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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清风满人间

  周恩来在天安门城楼上。

  周恩来在国外访问检阅。

  周恩来迎接尼克松访华。

  可以说,几乎全世界都迷恋和赞叹周恩来的仪表。

  一件普通的中山装,在周恩来身上,穿出了全世界人们心且中格外庄重与格外精彩的中国形象。

  我们不禁要问:

  究竟有多少人,能说出这其中的原因何在?

  陈旧的中山装。

  换过领口和袖口的衬衫。

  瞻仰周恩来的遗物,仅就衣物而言,又会使人们发出深深的惊叹:何谈世界名牌?就是这些最普通的衣物,还是补了又补。换过的领口,换过的袖口,却依然使周恩来的形象仪表誉满世界。如果究其本质所在,可以异口同声:这与周恩来的人格气质、律己风范有着直接的关系。

  作为遗嘱,对周恩来同志的亲属,侄儿女辈,要求党组织和有关单位领导和同志们,勿以周恩来同志的关系,或以对周恩来同志的感情出发,而不依靠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给以照顾和安排。

  对这一点,周恩来所有的亲属,多年来有着最深切的体会。

  周尔辉:

  当时,钢铁学院刚好要成立钢院附小。我爱人是小学教师,因此,我就打报告,要求把她调到这个小学里当教师。然后,组织上和淮安联系,淮安同意放了。

  当我爱人还没报到时,到伯伯那儿去的时候,我说她要调到这边来了。当时,伯伯就问:“如果人家不收,怎么办呢?”我爱人说:“不收就回去吧!”听到这话,伯伯他也很高兴。后来,据说他批评了冶金部长,说,国家压缩城市人口,你怎么还把人往里调?因此,就把我爱人给退回来了。

  两年以后,我就跟钢铁学院申请说,我爱人不能调过来,我能不能调回去?等到我办手续的时候,伯伯说,你先等一等再办手续。当时就把办公室秘书找来了,说,“你给我查一查,合不合乎规定。”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伯伯告诉我说,你可以走了。我就回到淮安县中学,当了一名数学老师。但是,在这个期间,他还又写信问淮安县委,说有没有特殊照顾?淮安县委说,他做教师,还有什么特殊照顾啊。

  周秉德:

  我父亲周同宇,号叫周恩寿,他是我伯伯周恩来的胞弟。1949年建国的时候,到华北大学去学习,以后就把他分配到了当时的钢铁工业局,后来,又调到了内务部。

  我伯伯专门就跟当时的内务部长曾山交待:周同宇的工作,你安排的职位要低,工资要少,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当时,就安排了很一般的工作。

  后来,我父亲身体不好,严重的胃溃疡,有的时候不能坚持正常上班。这样,在五十多岁的时候,我伯伯就觉得,他经常不能上班,不应该拿全工资,就让他提前退休。

  因为我父亲的工资低,职位低,房子就很小。所以,我们姐弟六个里边,大的三个人,就经常是住在西花厅。

  在那个时候,都是在大食堂里吃饭,偶尔跟他一起吃饭,也不能增加炊事员的负担,他对我们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但同时又是很关心的,也是很有亲情的。

  周秉钧:

  我记得,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10岁。我的妹妹上一年级,在住校。那一年放暑假的时候,其他的同学,有的派车来,有的派叔叔们来,都被家长接回去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没跟七妈讲过我们要放假。我就给七妈写了封信,说学校放假了,请七妈派个叔叔用辆汽车把我们接回去,因为有行李。

  第二天,张迎秋叔叔(张树迎——CCR注)就来接我们了,他骑了一辆自行车,雇了一辆三轮车。回来以后,见到七妈。七妈就说:“哎呀,秉钧,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放假,去晚了。但是,为什么没承汽车去接呢?因为,汽车是人民派给你伯伯来办公用的,不能用来接你们孩子,这样做不符合要求。”

  周秉德:

