又致电马歇尔，表示坚决同意将布莱德雷调走。9月1日，马歇尔高兴地回电：

　　“关于布莱德雷，谢谢你的宽宏大度。让他做好离任赴英的准备……告诉他，要他领导一个集团军司令部，而且为了同英国的计划和要求保持一致，可能要发展成为一个集团军群司令部。”

　　布莱德雷仍在巴勒莫费利斯兵营的司令部，巴顿则在各师巡视，并向“大红一师”的官兵表示对打人事件的歉意，他们全然不知马歇尔的决定。8月29日，艾森豪威尔要为蒙哥马利授予美国陆军荣誉勋章，巴顿、凯斯、布莱德雷等一批美国将领还前往蒙哥马利设在卡塔尼亚的司令部祝贺。布莱德雷在此第一次见到蒙哥马利，蒙哥马利表现得轻松愉快，自负高傲。

　　回到第2军司令部后，布莱德雷给巴顿打电话，获知艾森豪威尔要他第二天去阿尔及尔，但巴顿没告诉布莱德雷有关调动的事。9月3日，布莱德雷改飞锡腊库扎亚历山大的司令部，因艾森豪威尔在那里要和巴多格列奥的使者签订意大利投降的文件（文件签订的消息于9月8日公布）。当天傍晚，布莱德雷见到了繁忙劳顿的艾森豪威尔。

　　艾森豪威尔开门见山地说：

　　“布莱德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交给你一件十分重要的新任务。”布莱德雷获知了一切后，首先要尽快去伦敦，然后回美国去征集一个集团军的参谋班子。

　　艾森豪威尔此时没有明确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传言马歇尔要出任“霸王”行动的总司令，这样艾森豪威尔可能回国出任陆军参谋长。晚餐当中，艾森豪威尔表现出对进攻意大利南部的乐观情绪，并告诉布莱德雷，约翰·卢卡斯将接任第2军军长，内定参加意大利的战役。布莱德雷从第2军初选了25人去新集团军参谋部。不久，马歇尔提升布莱德雷中校为上校，于1943年11月13日生效，而他的临时军衔仍然是中将。艾森豪威尔四星上将（临时军衔）升为正式少将。

　　9月6日，布莱德雷把第2军交给了卢卡斯，第二天去与巴顿告别。他发现巴顿处于绝望状态中，第7集团军要解散了。布莱德雷知道巴顿处境不妙，他需要暂时屈尊。第5集团军司令克拉克去了意大利，布莱德雷本人去伦敦，而巴顿什么职务也没有了。告别之际，巴顿表现出对“霸王”行动的热情，提了许多良策，请布莱德雷转告马歇尔。巴顿是个铁骨铮铮的伟大将领，但这一天他在日记中写道：

　　“布莱德雷有机会在马歇尔将军面前帮助我或中伤我，我希望他选择前者，但我并不企求于他。”

　　布莱德雷对老上级既同情又无奈，巴顿惹了许多不光彩的麻烦。

　　告别了第2军，官兵们依依不舍地列队送行的情形久久地萦绕在布莱德雷的脑海中。9月8日，布莱德雷飞往突尼斯迎太基郊外艾森豪威尔的“前线”指挥部告别。9日，盟军就要发动意大利南部的进攻了。意大利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希特勒采取了行动，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在伦敦亨利机场，布莱德雷的新上司雅各布·L·德弗斯中将前来迎接，并把布莱德雷安顿在多尔切斯特旅馆。德弗斯是巴顿的西点同学，布莱德雷在西点军校任数学教官时，他在战术系工作，两人在棒球队里相熟。1940年，德弗斯任第9师师长而得到马歇尔赏识。在“火炬”计划执行时，德弗斯任欧洲战区的战场指挥官。6个月以来，他在伦敦代表美国制订“霸王”作战计划，督促美军调集英国。

　　“霸王”行动计划已确定要实施，但总指挥一职仍未定下来，马歇尔亲自调度是肯定无疑的。布莱德雷猜测：主攻将领肯定会在莱斯利·J·麦克奈尔、考特尼·霍奇斯和德弗斯中产生。麦克奈尔可能出任集团军群司令，但他耳聋，代替他的人选可能是德弗斯。霍奇斯和布莱德雷本人可能在他手下任集团军司令。

