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这是周恩来同志在政务院第九十七次政务会议讨论《关于改革学制的决定》时的讲话。
【正文】
这个学制是我们新中国建国初期的学制，不是很完善的，也不是长期不变的。它是从我们当前的现状出发，并照顾到今后的发展的。它的特点是一方面反映了我们政权的性质，另一方面适应了建设的需要。我们的政权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但是，我国人民的文化水平，一般说，还是比较低的，文盲还有很多。人们的文化水平普遍需要提高，而首先需要提高的是工人和农民。因为工人阶级是我们政权的领导阶级，工农联盟是我们政权的基础。新学制就反映了我们政权的这种特点。在新学制中就有关于工农速成教育和各级各类业余教育的规定，而且这两种教育不是占次要的地位，而是与其它各种教育占同样重要的地位。同时，为了适应国防、经济等各方面建设的需要和照顾到今后的发展，新学制还有关于专业教育设置的规定，并且对普通学校的学制作了一些改革。中学学制没有改动，以后是不是要改，这要看将来的需要。我们学制中的工农速成学校、中等技术学校和各级各类补习学校，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学制中是没有的。在苏联，现在也没有工农速成学校，因为它今天已经没有这种需要了。我们的新学制同旧中国的学制相比，也有很大不同。旧中国的学制是先抄日本的，后抄美国的，虽然有一些修改，但一般说，还是属于资本主义的教育制度。我们在宣传上要将新学制的这些特点说清楚，使大家都了解。
现在，根据讨论情况讲几点意见：
一、要很好地宣传新学制的特点，要使人们认识革命时期和建设时期的不同。过去是革命时期，要搞运动。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两年来，为了取得革命的彻底胜利，开展了三大运动，运动是比较多的。学生在这些运动中起了很大作用。现在台湾虽然还没有解放，抗美援朝战争还在进行，但国内是和平的。在这由革命时期转入建设时期的今天，学生对运动还很有兴趣，而对学校学习却不那么重视。我们领导上要注意这种情况，要把它扭转过来，使学生重视学校学习，以适应建设时期的需要。报纸及其它宣传工具要很好地进行这样的宣传。今天报上刊载的《中华全国学生第十五届代表会议决议》在这方面就写得很不得力，应该转告有关方面。
二、要学会运用政府法令进行工作。财政部、农业部、水利部已经会运用发布指示的办法解决工作中的问题了，还有许多部门不会运用这种办法。教育部工作很重要，又很多，要学习运用这种办法。指示可以根据不同情况分别以政务院、文委或教育部的名义发出。用政府法令去推动和指导工作，报纸宣传再配合起来，就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例如，对于不经教育部同意径自从学校中抽调教师、学生的错误做法，就应该用法令予以制止。又如，在土地改革和镇压反革命运动中，有些教师可能被牵连，要帮助他们表明态度，站到人民方面来。只要他们站到人民方面来了，就要加以保护。对此，也应有个指示才好。又如，要各大行政区、各省市在地方经费中拨出一定数目的教育经费，尤其是小学教育经费，这也需要有个指示。再如，招收工作人员和学员的年龄限制，也需要有个指示。有些单位喜欢要青年人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青年人热情高，积极性大，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但是，年纪大一些的人也应该吸收。虽然他们接受新鲜事物可能慢一些，办事速度也可能慢一些，但他们的文化水平比较高，经验比较丰富，办起事来也比较持重老练。现在要用法令规定：招收工作人员和学员时，要吸收一定数量的三十五岁以上的人。人事部要检查各部门吸收人员的情况。
三、各级学校的领导关系问题。研究这个问题，要区别大专院校、师范学校和中等专业学校等，要照顾今天的需要和明天的发展，不能离开现实孤立地来谈。今天最大的不足是知识分子不足。工作一开展，知识分子就更不够。因此，要大量培养知识分子。今年高等学校毕业生大约只有一万七干人，中等专业学校毕业生只有两万多人，中专全部在校生才有十几万人。教育部的五年计划是：大专院校每年毕业两万八千人，中等专业学校每年毕业七万人，中学每年毕业七十二万人，小学每年毕业六百八十万人。按照这个计划，大专院校毕业生人数仍然很少。即使是大专院校和中等专业学校的毕业生合起来，每年也还不到十万人。只要建设一开展，每年就需要中专以上的毕业生二十万人。在这种情况下，各级各类学校都要由教育部包办是不行的。因此，要分别不同情况，由教育部和各业务部门分工去办，由中央和地方分工去办。根据现在的需要和将来的发展，高等学校应该基本上由教育部去办，有关业务部门配合。中等专业学校由各业务部门或企业单位办理，教育部检查指导。各业务部门为了把主办的学校办好，应该设专门机构主管。师范学校由教育部门办。在中央和地方的分工上，大专院校也可以由中央委托地方办理，中学和小学主要由地方办理，中央直属的是个别的。
四、实施新学制，尤其是小学由六年改为五年，要逐步进行。宣传时要把这一点说明白，以免发生误会。民办小学，要加以提倡。要强调办好小学。现在，平均每县只有五百多名初中学生，即使以后初中学生增加一倍，也才一千多人，而小学生却有三五万人。因此，必须把小学办好，才能适应农村的需要。
五、要重视工农速成学校和各种业余补习学校。把工农速成学校和业余补习学校放在与其它学校同样重要的地位，是新学制的特点之一。这样做是为了提高劳动人民的文化水平，以适应国家建设的需要。过去我们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但还重视不够。工农速成中学去年有四千人，今年要招收八千人，这还是不够的。工作忙，再抽调干部去学习，是有些困难，但是不应该强调这方面的困难，应该看得远些，设法抽调工农干部去学习。今天我们国家有两个困难：一个是要保持财政收支平衡，陈云〔10〕同志、薄一波〔11〕同志都在这方面用了很大力气；另一个就是缺乏干部。国家建设需要具有科学知识的干部，首先是需要提高工农干部的文化水平。报纸上要把这一点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下。全国参加土改的干部共有三十多万人，现在新区已有三分之二完成了土改，其余三分之一地区的土改工作，除少数民族地区外，明年即可完成。从这三十多万干部中抽出一万人来学习并不是困难的。特别要注意培养老区的干部，因为他们的政治质量好。这次中央赴老根据地访问团出发时，我就对他们说了，一面要解决老区人民的生活和生产问题，一面要培养老区的干部。今后要特别注意这一方面，要在北方、南方老区农村中举办工农速成学校。今年工农速成学校最好能吸收两万到三万人人学。在预算中也要注意到这一点。我们在建设中需要老区干部和工农知识分子，但他们文化水平低，如果不让他们学习，他们就不能前进。要克服过去对这方面不注意或注意不够的缺点。客观上有困难，要设法解决。人事工作会议也要讨论这个问题。
对于各种业余补习学校也要给以足够的注意。去年农村上冬学的就有两千万人，加上小学生三千万人，再加上各种业余补习学校和识字班的人数，共有六千一百多万人。对于这么多人的教育问题，要予以足够的重视。
六、师范学校不要都集中在大中城市，要在县里多办一些。这样，可以使农民子弟就近入学，便于解决农村小学师资缺乏的问题；也免得农村子弟在城市住长了不愿再回农村去。
七、教育经费问题，小学教育，要规定由地方拨出一定的经费，这需要发布一个指示。明年全国的教育经费在预算中要占多少，现在就要开始筹划。
2007/09/10
谈新学制（一九五一年八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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