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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挚爱感苍穹

  阳光灿烂。

  中南海西花厅。

  生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一种幸运,这种幸运最直接赢得的就是感受阳光的温暖,接受太阳的抚爱。

  六十年代初,北京市一个普通家庭,在一年内父母双亡,留下了五个孤儿,最小的还未满周岁。它引发了整个社会的关心与爱,其实,这个爱的故事,就是直接来自西花厅。

  老大周同山:北京市供电局副局长。

  街道的领导,街道的干部跟我们说,总理非常关心你们,一定让我们把你们照顾好。你们虽然没有了父母,总理就把你们当孩子一样看待。

  特别给我印象深的是,1964年那一次,邓妈妈把我们接到人民大会堂,参加春节联欢活动。

  邓妈妈来了,当时把老五小义抱了起来,亲了亲,问:“你在幼儿园里生活好不好啊?”小义说:“邓妈妈,我们幼儿园还吃肉包子呐!”

  老二周同庆:北京市委办公厅副处级调研员。

  我们家老三,爱踢球,爱玩,特别聪明,但是特别淘气。所以,邓妈妈特意说:“先问问咱们这个小淘气儿,这次考得怎:么样?”当时老三回答:“邓妈妈,我考得不错,我数学考了100,语文考了95分。”邓妈妈说:“不行,不行,95分就满意了?”

  老五周同义:北京市供电局司机。

  我临上学了,老师说,总理特别关心着你,让你好好学习,找一个好的学校。

  老三周同来:北京市农工商联合总公司办公室副主任。

  总理非常关心小五的情况,说,“因为他最小”。邓妈妈抱他的时候,就一直惦记着他这个事。所以总理说:“得给他找个寄宿学校,生活上就有着落了。”于是,就给送到了崇文小学。

  老四周同贺:北京市科学劳动保护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我当时心里头想,上大学了,所以特别的激动,我决心一定得好好学习。当时,我们的中学老师就告诉我说,总理非常关心你,你一定要好好读书。

  老二周同庆:

  我自己就感觉到跟回到妈妈身边一样。因为失去了父母,就没有人管我了,就觉得天塌下来了。

  后来,总理和邓妈妈关心我们,我可找到妈妈了。真是,总理在我心里头那种感觉,我现在想起来,总还是特别激动。

  中秋佳节。

  从1964年的大会堂欢聚,到1988年的西花厅团圆,特别是这次中秋,与八十多岁高龄的邓妈妈在一起过节的这幕全家福,使周家五兄弟他们终生难忘。

  老二周同庆:

  邓妈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接着又说:“孩子啊,你们这几个孩子,真是有出息的孩子,你们是争气的孩子。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跟别的孩子还是不一样的,一定要为党为人民多做工作!”

  西花厅是五个孤儿永远记忆的家,西花厅更是多少烈士遗孤永远记忆的家。他们在这里享受着爱,在这里享受着阳光。

  然而,对于文革期间被投入监狱,遭受毒打致死的烈士之女、著名话剧导演孙维世,在她遭受摧残最严重的时刻,在她四十岁就含恨而逝的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必最为留恋的,就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西花厅。

  吴雪: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原院长。

  孙维世挨打的样子,现在好像还活生生在我眼前一样。那个时候人家打她,打得她在地下滚。我们也都是受迫害的,但是她更厉害,人家知道她跟总理跟邓大姐的关系,他们恨总理。

  现在我一想起,就好像看到她被打得在地下滚……

  孙维世带着恨死了,但也带着曾有过的强烈的爱死了。

  那是西花厅给她的最美好的爱与最深厚的情,是来自于周恩来和邓颖超对她的父亲孙炳文烈士,最美好的爱与最浓厚的情。

  孙新世:

  当时父亲牺牲得很惨,父亲是被国民党腰斩的。

  这件事情,总理跟邓颖超同志他们知道,我们家属只知道父亲牺牲了,可怎么牺牲的不知道。他们将同志牺牲的痛苦压在心里头,把爱给了我们烈士子女。

  1937年,姐姐在八路军办事处,见到总理和邓颖超同志以后,他们给妈妈写信,说要姐姐做他们的女儿,后来周总理收养了我姐姐,朱德总司令收养了我哥哥孙泱。

  1958年,我姐姐因为肋膜炎住院,当时有很多胸水。小超妈妈去看她,看见她在那抱着大本书在读,就说她应该注意休息。希望她听医生的话,要做养病的模范。

  后来给她写了这么一封信。

  亲爱的闺女,维世:匆匆地看了你,未能尽所欲言,回来后总不能释怀。说真的,在你的病未痊愈之前,我是不能放心的。二十年来,我们老俩口,对于你的感情和爱,是从多方面结合着的。

  我们和你之间的真挚无间的父母女儿之间的高贵的感情和爱,对于革命烈士遗孤的责任感和爱,前一辈共产党员对后一辈共产党员的同志之爱,对于一个女的青年艺术工作者的爱护,以及对你的一些长处的喜爱,加上20年的时间,我们和你之间,在相互了解基础上,发展的感情和爱,对彼此不仅仅是一种安慰,更重要的是一种鼓舞的力量……

  你爱的爱你的妈妈手书

  完完全全是一封发自肺腑的信,字字句句是一段父母爱女的深情,就这样留在人世间成了最动情的家书,永久珍藏。

  爱的阐述,爱的表达,以及最后“你爱的爱你的妈妈手书”的署名,把这种爱的情感表达到了诉说不尽的爱的天地中。

  孙新世:

  当时,我带了我哥哥孙泱的一封信,他让我到北京找总理和邓颖超同志。何谦同志拿着我哥哥的信一看,说,“维世的妹妹找着了,维世的妹妹找着了。”小超妈妈抱着我就哭了。

  后来,到了中南海的一个小院里,总理当时住在那儿,邓颖超同志就说:“恩来呀,维世的妹妹找到了。”总理就从里屋出来,他抱着我就说:“可怜的孩子,把你丢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找着你了。”

  西花厅是一个爱的世界,周恩来是一个爱的世界,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这个爱的世界里居住过。

  这爱是一条根系,这爱是一条红线,这爱把一片情感构筑的田园,从西花厅引回到重庆红岩村,这爱把一束情感浇灌的花朵,从孙维世引回到小乐天。

  在重庆这个红岩村的大家庭里,周恩来式的爱,把他和小乐天,他和孩子们融成了一片乐土,一座乐园,一个乐的天地。一个除了爱还是爱的感情融点,凝结在小乐天和大乐天以及赛乐天的“乐”字中。

  荣高棠:原中顾委秘书长。

  当时在红岩村生活,总理爱孩子,非常爱孩子,见一个抱一个。扬眉是叶挺的小女儿,是跟叶挺一块儿坐飞机牺牲的。就是四八烈士,黑茶山事件。

  “大乐天抱小乐天,嘻嘻哈哈乐一天,一天不见小乐天,一天想煞大乐天。”落款是:赛乐天题双乐天图。大乐天就是邓大姐,总理他自称赛乐天。我们有个乐氏家族。

  当时我那孩子3岁,叫小乐天,这个名字就是邓大姐和周总理一块儿给起的。因为他们在工作之余,休息一下的时候,就过来抱孩子,玩一下子。邓大姐就说:“这孩子就叫小乐天,就叫乐天吧,我就是大乐天。”邓大姐就是大乐天,孩子就是小乐天。天天抱着他玩,总理有的时候也抱着他一块玩。

  在文化大革命中,我被关起来了。先是关在卫戍区,后来1975年把我送到江西。我儿子要死了,要见一见爸爸,要见我一面,我被关着的。邓大姐跟总理说:“小乐天病危,他要见见他爸爸”。我关在卫戍区,后来总理批给张才千总长。

  我去医院里,见了儿子一面,没说几句话。说,你好好地养着,爸爸来看你了,这是大乐爸和大乐妈让我来的。这样就坐了一会儿,儿子看到我了,咽气了。

  我1979年回来的时候,就去看邓大姐。邓大姐说:“我们这乐氏家族啊,赛乐天去了,小乐天也去了,现在,就剩我们了。”