　　对于德弗斯，布莱德雷有些看法，他更乐意于艾森豪威尔当上司。德弗斯曾拒绝抽调更多的轰炸机去意大利支援艾森豪威尔，巴顿曾认为德弗斯的才能比艾森豪威尔差0.22倍。布莱德雷通过几天的观察，觉得德弗斯妄自尊大，过分饶舌，见识浅薄，心胸狭窄，还经常仓促行事，不够机灵洒脱。

　　布莱德雷在伦敦呆了一周，于9月14日飞回美国为第1集团军选调人员。马歇尔的秘书通知布莱德雷的妻子玛丽和女儿伊丽莎白到华盛顿鲍林空军基地迎接他。一家人有8个月没见面了，布莱德雷极为欣慰和高兴。女儿伊丽莎白即将大学毕业，她已与西点军校学员哈尔·比尤克马订婚，等他一毕业即结婚。可是，为了保密，布莱德雷将不能出席独女的婚礼仪式。

　　马歇尔忙于公务，直到9月21日才有时间在飞往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途中与布莱德雷谈话。布莱德雷客观地汇报了西西里战役的得失，尽量避免涉及个人。他也没在马歇尔面前替巴顿美言，因为在战役中巴顿的确使人失望。

　　第二天，马歇尔的秘书弗兰克·麦卡锡通知布莱德雷要去向罗斯福总统汇报西西里战役的情况，布莱德雷猜想这是马歇尔的主意。他细心地准备了汇报的内容，这是总统第一次正式听取自己的汇报，事关重大。

　　罗斯福总统听完汇报后便向布莱德雷详细述说了制造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布莱德雷得知这一最高级的秘密后大吃一惊。他有点惴惴不安地离开了总统的办公室，此后也未向任何人谈过此事。

　　马歇尔决定，在“霸王”行动计划确定主帅以前，布莱德雷除在英国担任第1集团军司令外，还要建立一个集团军群司令部并代理集团军群司令。因此，布莱德雷必须组织两套班子。

　　布莱德雷接手了在纽约州的第1集团军司令部，并在这350人组成的司令部中安排了第2军的基恩、迪克森、索尔森、威尔逊等人进入参谋部。同时，委派亲密朋友约瑟夫·奥黑尔为该集团军司令部的人事副参谋长，他专横、偏激、不开朗，但工作很内行，铁面无私。到攻击日时，第1集团军原有班子的361人当中仅剩原来在美国的37名人员，38人是第2军调来的。布莱德雷从美国选了100人，这批人员是10月12日奔赴英国的。

　　第1集团军群的参谋部人员更难选，德弗斯已在英国筹建了一段时间，插手不易。马歇尔选中列夫·艾伦为集团军群参谋长，他曾接替布莱德雷任本宁堡步校校长。

　　10月2日，布莱德雷又到了伦敦。第1集团军群司令部设在伦敦西区布朗西斯广场，第1集团军的司令部则设在布里斯托尔的克利夫斯学院。布莱德雷的卡迪拉克牌大型高级轿车来往穿梭于两个司令部之间。布里奇在伦敦任布莱德雷的副官，汉森则在布里斯托尔任副官。

　　由于“霸王”作战行动的主帅迟迟未定，布莱德雷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很难作安排。

　　1943年11月，在德黑兰会议上，“霸王”行动的主帅仍未定下来，斯大林对此非常轻蔑，他认为盟国开辟第二战场连一个指挥官都定不下来，实在是可笑。12月6日，罗斯福口授马歇尔写信给斯大林，决定任命艾森豪威尔为“霸王”行动总指挥。12月7日，罗斯福于返回华盛顿途中，在突尼斯向艾森豪威尔透露了这一消息。

　　布莱德雷在伦敦获知这一消息，既为马歇尔留在华盛顿保持原有职位并参与盟军最高司令部的决策而高兴，又为他不能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潘兴”而惋惜。艾森豪威尔将成为这样的人物。

