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若兰惊急中出手不及,同时一声怒叱,身形一闪,分向两侧湖面纵去,身法快如电掣。
蒙头尼姑一桨扫空,看到银龙若兰被逼纵向湖面,立即发出一声愉快大笑。
就在蒙头尼姑笑声出口的同时,银龙、若兰一声清叱,疾演‘星幻步’,脚尖一点挺出湖面的莲蕾,身形如风飞回。
蒙面尼姑大吃一惊,顿时呆了,一声惊喝,疾抡手中木桨,再向扑来的若兰猛扫过去。
若兰身法如电,木桨尚未扫到,莲足已踏上艇舷,娇躯一闪,再向湖面另一莲蕾上飘去。
这时,银龙已落身後舷,右掌疾劈蒙头尼姑的左肩。
蒙头尼姑闻风知惊,一声娇叱,扫向若兰的一桨,顺势一挥,再向身後的银龙打来,运桨奇快。
银龙心头一震,身形腾空而起,木桨擦脚扫过。
一声清越龙吟,光华大盛,湖面生辉,一道红光扑来,若兰再度飞回,手中赤晶,闪电削向檬头尼姑的当头。
蒙头尼姑骤然一惊,吓得惊叫一声,赶紧回桨低头红光一闪,沙的一声,赤晶过处,蒙头尼姑头上笠顶应声扫下一块,一篷乌发直射半空。
若兰一看,顿时呆了,蒙头尼姑竟有秀发。
空中银龙一声大喝,振腕劈出一道劲风就在银龙大喝出声的同时,人影一闪,噗通一声,水花飞溅,艇身激动,蒙头尼姑已扑身水中。
银龙心头一震,飘身落在小艇上,微一定神,脱口疾呼:“兰妹不好!”
若兰不识水性,顿时慌了,轻呼一声“龙哥哥”,伸臂蒋银龙的手臂握住。
银龙心中一动,右臂运足功力,大喝一声,倏然一翻一道刚猛绝伦的强劲掌风,直击艇侧湖面。
蓬的一声,水花飞射,艇身疾如脱箭般向後射去。
艇身一过,水面立即露出两只雪白玉手,接著沈下水面,浮起一顶破洞竹笠。
银龙再向水面击出一掌,艇身已至数丈以外。
一阵沙沙响声,小艇已窜进群荷中。
若兰低头一看,所幸木桨尚在艇上,於是俯身取起,开始用力划动水面,小艇立即应桨乱转。
银龙一声哈哈大笑,伸手将木桨接过来。
就在这时若兰凤目一亮,粉面立变,立即脱口急呼:“龙哥哥她又来了。”
说话之间,神色焦急,纤手指著水面。
银龙举目一看,只见数丈外的湖面上,波纹闪动,在皎洁的月光下,闪著银辉,水中人影,宛如一条大鲨鱼般,向著小艇游来。
若兰惊得又伸手握住了银龙。
银龙看罢,心中暗吃一惊,他确没想到这个带发修行的女尼姑,水性竟如此精绝的惊人。
於是,手中木桨,轻轻一拨水面,小艇立即冲出荷群,再度进入水道。
这时,水中人影,已游至不足两丈了。
若兰一看,立即焦急的说:“龙哥哥,快点划嘛!”
说话之间,水中人影,已游至一丈以内。
银龙一声冷笑,运桨一划,小艇再退两丈,水中人影又远了。
若兰一见,又慌急的话:“龙哥哥怎么办,这样她会淹死的!”
银龙立即忿忿的说:“你忘了方才她要淹死你吗?”
若兰一听,顿时沉默下来,想到这个尼姑会被淹死,心中甚为难过。
银龙看了,淡淡一笑,慰声说:“兰妹放心,她在水里五天都不会淹死的。”
说著,哗的一声水响,木桨已划进水面,小艇疾进如箭。
若兰听说蒙头尼姑不会淹死,心中不安似乎平静了不少,这时见银龙仍向著数点灯光的湖滨划去,立即不解的问:“龙哥哥,我们还要去观音庵吗?”