  那时候小,就觉得一到礼拜六了,别人家都有车来接,我们没有车接,心里就不平衡。

  伯父就非常明朗地说:“汽车,是我为人民工作的。我用这个车,是我的工作需要。但是,你们是学生,你们不能够享用。你们只能够自个儿去坐公共汽车,走路,或者骑自行车。”

  所以,我们从小就知道,那就是不可以享受我们不应该享受的待遇。

  上海周公馆。

  中国共产党驻沪办事处。

  从工作,到工资,到用车,一直到早年上海的往事回忆,每一位亲属,都身受过周恩来严于律己、严上加严的教诲。从而,留给自己许许多多爱中严和严中爱的故事。

  周尔均:周恩来侄儿。

  1946年的夏天,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敬爱的伯父、伯母,就是总理和邓颖超同志。因为那个时候,我是在江苏高邮。初中毕业以后,经济困难,考虑到升学的问题,就和我哥哥两个人找来了。来了以后,伯父伯母他们非常关心,问长问短。我们就讲了,想跟着.他们去干革命,我们非常愿意,也非常希望到延安去。

  当时七伯七妈说,这个事情我们研究一下。然后我们又来了一次,七伯七妈一起对我俩说,我们商量了,你们还是就地升学为好。当时给我们留下了钱,七伯还把他的衣服拿了一些给我们。虽然他的衣服也很少,但还是送给了我和我哥哥,每个人分了一点。

  以后,我们就按照他们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我回上海念书,一直到高中毕业。从1949年6月份参军,我一直就想这个事情:如果当时能跟伯伯和伯母一起到延安,早三年参加革命,觉得对自己的成长会更好吧。

  后来,维世大姐就跟我讲,她说,你们在上海,到了伯伯身边了,可伯伯、伯母还是没有把你们带到延安。而我们这一些烈士的子女,他们都是千方百计把我们找到,不但送到延安,而且还送到苏联去学习。可见,他们对自己的亲属,是分外的严格。

  周秉健:周恩来侄女。

  1968年,我去内蒙古插队之前,到西花厅来看望伯伯和七妈。他们专门叮嘱我,去了内蒙古以后,你要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要向他们虚心学习,注意锻炼吃牛羊肉。因为,你在家牛羊肉是不吃的。

  有一次回到北京,我跟七妈谈起我的工作。因为,当时地方上想抽调我离开生产队,去当干部。伯伯和七妈商量以后,七妈专门找我谈了一次话。

  七妈说,请你回去以后,去找尤太忠同志,汇报一下我们作为知青家长的意见。希望能够让你继续在基层多锻炼一段时间。

  我就按照伯伯七妈这个意见,在内蒙工作了28年。

  邓在军:周恩来侄媳。

  我调到中央电视台以后,总理就经常问我们的领导,尤其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总理经常问:“邓在军在你们那里表现得怎么样?”

  后来那些军代表和记者就都来问:“哎,总理为什么那么关心你呀?你怎么认识总理的?”我说,那可能是以前我在部队文工团当演员的时候认识他的。这样,始终就没敢透露,我们是总理的亲属。

  记得有一次我搞电视转播,转播的时候,我进去架完机器出来,结果,迎面刚好就碰见了总理。当时因为跟进来的人很多,我迎面走过,就没给伯伯打招呼。

  当我再去西花厅的时候,我就说:“伯伯,你看,我转播的时候,迎面碰见了你,我都没给你打招呼,你不会生气吧?”

  伯伯说:“对,你做得对。应该这样。”

  王足:周恩来表侄女。

  我母亲从小就对我们讲,跟总理的关系,你们不要到外面去说,不要到学校里去说,说了以后不好,好像因此会产生特殊的影响,所以叫我们不要说。

  因此,在我的生活当中,好像如果跟总理有什么亲戚关系的话,这样说出去,就是犯错误。因而,我们就一直不说这个事情。

  爱在内,严在外。以严为爱,以爱为严,但是周恩来的这种爱和严,决非一般平常的爱和严。

  因为,他把这种爱和严,直接与历史的教训,民族的命运和国家的前途,休戚相关,连在一起。

  李钊:中国民航总局原副局长。

  1953年,我们是在师大二附中读书。在圆明园,有一次是礼拜天,总理还有邓妈妈,一块儿就到我们学校来了。

  他为什么突然来了呢?

