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共产党领导的，是毛主席亲手指导培养的，是在四个革命阶段中成长壮大起来的一支百战百胜的部队。那么，在人民民主专政国家当中，我们军队本身还有没有统一战线问题呢？我说：有的，这就是党内与党外关系的问题。
毛主席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已做了总结，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上就已经提出，我们革命成功的三大法宝：党、军队、统一战线。这三个法宝在任何问题上都是不可分割地密切联系着的，在我们军队内也是一样。军队内党的领导是最强的，我们党把最优秀的干部都集中到军队里头（特别是在大革命、内战时期白色区经过多次挫折后，更加证明这个方向——毛主席的方向之正确）。我们党在军队内的作用是清楚的、肯定的。任何其他党派在人民解放军是没有领导地位的。这是因为国民党反动派跟我们作对时，只有共产党走入农村，把军队组织起来。因此，其他党派在人民革命运动中有若干地位，而在军队中是没有领导地位的，这是很清楚的。这一点，在今天人民民主专政的局面下，别的党派是不会来、也不可能来和我们争的。他们真心愿意跟我们合作的话，可以在全国政权上参加领导，而在军队中就不同了，只容许共产党来领导军队，别的党派是不可能来参加领导的。现在觉悟了的党派也自觉地不在军队中来发展他们的党员。
但是不是这样，我们在人民解放军中就没有统一战线的关系和政策了呢？这样的看法是不对的。人民解放军一向是保持着大概百分之三十上下的党员，而有百分之七十上下的非党员，这就是党内党外的问题。我们不可能要求党外的政治水平跟党员一般高。非党人员中政治倾向也不是完完全全地都是和共产党一样的，有的还受国民党的影响。大批的俘虏成份，一过来就接受共产党的影响了吗？不会这样快吧！他们还是带着许多国民党欺骗他们的政治见解。许多知识分子涌进我们军队中来，这些人有的是出身于地主或资产阶级家庭，因此亦有其不同的政治见解。现在又增加了起义部队，这些部队显然是带着过去国民党的政治认识，或者是带着民盟的，或大资产阶级的，或小资产阶级的政治认识。这里只是说政治认识，如果提到思想，那就更复杂了。就是农民，也还有很多如唯心、迷信等等的落后思想呢！哪能把人民解放军领导的坚强性，去代表了全体的一致性，就以为全体已经是一色一样了呢？！全体的一致，要靠经常地、长期地教育的。那么，这里就有着一个统一战线的问题。
党内外问题，这只是一般的说法，如果具体地来说，还有党派问题。就是我们军事委员会，也有非共产党员、民革分子呢。虽然今天这个会议没有邀请他们，但不是任何军事会议都不能邀请，在某种情况下还是要邀请的。军队内有起义的成份，就有其代表人物，也就必然有党派问题。虽然他们不在解放军内发展他们的党员，我们是这样要求，他们也自觉地做了。但今天别的党派分子，确是在我们部队中存在，四大野战军及西南、中南、华东、西北、华北等五大军区都有，只有东北因部队很快进关，所以少一点。
我们不能把革命的三个中心问题分割，不能把军队和党与统一战线分隔开来。这样了解问题是不全面的。人民解放军在中国革命中是个先锋队，刚才少奇同志已经讲过，这是个真理。而解放军正是在共产党的无产阶级的坚强意识领导下，才能起着先锋队的作用，因此我们应该是在政治上最觉悟的、最全面的。今天虽不是讲政治工作，但我们每一个革命军人都要了解这个问题：掌握政策不仅是政治部门的事，而且也是军事机关的事，是全体军人的事。可是在军队中，在党中、政权中，却常常发生偏向，以为统一战线只是一部分人的事。当然这个工作经常是由政治部、组织部、宣传部去做，但对这个任务、这个政策的了解则是全体军人没有例外的。在军队中有人这样理解：和党外人士来往大概只是毛主席、朱总司令的事情，或者只是某个野战军司令员的事情，因为这些人士总是要与他们面见的，而其他人就大可以借此偷闲。这不是很不公吗？某些人就专做这个工作，其他人则在旁边不干。这就不合拍了，人家看起来，这个政策就不是全体的了。毛主席在一次谈话中曾说：统一战线在党内还有一个少数派呢！这句话应深长思之，他做这个工作很累，但总觉得有闲着的，不是那么配合。我有一次在政府党组会上也报告过：我们有些人对统一战线工作最怕做，最好是躲开。这是不对的，不全面的，因为我们内部确实存在着这个问题。譬如，对傅作义〔2〕将军领导的绥远兵团〔3〕，毛主席是经常亲自进行教育的，每次谈话都叫我们和他们双方参加，谈话总计有十次以上。为什么这样做？有好处。因为绥远不出乱子，部队得到改造，达到人民解放军的要求，这不是很好吗？！既有起义部队，又愿意向着我们的方向走，我们没有理由不去争取、教育、改造他们。这样的事情，每个野战军都有的，现在西南正遇到这个大问题。所以，不能将它看成局部的，或只是部分人的问题，而是我们全体的问题。
对于改造解放战士，我们在政治工作上、政策上的成绩很大，解放过来的战士的百分之八十，我们敢于改造、敢于任用，因为劳动人民是一家。可是有些同志对上层分子，尤其是整个建制的起义部队就较担心了。这是不必要的，这些人应该改造，也是可以改造的。不过要多费心思，因此也就需要我们的领导同志更多注意。
我们军队的同志要掌握统一战线的政策，要了解毛主席这个政策的伟大成功，向他学习。我们也不是永久都在军队里，有时也会调做别的工作，譬如现在许多部队的负责同志就兼做地方工作，兼做政府委员，所以我们更需了解和掌握这个政策。
因此，必须提起注意，我们不能把自己孤立于整体之外，我们或是间接地，或是直接地，多少都要配合这个工作的。其目的就是扩大我们的统一战线，扩大朋友，孤立敌人；同时在朋友当中，我们还要帮助他们（在我们自己内部也是一样），肃清暗藏的破坏分子。这样才能分清敌、友、我，同时又使友与我合在一起，孤立敌人。
【出处】
根据中央档案馆保存的记录稿刊印。
【注释】
〔1〕这是周恩来在全军参谋会议上讲话的第二个问题。
〔2〕傅作义，原任国民党军华北“剿共”总司令部总司令，绥远起义之后任绥远军政委员会主席。
〔3〕绥远兵团，指一九四九年十二月由绥远起义（一九四九年九月）的国民党军第九兵团等部改编而成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六军、第三十七军和骑兵第四师，归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军区建制，由绥远军区指挥。华北军区抽调一千八百余名政治干部赴该部加强对部队的领导和教育改造工作。一九五○年十二月，中央军委决定以第二十六军、第三十七军和骑兵第四师组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三兵团（司令员董其武，政治委员高克林），列入华北军区建制。
2007/09/10
人民解放军中的统一战线关系与政策〔1〕（一九五○年五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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