　　1944年1月15日，艾森豪威尔飞抵伦敦，“霸王”行动定在5月1日实施，准备工作必须加快进行。

　　艾森豪威尔仍不能为所欲为地选择英军主要下属官员。蒙哥马利受丘吉尔和艾伦·布鲁克赏识而取代亚历山大出任陆军副司令。他在英国是个传奇式的“常胜将军”，在“霸王”行动中指挥滩头进攻的所有地面部队。下属包括英国迈尔斯·登普西的第2集团军、布莱德雷的第1集团军。蒙哥马利在登陆后出任第21集团军群司令，指挥所有英军地面部队。美国的集团军群司令未定，但这两个集团军群均受艾森豪威尔指挥；海军方面，丘吉尔任命“火炬”行动和“赫斯基”行动中坎宁安的左右手拉姆齐代替已升任英国海军大臣的坎宁安；特德仍被丘吉尔认命为“霸王”行动的副总指挥，负责指挥战术空军，下有特拉福德·利·马洛里；战略空军仍由阿瑟·T·哈里斯统帅。美军的詹姆斯·H·杜利特尔负责指挥美国第8航空队的重型轰炸机。

　　对于地面部队，艾森豪威尔解决得顺手些。他把德弗斯调往地中海接替英国人亨利·梅特兰·威尔逊当盟军副司令，马歇尔勉强同意自己的爱将任此职，因这多少有些降职的意味。

　　第1集团军群司令原由布莱德雷临时担任，但马歇尔还考虑过在美国的第3集团军司令考特尼·霍奇斯，还有巴顿和莱斯利·麦克奈尔及第4集团军司令威廉·H·辛普森。艾森豪威尔首先排除了巴顿，又认为麦克奈尔耳聋，而霍奇斯和辛普森均未指挥过战斗。最后艾森豪威尔给马歇尔打电报：“关于美国第1集团军群司令，……我倾向于布莱德雷。”

　　当艾森豪威尔在伦敦宣布布莱德雷将在蒙哥马利手下担任进攻中所有美国地面部队的指挥时，巴顿在地中海被解除第7集团军司令职务。他难耐心中的痛苦，在日记中恶语中伤布莱德雷，对布莱德雷可能担任集团军群司令更是感到不快。不过，巴顿主要是为失去征战机会而痛心，他最后补充说布莱德雷是美军将领中“较好的一个”。

　　几周后，艾森豪威尔果然任命布莱德雷为集团军群司令。考特尼·霍奇斯在布莱德雷调任第1集团军群司令后正式任第1集团军司令。巴顿也调来担任集团军司令，布莱德雷成了他的上司，但布莱德雷并不希望巴顿来，只是艾森豪威尔有些舍不得巴顿的魄力。辛普森也要到欧洲来，他不像霍奇斯那样优柔寡断和保守，他将率领第9集团军征战。

　　巴顿暂时无事可做，只好充当欺骗敌人的“刚毅”行动所虚构的第1集团军群司令。“刚毅”行动只是通过德国在英国的间谍网使希特勒相信未来的登陆地点在加来地区；同时在英国东南虚设一个集团军群，摆出进攻加来的架势。巴顿手下的所谓第1集团军群由一些真实的师和虚设的师，以及伪装的司令部、机场、坦克、登陆艇等构成。许多设施都是用纸板、木头和橡皮制作的。他们还安排一些电报员频送假电报，使敌人在截获后，相信虚构的第1集团军准备进攻加来地区。布莱德雷在登陆后将出任第12集团军群司令，而巴顿在其手下将任第3集团军司令。不久，巴顿因在西西里岛牵扯杀俘事件和4月25日对英国情报部的女士们讲话不够严谨，差点引起政治风暴。这差点使他丢掉第3集团军司令的职务。巴顿对调查他的事情不屑一顾，事情结束后，巴顿在日记中写道：

　　和以往一样，布莱德雷一言不发。他同谁都合得来，这只不过是为了

　　自己的利益……除了我，这些人都吓得要死。我以后确实要少说话，以免

　　授人以柄。

　　之后几天，巴顿还提到自己的感觉，说蒙哥马利和布莱德雷都不希望他担任这个职务（第3集团军司令）。巴顿对这二人的作战能力有点怀疑。布莱德雷也坦率地承认，巴顿的感觉有根据。就在巴顿说话惹事时，4月29日艾森豪威尔曾致电马歇尔，建议送巴顿回国，布莱德雷表示同意。不过，由于无法把当时在意大利的第6军军长特拉斯科特调来，5月3日，艾森豪威尔留下了巴顿。