  因为,我们那是一所干部子弟学校,有个别的一些同学,就是家里汽车来接呀,在学习上不够用功。所以,总理听说以后,立即就到学校来看,并且跟我们讲,千万不能像满清的八旗子弟,一天就是游手好闲,提着鸟笼子,只是知道玩儿。什么本事也没有,只知道巧取豪夺。最后使满清江山,就葬送在这一帮八旗子弟手里。我们革命的后代,要严格要求自己,要努力学习,将来为国家作贡献。

  周国盛:周恩来侄孙女。

  我是1956年到北京来的。到了中南海,爷爷奶奶就在门口接到我了,说,“哎哟,我的孙女来了,哎呀,这么大了。”又说:“我的儿子要在的话,也有了孙女了。”

  我心里头很激动。进去以后,爷爷奶奶就跟我谈,高小也毕业了,你打算干什么?我说,我没有什么打算。爷爷奶奶说,我们想让你当工人,因为周家从来没有一个工人。我说,好。当时因为棉花困难,就说到石家庄去当纺织工人。

  1957年的4月12号爷爷送我。这以前啊,爷爷的车子是向来没有别人坐的。他说这次破例。我就坐爷爷的车子到北京火车站。在车上,爷爷就说,你当工人去,第一个,跟工人搞好团结,好好学习。第二个呢,要晚婚。这两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边。

  三十多年来,我一直就在一线工作岗位上当工人。我在这地方得了奖了,而且评了先进生产者,就写信回来告诉他们。他们也跟我一样高兴,甚至于比我自己还高兴。

  周尔均:

  我曾经给《人民日报》写过一篇文章,《看似“无情”实有情》,回忆伯伯七妈对我们的教导。他们对亲属是严格而又严格,但这不等于不爱。这一种严格恰恰是一种爱。是希望我们在政治上不断地成长,不要像满清的八旗子弟。

  我是1953年12月31日入党的。当时就写信报告了伯伯和七妈。不到半个月,七妈就给我回了信。

  她在信中说:知道你已经加入了共产党,至为兴奋。用的这样的词,鼓励和教育我,要不断地加强党性锻炼,要密切地联系群众,要不骄不馁。同时,要求我在思想上、行动上不断地实践。这在今天还是有现实的教育意义。

  我想政治上的关心,是最大的关心。

  爱中严,严中爱,归结为本还是一个“爱”字。

  这种爱,对于周恩来,可以追溯到对父母,可以追溯到对祖先。

  早在1939年,周恩来回到故里,省亲祭祖续家谱的举动就足以表明,对于这位早已成为一位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来说,依然保持着这种中华民族传统的礼仪和爱。

  刘九洲:

  那一次,从天目山下来,他就说,哎,咱们回家去,看看家里,还有老人。回到家乡,去扫墓的时候,一般的人对此不好理解。当时,我也是有点不好理解。

  后来,我们才想到,共产党人,革命者,他也是人。他有革命感情,有人情啊。所以,他留恋故土,留恋家乡。回来以后,续家谱,题字啊,给这个写一幅,给那个写一幅,一下写了好几幅。我给他研墨。回到家里,家情,人情啊,总理在当时那个时候,特别是对他那几个老人,那个感情一直特别尊重。

  从续家谱到平祖坟,周恩来把这种爱中严,严中爱,从自身,从亲属,又引申到了上至祖先,下至后代。

  既让祖先安息,又为后代造福。从这一层出发,他又以家庭普通一员的身份,来说服长者,更在其中显示出了周恩来这爱与严中独特的人格。

  周华章:周恩来侄儿。

  一九三九年,他回绍兴的时候,见到他最亲近的曾祖父,我们叫樵水公,后来去世了。解放以后,地方上为了生产的需要,就需要平坟。当年有一位陪着总理去拜坟的,就给他写信,表示非常不赞成平坟。

