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肃顺跋扈
1860年9月,英法联军威胁北京。咸丰带着权臣肃顺、载垣、瑞华及后妃等人匆忙奔热河行宫而去,将北京的破烂摊子丢给其弟奕訢去收拾残局。
一天,咸丰伏在案前批阅公文,他拿起一本奏折,快速地翻阅着,尔后用朱笔在奏本封页上点了一下,便了事。如此翻阅几个奏本后,他觉得头昏脑涨,于是慵懒地靠在御座上休息。他已厌倦政事,自来热河,他一直沉浸在淫乐女色之中,很少疏理政事。
“来人,传懿贵妃批文!”他唤来了一名太监命令道。说话声中有微微的喘息。
批阅奏折对咸丰来说,已是最令他头痛的事情了,“好在还有懿贵妃可以代劳。”他心里稍稍有些宽慰。他知道懿贵妃从小熟读四书五经,而且精懂书画,批阅奏文还是能够胜任的。
“待会儿,懿贵妃批完奏文,我也解放了。一会儿去丽贵妃那儿逍遥一下。”他寻思着。
片刻,懿贵妃来到殿中,施过礼之后,她在搁放公文的书案侧边坐定。不消咸丰多说一句,她便娴熟地批阅奏文。其实大部分奏文只需批上“已阅”或“准发”就完事了。然而即便是这样省力,咸丰也不能支撑。每每拿直奏文,他都会觉得心力枯竭,他也不愿多写一字,只是将那些他认为准发的奏文上用朱笔点上一点,只等有人代劳。
自小熟读经史的懿贵妃自然是他理想的代劳人。
一会儿功夫,未批公文已寥寥无几。咸丰正寻思下回传另一宠妃来伺侯。懿贵妃已将一奏本送呈咸丰手边:“皇上,这是恭亲王奏本,请过目。”
咸丰睁开疲惫的双眼,接过奏本,这是恭亲王奕昕自北京传来的奏折,要求咸丰允许他来避暑山庄,看望皇上。
咸丰拿起朱笔,却犹豫不决。
“皇上,为何不准奏?”一直冷眼观察的懿贵妃问道:“皇上与恭亲王是手足兄弟,感情非同一般,皇上龙体不适,恭亲王理当探望,皇上为何犹豫呢?”
懿贵妃的一席话正好刺痛了咸丰的隐处。
说起恭亲王奕訢和咸丰的关系本应比其他兄弟关系更为密切。咸丰出世不久,生母便去世,奕訢的生母——静太妃便成了咸丰养母。同乳的手足之情非同寻常。
然而咸丰想起奕訢并不自在。
咸丰的父亲道光在世时对立储颇费周折。从小聪明伶俐的奕訢是道光最宠爱的皇子。忆起童年往事,咸丰脑海里总浮现比自己年少的奕訢纵身马上驰骋的英姿,而自己却望马兴叹,从那时起,咸丰便对弟弟奕訢生出丝丝妒意。那时父皇对奕訢的偏爱,使奕訢成为自己继承帝位的最大障碍。虽然后来父皇选自己为继承人,临终却仍有悔意。这是他深知的。
他记得父皇病重之时还召见奕訢,当时令他心里好不踏实。更令他嫉妒的是父王在昏迷状态仍惦记着奕訢,当他到病榻之前,父皇还问“奕訢来了没有?”
况且他与奕訢失和多年。他的养母静太妃在世,奕訢多次要求封其母为静太后,咸丰却一直没有答应,最终只是给了一个太妃的称号。于是兄弟二人关系不和。
静太妃在世之时,有一次病重,咸丰前去看望,静太妃突然对他说:“你怎么还不走,我什么都给你了,他生性多疑,你要小心防范。”这显然是对奕訢而说的。当太妃发现弄错人之后,转过身来背对着他,不再言语。回想起这些往事,咸丰感到兄弟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自从他将奕訢赶出军机处,两人都不愿见到对方。
如今奕訢提出来热河探望,他不禁警惕起来。他明白奕訢的才华在他之上。自打他离开京城,躲到避暑山庄,奕訢一直在北京收拾残局,京城秩序井然,这一切应归功于奕訢,倘若他离开北京,能保洋人不再来吗?他很是顾虑。
想到这里,他觉心里发闷,伏在御座上咳嗽起来,待他抬起身,竟发现痰里有丝丝血迹,懿贵妃凑过身,也看见了血丝,不禁失色,连忙说道:“皇上龙体欠安,可要好好保重呀!”
“贵妃,不用担忧,我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咸丰靠着御座,无力地摆了摆手,黯然的神情里有几分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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