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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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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下编 李清照的创作成就

  §李清照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李清照是一位才华出众、成就卓越的女作家,她以自己丰富的创作、超绝的才学、本色当行的《漱玉词》而卓立于作家群中,压倒了众多须眉。为了更清楚更全面地认识李清照的重要地位,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来逐一剖析。

  (一)就“词”这一文学体式来说,李清照可谓登峰造极。

  人们论文学,往往说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虽不免以偏概全,但在某种意义上亦可见出某一时代最特别、贡献最大,给人们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文学体式。

  宋词,虽不能掩盖宋诗文的巨大成就,然而,她那活泼的生命力、前所未有的表现力、对人类心智开拓的纵深与细腻,确是其他文学样式所无法比拟的。

  词有两个源头。一为乐府。乐府的句式长短不齐,还要配乐演唱。一为唐人的律诗、绝句,由此变化而来,故称之为“诗余”。唐人的五七言绝句,原本是配乐的,就如李白的《清平调》。因为音乐有抑扬起伏、舒缓急遽的特点,所以要打乱诗的整体性,杂以散声,然后可披入管弦,于是就出现了长短不齐的句式,还分了上下两阙。

  唐人实际已有不少人在写词。“盖自隋以来,今所谓曲子者渐兴,至唐稍盛,今则繁声淫奏,殆不可数。”(王灼《碧鸡漫志》卷一)但盛唐文人词留存至今其数量却出乎常情地少。唐代文人发现了词。但认为它难登大雅之堂,观念上还认为写诗作文是正道,而作词唱曲乃坊间里巷所为,偶一为之,不过游戏而已,并不屑入集。

  文人虽不屑,但民间的地火在运行。从敦煌卷子里清理出唐五代词曲——敦煌曲子词,除少数几篇已考知是文人创作之外,绝大多数是乐工、歌妓、游子、商人、卜巫、士等处于社会下层的民间无名氏的作品。

  这些曲子词的曲体形式有杂曲、大曲,杂曲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数曲联章,它的题材涵盖面极广,“有边地游子之呻吟,忠臣义士之壮语,隐君子之怡情悦志,少年学子之热情和失望,以及佛子之赞颂,医生之歌诀,莫不入调”。(王重民《敦煌曲子词集叙录》)

  富有浓郁生活气息的曲子词中,闪现最频的,还是怨女旷夫的痴情。人性的自然大胆流露,显然是它的一大特点。

  由民间而步入文坛,其间的道路漫长而又艰难。

  五代至宋,文人作词者渐趋增多,对待词的观念也在变化中,从文人诗客对词体入集的态度上即可见出。五代人和凝,“少年时好为曲子词,布于汴洛,洎入相,专托人焚毁不暇”(孙光宪《北梦琐言》卷六),一旦入相,即忙不迭地派人焚毁自己少年时的词作,认为那会影响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到宋人万俟咏,“初自集分两体,曰雅词,曰侧艳,目之曰‘胜萱丽藻’。后召试入宫,以侧艳体无赖太甚,削去之,再编成集,分五体,曰‘应制’,曰‘风月脂粉’,曰‘雪月风花’,曰‘脂粉才情’,曰‘杂类’,周美成目之曰‘大声’”。不仅自己结集,还把取舍标准明显放宽。对词体入集的态度由绝对排斥变成了相对排斥,“风月”、“才情”被视为“雅词”而被收入集中。

  此外,还有一批词集的编辑刊行也说明文人对词体的日益关注。五代编定了《花间集》(温庭筠、韦庄等十八家词五百首),宋初人编刊了《尊前集》、《家宴集》、《兰畹集》等。这些别集总集的流传,又为那些并不真正懂音乐的人提供了一种倚格律而创作的机会。

  在诗歌的天地中,唐人纵横捭阖,占尽风流,宋人要想再开拓出新的天地,于极处再登高峰,显然十分困难。

  而于词,唐人还躲躲闪闪,未能尽兴开掘,给宋人留下了广阔的天地。

  词承接敦煌曲子词、花间词、南唐词派而发展,敦煌曲子词的尖新豪辣,情感浓烈;花间词的浓艳轻媚、婉约含蓄;以李煜为首的南唐词派那段超一般亡国之痛的美丽的忧愁,都对宋词有着直接的影响。

  宋代是理学兴盛的时代,理学倡导“灭人欲,存天理”,为何表现人情人性人欲的词反而如遇沃土般发展神速呢?

  从词自身的起源、发展来看,宋适逢其酝酿成熟,乃历史的必然。但仅此一点,显然还难以与理学相抗衡。

  宋初的文坛,词还显得比较弱小,还被人们视为艳科小技,地位远在诗文之下。在文坛上居于正统地位的诗文,高举着“文以载道”的旗帜,在客观上替正统伦理道德观念摇旗呐喊,开辟道路,还在诗文创作理论上与理学观念合流,带上了道德说教的枷锁。

  宣讲人伦,崇尚义理,成为诗文创作的目的和任务,使大多数诗文在味同嚼蜡的躯体内仅存了一点理趣,而文学作品活生生的生命力——人的正常欲望、感情和人性,却无法,也不允许在诗文中渲泄。

  但洪水是堵不住的。诗文不允许,人们就找到了词这种方式。由于词的卑贱和非正统性,使它躲开了正统的封建观念的罗网,成为一块礼教不设防的天地,作家的情感、欲望便在这里寻到了开启的钥匙,形成一股汹涌的生命洪流。

  何况宋代统治者所奉行的经济文化政策,自身便与他们所倡导的理学观念存在矛盾。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为削弱朝臣势力,集大权于一身,大力提倡“多积金帛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宋史·石守信传》),朝廷“恩逮于百官者唯恐其不足”,再加上农业、手工业、商业发展迅速,都市繁荣兴旺,于是,导致了“官宦人家未尝一日不宴饮”的奢靡风气。上自帝王,次及重臣,下至于文人举子,莫不沉溺于艳歌氛围之中。流连于勾栏瓦肆间的词客,不仅有新声巧笑的土壤,而且有歌妓资给的刺激;在朝为官者,亦不仅有官方对歌舞佐酒的认可,而且有上面提倡的鼓励,朝野一气,风疾浪高,遂使填词之艺风靡于士林。

  这岂不与理学观念大相径庭?宋人有宋人的解释法。宋人崇尚的义理往往与禅结缘。《坛经》有云:

  “法无在世间,于世出世间,勿离世间上,外求出世间。”

  在这种此岸与彼岸交壤的思维导引下,超越性的精神追求获得了入世随俗而娱悦的特性。通过禅学那亦真亦俗的特殊中介,援佛老以入儒的宋学,与空前发达起来的市井商业文化意识交互作用,导致了宋代文人崇尚义理而又随俗逐媚的精神势态,为填词文艺成为一代盛事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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