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若兰打量间,蓦闻身边赵使,谨慎的低声说:“请两位在此下马吧。”
赵使说罢,首先跳下马鞍,将马系在就近一根拴马椿上。
银龙、若兰,相继下马,赵使立即将乌骊、枣红接了过去与自己的马拴在一起。
赵使拴好马匹,即对银龙、若兰兴奋的说:“我已看到尤坛主坐在厅上,现在请两位先到彩棚看台上坐。”
说著,急步在前引路,直向彩棚走去。
三人经过围绕场中的教徒身後时,不少灰衣大汉回头向三人望来。
赵使走在前面,神色显得极端骄傲,小眼威棱的瞪著转首望来的教徒们。
来至彩棚台梯,立有两位佩刀教徒将梯口拦住,以询问的目光望著赵使。
赵使神气的冷冷一笑,将手中铜牌向著两个数徒一闪,立即沈声低喝:“闪开,贵宾到了。”
两个佩刀教徒,看了赵使手中一晃的铜牌,又看了银龙和若兰一眼,迟疑的退立两边。
赵使立即转身含笑恭谨的说:“萧小侠,裘姑娘,请。”
说著,躬身做著肃客手势。
两个教徒一看,也吓得赶紧抚刀肃立了。
银龙、若兰也不客气,大步登上台梯,赵使紧随身後上去。
进入看台,彩棚内已坐满了劲装人物,老少僧道俱有,个个扎束伶俐,准备入场一争较高职位。
银龙、若兰,两人一进梯口,全棚所有目光,立即投了过来,有的惊异,有的漠不关心。
看棚内的坐位似乎分职务高低排列,台上虽然坐满了人,但最先一排上仍有不少空闲坐位。
赵使小眼一转,立即指著前面几个空位恭声说:“两位请前面坐。”
银龙、若兰微微颔首,神色自若的淡淡一笑,立即坐在第一排上。
这时,场中又有两个劲装大汉,比试已经开始了。
想是银龙、若兰坐在最高位置上,全棚的人再度将目光投过来,尤其看了赵使腰间闪闪发光的铜牌,对银龙、若兰两人更加注意了。
银龙、若兰,举目一看,对面彩棚看台上也坐满了劲装人物,似乎正向银龙、若兰望来。
再看大厅上,悬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
厅前排列两排坐位,中间三张金漆大椅,正中一张上,坐著一个二十八九岁的蓝衫书生。
蓝衫书生,像貌英俊,气魄轩昂,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朗目顾盼有神,薄而红润的嘴角始终抹著一丝微笑。
银龙、若兰看罢,知道正中大椅上的蓝衫书生,即是新近崛起江湖的天灵教主皇甫英。
皇甫英的左侧大椅上,是位身穿黄袍,满面红光的七旬老人,右侧大椅上,是个身穿淡紫衣裙的少女。
紫衣少女,长得柳眉凤目,杏脸桃腮,自裁婀娜,皮肤似雪,年岁最多二十二一岁,椅後尚立著两名侍女装束的背剑少女。
银龙、若兰两人互看一眼,知道紫衣少女,即是天灵教主的胞妹皇甫燕,但那位黄袍老人,却不知是谁。
三张大椅的左右,尚坐著六个劲装老人,年岁高者六七十岁,低者也有四五十岁,俱是目光炯炯面色红润,太阳穴高高凸起的人物,一看之下,便知六人内功俱已臻达相当火候。
再看第二排坐位上,一并坐著八人,‘混世判宫’尤定术,正坐在中间第三个位置上。
尤定术,依然是紫缎劲装,背插判官笔,沉著一张松皮脸,两眼炯炯的望著场中打斗的两人。
两排座位之後,立满了身穿蓝缎劲装的大汉,那夜被丽君削掉右耳的张香主,也立在厅上。
蓦见厅上中间几个蓝缎劲装大汉,纷纷回头,接著身形向两侧缓缓闪开,活蒋干赵使已由大汉中挤了出来,左右一看,即向尤定术身後走去。
尤定术似乎已经发觉,望著一脸笑容的赵使,神色不觉一楞。
赵使立即恭谨的在尤定术耳畔悄悄的说了几句,只见尤定术神色茫然的望著赵使,缓缓摇著头。
