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银龙转首一看,只见电掣飞来的五道娇小人影,竟是小温侯的五位嫂嫂。
五位婀娜多姿的嫂嫂,俱都是云发高挽,丝巾包头,身穿一式紧衣劲装短披肩,个个背插长剑,显得威棱逼人。
大嫂身著淡黄劲装,二嫂身著藏青,三嫂著浅紫,四嫂著天蓝,浑人铁罗汉的娇妻碧儿依然著翠装。
五个艳丽少妇,个个面现微笑,向著这面如飞驰来!
萧银龙看罢,不觉剑眉一皱,心说:她们为何也赶来了?
浑人铁罗汉一见爱妻来了,立即裂著大嘴笑了。
摩天玉女凤目一亮,立举纤手,愉快的高声问:“五位嫂嫂,你们怎的也赶来了?”
赵氏五媳在飞驰中,也同时举起玉手挥了挥。
身著淡黄劲装的大嫂,接著笑道:“妈妈不放心,怕你们吃了八怪的亏,特命我们妯娌五人追来了。”
话声甫落,五人已驰至近前,相继停身在屋面上。
牟娴华面含微笑,立即趋步迎了过去。
小温侯见由前山赶来的竟是自己的五位嫂嫂,俊面不觉微微一红,入鬓长眉早就蹙在一起了。
老怪秃鹰,适才被银龙一掌震退数步,险些跌下屋面,心中又惊又怒,这时一见面前立著五位劲装少妇,两眼几乎冒出火来。
於是鹰眼一瞪,冷电闪烁,望著小温侯厉声问,“小温候,这些泼妇可是与你们无干吗?”
说著,举起右手,狠狠的指了指小温侯的五位嫂嫂。
小温侯听老怪破口大骂泼妇,不由顿时大怒,一挺手中短戟,正待纵身前扑……
蓦见紫影一闪,接著就是一声娇叱:“老贼你这是找死!”
娇叱声中,身著浅紫劲装的三嫂,翻腕撤剑,一招‘青蛇吐信’,剑化一道寒光,向著老怪当胸就刺。
黑无常一见之下,顿时大怒,暴喝一声道:“贱妇,我再接你几招!”
话落身动,疾朴而前,右袖一挥,手中已多了一柄乌光晶亮的拘魂牌,呼的一声,直向三嫂的长剑砸去。
三嫂柳眉一竖,怒哼一声道:“剑下亡魂,又来送死!”
说话之间,扭腰塌肩,侧身沉腕,长剑一绕,寒光连闪,滑过拘魂牌,直削黑无常的膝盖。
黑无常未料对方变招较之在前山尤为奇快,只吓得怪叫一声,面色大变,晃身暴退一丈有馀。
三嫂立顿身形,并未追击,望著黑无常,横剑怒声道:“前山已饶你不死,居然又来胡缠。”
至地一顿,轻蔑的望了老怪五人一眼,不屑的道:“想不到铁山八怪,俱是些不堪一击的废料!”
老怪秃鹰只气面色苍白,目光闪动,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二怪独眼龙,仰面一声厉笑,望著三嫂恨声道:“好狂妄的泼妇,老夫倒要试试你们究竟有何惊人本领,居然胆敢来夺我们的老铁山!”
说著,手中缅刀,虚空一挥,急步向前逼来。
老怪在一旁看得清楚,目前形势不利,力斗必然吃亏,立即大声道:“二弟回来!”
独眼龙闻声止步,怒哼一声,狠狠地扫了银龙几人一眼,悻悻的退了回去。
立在摩天玉女和牟娴华之间的大嫂,神态自若,淡淡一笑说:“老怪,你何必如此大的火气,要不是你们几个淫贼肆意劫人,你就是下帖子请我们,我们也不见得来,更谈不上要夺你的老铁山了。”
老怪秃鹰双目一瞪,厉声问:“劫了你们什麽人,有什麽证据?人藏在什麽地方?”
萧银龙早已等得不耐,剑眉一轩,立即怒声道:“要证据吗?你们跟我来!”