  小乐天、大乐天和赛乐天,如今只留下了一首乐天歌。就像这透过云层的阳光。一个“乐”字闪烁的爱的光芒中,竟然饱含着如此一种沧桑。一个自称赛乐天的总理,会爱得那样甜,也爱得这样苦。

  大炼钢铁热火朝天,早已经被历史证明,这绝非是一种“乐天”。曾自称“赛乐天”的周恩来,对这绝非“乐天”的狂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是,依然压不住他一颗爱的苦心。

  从煤矿工人的粮食定量,到农垦战士的欠发工资,到小学生的课本用纸,都饱含着他的关爱,就像这穿透云层的阳光,洒遍人间大地。

  雷任民:原外贸部副部长。

  三年灾荒,粮食很紧张。周总理在访问缅甸期间,和陈云同志通电话。陈云同志说,现在的粮食紧张,非进口250万吨粮食,不能解决这个困难。

  周总理心情很沉重,他告诉我说,“你不要回国,从这儿直接到香港,去了解三个问题:一个问题,能不能买到粮食;第二个问题,能不能运回来;第三个问题,我们有没有外汇支付能力。”大家认为有一定困难。但是三个问题都可以解决。

  我就回来向周总理作汇报,总理当然很高兴了。我们经常地差不多天天晚上都要向他去汇报,汇报买了多少粮食,船运到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到港口。

  钟子云:煤炭部原副部长。

  总理当时就决定,不管国家如何困难,也要给煤矿工人增加定量,一定要维持每月60斤口粮。另外,每个人每个月要发给二斤酒,照着原来工人的供应指标,基本上都恢复了。

  萧克:原农垦部副部长。

  农垦部欠了职工的工资,他知道了,说:“你们欠了职工五亿工资,我这个总理当得不光彩。”

  他先打了个招呼,要我把欠职工工资的情况向他汇报一下,我就汇报了。他说:“这五个亿呀,全部由国务院来拿,来补充,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欠职工的工资怎么行呢!”

  邓玉华:

  在国家困难时期,当时有很多文工团都解散了。忽然,我们得到了一个喜讯,听说总理讲话了,我们煤矿文工团不解散。总理说:“煤矿文工团不能解散,为什么呢?煤矿工人太辛苦了,他们常年见不着太阳,他们需要一支专门为他们服务的文艺队伍。”

  袁宝华:国家经委原副主任。

  大跃进期间,碱用得很多,造纸反而没有碱,没有碱就不能够把纸漂白,纸是黄的。

  总理发现了小学课本不是白颜色,是黄颜色。于是,就找了轻工部的同志。我那时候在物资部,也把我找了去。他很严厉地批评了轻工部,同时指示我要给纸厂调拨碱。

  当时有一句话,我们听了都很受感动。他说:“这个纸啊,孩子们看了以后,要把眼睛搞坏的。这些纸啊,只应该咱们年纪大的人来看。咱们的眼睛坏了没有关系,因为咱们早晚要坏,孩子们还小,不能让他们把眼睛搞坏。”

  他的爱关心到孩子们的眼睛,他的爱关心到工人们的饭量,在周恩来爱的世界里,每一回都是最具体最实际的爱。

  如果要问,究竟有多少人吃过西花厅的饺子?仅这件事,在周恩来爱的世界里,就不知道会引发多少人一生的话题。

  阿依吐拉:维吾尔族舞蹈家。

  那天,去总理家吃饺子。总理说:“请你们维族同胞吃吃饺子。”我们都非常的高兴。晚上,我们到总理家去了,包括邓妈妈都在。我们一到,总理就出来了,他高兴地说:“来,来,来,今天请你们吃家里的饭、家乡的饭,就是饺子。你们想家了没有?”

  邱钟惠:世界女子乒乓球单打冠军。

  总理还特地跟邓大姐说,请他们到家里来,要给他们庆功。吃饭的时候,我和庄则栋几个人陪总理在主桌。

  总理就问起我了:“小邱啊,你知不知道,你跟高基安的总的小分,赢分,跟你的总的负分是多少?”