接著,尤定术和赵使,四道目光一齐向彩棚上望来。
尤定术一见银龙、若兰,面色倏然大变,右臂猛的一推赵使,呼的一声站起身来,急步向中间大椅走去,神色显得格外紧张。
这时的活蒋干赵使,知道事态严重了,已吓得面色如土,冷汗油油,痴呆的立在那里吓傻了。
蓦然,四周再度暴起一声震耳采声。
银龙、若兰,随意瞟了场中一眼,只见场中打斗两人,一个走向厅前,一个走进对面彩棚里。
转首再看厅上,尤定术正躬身在天灵教主皇甫英身後,低声说著什么。
只见皇甫英面色凝重,朗目本能的望著已到大厅阶前的灰衣劲装大汉,两耳却聚精会神的听著尤定术的报告。
由於灰衣大汉久立阶前,顿时惹起全场教徒高手们的注意,俱都将目光投到尤定术和教主身上。
两侧椅上的紫衣少女和黄袍老人,也都低声询问著。
尤定术说罢,天灵教主皇甫英,一双锐利目光,立即向银龙、若兰望来。
接著,黄袍老人,紫衣少女,两排坐位上的高手以及数十蓝缎劲装大汉,也同时向彩棚望来。
刹那间,全场俱都发现了坐在彩棚第一排上的银龙和若兰,鼎沸般的议论声,顿时寂静的鸦雀无声。
天灵教主皇甫英,望著清丽绝俗的若兰,几乎看呆了,於是一定神,立即望著银龙、若兰颔首笑了笑,接著转首对尤定术吩咐了几句。
尤定术神色略一迟疑,接著躬身行礼,立即挤进蓝衣大汉中走了。
天灵教主皇甫英,又看了银龙、若兰一眼,转首对立在前排尽头的一个身穿月白长衫,手持簿卷的中年人,微一颔首,做了一个认可手势。
身穿月白长衫的中年人,立即朗声宣布说:“方功进,在规定三十招内,击胜李长书,依法被派任新安店第七分舵分舵主之职。”
宣布完了,立在阶前的灰衣大汉,立即向天灵教主皇甫英行礼,接受任命,转身大步走向对面彩棚。
月白长衫中年人,用笔在簿子上画了一阵,接著又抬头朗声宣布:“下一场是长寿镇第九分舵主‘金弓银弹’邬舵主,向光州城第二分舵主‘老铁拐’谢舵主争取晋级比试………。”
银龙、若兰一听‘金弓银弹’四字,立即游目向全场看去。
首先看到距坐位不远处的後排位置上,缓缓站起一个五旬老人,一身灰布劲装,手持沉重铁拐,向著棚口走去。
再看对面,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的美艳少妇,一身绿缎劲装,显得体态风流,手持一只金光闪闪的弹弓,已掠身飞下彩棚。
就在这时‘混世判官’尤定术,已由棚後梯口上来,大步走至银龙、若兰身侧,抱拳当胸,强展笑容,说:“本坛奉教主面谕,请两位至厅上坐。”
银龙转首一看厅上,天灵教主皇甫英和紫衣少女皇甫燕正展笑向这边颔首。
於是,略一谦逊,即与若兰起身向梯口走去。
走下台梯,银龙、若兰与矮胖的尤定术,并肩前进。
尤定术,一张松弛脸,皮笑肉不笑的问:“两位果是信人,本坛主倒没想到两位来得如此之快,还有另外一位姑娘呢?”
银龙知他问的是君姊姊,於是微微一笑,说:“赵姑娘已因事回府了。”
尤定术听了,仅漠不关心的“噢”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三人来至大厅侧门,两个灰衣教徒,立即抚刀肃立。
进入大厅,数十蓝缎劲装大汉,已闪开一道通路。
天灵教主皇甫英,转首一看,立即起身相迎,其余人等,俱都纷纷立起,以惊异的目光望著银龙、若兰两人。
厅上高手,俱是久走江湖的风尘人物,看了英挺的银龙,秀丽的若兰,无不暗暗赞美,为少见的练武良材。
天灵教主一见银龙来至近前,立即拱手含笑朗声说:“在下皇甫英,不知萧小侠和裘姑娘莅临本教,在下未能亲自出迎,尚请两位见宥是幸。”
银龙也抱拳含笑说:“岂敢,岂敢,在下冒昧前来,尚望教主海涵!”