　　布莱德雷在诺曼底攻势到来之前，其第1集团军手下有美国的第5、第7和第19军。第5军军长由布莱德雷的好友伦纳德·T·杰罗担任。杰罗曾是1924年布莱德雷在本宁堡步校高级班的同学，后又在艾森豪威尔之前任陆军参谋部的作战计划部部长。杰罗头脑冷静、工作勤奋、有条不紊，布莱德雷对杰罗很放心。第7军军长由布莱德雷在西点军校的同班同学罗斯科·B·伍德拉夫担任；第19军军长是著名的坦克手威利斯·D·克里顿伯格。后来他调去克拉克的第5集团军第4军任军长，乔·柯林斯代替了他。柯林斯曾在太平洋指挥第25军“热带雷电”步兵师，马歇尔提拔他为军长。到英国后，艾森豪威尔和布莱德雷发现他头脑清醒、谦虚谨慎，“有共同语言”。布莱德雷把柯林斯与伍德拉夫换了个位置。不久，有一位叫查尔斯·H·科利特的从太平洋的第7步兵师调来，代替了伍德拉夫。艾森豪威尔喜欢科利特，但布莱德雷对他好搞摩擦、火气大的个性很不欣赏。在所有军长中，布莱德雷最喜欢柯林斯。

　　第5军和第7军将选出两个步兵师在滩头突击，担任代号为“奥马哈”、“犹他”的海滩突击的先锋部队。这两个师是查尔斯·H·马格哈特的第29师和雷蒙德·O·巴顿的第4师，这二人均未真正打过仗。布莱德雷又把许布纳的“大红一师”调来担任残酷的主攻，由该师的两个团和第29师的一个团代替两个师先攻“奥马哈”海滩。同时，布莱德雷将自己曾亲手免去其职的特迪·罗斯福调去指挥第4师，主攻“犹他”海滩。

　　布莱德雷知道登陆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希特勒就会利用其“秘密武器”，包括火箭、喷气式飞机和改进的潜艇进行反扑。

　　布莱德雷和艾森豪威尔、蒙哥马利、比德尔·史密斯及其他军官经常讨论“霸王”作战计划。艾森豪威尔有了更多的权力和精力，他的行动也更加果敢。对于计划，布莱德雷提出了三个方面的修改补充：

　　首先，布莱德雷主张加强进攻力量。攻击部队增加到5个师，海军提供更猛烈的炮火支援，登陆最好在夜间进行。同时，布莱德雷力主取消西西里岛空降失利后对使用空降部队的限制，将第82和第101空降师首先空降在“犹他”滩，打乱敌人的部署。但艾森豪威尔的英国战术空军司令利·马洛里反对此项建议，认为伞兵要损失50％，滑翔部队要损失75％。最后艾森豪威尔支持了布莱德雷。

　　在制订空降突击计划中，第101师由威廉·C·李指挥；马修·李奇微忙于意大利战争，只派吉姆·加文先来伦敦制订计划。李因心脏病回国后，马克斯·泰勒代替了他；克拉克不愿放弃第82师，最后才派来1个团——第504团。

　　其次，布莱德雷主张在法国马赛附近开辟第二个登陆点，以便把德军从诺曼底吸引开，同时向登陆部队提供支援和开辟补给品港口。这个建议称为“铁砧”行动，艾森豪威尔、马歇尔对此一致同意。但是，丘吉尔、艾伦·布鲁克和蒙哥马利均不同意，他们想利用“铁砧”行动的部队去攻巴尔干，因而此建议在数月内一直悬而未决。

　　“霸王”行动的部队正在扩大，需要更多的坦克登陆艇和其他登陆艇。意大利战役久拖未决，英国人认为在那里已拖住德军，“铁砧”行动的目的已达到。一场争论以后，美国人保留了“铁砧”计划，但规模小多了。“霸王”行动也推迟了几个星期，以便拥有更多的登陆艇。最后，布莱德雷坚决支持了由“铁砧”计划改名而来的“龙骑兵”计划。

　　再次，布莱德雷建议大量使用战略轰炸机，支援利·马洛里的战术空军，在进攻前几周轰炸法国境内的铁路和桥梁系统，防止德军快速调动部队和坦克驰援诺曼底。

　　1944年春，盟军战略轰炸机开始轰炸德国的城市、国防工业设施和轴承厂等目标，战略轰炸机司令图伊·斯帕茨和阿瑟·哈里斯认为这样就能打败德国，无需“霸王”计划。他们对轰炸法国铁路和桥梁系统的战术轰炸不支持。最后，艾森豪威尔坚决支持了战术轰炸。从4月份起，对法国的战术轰炸便开始实施，严重摧毁了法国的交通。德军1000架飞机、1．6万辆火车皮及900辆火车头被毁。这为“霸王”行动提供了有力支援。布莱德雷认为这是艾森豪威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大的功绩之一。