银龙颔首应声说:“当然要去,现在距湖岸已经没有几里了。”
若兰柔顺的点点头,回头再看,距离浮在湖面上的那顶竹笠已有十几丈远了,水中,再看不见那道灰影。
银龙运桨有力,小艇前进速度较之蒙头尼姑快多了。
片刻之後,已到了湖岸,岸上一片如茵草地,十数丈外即是一座广大竹林,观音庵,就在竹林深处。
银龙、若兰,纵身登上湖岸,回头一看,荷莲广阔,一望无边,远处湖面,在月华照射下,映出一道弧形银线,显得极为壮观。
两人看罢,转身向竹林纵去,只两个起落已至林沿。
游目一看,发现左前方现出一道路面,两人沿著竹林纵了过去。
只见路面宽有一丈,俱是青石铺地,一端起自湖边,另一端直伸林内。
两人发现湖边系著不少供人游湖的小艇,形式与蒙头尼姑那艘一样。
银龙、若兰,沿著石路,直向竹林深处奔去。
前进中,发现路面清洁,两侧林内并无落叶,知道庵中尼姑经常清扫,由此,也证实湖中莲荷,亦是庵中尼姑整剪。
两人看罢,知道店夥说的是实,这座雄伟的观音庵确是一个名胜之地!香火定极旺盛。
因此,银龙心中对那位下柬的素莲师太,有了与若兰同样的感触。
这时,已看到十数丈外的观音庵大门,和气势雄伟的巍峨殿脊。
臂音庵的两扇漆黑大门,紧紧关闭著,门上两个大铜环,在暗影中闪著暗淡金辉,门前耸立著一对高大石狮,看来栩栩如生。
两人来至竹林尽头,双目不禁一亮,只见竹林边沿,距离观音庵的高大红墙,尚有数丈,庵外筑有不少小亭石凳,想是香客憩息之处。
来至庵门阶前,发现门上悬著一方横长近丈的大匾,上面横书三个斗大金宇观音庵。
若兰看罢,转首对银龙问:“龙哥哥,我们要越墙进去吗?”说著,游目看了看红墙上闪闪发光的绿瓦………。
银龙立即摇摇头说:“不,我们是正大光明的持柬赴约,当然由正门进入。”
说著,已登上台阶,走至门前,举手拍了两下门环。
由於夜深寂静,铜缓一拍,铮铮有声,遐迩可闻。
这时,皓月当空,光华更皎洁了。
稍时过後,银龙正待再拍,庵内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银龙、若兰互看一眼,同时向後退了两步。
一阵沉重的门闩声,庵门拉开一扇,立即现出一个一身灰僧袍,年约二十二一岁的光头尼姑来。
银龙、若兰一见尼姑光头,不觉同时一楞,想到蒙头尼姑蓄发,两人俱都有些茫然了。
扁头尼姑,面带愠色,但看了银龙,若兰两人的装束,又有些惊异,於是,稽首说:“两位施主为何夜阑打门,莫非是错过了宿头,本庵定有明文禁例,庵内不留宿男客,请两位施主另找别处吧。”
银龙、若兰,听了光头尼姑的话,不觉又是一楞,但看了尼姑身上的灰布僧袍,又与蒙头尼姑所穿的一般无二。
扁头尼姑看了银龙两人神色,尚以为未允入庵而感失望,因此转身就要关门。
银龙一见立即拱手,说:“烦请小师傅禀报素莲师太,就说萧银龙,裘若兰已遵谕前来面谒。”
小尼姑一听,立现诧异神色,茫然问:“两位施主何时接到本庵师太的请柬?”
银龙心知有异,立即和声说:“就是今日傍晚!”