  总理收到这封信之后,就把这位老人请到北京。并且把当时在北京的亲属们都召集在一起,在西花厅,等于开了这么一个家庭会议。他完全以一个普通家庭成员的身份,来谈平祖坟这件事儿。

  他说啊,因为咱们中国地少人多,尤其是我们老家浙江,人均才6、7分地。所以我们不能学梵蒂冈啊,不能让死人跟活人来争地。因此,这个坟是要平的。平坟,并不是不认祖先了,认不认祖先,也并不在于平不平坟。

  他是深入浅出地,谈了这个平祖坟的意义和目的。所以,这样一来,大家也都比较能够接受,最后也都没意见了。于是,就平祖坟了,包括淮安啊,重庆啊,陆续都平了。

  既在亲情的关系上,延续传统续写家谱;

  又在亲情的关系上,一改传统平掉祖坟。

  这就是周恩来的心灵仪表,这就是周恩来的道德风范,这就是周恩来令人百感交集的人格美谈。

  周尔萃:周恩来侄儿。

  我们周家在淮安的原来的祖坟,大概是有两代人。有祖父这一辈,还有曾祖父这一辈两代人。

  1965年,我在北京南苑机场学习。学习结束以后,我到伯伯那去汇报,要准备回去了。他说,好,我现在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你回去以后,给我把淮安的周家祖坟深埋了。他说,这个问题我一直没解决,这次交给你。你是一个党员,你哥哥嫂嫂都是党员,应该移风易俗,破旧立新。咱们国家的耕地非常少,人死了占了一块地,又不能种庄稼,所以我们要带头。完了以后,把这块地,交给农民去种。

  这个任务完成以后,我就写信给伯伯汇报了,伯伯很高兴。当时因为平这个地,也踩了一些庄稼。伯伯寄来了70块钱,直接寄到生产队里。一个就是付农忙的工时费,一个就是踩了一些庄稼,赔偿这些损失。

  巴金创作了一部长篇小说《家》,周恩来提到这部《家》的长篇小说时,也曾对亲属后代表示,要写一本书《房》。通过《房》,写自己这个封建没落的家,写封建社会的衰亡,写与封建社会的决裂。

  我们从周恩来平掉祖坟的行动,我们从周恩来著书写“房”的构思,走进精神世界里的周恩来。他行为立身,他思想立身,做到了我们至今难以做到的一切。

  从这一切来说,我们走进周恩来,走进他的心灵中,他的遗物无声地告诉我们,给我们留下的,正是人们渴求的风范。他对人严,又对己严,他时时处处严,方方面面严。

  因此,面对今天,我们才又深一步地理解了,为什么他会有那种美不胜收的堂堂仪表,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令人仰止的堂堂风范?

  孙平化:

  在工作上,他问你,你答复不上来呢,就挨克,挨批评,回去以后就得再去查。当时我们挨克的这些人,对总理是一个什么感情呢?那就是越克越敬爱周总理,感觉到我们就是在总理这么严格的教育下,自己成长的。

  张震:

  我的感受是:既尊重他,爱戴他,又畏惧他,畏惧他的问。他问得细啊,真没有办法。他这个人脑子那么好啊!他记得东西非常全面,学识非常渊博,不晓得他要问些什么。

  所以,一到了要开会的话,你做准备工作,你要准备一天,你晓得他问什么?他问就要你讲,不许旁边人讲的。他要求得严格呀!