天灵教主皇甫英,立即哈哈一笑说:“萧小侠太谦虚了。”
说罢,立即为银龙、若兰介绍两排高手的姓名。
银龙、若兰一一颔首,一时之间,两人也记不十分清楚,仅记住黄衣老人郑再兴,是皇甫兄妹的义父,其余是三堂三执事,和五大正副坛主。
天灵教主引见完毕,接著含笑说:“萧小侠与裘姑娘,今日来得甚是凑巧,恰是本教比武论职的最後一天,据尤坛主说,两位艺业超群,在下闻之十分敬佩,就请两位入坐,为本教坛主以上比武论职的荣誉评定人吧!”
说罢,伸手做著肃容之势。
说时,在紫衣少女皇甫燕的大椅一侧,已让出两个位置。
银龙听得剑眉一皱,立即含笑说:“教主武功高绝,名重江湖,领袖黔豫诸省,在下钦佩已久,今日特来贵教………”
天灵教主似乎不愿谈赴约之事,未待银龙说完,立即哈哈一笑,打断银龙的话题连声说:“请坐,请坐,场中比试已经停止,正在等候进行。”
银龙举目一看,‘老铁拐’和‘金弓银弹’两人,果然静立场中候命开始。
於是,看了若兰一眼,只得向前排空位走去。
前进中,发现紫衣少女皇甫燕一双凤目一直望著自己,厅上高手,个个面带怒容,想是为了荣誉评定人的关系。
银龙无意在天灵教久停,为了尽量避免与人动手,适时给人向善之机,只得暂时多停一会,加之皇甫兄妹,眉宇间充满了正气,决不是久居草莽之人,也想趁机一探个中原因。
银龙若兰一就位,天灵教主和其他高手也纷纷相继落座。
皇甫英看了场中一眼,即对手持簿卷的中年人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
月白长衫中年人,立即面向场中,朗声宣布:“比赛开始!”
宣布声落,场中两人立即抱拳行礼,缓步游走。
银龙、若兰目注场中,只见老铁拐须发苍白,双目有神,马步十分稳健,手中铁拐相当沉重,再看金弓银弹,神色沉重,樱口微笑,横持金弓,对战胜老铁拐似乎极具信心。
一声暴呼,老铁拐谢启,身形一个虎扑,手中铁拐幻起一轮光影,向著金弓银弹邬筱英,猛力击去。
邬筱英一声清叱,娇躯一闪已躲过威猛击来的一拐,手中金弓顺势一挥,直向谢启的胁腰扫去。
谢启一拐走空,转身运拐,再度打来…………
就在这时若兰以肘,轻轻碰了银龙一下。
银龙心中一动,乘机觑目一看,发现尤定术,正与厅上几个高手,窃窃私议,不知在说些什么。
其余几个高手,俱都目闪惊光,面色数变,纷纷向著银龙望来。
银龙心中冷冷一笑,依然望著前面。
这时,场中邬筱英、谢启,已各自尽展所学,激烈的斗在一起了。
只见谢启运拐如飞,风雷俱动,两丈以内,卷起地面滚滚尘土,令人看来惊心动魄,暗赞不止。
再看邬筱英,身形轻灵,金弓飞舞,幻起千百弓影,始终不与沉重的铁拐相触,趁隙进攻,毫不让步。
周围教徒和两边看台上的高手,具都看得缓缓点头,赞不绝口。
转瞬之间,邬筱英和谢启已斗了五十余回合。
银龙看得神色茫然,只皱眉头。
紫衣少女皇甫燕早已看透银龙的心意,立即绽笑娇声说:“方才是比武论战,以三十招为限,他们两人是舵主挑战,必须求出胜负。”
银龙知皇甫燕一直注意著自己,俊面不觉微微一红,剑眉一展,望著紫衣少女,含笑不解的问:“请问皇甫姑娘,他们两人不是俱任舵主之职吗?”
