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传记文学 > 是的,我们能(奥巴马传记) > 第十二章（3）
第十二章（3）
出了莎拉家门，则图尼才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当年肯雅塔总统解除老巴拉克职务之后还把他列入了黑名单，让他到处找不到工作，以前的一些朋友因此渐渐疏远他，有的甚至还落井下石，但老巴拉克一直都宽以待人、慷慨大方。乔莫·肯雅塔总统去逝之后，老巴拉克才被解禁，重新进入政府任职，对那些背叛过自己的人仍然是以德报怨。则图尼觉得不应该这样做。她提醒老巴拉克先得顾着自己和自己的家庭，要不到头来会一无所获。则图尼的理由很简单：把每个人都当家里人就等于每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都一样，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可是这样一来，家的概念就模糊了。很明显，在奥巴马的两个父亲——巴拉克和罗洛——的心目当中，“给予”这个词被赋予了不同的涵义。
老巴拉克死后，露丝和莎拉曾联手排挤奥玛姐弟俩，双方积怨很深。带奥巴马去露丝家的时候，奥玛那可是一万个不情愿。露丝是老巴拉克的最后一个妻子，为他生了个名叫马克（Mark）的儿子。马克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斯坦福大学读书，这次刚好碰见他在家过暑假。马克的脸型轮廓很像奥巴马，于是露丝索性把两个孩子拉到一起，把自己儿子的优点和奥巴马逐个比较了一个多小时。谈到老巴拉克，露丝时不时还口吐恶言；同为妻子，安却从来没有说过老巴拉克的坏话。
第二天，奥巴马约马克单独见面。奥巴马想知道马克学成之后会不会像父亲那样回到肯尼亚。马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老巴拉克在自己心中完全是个负面形象，他会有选择性地忽略自己的身世，忽略自己的肯尼亚血缘。马克还说自己不愿意回首过去，大概了解一下就好，他才不管这一切背后有什么样的历史，自己的生活过得轻松愉快最重要。奥巴马和马克很明显走的是不同的人生路线，这一点决定了两人今后不会有太多交集。有趣的是，露丝为了争遗产，曾向大家展示过马克的出生证以证明他是老巴拉克的亲生子，从那以后，全家所有财产继承人里也许只有马克一人不认巴拉克这个爹。不过，老巴拉克其实也没留下多少东西。
奥巴马对原始自然保护区里的动物很感兴趣，想趁这次机会去感受一下。奥玛经不起弟弟三番五次的“央求”，终于同意陪他去马赛马拉（Masai Mara）走一趟。黎明时分，奥巴马终于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景象：狮子潜伏在草丛里，水牛睡卧在沼泽里，还有大象和河马，一切都如同父亲所描述的那样，在夜幕降临之后，还能发现野狗和其他野兽的踪迹。生生不息是草原永恒的主题，背后却隐藏着一丝静谧，置身于黎明的曙光里，仿佛身处人类生命轮回的圣地。
奥巴马结束马赛马拉之行归来后，一家人重又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罗伊也千里迢迢地从美国赶来，至亲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团聚，从他们的脸上、从他们的故事里，奥巴马体会到了家的温情和凝聚力，家的概念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完整和清晰起来。
罗伊讲起了大卫出车祸的事情。大卫是露丝的小儿子，出车祸那晚罗伊跑去和别人打架，被抓到了警察局，大卫跑回去拿身份证保释罗伊，结果却不幸被摩托车撞死。
从奶奶莎拉·侯赛因·奥扬戈（Sarah Hussein Onyango）口里，奥巴马知道了自己爷爷当年到底有多勤劳。“二战”期间，他为英国人做过佣工，种过庄稼；年近半百时还重操旧业，把地种得有模有样。
则图尼回忆道，有一次一个家伙硬要牵着羊从他家地上过，奥扬戈见阻拦不成就答应了，条件是不能吃他的庄稼，要是吃了半口，就把那只山羊杀了做赔。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那人没看住自己的牲口，奥扬戈活生生地把羊给打死了。
从肯尼亚亲人的口中，奥巴马终于听到了一个真实的父亲：学习成绩出色不假，但却贪玩不服管教，最后以被学校开除告终；由于没有学历，步入社会之后只能从事低收入的工作，却因为经常和老板闹别扭，每份工作都干不长；刻苦发奋通过函授课程，完成了学业，结果却没钱付学费，不得不写了无数封信给美国各大高校申请学费减免（和奥巴马当年申请社区服务的情形如出一辙），好在夏威夷大学最后向他伸来了橄榄枝。
从这些亲人那里，奥巴马还了解到爷爷当年反对父母婚事的主要理由——奥扬戈说什么也不相信安会跟着巴拉克回肯尼亚做一个卢奥部落的普通妇女。这些鲜活的故事让奥巴马对父亲老巴拉克有了更深切的了解，但更重要的是让他忘掉了生命中没有父亲的日子，让他学会宽容地对待父亲的离去和过错，尊重他的勇气和毅力。跪在父亲和祖父的坟前，奥巴马不禁失声痛哭，任那奔涌而出的泪水冲刷多年来不知自己根在何方的痛苦，发泄自幼没有父亲朝夕相伴的酸楚。此刻正应当是他站起身来挥别过去之时，那曾在他心中萦绕不去的虚构的阴霾已如流云般逝去，父亲的形象是那样的真切而清晰。
当伯纳德追出来问奥巴马要烟抽的时候，奥巴马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他把烟收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为那些关注自己的人做出表率，尽管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尽管一路上会荆棘无数。归国之前，奥巴马在学校的操场上见到了父亲最小的儿子乔治（George）。虽然这只是一次为时甚短的交流，但是奥巴马却盼望通过这次对话可以让乔治懂得如何去理解他的父亲，就如自己一样，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回到父亲生长的地方认祖归宗，将缺失的记忆一一拾起，连缀成完整的父亲形象。
· 推荐：《抗日战争书籍》 《心理学书籍》 《茅盾文学奖作品》
点击收藏 小提示：按键盘CTRL+D也能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