  袁宝华:

  有一次我们到他那儿汇报,他拿出本子来,一个一个数字记。我们说,总理,您年纪大了,书面材料回头补给您,您就不要记了。

  他说,不,我要记。张治中给我写过信,建议我持盈保泰。我跟他讲了,我和毛主席不一样,毛主席掌握全局,我是辅佐毛主席办事情的。我就需要把详细的情况都弄清楚。毛主席需要问的时候,我能够答复上来。

  何谦:周总理秘书。

  他住的这个房子是老房子,砖地,潮湿。由于总理住的时间长了,关节受到影响。所以,我们就把砖地改成了地板地。总理当时就批评,为什么修得这么好。

  林玉华:何谦夫人。

  我翻出来了何谦同志的一本日记,1959年记的。他说,总理最后问他,咱们的账目上还有多少钱?我回答,你那点工资啊,什么你都从工资里头支出,哪儿还有什么钱呢。

  总理叹一口气,说,“赔又赔不起,这样吧,你们把我的旧床给我换回来,把钓鱼台的床还回去,把吊灯拿下来,把白布窗帘摘下来。这样,我回去住。不然呢,我不回去住吧,你们大家都不安心。我回去住吧,我不安心。”

  最后,总理又说:“这样一个修法,责任在你。可是这期间呢,我没有回去看看,这是我的责任。”为这件事,总理在最高国务会议上两次作检查。但是,没有一次谈到说,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是我的秘书办的,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周尔均:

  我们去钓鱼台看他,为修房子的事情安慰他。我就跟伯伯说:“西花厅确实太破旧。您也经常教育我们,要爱护国家财产。从这个意义上说,维护一下,也未尝不可。”

  伯伯就说:“你讲的这个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身为国家总理,如果我带头修房子,下面就会跟着来,倘若一级一级的都这样来修房子,那就不知道要造成多么严重的政治后果。”

  伯伯又问我:“你看过杜甫写的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吗?”我说:“我看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伯伯说:“是这样。我们国家现在还很穷,很多群众还没有房子住。你再体会一下杜甫的诗,你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这样生气了。”

  成元功:

  1949年12月份,有一次到颐和园。先去的同志,就按照我们的人数买了门票,提前交了。群众一发现总理来了,人就很多了。总理让我们去买门票。

  我们说,门票已经买了,而且交了,总理说,不行,再买一次。总理看着我们又买好了门票,看着把门票交了,他才进去。

  在回来路上,总理就严肃地批评我了:“你们买了门票,那售票的同志他知道。但是,群众看到你们大摇大摆,带着那么多人进公园没买门票,人家会怎么想?人家说,总理进公园就可以不买门票啊?这会造成多坏的政治影响?”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直到今天,周恩来依然是无时不在地留给我们,在心灵仪表上以正衣冠的一面铜镜。

  透过人世浮华,

  寻找一种代价;

  透过人间变化,

  寻找一种解答。

  岁月无法抹煞,

  天地自有金砂;

  时光难以冲刷,

  肝胆就是火把。

  你只把山留下,

  你只把水留下,

  只留下忠骨挥洒山水中华;

  留下一种人格伟大。

  你只把天留下,

  你只把地留下,

  只留下心底无私天地光华;

  留下一种美德无瑕。

  比无价还要无价,

  比无瑕还要无瑕。

  一切不用解答,一切都在解答,

  留给昨天,留给今天,留给天下。

  清廉留世界,清风满人间。

  以极其朴素的衣着,表达出极其动人的风采,这令人难以企及的原因,就是周恩来以严格的律己修正的灵魂的仪表,这是一种民族精神美学。

  他从早年读书就注重:

  面必净,发必理,衣必整,钮必结。

  头宜正,肩宜平,胸宜宽,背宜直。

  气象,勿傲、勿暴、勿怠;

  颜色,宜和、宜静、宜庄。

  终其一生,都始终保持着这种从外表到内心完全一致的形象典范,既让我们为有他而感到内心自豪,也让我们为有他而感到内心自愧!

