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四年三月一日）
【题解】
这是在观看昆明军区文工团演唱后的谈话节录。
【正文】
一关于吐字问题
我听了你们的男女声小合唱，声音都很一致，但根本的问题是吐字不清楚。
吐字是个基本功问题。基本功包括吐字和发音，吐字要放在第一位，要以字带声音，吐字在前，声音在后，你们常常因为发声而影响吐字。吐字和发声是个内容和形式的问题，词是内容，声音是形式。吐字不清楚，内容就听不清，形式上声音再好，再美，听了顶多是欣赏欣赏，陶醉一下，但不能感染人。这也是个思想问题。你们表演了快板，是欢迎我们的，我们感谢你们，但我听不清你们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意思对不对。说话的速度一定不能太快，要使发音和吐字结合，首先是吐字清楚。我和你们说话，虽然我嗓子不好，但是要照顾你们这么多人都能听得到。你们可以讲方言，但要一致，要有统一的方言。我的普通话就不够标准，什么音都有，有家乡音，还有天津音、东北音，我听我自己讲话的录音广播就很不满意，不好听，但总能听得清楚。南京的前线话剧团受欢迎就因为演员吐字清楚，在舞台上说话慢。京剧里的梅派、程派〔1〕各有特点，而梅派很注意咬字，周信芳〔2〕唱的有他的特点，但吐字也很清楚。我们的话剧、歌剧、唱歌的吐字就存在很大问题，这次评奖我一定告诉他们把吐字放在第一位。
吐字清楚，虽然简单，可是很不容易做到，要下苦功夫练，每天至少要有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时间到野外练吐字，练三年五年，十年八年。要使基本功过硬，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我们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战士和人民大众的长处是突击性很强，但持久性不够，我们的基本功训练必须长期地坚持，坚持才能过硬。现在地方戏曲演现代戏轰轰烈烈地搞起来了，人民很欢迎，但就怕坚持不下去，如果不继续提高，不解决吐字问题，观众听不清内容，也会不欢迎的。
二关于歌舞形式问题
这次我们到非洲、亚洲国家访问，他们都是歌舞在一起，只有欧洲国家是歌舞分了家。亚洲的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艺术水平很高，因为他们的眼睛、眉毛、嘴巴、手、腰、腿都很会动，都在演戏，实际上综合的艺术才是最高的艺术。在最初的时候，歌舞也是分开的，如非洲现在有些国家就是光跳不唱，但那是最初的阶段，艺术的发展应该水平越高越好，我们反而回到了初级阶段了。我们国家的民族传统艺术就是会演、会跳、会说、会唱的。你们以后不要把歌舞分开，还是又歌又舞优美。
三关于电影配音问题
那些音乐家对兄弟民族的音乐并不熟悉，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任务交给他们呢？我上次听说《五朵金花》是一个人演，另一个人配唱，连说话都是别人配的。我对这种做法就提过意见。他们搞《阿诗玛》又是这样，已经开始拍了才来问我。我说你们是上了轿子才来问我，既然已经拍了还有什么意见可说？反正我保留我的批评权。
【注释】
〔1〕梅派
梅派指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创立的京剧艺术流派。
程派指京剧表演艺术家程砚秋创立的京剧艺术流派。
〔2〕周信芳
周信芳，京剧表演艺术家。当时任上海京剧院院长、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
2007/09/10
艺术的发展应该水平越高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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