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拓山是西山的西支,也是太行的余脉之一,山势磅礴,连期九峰。
附近,还有不少山峰,但没有名胜,名气没有潭拓响亮而已。
在这一带搜人,简直开玩笑,出动十万大军,穷搜三年两载也将劳而无功。
去年春月,武清候石将军石亨,在京都造反失败,余众星散。
石亨的从子定远伯石彪,手下第一谋臣童先,携走了石家大批金珠宝玩,先逃入西山,再潜隐潭拓,暗中招兵买马,妄图东山再起。
这批富可敌国的金珠,谁不眼红?
京都的天龙地虎、铁血门、星斗营,都以这批金珠为目标,转瞬一载有余,谁也未能如愿。
童先瞎了一只右眼,所以京都人士叫他为瞎子重先。但石家的人,却尊称他为瞎仙。
来人即使能安全通过潭拓寺,也找不到瞎仙的匿处,即使知道他在何处,也难逃他手下的绝顶高手袭击。
所以,仅管有不少人知道他潜隐潭拓的风声,派来侦查的人不少,但毫无线索,甚且有来无去,平白失踪尸骨无存。
李平平有备而来,险峻的山难不倒他。
从几座人兽难登的山峰攀越,进入一座形如绝地的小山谷,能用手攀爬处很少,大多数时间需用绳缱下降,艰苦备尝。
终于,他从不可能通过谷绝崖下降成功。
天险不可待,只怕人没有恒心、毅力、体能、工具。
依山势建造了几座倚崖的房屋,有些利用岩洞建居室,这处绝地中生活的人,几乎与世隔绝,生活应该很清苦,其实不然。
每一座房屋,外表如败絮,内位却有如宫室,这些造反失败的英雄,比那些草寇幸运多多。
假如从山径接近,十里外便会被警哨发现,难越雷池一步,一把沙土、一树叶丛都可以马人的重心移动,失足摔落峭壁绝壑粉身碎骨。
飞渡天险,直捣中枢。
两个看守站在一座石崖上,毫无戒心地谈话,眼角瞥见青影闪动,两人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喉部被强劲的大手锁住了。
“千万不要叫喊,老兄。”身后的人说:“告诉我,瞎仙住在何处,好吗?用手指示便可,指错了,一回头要你们的命。”
两人看守不约而同,向一座崖屋一指。
“好好睡一觉“谢谢啦!”
脑门一震,两位仁兄躺下了。
崖屋内金碧辉煌,大概石家在京都皇宫似的巨宅摆设,值钱的全搬来摆在这里了。
推门踏入前进大厅,厅内有一名大汉看守。
“喂!不速之客光临,瞎仙出来谈好吗?”
李平平大声叫嚷,神气地重重坐落在精致的虎太师椅上。
“晤!真的很舒服写意呢!”
他想起太和殿,想起殿中的皇帝龙坐,想起那天晚上大闹紫禁城,没能破门人殿跳上龙座坐一坐,难免有点遗憾,目下他居然想体会坐龙座的滋味。
这里,就有想抢坐龙座的真人,想正坐龙座的石将军死了,但还有他的手下在这里潜伏待机。
后面涌出十余名男女,手中有刀剑,簇拥穿得华丽,相貌却毫不惊人的瞎仙童先。
瞎仙虽其貌不扬,但却有一种令人莫测高深,阴森慑人的气势流露在外。
李平平徐徐离座,伸伸懒腰泰然自若。
瞎仙童先右手一伸,阻止十余名怒目金刚似的随从冲出,颇具高手投足皆具威严的气派。
“是瞎仙童先了,久仰久仰。”
李平平流里流气地打招呼:“在下李平平,来得鲁莽,童先生海涵,如果有所惊扰,非在下本意,恕罪恕罪。”
“李平平?我不认识你,你怎样进来的?”
瞎仙童先沉声说:“你好大的胆于。”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够了。”
他双手叉腰站在堂中,大有暴虎冯河的气势,似乎随时都可能发威,搏杀冲上来的人:“从山上下来的,谁也阻止不了我,胆子当然大,不大怎么敢来?”
“你……”
“我已经答复了你所问的三个问题,希望彼此保持风度,不要用官场中的威势来大呼小叫,你不是官,我也不是吏,能平心静气谈谈吗?”