  周秉宜:

  四爷爷叫周贻赓,他教育孩子非常严。下学以后,进门先要敬礼,功课也要拿给长辈看,平常要做家务。

  那个时候,伯伯功课比较好,他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可是,四爷爷就从来都是批评他,说你不能骄傲。

  古人说,满招损,谦受益。

  拿伯伯自己后来说过的一句话,就是,四伯父对我是督之其严,

  侯桂珍:人民大会堂工作人员。

  周总理在大会堂,每次接见大会堂外国朋友,他首先要把自己的衣着仪表检查一下。刮胡子时候,他说,如果是外宾,接见三次,修面三次。我说,修这么多。他说,这是一个对人的尊重问题,是个礼仪,不能在这个形象上不好。

  白淑兰:北京饭店工作人员。

  总理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其实,拉门是很简单的一个事儿,这么大的国家总理,服务员拉一下门,我觉得太应该了,就根本是不足为奇的事儿。

  可是,总理不这样认为,总理就愿意自己去拉。而且说,你要对人家外宾都这样。但是你不用给我拉门,我自己会拉门的。

  赵朴初;

  看着总理在办公,戴着个套袖。一个国家的总理,办公的时候,还戴着个套袖,这样节约。他是模范,道德的模范。我概括了三句话:

  一是他严肃地对待自己,

  二是他认真地对待事,

  三是他真诚地对待人。

  车间里的工人上班戴着套袖,但是可曾想到,西花厅的总理和他们一样,工作时也戴着套袖。

  我们敢问,世界上哪一个国家的人民,有这样一位戴套袖的总理,有这样一副总理套袖?

  许奉生:周恩来保健护士。

  我在总理身边这十二年当中,我看见总理的穿和戴,冬天就是那两套中山装,灰色的。夏天就是有一套淡蓝色的布衣服,很简单。绒布的睡衣两套,洗来洗去,换着穿。最后,连那个上面的绒毛毛都洗没了。

  张作文:

  最感动人的就是他那件睡衣,后背补了又补,整个背后就剩下了下摆的一段布了。

  有一天早晨,我进屋一打开门,就看到总理这个身影,当时我心里热乎乎的。

  白淑兰:中国驻苏使馆工作人员。

  有一天下午,总理到使馆来了,说吃点饭,因为总理住在俄罗斯的迎宾馆。总理就跟我说:“小同志,我求你点事吧,给我缝缝大衣。”我缝的时候发现,大衣的那个领子都花了,就是穿的年头太多了吧,都那样了。

  当时我心里特别感动。

  周校水:南京梅园新村纪念馆馆长。

  我们梅园新村陈列的周副主席曾经使用过的黄被子,是党中央在延安的时候发给周恩来同志的。

  周副主席从延安带到了重庆,又从重庆带到了南京的梅园新村。之后,周副主席又带回到了延安,从延安又把这条黄被子,带到了西柏坡,后来又带进了北京。

  一直到1960年,南京成立梅园新村纪念馆的时候,我们去征集革命文物,当时周副主席在南京梅园新村使用过的这条黄被子,仍然是盖在床上。

  这一条黄被子,给我们印象太深了。

  周尔鎏:周恩来侄儿。

  五十年代初期,他给了我一套衣服,是绛色的咔叽布的中山装。那是总理出席开国大典的礼服。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当时曾经建议过他,毕竟是开国大典,你是不是做一套新衣服。他说,那我更要注意呀,进城以后不能学李自成啊,我不能带这个头哇!

  庆祝新中国诞生,开国大典,他就穿着给我的这套衣服。

  开国大典。

  礼花缤纷。

  开国大典的礼炮奏响。

  开国大典的礼花纷飞。

  然而登上天安门的开国总理,并没有身着礼服。他就以这一件平时所穿的普通中山装俭朴而又庄重的仪表,迎来了新中国的第一天。

  周恩来说:

  只要我们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纠正我们工作中的主观主义思想和官僚主义作风,我们就能够动员一切力量,克服各种困难,在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工业强国的奋斗中胜利前进!