皇甫燕被银龙有神星目,看得芳心乱跳,香腮上立即飞上两朵红云,接著绽笑解释说:“他们虽同为舵主,但级等不同,谢舵主要高邬舵主一等。”
银龙听後颔首表示了解的说:“他们这是晋等比试。”
皇甫燕立即娇羞的含笑点了点头。
银龙剑眉一蹙又问:“假设邬舵主胜了,是不是就派她任光州城的舵主呢?”
皇甫燕毫不迟疑的说:“是的,谢舵主即被降等派至长寿镇。”
银龙淡淡一笑,又问:“这样谢舵主是否甘心忍辱,与邬舵主间是否能和平相处,如一方失手,将对方重伤或致死,他的友人会不会继续激斗,甚至暗中寻仇?”
皇甫燕被问得粉面通红,无言可对。
天灵教主似乎也悟透了这一点,立即庄容诚恳的问:“依萧小侠之见,应该如何改善这项促发部属时时求进的比试?”
银龙见皇甫英神色庄恳,立即颔笑说:“依在下管见,应该限制招数,如在规定招数内未被高一级舵主或坛主击败,即可晋等升级,如此不但可刺激部属苦练求进,亦可使老大之人时时警惕後生可畏,如防其循私,可由教主再指定高一级的一人与之做第二次比试………”
银龙的话声刚落,黄袍老人郑再兴立即抚掌称善,老脸上充满了赞佩之色。
天灵教主皇甫英,即对场中打斗更为激烈的谢启和邬筱英说:“谢舵主和邬舵主现在可以停手了。”
声虽不高,但全场俱能听到,老铁拐谢启和金弓银弹邬筱英,同时虚舞一招,纵身分开了。
银龙、若兰,对皇甫英内力之精深,俱都听得心中一凛。
只见皇甫英,转首向靠近黄袍老人而坐的青袍灰发老人问:“魏执事,他们一共斗了多少招?”
青袍灰发老人一欠身,恭声说:“启禀教主,一共八十一招。”
皇甫英立即对手持卷簿的中年人,将银龙方才说的意思重新说了一逼,并规定就以八十一招为限。
银龙一听,不觉慌了,他仅是将意见提出供天灵教主参考,细节部份尚应由教中详细厘定後才可实施,没想到皇甫英就这样决定了。
於是,俊面一红,正待阻止,持簿中年人,已朗声宣布了:“奉教主面谕,自即刻起,请求晋等者,以八十一招为限,即在高一级者拳掌兵刃之下,相搏逾八十一招者,即可获得晋等。”
宣布之声一落,全场暴起一阵欢呼采声,两棚高手俱都赞不绝口,比试条例如此一改,令下一级减少了死伤顾虑。
欢呼之声久久不歇…………
天灵教主皇甫英俊面含笑,立即由椅上立起来,缓缓举起双手,近千教徒,才渐渐平静下来。
邬筱英获淮晋等看来极为兴奋,转身向教主施礼後,又向老铁拐致歉,才娇靥展笑的纵回彩棚。
皇甫英仰首一看天色,距正午尚有一个时辰,立即又向身穿月白长衫的中年人做了一个继续比试的手势。
持簿中年人,再度朗声宣布说:“坛主以上论职比试开始,如无人挑战,即以现在职务确定任用了。”
这次宣布完毕,全场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坐在厅上前排的老人和第二排的高手,俱都纷纷起身,整理著衣装兵刃,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全场近千教徒的议论声,嗡嗡不绝。
蓦然嗖的一声,人影一闪,厅上应声纵出一人,掠身立在厅前。
银龙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蓝缎劲装大汉,黄面膛,蓄短须,双目湛湛有神,腰围一道乌黑发亮的铁链,想必即是兵刃。
只见黄面大汉,向著皇甫英抱拳躬身,朗声说:“启禀教主,卑职第四坛香主‘飞练客’闵一正,愿向第三坛尤坛主讨领几招绝学。”
黄面大汉的话声甫落,全场哗然,想不到竟真的有人敢向教中以掌力称雄的尤定术挑战。
天灵教主皇甫英,仔细端详了‘飞练客’一眼,立即转首去找尤定术。