若兰在旁又补充一句说:“我们发现师太的纸柬,已是初更时分了。”
小尼姑一听,神色愈加惊异,略一沉讥思,讷讷的说:“莫非与刚刚逃回的三师姊有关………”
银龙一听,知是说的蒙头尼姑,因此未待小尼说完,立即连连颔首说:“是的,是的,正是那位小师傅。”
小尼姑一听,面色微微一变,光头一点,急声说:“两位施主请稍候,贫尼即去禀报师太。”
说罢,转身疾步走去,脚下显得矫捷轻灵。
银龙、若兰一看,即知小尼姑颇有武功根基。
两人目光随著小尼姑的背影举目前看,只见七八丈外的大殿,建筑巍峨,殿门大开,内悬数盏琉璃灯,射著清亮光辉。
由於正中神像高大,看不清殿内供奉何神,根据庵名判断,想是‘南海菩萨观士音’。
大殿阶前置一巨大香炉,院中青石铺地,左右侧殿之前,植有奇花翠竹,显得井然有序。
银龙正在观看,蓦闻若兰低声说:“龙哥哥,想不到蒙头尼姑的水性竟高得如此惊人,听方才那位小师傅说,她已经逃回庵来了。”
说著,又看了庵内一眼,只见大殿门内,正有几个光头小尼姑,探头探脑的望过来,接著又以警告的口吻说:“稍时见了那位师太,可要………”
若兰的话尚未落,方才进去禀报的那个光头尼姑,已匆匆走出大殿,急步向著庵门走来。
小尼姑来至庵门,神色惊异中,面绽笑容,立即礼貌的说:“两位施主请先至静室稍候,师太即刻就来。”
说罢,转身在前引路。
银龙、若兰随在小尼姑身後,向庵内走去。
经过侧殿阶前,走进大殿右侧的角门,即是一间静室。
室内布置整洁,令人立生闲逸朴实之感。
银龙、若兰两人就座後,即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尼姑,送来两杯香茶。
稍时之後,门外走进一个霜眉童颜,身穿灰布僧袍的老尼姑来。
只见老尼姑,面色红润,眼神内蕴,满面慈祥的含著微笑,手中拿著一串念珠,显得飘逸脱尘,令人望之,肃然起敬。
银龙、若兰,两人一见素莲师太,情不自禁的肃然立起。
老尼姑一进门,立即慈祥的含笑说:“不知两位小施主深夜来庵,贫尼未能亲自相迎,尚请两位小施主海涵。”
银龙、若兰,知老尼即是素莲师太,听了师太的话,知道这中间定有蹊跷,於是,两人立即施礼恭声说:“晚辈等深夜打扰师太清修,已是不当,怎敢再劳师太亲迎。”
素莲师太,立即祥和的笑著说:“两位小施主不必太谦,请坐,请坐。”
三人分别坐好,师太首先问明银龙两人的师承,姓名,才询问两人的来意。
银龙立即恭谨的将店中接到纸柬的经过说了出来,湖中遇到蒙头尼姑的事觉得这时尚不便说出,最後,恭声说:“这是那张纸柬,请师太过目。”
说著,双手的将那张小纸条,递给素莲师太。
素莲师太接过一看,立即祥和的哈哈一笑,神色间毫无一丝嗔意,接著转首对立在一侧的光头尼姑,慈祥的说:“看你三师姊可曾换好新衣,命她即刻前来见我。”
扁头尼姑,恭声应是,转身走出静室。
这时,银龙、若兰,似有所不悟,不觉相互看了一眼。
素莲师太含笑问:“两位小施主,来时途中,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银龙不便相瞒,即将湖上遇到蒙头女人的经过述了一逼。
这时,门外与光头尼姑,同时走进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清秀尼姑来。
素莲师太一见,立即祥和的说:“了因,将你今夜所历经过告诉这两位小施主吧。”
说著,指了指坐在宾位的银龙和若兰。
银龙、若兰,立即颔笑欠身为礼。
了因尼姑,面上微微一红,施礼见过银龙、若兰,接著有些羞涩的说:“贫尼傍晚时分赴城购买灯油,距徐州城门尚有半里,即见前面急步走来一位艳丽道姑………”
若兰心中一动,急问:“那道姑约有几许年纪?”