“你要谈什么?谈要我交出石家的百万金珠?你昏了头,不知你自己是老几?”
“哈哈!我不是来和你谈名家金珠的。”
他大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属于我的,绝不强求,我进出过紫禁城皇宫宝库,看到里面千万件奇宝异彩,看过不少所谓价值连城的宝物。”
“但却一件不取,我积金十万,每一两都是用血汗换来的,要我去抢,办不到。”
“那……你来……”
“我来和你谈双方的利益,提双方皆可蒙利的合作要求。”
“好,请坐。”瞎仙童先一摆手,摆出主人面孔,令从人后退,在主位虎皮太师椅落坐:“我相信你是善意而来的,请教,何以利我?”
“首先,你要明白处境。”
他就客位落坐:“我能来,别人也能来。”
“也许吧!”
“你潜隐潭拓,曹家知道,路家知道,石家知道。”
“我相信他们知道,这一年来,他们损失了许多人,怎能不知?
当然他们也知道,凭他们的实力,绝对奈何不了我。”
“天险不足恃,等到他们的人手足,你说奈何不了你,你就大错特错了。”
“当然,我会知道时势。”
“如果你能合作,他们永远不敢来。”
“如何合作?”
“天下绝对没有防守便可保无虞的天险,消灭对方实力,永远是胜利的不二法门。”
“把最具威胁的人诱出,一举歼除永绝后患。”
“是有道理。”瞎仙点头:“可是,我知道我的实力,还不足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我有铲除他们的实力。”
“你的要求是什么?”
“只要你能现身做饵,这些人就会迫不及待蜂拥而出,歼灭的事,由我负责,今后,你的威力将减少至最低极限,至少,可以有段时日高枕无忧。”
“晤!这…”
“如果你匿伏不出,他们早晚会来找到你的,而且来得比你想象中更快,情势你该比我清楚,童先生,冒险是值得的。”
“我可以派化身……”
“不可能,童先生。”
李平平摇头:“你是京都的红人,上起国威公卿,下迄升斗市民弄巧成拙。”
“你为何要我冒险现身?”
“只有你现身,我要找的人才会出来,这是唯一机会。”
“但我……”
“童先生,你并不值得他们重视,受到重视的是石家的数百万金珠,所以他们不会一见面就杀死你;你活,对他们才有价值,你身边高手如云,保护你的安全该无困难,你值得冒这次风险,童先生。”
“不急,咱们得好好谈谈细节。”
瞎仙童先脸上有了笑容:“我心里明白,他们的眼线早已布妥,你说的那一天,真的会很快地到来,我必须有所行动,岂能躲在这里等那一天到来?请移驾聚英堂,见见我那些兄弟……”
京都安静如恒,但暗潮激荡。
朝庭中,路都指挥剑事不断在皇上面前,揭发曹家四天王的恶迹,攻击的矛头,逐渐指向四大王的主子司礼太临曹吉祥。
而路大人的爪牙铁血门,也不断向天龙地虎增加压力,凡是铁血门经手的贿款藏银,都要求五五对分,等于是压迫四大天王加紧向百官神坤索贿,以增加收入,形成恶性的循环。
犯法营私的罪,让四大天王去犯;获利最多而又不必担责任的人,却是路皋路大人。
明里,路大人逼迫曹家的家人;暗中,铁血门逼迫天龙地虎;明暗交煎,势成水火。
难怪天龙地虎,愿意再次花重金,请杀手黑豹要铁血门主人天骄欧良的命,甚至比恨三绝秀才更深切。
不论明的或暗的;天龙地虎都奈何不了铁血门。
曹家在朝庭中,也斗不过路家。
曹家是内臣和宠臣,宠,是有限度的,会升降的;路家却是皇帝的亲信,特务,直接保护皇帝的安全,信赖度是很难有所改变的。
所以,在先天上曹家就落在下风c星斗营却是跳出是非外的人,虽则主子门逵,才是真正的特务主脑,锦衣卫的掌权人,路皋的上司,却装聋作哑,任由两家横行,冷眼旁观,随时准备坐收渔利,城府极深。
李平平是唯一对星斗营怀有戒心的人,这次来京,他更为小心。
可是,他小心,别人却不小心。
比方说,屋漏又值连夜雨;房子漏了怕下雨,偏偏雨就下个不停,有人怕狗,偏偏一上街就碰上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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