但,尤定术并没在厅上,皇甫英入须长眉一蹙,不知尤定术去了什么地方。
这时,全场见尤定术没有出场,议论如沸的人声,渐渐静了下来。
由於这是比武定职,不是晋等挑战,教主也不能指定替代人,因为第三坛,只能任用一个坛主。
皇甫英心中有些不悦,游目一看,发现尤定术正由右面看台上如飞奔来。
尤定术来至大厅阶前,先怨毒的瞪了‘飞练客’一眼,然後向皇甫英抱拳恭声说:“卑职接受闵香主的挑战。”
天灵教主皇甫英,一看尤定术神色,立即叮嘱说:“双方点到为止,不可出手伤人。”
飞练客和尤定术,同时恭声应是,再度掀起如潮人声。
飞练客、尤定术,两人来至场中,相距约有一丈立好,飞练客立即解下腰间铁链,抱拳恭声说:“在下久闻尤坛主双笔如神,今日机会难得,特向坛主请教。”
尤定术霜眉一皱,猪眼一眯忪,神色傲然的发出一阵怒极冷笑,接著咬牙恨声说:“小子,你倒看中了老夫的这个位置了,嘿嘿………”
飞练客淡淡一笑,说:“在下只是向坛主领教几招绝学,并无意坛主的宝座………”
尤定术未待对方说完,暴喝一声:“闭嘴-”
喝声未落,右手判宫笔一招‘魁星点斗’直点闵一正的天灵,左手判官笔‘叶下偷挑’,斜挑对方的下阴,出手狠毒,又快又疾。
飞练客看得双眉一皱,立即仰面闪身,跨步让过双笔,手中铁链呼的一声,直扫尤定术的粗腰。
银龙觉得尤定术出手狠毒,不像比武,立即觑目去看天灵教主,发现身侧的紫衣少女皇甫燕正觑目睇著自己,心头一震,赶紧再望向场中。
这时,尤定术出手狠毒,暴喝连声,一味抢攻。飞练客有攻有守,稳扎稳打,一声不吭。
全场近千教徒和两棚高手,俱都静静的望著场中,除了场中呼呼的兵刃破风声,和尤定术的怒极暴喝,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渐渐,飞练客的攻势转趋凌厉,尤定术的怒喝,变为厉喝了。
银龙看得清楚,飞练客吃亏在临战经验不足,否则,早胜了。
蓦然尤定术一声厉喝,左手判官笔一绷飞练客的铁链,右手判官笔一沉,冒险卖了个破绽飞练客不知有诈,双目一亮,手中铁链一抖,直击尤定术的左肩银龙一看剑眉一蹙,黄袍老人缓缓摇头轻声一叹,不少高手发出惋惜之声!
就在此时………
尤定术一声冷笑,左手判官笔闪电一绕,立将击来的铁链锁住。
飞练客知已上当,一声惊呼,撤手丢链,闪身暴退。
尤定术一声不吭,纵身前扑,右手判宫笔,顺势点向飞练客的前胸。
全场顿时大哗,两棚高手,轰的一声同时立起身来。
飞练客身形尚未立稳,尤定术的判官笔已然点到,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只得猛坠身形,向右倒去………
噗的一声,尤定术的判官笔已点中飞练客的左肩,鲜血立即射出来。
飞练客面色一变,身形几个踉跄,险些栽倒地上。
混世判官尤定术,停身收笔,仍余怒未息的看了飞练客一眼,接著,傲然游目全场,发觉近千教徒,怒目斥声,群情激动,两棚高手俱都忿然立起,知道已激起了众怒,心中不免有些慌了。
转身再看教主,俊面苍白,朗目射电,嘴角依然抹著那丝微笑。
尤定术看得心头一震,面色顿时大变,惊得两腿已不敢向厅前举步了。
蓦然………
一声苍劲大喝,由左边看台上,飞身纵下一个白发苍苍,须髯如银,身穿一袭土布长衫的老人来,直向厅前奔来。
银龙、若兰,循声一看,正是来时立在寨门外面的那个拉马老者,不知何时已到了看台上。
这时,由於土布老人的突然现身,全场不平的骚动,立即静下来,两棚的高手,依然没有坐下。
土布长衫老人,来至大厅阶前,向著皇甫英,抱拳含笑说:“老朽王义忠,久闻贵教近日比武论职,特由陕北赶来参加这场比试盛会,请问教主,老朽是否仍可向场中这位大坛主请领教益?”