了因尼姑,略一沉思说:“那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我没能看得十分清楚,想来不会超过三十岁。”
说著一顿,神情略带愠色,继续说:“道姑急步匆匆,神色显得有些焦急,在经过贫尼时,极注意的看了贫尼一眼,突然急扑过来,贫尼不知艳丽道姑心怀诡谋,竟被她出手擒住。”
了因尼姑说至此处,清秀的面庞上,又掠上一层羞忿红晕。
银龙似有所悟,正待问话,了因尼姑继续说:“艳丽道姑,将贫尼逼至无人之处,点了贫尼麻穴,急将僧衣脱下,一并拿走,幸遇一位功力深厚的老人,为贫尼解开穴道,并将贫尼护送至湖边,但乘去的小艇已不见了。”
若兰已然大悟,急声问:“那个艳丽道姑,可是身穿乳黄道袍,外罩粉红短袖对襟长夹衫………”
了因尼姑未待若兰说完,立即颔首说:“是的,是的,手中尚拿著一柄玉拂尘。”
银龙立即忿忿的说:“那就不错了,正是以媚术害人的妙妙仙姑。”
了因一听是妙妙仙姑,面色不觉顿时一变,目光立即望了师太一眼。
素莲师太,低声宣了声佛号,神色依然平静的说:“想不到竟是这孽障玩的玄虚!………”
扁头尼姑未待素莲师太说完,俯首立掌,急上一步,恭声请命说:“弟子愿即至湖上除去这个不守清规的佛门败类。”
说话之间,眉宇带煞,双目闪光。
素莲师太,立即肃容正色说:“恶人自有恶人除,妙妙仙姑造孽过甚,终难逃脱劫数,只是时机未至而已,你不可为此妄动嗔念,损害你自己的修为素养。”
扁头尼姑俯首应是,依然退回原处,神色立即恢复静谧。
银龙、若兰见事情已经大白,立即起身告辞,同声歉然说:“晚辈等初涉江湖,阅历浅鲜,遇事不能慎思精辨,以致贸然前来打扰师太清修,现在夜已更深,晚辈等就此告辞,失礼之处,尚请师太见宥是幸。”
说著,双双躬身施礼,一揖到地。
素莲师太慈祥的呵呵一笑,伸手相扶,说:“现在天色已是三更,两位小施主,半夜奔驰,想也有些饥饿,就在庵内进些斋饭再走不迟………”
银龙、若兰,未待师太说完,慌忙接口说:“惊扰师太过久,晚辈等心甚不安,且明日仍须赶路,师太盛情,晚辈等心领了。”
素莲师太见两人决意离去,也不再挽留,转首对两个光头尼姑慈祥的说:“两位小施主因事不便在此久停,你俩可代为师送两位小施主过湖。”
说此一顿,神色略现肃容,继续说:“送至即回,切勿生事。”
两个尼姑同时恭声说:“弟子遵命。”
银龙本待待推辞免送,继而一想,小艇无人驶回,因此话至口边,又停止了。
五人走出静室,素莲师太一直送到庵门,才说声保重转身走进庵内。
银龙、若兰随在两个尼姑身後,沿著青石大道,直奔湖岸。
这时月华似水,夜风徐吹,两侧竹林,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一轮皎月,高悬中天,显得又亮又圆。
来至湖岸,凉气扑人,送来阵阵清馨气息,湖面翠荷中,不时传来鱼儿跃出水面的清脆声音。
两个尼姑,迅速解开一艘较大游艇,银龙、若兰,飘身落至艇上,两人并肩坐在艇前。
桨荡水响,艇身似箭,沿著水道,直向来时的方向驶去。
片刻不到,已驰出荷群,湖面依然静止如镜,小艇疾进如飞,较之在荷群中尤快,两舷已发出啪啪水声。
银龙、若兰互看一眼,知道身後两个尼姑的功力俱都不凡,妙妙仙姑如非暗施偷袭,要想得手,也不是一件易事。
半个时辰不到,小艇已达南岸,银龙、若兰转身谢过两个尼姑,纵身上岸,向著徐州北关,如飞驰去。