说著,身形如风,当先向前驰去。
摩天玉女,小温侯等人,纷纷起步紧随而去。
老怪五人见银龙当先驰去,满面怒容的脸上俱都不由有些茫然,五人互看一眼,相继紧随身後。
这时,火势更烈,光亮烛天,映得夜空一片通红。
火场上,身影闪闪,人头钻动,爆响不绝,呐喊连声,五排高大长房完全被火焰吞噬了。
後寨虽有数百人众,但却无一人注意到冲天火光下,栉比的屋面上,正有十五条如飞人影,向著东南绝峰,电掣驰去。
萧银龙飞出大寨,直奔东南,眨眼已达峰下,一长身形,腾空而起,藉著枯藤斜松,如飞上升。
摩天玉女九人,相继到达,尽展轻功,纷纷向上攀登。
碧儿深知爱夫轻功较差,因此上升之时,始终在铁罗汉附近。
老怪五人,心怀诡诈,上腾纵跃,快捷如飞,极欲先达峰顶,伺机暗下毒手。
但是,抬头一看,只见银龙,丽君,娴华三人,早在他五人二十丈以上,尤其银龙上升之快,宛如鹊飞猿跃,速度尤为惊人。
再看小温侯和赵氏五媳,个个身法轻灵,纵跃如飞,因此,五人心头同时一震,恶念顿消。
片刻,银龙当先登上峰顶。
峰上,古松翠竹,山花遍地,全峰俱被火光罩上一层红辉。
癌首一看,峰腰浓云,鲜红透明,峰下呐喊爆裂声,直透云表,清晰可闻。
人影闪处,丽君、娴华,相继飞了上来。
三人游目一看,直向深处松竹间驰去。
银龙、丽君、娴华,飞驰中,俱都功贯双掌,格外小心,由於云层反光,十数丈内,景物清晰可见。
三人前进中,不停地游目寻视……
蓦地
前面七八丈外的一座大石暗影下,横竖卧著五个黑衣劲装大汉,五柄厚背大砍刀,寒光闪烁,弃置一地。
萧银龙心中一动,暗呼不好,知道峰上已来了高手,极可能是前寨三个大汉所说的那位异人。
心念间,三人已驰至近前,只见五个大汉熟睡如死,鼾声如雷。
银龙举目一看,只见前面松竹间,隐约透出一丝灯光,不禁脱口说:“恐怕是在那边了!”
说罢,三人飞身扑了过去。
三人来至近前,发现面前竟是一座长方形的石屋,灯光明亮,屋门大开,室内静悄悄的。
石屋左角,又有两名黑衣大汉,倒在地上。
银龙知道又有变故,心中不觉大急,於是功贯双掌,护住胸腹,飞身扑进屋内,丽君、娴华,紧跟而入。
三人游目一看,不禁呆了。
只见室内布置简单,仅有一桌一床,桌上油烛高燃,床上被褥零乱,一个丽装少妇,昏睡在床前地上,那里还有若兰的影子?
银龙不见若兰,心中愈形紊乱,星目中顿时急出泪来。
牟娴华看了,芳心难过万分,不觉珠泪顺腮而下。
赵丽君,立即蹲身,伸手试了试少妇的鼻息。
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烛光摇曳,人影闪动,小温侯及老怪秃鹰等人,纷纷赶到,相继纵进屋来。
小温侯和五位嫂嫂,看了室内情形,也都楞了。
老怪五人一直认为放火烧寨的,必是赵氏七雄暗中所为,峰上被点倒的暗桩,也以为是银龙出手。
但是,待至入室以後,看了银龙和娴华的神情,以及地上睡卧的少妇,也不觉有些茫然了。
这时,丽君已舒掌将少妇睡穴拍开。
少妇睁开睡眼,游目一看,不觉大吃一惊,翻身坐了起来。
老怪一见丽装少妇,心中顿时明白,双目一瞪,怒声大喝,问:“你不在内寨,为何跑来此地?”
喝问中,面现狰恶,鹰眼闪动,右掌己微微提起。
少妇一见老怪发怒,早已面无人色,立即颤声说:“是………是是七寨主………”
少妇话尚未完,二怪独眼龙,突然一声暴喝:“贱妇胡说!”