  我说:“总理,这个我没算过。”

  他说:“我给你算过了。我当时在云南,但是,我每天都让秘书打电话,问你们比赛的情况,我连小分都要。所以,我都给你算过了,你的总的小分的胜分是96分,高基安的总胜小分是98分,你的总的小胜分实际上还比她少一点,但是局数你胜了,你赢了。”

  总理就讲到这儿没往下讲。

  哎呀,我一下特别的激动!我想,连我自己都没算这个分,总理却给我算了。总理为什么今天给我算这个分呢?我想,总理一定是这个意思:要我戒骄戒躁。

  李富荣:著名乒乓球运动员。

  1973年,在南斯拉夫举行32届世乒赛。

  比赛之前,总理在首都体育馆接见我们,就问起来,说:“你们去多少运动员,你们去不去大夫啊?”

  我们说:“我们准备去两个大夫。”

  总理问:“有没有女大夫?”

  我们回答:“两个都是男大夫。”

  总理说:“这不行啊,我们去那么多女运动员,不去个女大夫不合适啊。”

  总理想得非常细。于是,当夜就通过卫生部,从友谊医院调了一个女大夫,随我们去参加世乒赛。

  郑凤荣:世界女子跳高纪录创造者。

  柬埔寨统一战线成立一周年,我参加宴会。我们敬爱的总理一看见我,那么老远的,就快步走过来跟我握手。他问我:“郑凤荣,你还跳多少高啊?”

  周恩来的握手,对于国际外交来说,是改变世界的握手。但是,对于每个人来说,周恩来的握手,也是改变他情感世界的握手。

  在所有的与他握过的手中,有一次握手,并不曾成为历史的镜头。但它的珍贵却在于,这是一次从未有过的握手,一种伟大中见平凡的爱的呵护,爱的保护,爱的手拉手。

  于广华:摄影师、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副会长。

  在天安门城楼上拍摄新闻,我们的工作环境是一个很狭窄很狭窄的小窄道。选择拍摄角度,你要想稍微远一点的话,就必须用我们的脚勾住那个栏杆。

  周总理看到这太危险,就对我说:“不行!赶紧,你把手伸过来,我拽着你。”我当时这样想:总理正在参加国家重要的活动,我就不好意思把手伸过去,让周总理拽着我。

  总理却反复地说:“把手伸过来,把手伸过来。”这个时候,我只好把手伸过去。于是,一个手拉着周总理的手,肩上扛着摄影机,另外一只手拍下了好多比较好的镜头。

  拍完这些镜头以后,我总感觉到心里头是热乎乎的。

  袁雪芬:越剧表演艺术家。

  是谁发展我入党的,我万万没有想到。

  1978年访问日本的时候,胡立教跟我讲:“袁雪芬,你知道吗,你怎么入党的?”

  我说:“我1954年入党的。”

  他继续问:“谁发展你的?”

  我说:“不知道。”

  他说:“总理发展你的,你知道吗?”

  我说:“呀,总理发展我的?”

  他说:“是嘛!当时发展产业工人,你们这些人是不发展入党的。总理讲了话:‘袁雪芬我了解她,在解放以前我就了解她了。发展她入党,不会损害我们党的。’正因为是这样,华东局陈老总、谭老板谭震林,当时开会讨论,他们都举手赞成你入党的。你的入党是总理发展的呀!”

  所以,我到这时候才真正了解这件事。

  可是,我跟总理、大姐不晓得见过多少次面了,他们从来不谈。他们两个人的组织观念就那么强。

  赵青:舞蹈家。

  总理说:“阿丹啊,听说你反对你女儿谈恋爱?”

  我爸爸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搞舞蹈的应该有所牺牲。”

  总理说:“是啊,你也是个艺术家,你怎么二十岁就又结婚又谈恋爱的,怎么就不让你女儿结婚、谈恋爱呢?”

  总理一句话,说得我爸爸面红耳赤。

  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从此以后,我父亲就不再干涉我的婚姻,也支持我的恋爱了。

  孙道临: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

  六十年代,文娟的嗓子里头长了一个息肉。当时总理正好在上海,他知道这件事情,就特别关照华东医院的医生:你给她开刀,要特别当心!