遥见城门已关,只得越城而入,这时三更已过,街上仍有三五成群的借游行人和醉醺醺的酒客,不少酒楼茶肆,依然灯火通明,传出谈笑之声。
银龙、若兰回至客栈,店门果未关闭,门下依然悬著两盏灯笼,一个店夥正坐在凳上倚门磕睡。
两人回至上房,顺手闩门,并未再燃烛光,相互说声“晚安”分别进入两端内室就寝。
一阵喧嚣叫卖声,将银龙、若兰惊醒,睁眼一看,天已大亮。
盥漱完毕,店夥已将早餐送来。
饭间仍谈论著昨夜发生的事情,两人一致认为素莲师太是位武功高绝,修养有素的佛门高人。
这时,阳光已射至院中,不急於上路的客人,才开始纷纷离店。
若兰看了,立有感触,急对银龙说:“龙哥哥,一般急於赶路的人,多宿城外,我们为何不至城外客栈中问问,也许龙女老前辈宿在城外。”
银龙立被提醒,不禁轻拍一下桌面,懊恼的说:“真该打,这点简单的道理,我怎的竟想不起。”
说著,匆匆进完碗中米粥,起身急声说:“兰妹走,我们去南关。”
说罢,两人并肩走出上房,直至店外。
街上行人依然接踵擦肩,喊叫喧天,早市正盛。
银龙、若兰,在拥挤的行人中,好不容易挤至南关,出城一看,南关街上仅有四家客栈。
两人抱著满腹希望,由北向南,逐一询问,一连问了三家,店夥俱都摇摇头,两人心中热望不觉凉了不少。
最後一家,也是城外最南端的一家,再向前走已是田野了。
门前两位店夥,一见银龙、若兰走来,立即向前含笑招徕。
银龙即向店夥探听,并将龙女老前辈的衣著,面貌,年龄,一一说了出来。
岂知,两个店夥,竟然同声说有,其中一个较富经验的店夥,并指出那位女客一双微显棕色的明亮眼睛,必是苗疆女子。
银龙、若兰一听,惊喜欲狂,立即取一锭二两重的银子,赏给两个店夥。
两个店夥一见,和银龙、若兰的心情毫无两样,也是惊喜欲狂。
於是两个店夥争著述说蛮荒龙女来店的时刻,住的什么房间,衣裙大氅,发型蛮靴,由头至足,一处无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俱都详述出来,只说得口沫横飞,脸红脖子粗,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银龙,由於心情兴奋,不时随著两个店夥述说龙女老前辈时的神态,发出愉快的哈哈大笑。
若兰立在银龙身侧,也忍不住斑兴的举袖掩口,发出轻微的格格笑声。
相问之下,蛮荒龙女刚刚过去五日。
银龙谢过两个店夥,转身向南关城门走去,这时两人心中显得惊喜、焦急,又有一丝後悔。
惊喜的是,访问到了龙女老前辈的行踪。
焦急的是:街上行人如此拥挤,恨不得即刻飞回客栈。
後悔的是:昨夜为何不至城外来询问,今晨为何不结清店账,骑马出城。
两人好不容易才挤回客栈,结清店账,乘马再驰出南关,已近午时了。
飞马经过南关最後一家客栈时,两个店夥正在门前兴高彩烈的招呼客人,似乎没看到银龙、若兰。
乌骊、枣红,一个全身乌黑,一个通体赤红,俱是良马宝驹,十几里路,片刻即达。
因此,银龙、若兰,途中每到大镇县城,必定下马寻找客栈,探询龙女老前辈的行踪。
几日下来,虽然没追上龙女老前辈,但有了一个正确的结论:龙女老前辈,每两日宿一次店,多在郊外偏僻客栈,想是为减少意外事件,时间上,多在初更以後,次日拂晓即继续行程。
当日夜间,施展轻功,行程较昼间多一倍半。
龙女老前辈,绝少在酒楼进餐,多在小菜馆吃饭,想是为了节省时间及避免有人纠缠。