天灵教主皇甫英见王义忠不是本教有职高手,立即起身抱拳含笑说:“王老英雄远道赶来总坛,本教主及所属全体弟兄至感荣幸,本教虽是草莽结合,但所作所为,俱是合乎天理,顺乎人情的侠义行为,目前正在奠基初期,一切尚未完善,如蒙王老英雄加盟,本教全体弟兄无不衷诚欢迎。”
说此一顿,望了仍立远处场中的尤定术一眼,继续说:“王老英雄愿与本教尤坛王友谊较技,现是第二场,并不违背本教规定,当然可以。”
土布长衫老者,立即神色自若的含笑说:“如此老朽就要在教主面前献丑了。”
说罢,微一抱举转身向场中大步走去。
银龙俟皇甫英坐下後,即向黄袍老人恭声问:“郑老前辈,可清楚这位王老英雄的来历?”
黄袍老人郑再兴,霜眉一蹙,抚髯略一沉吟,微摇皓首说:“这位王老英雄,必是极有名气的人,只是他没报出万儿来,恐怕姓名也不真实,是以老朽一些也不知悉。”
银龙微一颔首,继续看向场中,只见土布长衫老人王义忠,已在尤定术面前一丈处,立定身形,抱拳含笑说:“老朽王义忠,特来向尤大坛主请教几招绝学。”
混世判官尤定术,猪眼凶狠的望了王义忠一眼,冷冷的问:“你这老儿,可是看到本坛主点伤闵一正,心中有些不服?”
王义忠,淡淡一笑,说:“那是他自己学艺不精,经验不够,再说动手过招,难免有收手不及的时候,在我看来你尤坛主并无要伤他泄忿之心。”
尤定术听得老脸一阵发烧,冷冷一笑,怒声说:“废话少说,老儿快亮家伙吧!”
说著,手中双笔一沉,蓄势以待。
王义忠手抚银髯,仰面哈哈一阵大笑说:“老朽游历江湖,数十年尚未携过兵刃,今日只好以这双肉掌陪尤大坛主走几招了。”
王义忠的话声一落,全场再度掀起一阵骚动,两棚高手无不听得心头一震。
只见尤定术面色一变,勃然大怒,双手奋力一抖,嘟的一声,一双判官笔,已插在地上,接著一阵怒极狂笑说:“好狂妄的老儿,我混世判官尤定术,今天倒要试试你这老儿的掌力究竟如何惊人。”
话声甫落,圈臂蹲身,一声暴喝,右掌猛力推出。
一道刚猛掌风,直向土布老人的身前卷去。
王义忠霜眉一轩,哈哈一笑,右掌一翻,也振腕劈出一道滚滚狂飙。
蓬然一声大响,烟尘疾旋,沙石飞空,蹬蹬连声中,以掌力称雄的尤定术,身形踉跄,一连退後三个大步。
再看土布老人王义忠,银髯飘飘,衣袂飞舞,双肩微微一晃,依然卓立场中。
全场近千教徒,俱都看呆了。
尤定术拿桩立稳,又惊又怒,只气得老脸通红,猪眼一瞪,暴喝一声:“老儿,本坛主与你拚了。”
暴喝声中,飞身前扑,挥舞双拳,再向土布老人疯狂扑去。
土布老人王义忠,朗声应妤,斜身跨步,双掌连环劈出,立将尤定术的攻势逼住。
尤定术被逼的节节後退,暴喝连声,一双猪眼,布满了血丝………
蓦见後退中的尤定术,身形一闪,横纵五尺,俯身捡起地上的双笔,大喝一声,神情如狂,竟向著土布老人猛烈打去。
土布老人王义忠,霜眉一轩,满面怒容,拳掌一变,身法骤然轻灵,闪过疯狂攻来的一双判官笔,大喝一声,出掌如电,猛向尤定术的後胸斜劈下去。
尤定术招式用老,再想闪避已来不及了。