  王文娟:越剧表演艺术家。

  总理跟大姐来看戏了。我的嗓予不太好,比较疲劳。总理跟大姐回去以后,大姐马上让人送来两瓶蜂蜜。她说,你要润润喉咙。

  孙道临:

  不但如此,我跟文娟的婚姻,也是总理和邓大姐亲自而且特别关怀的。

  王文娟:

  我到大姐家里,她总是叫我到里边房间来,和我谈了很多。她说:“你们两个挺好的。”没有大姐,恐怕我们到现在,不一定那么顺利地结合。我们忘不了总理和大姐,我们现在有点成就,家庭也幸福,这跟大姐和总理的关心确实是分不开的。

  太阳还在,爱还在。不管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不管还要再过多少年,只要天地问这颗太阳在,天地间这腔爱就在。

  北京作证,大会堂作证,天安门作证,陕北黄土高原作证:即使在这里已经长眠的英灵,几十年来,也依然还在接受着他的关爱。

  1937年4月25日,周恩来劳山遇险。为了掩护他,参谋兼随从副官陈有才不幸阵亡。

  “他是为我牺牲的”,这句话,这件事,周恩来差不多念叨了一生。直到1970年,专门委托邓颖超到陕北,亲自寻找陈有才的墓址,以便把三十多年的关爱,直接送到烈士英魂墓前。

  土金璋:

  这是1937年的事情,总理一直是念念不忘。

  到了1970年6月1日,邓颖超大姐到延安来,她说,“金璋同志,我还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这次来的时候,总理让我跟你说一下,陈有才同志是替总理死的,请你要想办法把坟墓给找到。”

  邓大姐把过程说给我的时候,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

  死者享有爱,生者享有爱。劳山遇险身负重伤的警卫员刘九洲,多年后在北京与总理重逢时,享有的一腔挚爱,更使他成为刻骨铭心永远的话题。

  刘九洲:周恩来原警卫员。

  总理见到我说:“啊,你在这儿啊。”他转过头来就跟陈锡联那些将军们说:“唉呀,三十年了”,说第一句话时,我当时还没有理会到。第二句话:“三十年前,我在劳山遇险,他掩护我转移,身负重伤。”多少年过去了,他跟陈锡联还介绍这个,还想着那三十年前的事。

  后来,大姐和总理都来看我,带着我,一块儿去游颐和园,我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到了一个地方,总理手往那里一指,“来,我们三个就在这个地方合个影留念。”我就赶紧站到大姐的左面,靠后面一点,总理在大姐的右面。这样照出来,我的位置是陪同和警卫人员的位置,我的意思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站到后面了,邓大姐说:“不行。”她马上拽住我,说:“不行啊,你得站在这儿,今天是以你为主。”把我推到中间了,“以你为主。”

  爱心倾注刘九洲。出现在照片里的,是一个要求以他为主,并且与他站成一般高的总理。

  爱心倾注杨立三。在送葬的队列中,出现的是一个以中国古老习俗表达高度敬重、亲自为他执绋的总理。

  李琴:原总后勤部部长杨立三夫人。

  那是1954年12月,立三同志去世以后,举行追悼会。总理参加追悼会,他不但参加追悼会,而且亲自致悼词;不只是亲自致悼词,而且他要求无论如何要参加执绋。

  张震:

  追悼会在一个小礼堂,我们都去了。悼词是总理念的。总理特别讲到,从井冈山起,杨立三同志一直搞后勤建设,对红军的成长壮大,起了很大作用。

  另外,在过草地当中,总理发高烧,草地也找不着人,杨立三同志就亲自抬着他过草地。讲到这儿,总理哭起来了,直流眼泪,我们都深受感动。

  以身居高位为老战友亲自执绋送葬,这已经成了共和国总理独特的话题。而他在生死关头把降落伞让给扬眉,对叶挺昀小女儿生死挚爱的一幕,如今已成为小学生课本里永远讲述的故事。