谤据以上诸点,银龙、若兰,断定龙女老前辈正在前面途中。
下一个落脚地点,应该是柳林店。
但,由新察县至柳林店,中途必经过天灵教总坛鸡公山。
银龙、若兰知道沿途追赶极不易遇到龙女老前辈,必须在预定地点的要道口上等候较为胜算。
如先至鸡公山赴约,在天灵教总坛耽误一天时间,仍可较龙女老前辈先半日到达柳林店。
因此,银龙、若兰,决议快马先奔鸡公山,为君姊姊实践诺言。
於是,两人准备好一些应用之物,沿著南下官道,直向鸡公山驰去。
银龙、若兰,马不停蹄,疾驰如飞,两人一进入光州县境。
峰岭连绵的鸡公山已隐约可见了。
暮色苍茫中,已来至距鸡公山北麓约二十里的长寿镇,两人就在镇上一家较大的客栈内住下。
长寿镇上,已有天灵教的分舵,据说舵主是位美艳少妇。
银龙、若兰,两人分别洗去风尘,正待坐下商议赴约的事,蓦见院中来了两个灰衣汉子。
只见两人,一式灰布劲装,徒手未带兵刃,一个浑呆肥大,一个狡猞瘦削,俱都神色狂傲的走来。
打量间,两个灰衣汉子,已走至门外,狡猞瘦削汉子,小眼先看了银龙、若兰一眼,接著强展笑颜,微一抱拳问:“两位由何处来,往何处去,为何宿在此地,两位的姓名,门派,以及师承来历,可否一一见告,在下也好………”
银龙看了两人神色,心中早已不耐,於是冷冷一笑说:“在下行天下路,住店付钱,既不是盗,又不是钦犯,何劳你们来动问。”
浑呆大汉,面色一沉,大喝一声,说:“小子闭嘴,可知此地本教辖区。”
大喝声中,虎扑跃进门内………
银龙顿时大怒,厉喝一声:“鼠辈找死,还不退出去!”
去字出口,右掌已劈出一道强劲潜力。
若兰怕打草惊蛇,於事不利,立即连声急呼!
“请住手,请住手!”
呼声未落,闷哼一声,一阵沉重的蹬蹬退步声,浑呆大汉已被银龙的掌力逼至门外。
浑呆劲装大汉,面色苍白,双目圆睁,两手抱著肚子,似乎正在调息,发觉自己并未受伤,想是有些呆了。
若兰上前一步,面对两个灰衣汉子和声说:“我们应贵教第三坛主‘混世判官’尤定术之请,前来贵教总坛赴约,今日天色已晚,故而宿在此店,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见教。”
狡猞瘦削汉子小眼珠一转,误认银龙两人是尤坛主邀来的朋友,赶赴总坛参加比武,因此堆笑躬身说:“小的们该死,不知两位本教总坛贵宾,失礼之处,务请两位海涵。”
这时,店夥已将银龙、若兰的晚饭送来,看了上房门口的情形,吓得远远站立不敢过来。
狡猞瘦削汉子一见,立即叱声说:“这两位是本教总坛贵宾,快去换桌上好的酒菜来,一切费用,悉数记在舵上。”
店夥那敢怠慢,连连躬身,声声应是,转身就待离去。
若兰立即将店夥唤回来,又对两个灰衣汉子说:“时间已晚,不必换了,店账我们自会清结,不必两位烦神。”
两个大汉闪至一侧,让店夥走进房内,狡猞瘦削汉子又恭声谄笑说:“本舵主‘金弓银弹’邬筱英,因事已赴总坛,目下不在舵上,因此不能前来拜见两位,失礼之处,尚请两位见谅。”
银龙见院中远处有不少人在各处角落,探头探脑,已无心再与两人罗嗦,立即有些不耐的说:“明日至总坛定会遇见贵舵主,不必急在一时,两位现在可回舵休息了。”
狡猞瘦削汉子,觉得银龙功力高绝,明日至总坛比武,定被教主任为堂主,执事一类的高职,如能攀上这两位未来堂主,还怕将来不被派个小舵主?
因此,瘦削汉子愈加恭谨的说:“两位明日进山,可要小的今夜飞马报於总坛尤大坛主知道,以更明日亲自寨口迎接?”