蓬的一响,闷哼一声,尤定术的身形一直向前踉跄冲去,噗通一声,终於跪伏在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立即晕了过去。
土布老人王义忠急上两步,伸手将尤定术扶坐起来,舒掌在尤定术的命门穴上,轻拍了一下。
尤定术面色苍白,缓缓睁开两眼,接著又无力的合上了,看来这掌伤的不轻。
全场人声嗡嗡,议论纷纷,不知为何没有高声喝采。
这时,由看台下面,飞步跑出四个灰衣劲装大汉,直奔尤定术的身边。
土布老人王义忠,直至四个教徒将尤定术拾走,才转身向厅前走来。
天灵教主皇甫英,立即起身含笑相迎。
土布老人来至厅前,向著皇甫英一抱拳说:“老朽一时收手不及,掌伤贵教尤坛主,尚请教主不要见怪。”
皇甫英爽朗的哈哈一笑,说:“借用老英雄的一句话,本教主决不认为老英雄击伤尤坛主泄忿之心。”
天灵教主话声甫落,厅上不少高手也忍不住出声称赞。
土布老人红润的老脸上,略显涩然的哈哈一笑说道:“教主武功高绝,情形一望了然,已不必老朽……”
皇甫英未待老人说完,立即哈哈一笑说:“比试由王老英雄获胜,请厅上坐。”
说者,伸手作著肃客之势,右手所指位置,恰是尤定术所在的那张椅子。
土布老人王义忠,立即哈哈一笑说:“老朽无意任职贵教,今日前来总坛,一则是参观盛会,以增见识,二则是适时向教主进言几句………”
银龙一听,知土布老人来此目的,原想向天灵教主邀斗,想是看了皇甫英气度轩昂,风仪不凡,临时改了初衷。
这时,皇甫英再度抱拳,恭声说:“既是如此,老英雄请上座,一俟比试完毕,皇甫英当洗耳恭聆教言………”
土布老人王义忠,未待皇甫英说完,以询问的口吻,说:“依照贵教规定,老朽仍有一场应该接受别人的挑战才是。”
说罢,一双虎目炯炯望了银龙一眼。
银龙看了,知土布老人误会自己是尤定术的朋友,因此淡淡一笑,也未放在心上。
皇甫英似乎也看透土布老人的心意,立即笑声说:“老英雄既无任职本教之心,已不必再接受别人挑战。”
说著指了指银龙,又说:“萧小侠前来,亦是适逢其会,并非参与本教论职比武。”
银龙见皇甫英谈到自己,立即向土布老人一欠身,礼貌的笑了笑。
土布老人王义忠,望著银龙哈哈一笑,接著走上厅阶。
这时,坐在若兰身侧的一个劲装老人,已将坐位让出来,转身坐到尤定术的位置上。
天灵教主皇甫英立即伸手肃客向著走上厅阶的土布老人王义忠,含笑说了声“请”。
由於土布老人年高八旬,在经过皇甫燕、银龙和若兰身前时,三人都礼貌的由椅上立起来。
土布老人王义忠,立即慈祥的笑呵呵的走至坐前。
就在老人落坐之际,身後骤然传来一阵低微冷笑。
银龙转首一看,发现方才与尤定术窃窃私议的几个坛主人物,俱都嘴晒冷笑,轻蔑的望著自己。
尤其那个黑面膛一脸落腮胡子的孟坛主,和身材瘦削的钱坛主,居然怒目而视。
银龙剑眉一蹙,知道他们轻视自己的原因,是没有接受土布老人的挑战,也或许是尤定术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皇甫燕看了芳心不禁有气,柳眉一竖,凤目一扫几人,冷冷的问:“你们几人为何冷笑?”