  如今,与当时周恩来同时乘坐这架飞机的,仅仅剩下了最后一人,但这个发生在高空飞行中挚爱感苍穹的故事,却激动着亿万后人。

  当时,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已经抛掉了飞机上连几箱银元在内的所有的物资,仍然不能排除险情。面对着十二个人,十一个降落伞,周恩来毅然把自己的降落伞让给了小扬眉,把生的希望让给了孩子。

  只要是接触周恩来的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挚爱故事。

  这故事并非轰轰烈烈,这故事大都是平平实实。仿佛谁都可以做到,然而并非谁都能够做到。它细微到甚至一句问候,它细微到甚至一句歌词,能够把如此细微做到挚爱感苍穹,这就是周恩来。

  才旦卓玛:藏族歌唱家。

  当时,我唱了一首印度尼西亚的歌,农村的农民的歌曲,邀请印尼的一些领导听我唱。

  周总理亲自问他们,“她唱得咬字准不准?”他们说:“有几个字不太准。”总理马上就告诉翻译:“你一定要记着啊,完了以后告诉才旦。”

  印度尼西亚的领导走了以后,总理又亲自叫我:“才旦,过来,过来,坐到我旁边。”当我坐到他旁边,总理又叫翻译:“你过来,告诉才旦,刚刚有几个字不对,你告诉她。”翻译马上跟我讲了。讲了以后,总理说:“这个两个字你好好练啊。”又说:“你唱印度尼西亚的歌很有意义的。”

  第二天,总理要回国,我们有几个团长和我们主要演员到机场送他,总理那么忙,但那么小的事情他仍然记在心里。当跟我握手时,总理又反复嘱咐:“才旦,那两个字要好好练啊!”我心里确实是非常感动的。

  秦怡:

  因为我早婚,生孩子很早。孩子生了以后,也没有钱。加上工作忙得不得了,一天到晚要演出。我就把孩子搁在奶妈家里养。由于塞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奶吃,孩子的胃就完全塞坏了,一直吐。

  有一天,这个奶妈坐在孙师毅同志的家门口,抱着我那个孩子。孩子快奄奄一息了,脖子只剩一层皮了。周总理跟一个朋友刚好一起到孙师毅同志那里去。走到门口,那个朋友跟我很熟的,他说:“这就是秦怡的孩子。”总理说:“啊,是吗,怎么会成这样子的?”。

  这事情过去了很久以后,在五十年代,就是亚洲电影周的时候,我去参加中国电影代表团。正好坐在总理旁边的位子吃饭。总理问我:“秦怡,你的孩子怎么样了?菲菲现在还吐不吐啊?胃好了没有?”好像这事就发生在昨天。

  我当时真是差一点眼泪都出来了。因为总理看见我的孩子时候是1941年,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连我自己都不怎么在意了。当时我说;“哎呀,总理,连我都快要忘了,现在吐是不吐,胃是不好,您怎么还记得这样的事情?”

  他说:“那个时候多可怜呐!看了你的孩子皮包骨成这种样子,我想,你每天在剧场演出,一定心里很着急。”我觉得,这种事情非常普通,但确实是永远忘不了。

  我觉得,一个人如果不知道甜酸苦辣,没有经过坎坷的经历,就难以产生这样博大的爱心。

  周总理就是把中国人民几千年来的苦难的历程,放在他的心中,所以,他才会对所有的朋友,所有的同志都怀有这样博大的爱心。

  挚爱感苍穹,只有挚爱,才能感苍穹。

  每一个人都会写这个字,

  每一个人都理解这个字;

  然而不同的人格将写出不同的这个字,

  这就是一个“爱”字。

  人间有多少爱的方程式,

  贯穿着无私也贯穿着自私;

  但是你写下的这个“爱”字,

  却在天地间留下一个爱的丰碑,爱的标尺。

  你对每一个人都关爱备至,

  无论是战友、儿童、烈士遗孤和知识分子,

  你以平常的爱体现出了超常的爱的价值,

  这“爱”字的每一笔,每一画,

  都是一首动人的诗,

  一个动人的故事。

  你付出了爱,你赢得了爱,

  一个“爱”字包容了你的一生一世;

  人民的总理人民爱,人民的总理爱人民,

  这就是对你挚爱感苍穹永恒的解释。

  六、挚爱感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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