　　“霸王”行动计划是英美合作的结晶，布莱德雷作为美军的主要指挥官之一参与了许多重大活动。在计划逐步完善中，他表现出优秀的合作能力，也与英国国王乔治六世、丘吉尔、艾伦·布鲁克、蒙哥马利、德金甘德、登普西等逐步了解和熟悉起来。他从一个乡下孩子跻身于英国贵族社交圈中，表现得谨慎有度，观察敏锐，英国王在布莱德雷远航俱乐部会员证上签字留念。丘吉尔和艾森豪威尔、布莱德雷也相互了解和信任。1943年3月23日至24日，丘吉尔和他们二人一起视察了美军的第101空降师、第2装甲师（隶属第19军）、第9师（隶属第7军）和第4师。在视察中，丘吉尔不顾病体初愈，下车走进士兵群中，发表动人的演说，并和美国将领不知疲倦地讨论战略战术问题。在埃迪的第9师，丘吉尔兴致勃勃地表示要试一试美式卡宾枪。在射击中丘吉尔打25码靶，艾森豪威尔打50码靶，而布莱德雷打75码靶。布莱德雷打中了15发中的14发子弹。埃迪巧妙地引开他们，未去验靶。在诺曼底登陆战初期，布莱德雷的第1集团军隶属蒙哥马利的第21集团军群，为此，布莱德雷要与蒙哥马利探讨计划的细节。他不喜欢蒙哥马利的拘谨、刻板、冷淡，但尽心尽责地做工作。4月7日，丘吉尔和盟军的主要指挥官聚集蒙哥马利驻肯辛顿圣保罗学校的司令部开会。蒙哥马利首先详细介绍了诺曼底登陆的具体行动。蒙哥马利在沙盘上用两个小时讲解了作战计划、部队状况、敌军配置及德军的可能反应。布莱德雷认为蒙哥马利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按蒙哥马利的部署，登普西的第2集团军在左边，布莱德雷的第1集团军在右边登陆，登陆成功后向前推进16公里夺取卡昂。第1集团军向内地推进，切断康坦丁半岛，之后向右夺取瑟堡。这时，加拿大的第1集团军上岸增援固守卡昂的登普西，吸引德军主力。布莱德雷率部绕向西南直至卢瓦尔河。巴顿的第3集团军上岸后，向西夺取布列塔尼半岛及其港口。这些目标达到后，盟军将建立200公里长的南北正面防线，东临塞纳河和巴黎，与德军决战。

　　蒙哥马利在拟订计划时，显得过分的有条不紊，给地图标上了每天抵达的“阶段线”。布莱德雷认为这样过分刻板，与蒙哥马利发生争论，并第一次对蒙哥马利发了火，要求至少取消美军地区的“阶段线”。

　　蒙哥马利的计划颇为鼓舞人心，原有的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的风格似乎不存在了，他成了轻率鲁莽的蒙哥马利。在进攻中，英军在登陆日即攻克卡昂，然后东进16公里，夺取卡昂及以南、以东直到法莱斯之间的地段，建立飞机场等补给基地，吸引德军。但蒙哥马利未让英军承担“突破”计划，并缺乏对滩头阵地登陆的具体计划和措施，这使在滩头站稳脚根成为困难。

　　蒙哥马利之后，拉姆齐海军上将的介绍比较悲观。而利·马洛里则乐观得多，他将率空军实施战术轰炸。对于更具体的计划，美军的军长们用“标准的本宁堡气派”脱稿讲述，柯林斯表现得尤为突出。有趣的是，开会期间，蒙哥马利照样禁止吸烟。只有到丘吉尔最后出现时，才撤去“禁止吸烟”的牌子。将领要吸烟，只好宣布短暂休会。

　　丘吉尔在会议结束时说：

　　“请记住，这是一次进攻，而不是建立坚强的滩头阵地！”

　　布莱德雷感到担子很重，责任重大。但这是他代表美军指挥地面的一支部队与巴顿等竞争的好机会。

　　这正是：“霸王”计划终实施，青云直上筹备忙；登陆担当急先锋，成败胜负系一身。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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