几个冷笑坛主见问,同时肃然立起,由瘦身材的钱坛主恭声回答说:“据尤坛主说,这位萧小侠自诏名门正派,掌剑双绝,不屑与本教草莽为伍,今日前来总坛,旨在大展身手,并伺机夺取教主宝座,卑职等笑他既然有意在总坛炫露绝学,方才这位老英雄向他挑战,为何又意显畏缩!这令卑职等非常不解故而情不由己的发出笑声。”
瘦身材的钱坛主如此一说,身为三执事,三堂主的六位老人,俱都面现怒容,数十蓝衣香主,纷纷怒目向银龙望了过来。
若兰觉得空气顿显紧张,不自觉的由椅上站起来。
天灵教主皇甫英,和紫衣少女皇甫燕,同以茫然询问的目光望著银龙。
银龙缓缓立起,神色自若,淡淡一笑,望著瘦身材的钱坛主问:“请问阁下,这话是谁说的?”
钱坛主不屑的回答说:“本教第三坛的尤坛主。”
银龙淡然一笑说:“好在王老英雄方才一掌没将尤坛主劈死,否则,在下百口莫辩了。”
说此一顿,泰然扫下-厅上群豪一眼,继续说:“在下来此赴约是实,但决无卑视诸位之心,更无夺取教主宝座之意。”
“至於老英雄有意向在下挑战,是因老英雄误认在下是尤坛主的好友,既是误会,礼应不加介意,尤坛主说在下自诩名门正派,掌剑双绝,他的用意就是在引起诸位对在下不服和仇视………”
黑面膛的孟坛主,未待银龙说完,立即插言沉声问:“你既然胆敢前来赴约,即是自恃武功高绝,未把本教放在眼里。”
银龙听得剑眉轩动,微泛怒意,强忍心中怒火说:“在下如不来赴约,岂不落个失信食言之人。”
话声甫落,右面看台上立即传来几句颇含挑逗性的话:“人家既敢前来,自是有恃无恐,如果几位不服,不妨进场放手一搏,真假虚实一试便知,何必大家一味斗嘴,摆出一付要打的架子。”
银龙听了,顿时大怒,举目一看,竟是五个身穿灰袍,背插一式长剑的老道,俱都坐在右边彩棚上的第一排上。
蚌个鼠耳削腮,一脸诡诈神色,如非剑柄色分黑、红、蓝、紫、绿,极不易分清谁是谁。
正打量间……
身後蓦然一声暴喝,人影一闪,嗖的一声,纵至厅下一人。
银龙转首一看,正是黑面膛的孟坛主。
只见黑面膛的孟坛主,向著天灵教主皇甫英,抱拳恭声说:“卑职孟广宜,特向教主请命,准许卑职向萧小侠领教几手高招。”
皇甫英入鬓长眉一蹙,似乎有些犹豫,不觉转首去看黄袍老人郑再兴。
银龙知道动手已不可避免,心中尤恨右面看台上的五个丑恶老道。
於是转首对皇甫英问:“请问教主,右面看台上的五位道长,可是贵教的高手?”
皇甫英摇头说:“不是,那五位是‘罗山五道’,尤坛主曾力荐五人为本教罗山舵主,在下尚在考虑之中。”
银龙立即接口说:“在下愿先会会这五位道长。”
前面的孟坛主,忿然要求说:“请教主淮许卑职先向萧小侠请教几招掌法,再让罗山五位道长向萧小侠请领几招剑法。”
想是孟广宜的声音洪亮,右面看台上的五个老道,同时哈哈一笑,竟纵下看台,如飞奔来。
天灵教主皇甫英,似乎也有意要看看银龙的功力如何,看了飞奔而来的五个老道一眼,转首对银龙说:“既是他们苦苦要求,就请萧小侠与他们拆几招吧。”
银龙淡淡一笑,说:“在下只得在教主面前献丑了。”
斑大魁梧的孟坛主听了,转身即向场中纵去。
银龙一见,立即招呼说:“孟坛主请留步,数十招对拆,就在此地吧!”
说罢,举步走向阶下。
孟广宜一听数十招,心中暗生怒火。
在他的心意中,即使不能战胜银龙,也要大战三百回合,於是,立刹冲势,转身纵回。
这时,全场近千教徒,和两棚高手,俱都静静的以好奇的目光望著厅前,没有一人发一丝声音。
银龙立在阶前,俊面含笑,气定神闲,一直望著转身纵回的孟广宜。
他在想,今天如何才能震惊四座,技压群雄,与若兰顺利的离开高手云集的天灵教总坛鸡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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