  西花厅的亲属里有工人,西花厅的亲属里有牧民,西花厅的亲属里有教师。西花厅就是这样一个让你敢问,让你敢说,世界上难得少有的国家总理的家。

  他的简朴,他的随和,他衣食的淡泊平常,至今仍会让我们感到,如果他还在,我们都有机会可以和他,在工厂、在工地、在田间,进行一次美好的就餐和交谈。

  周保庄:周恩来侄女。

  1963年,我和我丈夫张中平,带着我的女儿,去北京看望了伯父和伯母。第二天和伯父伯母一同吃饭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我们昨天有一条没吃完的鱼,他又端上来了。

  我当时万分地感慨,心想,国家的总理,竟吃我们剩下的菜,说明他们的生活是这么的艰苦朴素。

  当伯父吃完一碗饭的时候,我坐在他的旁边,就赶快站起来去给他盛饭。伯父就微笑地讲了:“这是自己吃饭,要人家添,这是哪家的规矩啊!”说着,他自己站起来添了饭,又顺手把桌上撒落的几颗饭粒,顺手捡起来吃掉了。

  成元功:

  1958年7月份,周总理去上海钢铁厂进行视察。那么热的天气,总理满身大汗,每一处都走到。边视察,边询问,关心工人吃,有没有汽水喝,这么热,采取什么措施。他都要体验体验工人同志们的生活。

  视察完了以后,厂子里面说给总理准备了一顿工作餐。总理问,你们工人食堂在哪里?到了工人食堂,四五个工人正在买饭,总理就过来排队。工人们一看总理排队.一下就都撤到了旁边。总理说:“来,来,如果不按次序的话,那我就出去,等你们都吃完我再吃。”工人们这才回来。

  总理一直等工人们都买好了菜,自己才上前,看了看,花五分钱买了一个炒洋白菜,花二分钱买了一个馒头,花一分钱买了一碗汤。最后要我给二两粮票。

  八分钱吃了一顿饭,总理很高兴!

  五分钱的白菜,二分钱的馒头,一分钱的汤,自己打饭,自己付钱,这就是在今天看来简直令人无法想像的一顿快乐的周恩来午餐。

  如果我们从今天的价值观念看西花厅主人去世后的最后存款数字,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发出由衷的惊叹和崇敬之情。

  高振普:周恩来警卫秘书。

  我统计了一下。总理的工资是四百块零八角,大姐的工资三百四十七块五角。从1958年到1976年,一共是十六万多块钱。

  他们两个人拿出将近5万块钱,来补助工作人员和亲属。这里边有个主导思想,就是为了减少国家的负担,自己拿出工资来补助。有时候也会有些积蓄,以后就立了一条:凡是钱够五千,没什么用,就交党费。就这样,五千、五千,曾经交过两次。后来四千块钱,也交了党费。

  总理1976年1月份去世以后,两个人总共才积蓄了五千一百块钱。所以说,两位老人非常俭朴。而节约出来的钱,一个是支援同志,支援亲属,再就是交党费。他们自己所剩就寥寥无几了。

  两位国家领导人总共只有五千元,最后交了党费,满园海棠树的西花厅也最后交还给了国家,一直到最后,把骨灰交还给养育他们的天地。留下的只是,除了用到已经陈旧的遗物,还有就是破到已经无法再补的衣物。

  古人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而周恩来这些衣冠本身就是铜镜,正我们衣冠的铜镜,正我们行为的铜镜,正我们灵魂的铜镜!

  我们问天,

  我们问地,

  我们问自己的心,

  您留下什么给我们?

  留万座青山栽栋梁,

  留千条江河行巨轮;

  留一片荒原建高楼,

  留无限蓝天唱永存。

  留清风,吹拂心灵的灰尘,

  留细雨,滋育高洁的灵魂。

  我们问天,

  我们问地,

  我们问自己的心,

  您留下什么给我们?

  留下正直壮骨骼,

  留下清廉养人品;

  留下爱心在史册,

  世世代代爱人民!

  清廉留世界,清风满人间;

  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安。

  我们以人为镜,我们以周为镜,我们会深情地说,周恩来这三个字,就是廉政的同义语!

  七、清风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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