银龙依然不耐的说:“不必了,我们自会前去。”
瘦削汉子自觉机会难得,决不能轻易放过,继续大献殷勤的恭声说:“既是这样,小的明日绝早来店,恭陪两位入山。”
若兰一听,立即以目示意银龙。
银龙颔首会意,但仍沈著脸说:“既然你自己要去,明晨你就来吧!”
瘦削汉子一见银龙应允,心中喜极欲狂,一面後退,一面恭声应是,与浑呆大汉,同时转身,急步走向店外,看来高兴的已有些头重脚轻了。
银龙、若兰,俟两个汉子走後,立即就桌进食。
饭後,两人又计议一阵赴约应行注意的事,便分别就寝了。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银龙、若兰便准备妥当,走出店来。
来至店门,发现那个瘦削汉子早已来了,乌骊,枣红俱已备好拴在店外。
瘦削汉子一见银龙两人出来,立即向前见礼问早,并恭声说:“小的‘活蒋干’赵使,在此已候两位多时了。”
银龙、若兰,俱都颔首笑笑,也说了声早,并将自己的姓名也告诉了赵使。
之後,三人登鞍上马,飞驰出镇,沿著南下官道,直奔鸡公山北麓。
晨曦中,遥见鸡公山,显得更高更险了。
一阵飞驰,奔出十余里,一轮似火红日,已爬上东方天际,刺目金光,直射半天,鸡公山苍郁翠黛,云绕半山,显得恬静无比。
辰时过後,三马已驰至北麓,瘦削汉子赵使,远远即由怀中取出一柄小红旗,高高举在手上,三马继续向前飞驰著。
一条青石大道,直通险峻的山口,道路两侧,俱是乱石矮松。
想是由於赵使手中举著小红旗,三马一直驰进山口,并未受到警告拦阻。
山口两侧,形势险恶,石道蜿蜒内伸,三马疾驰中,在石道上发出清脆的嗒嗒蹄声,远近响著回应。
银龙仰首一看,发现两侧山头上,不少矮松巨石下,潜伏著暗椿教徒。
前进数里,山道宽窄不一,山势渐渐崎岖,赵使骑在马上,依然高举著小旗。
蓦然,一声隐约可闻的冲天呐喊,由山区深处传来,声如闷雷,历久不绝。
银龙、若兰,心头微微一震,不知天灵教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活蒋干赵使一听冲天呐喊,立即含笑恭声道:“两位今天来得正好,这是本教最後一次比武论职,也是最後一天了,过了今天,各人职位便永远确定了,小的舵主‘金弓银弹’邬筱英,已向光州城分舵主‘老铁拐’谢启挑战,如果小的舵主胜了,小的即要追随邬舵主至光州分舵了。”
说话之间,神色兴奋,小眼里闪著希望之光,接著又肃容说:“教主兄妹,武功高绝,才通古今,发下宏愿,决心联合江湖上无门无派的武林同志,替天行道,除奸济贫!”
银龙心中一动,未待赵使说完,即插言问:“贵教主兄妹的师承姓名,阁下可知?”
活蒋干赵使,立即摇摇头说:“小的不知道,只知我们教主名叫皇甫英,教主的妹妹名叫皇甫燕,两人武功极高,至今尚无一人在教主手下走过十招………”
这时,山区深处,又传来一声震撼群峰的冲天呐喊。
活蒋干赵使立即转变话题说:“又一个人胜利了。”
若兰黛眉一蹙,不解的问:“贵教坛主以上便是教主了吧,其他几个坛主是谁呢?”
活蒋干赵使,回答说:“任何人的职位都是暂时的,包括至尊的教主在内。”
说著一顿,略一沈思,又说:“听邬舵主说,教主以下,尚有内三执事,外三堂主,再次才是五大坛主,及各坛香主。”
若兰正待再问,赵使接著又说:“前面便是总坛寨门了。”
银龙、若兰两人举目一看,只见十数丈外,一座高大寨门,两侧是以巨石彻成的高大石墙,直向左右婉蜒伸去。
寨门两边立著十数佩刀大汉,一律灰衣劲装,个个气势汹汹,门外两丈处,尚立著四个拉马劲装人物,一个上布长衫老者,三个疾装劲服大汉,俱都携有兵刃。
活蒋干赵使,立即现丑表功似的说:“这四位也是前来比武的,寨门上已飞马通报他们的朋友前来接他们进去。稍时两位不要发言,由小的向守寨弟兄们交涉。”
银龙、若兰同时颔首,也未表示意见。
这时距寨门已不足四丈了,三人立即将马慢了下来。
寨门下的十数大汉们,看到银龙三马驰来,其中一个劲装大汉,立即走至中间,将手举了起来。
银龙三人直达门前,活蒋干赵使,马上抱拳朗声说:“诸位辛苦了,兄弟赵使,第九分舵邬舵主属下副执事,奉第三坛主尤大坛主之命,恭陪萧小侠,裘姑娘来总坛比武论职,这是本副执事的腰脾。”
说著,取下腰间一块铜牌,交给中立大汉。
中立大汉,沉著脸,接过铜牌略一翻看,立即交还给赵使,接著说:“这两位虽是尤坛主的贵友,但尤坛主并未交待下来,现在副执事一人可以进去,请尤坛主前来迎接………”
活蒋干赵使,面色一沉,小眼一瞪,沉声说:“尤大坛主,日理繁务,加之论职在即,可能忘记交待下来,尤大坛主前几天特命邬舵主交待本副执事,今日午前务必陪同萧小侠赶达总坛,参加坛主以上职位之比试,如果误了比武时间,门上那一位担当?”
说罢,傲然坐在马上,小眼炯炯的望著门下几个灰衣大汉。
几个灰衣大汉,听赵使说得严重,俱都相互观望,没人敢吭声,中立大汉,也有些犹疑不决了。
这时,寨中再度暴起一声冲天采声,令人听来心情激动。
赵使神色愈显焦急的说:“诸位,坛主以上比试,已经开始了,诸位既不敢担待,本副执事即做主陪萧小侠进寨,一切责任,本副执事负起,决不连累各位。”
说罢,转身向著银龙两人一抱拳,极恭谨的说声请,未待几个大汉表示意见,立即催马直向寨门内走去。
门下几个大汉似乎也怕尤坛主责备下来担当不起,中立大汉也默默的退回原位。
这时,红日已升上峰巅,左右高峰上,古木苍松,翠竹萝藤,蟠枝仙曲,龙翔凤舞,在柔和的阳光下全山一片油绿。
银龙、若兰两马骈骑前进,赵使马後紧跟。进得寨门,竟是一座广大山谷,林中崖下,已可看到栉比房屋。
比内到处草木葱笼,遍地嫣红诧紫,再加人工修饰,愈显得景色宜人。
前面数十丈外,是座广大茂林,深处林端,已现出几座巍严耸立的雄伟建筑,极似高楼大厅。
若兰前进中,马上回头看了看身後寨门下的几个劲装大汉,见他们仍在望著三人的背影窃窃私议,於是不解的问:“赵副执事,贵教总坛寨门上,似乎没有专一负责之人在此监守………”
赵使未待若兰说完,立即连声说:“有有,可能是参加论职比试去了。”
说话之间,已能隐约听到茂林深处传来的厉叱暴喝。
进入茂林,已清晰的听到阵阵鼎沸人声。
赵使已将小旗收起,举手一指前面,说:“出了茂林便见总坛的‘聚英厅’了。”
银龙、若兰,举目一看,前面远处果有一座建筑雄伟的大厅。
厅前是片广场,左右各搭彩棚,四周已涌满了灰衣劲装教徒,多有千人,俱都摇头晃脑,扳肩跷脚,争先望著厅前场中。
再向前进,已听到场中传来的呼呼拳风………
场中骤然传来一声暴喝,四周教徒,立即掀起一阵如雷采声,震耳欲聋,直上苍穹,历久不绝。
这时,三人已驰至人群身後不远,银龙、若兰坐在马上,清楚的看到场中一个灰衣大汉,满面通红的挤进围观的教徒中。
另一个大汉,神色傲慢的向著厅前,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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