暴喝声中,扑身而前,举起右掌,猛然劈向少妇天灵。
萧银龙顿时大怒,杀机陡起,厉喝一声:“恶贼找死!”
死字方自出口,右掌已遥空劈出一道绝猛掌风,直奔独眼龙的前胸。
独眼龙一声怒哼,倏然停身,右掌未发劲力,翻腕向银龙劈去。
轰隆一声大响
劲风激旋,灰尘纷飘,烛光顿熄,地动屋摇大响声中,接著暴起一声凄厉惊心的惨叫,独眼龙的身体,随著叫声,直向门外飞去。
活僵尸大喝一声,纵身扑出,疾追独眼龙横飞的身影。
叭的一声,独眼龙的身体,硬生生跌在三丈以外的翠竹中,活僵尸并没有及时追上接住独眼龙。
哇的一声,独眼龙张口喷出一道鲜血,两腿一蹬,顿时气绝。
活僵尸扑至近前低头一看,二怪已没有一丝呼吸了。
老怪秃鹰见状顿时大怒,暴喝一声:“老夫与你拚了”
暴喝声中,神情如狂,双臂一圈,运足毕生功力,两掌同时推出一股怒涛澎湃般的狂飘,迳向银龙当胸击到。
萧银龙满腹焦急,一腔怒火,在这一刹那间,顿时爆发,不由剑眉一竖,厉喝一声,双掌运足功力,闪电推出摩天玉女、小温侯等人,俱被这突如其来的两次对掌,惊得面无人色,冷汗涔涔,室内所有之人同时暴喝,齐声娇叱,纷纷出掌。
室内方圆尚不足四丈,如何经得起这多高手的掌力?
一声震耳惊心的轰隆大响:
屋顶震裂,门窗横飞,桌翻椅倒,劲风呼啸………
一声凄厉惨叫划空而起,接著传来一声清脆响声。
劲风过後,众人俱觉气血浮动,定睛一看,只见老怪此时脑浆四溅,骨盖粉碎,一颗秃头撞在石墙上,早已气绝。
黑无常,邋遢生,眼见大势已去,知道动手也是白白送命,身形一晃,纵身飞出屋外,向著活僵尸一招手,直向峰下如飞驰去。
萧银龙连发两掌之後,完全呆了!
因为,他发觉他的功力,竟是随著心意而发,当他心动杀机的时候,掌力刚猛无俦,出手对方必死。
反之,当他发怒之际,掌力潜劲柔和,虽将对方击出两丈,但却未必将对方震伤。
突然
屋内众人,齐皆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向床前少妇奔去。
萧银龙立收心神,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少妇已被掌风震晕了。
摩天玉女,牟娴华蹲身将少妇扶起,在少妇背上,一连拍了三掌。
丽装少妇,深深吁出一口长气,两眼缓缓睁开,但是立即又合上了。
牟娴华见少妇呼吸微弱,两眼无神,知她内腑受伤极重,立将纤手抚在她的双乳之间。
摩天玉女深知少妇死不得,否则,若兰势必失去线索,於是,俯首急问:“请问,那位裘姑娘呢?”
丽装少妇,再度睁开无神的眼睛,望著丽君,有气无力的说,“被一位道长带走了!”
萧银龙听得心头一震,立即蹲身问:“被那位道长带走了?”
少妇合上眼皮,没有回答,面色愈来愈难看了。
萧银龙显得非常焦急,想起前寨三个大汉被点倒的情形,心中不觉一动,立即大声问:“你说的那位道长,可是美髯飘飘,穿著一身灰道袍的道长?”
丽装少妇,强自睁开两眼,望了银龙一眼,螓首一偏,顿时气绝!
萧银龙在少妇最後那一刹那的目光中,断定少妇的答覆是肯定的,於是,转首对小温侯几人说:“看来我判断的不会错了!”
小温侯剑眉一蹙,不解的问:“龙弟,你认识这位道长?”
萧银龙立即点点头说:
“我在长白山雪谷残垣中,曾见过这位道长一面!”
牟娴华凤目一亮,急声问:“你说的是‘云鹤仙长’?”
萧银龙颔首说:
“我想目前武林中美髯飘飘,身著灰布道袍,而又有如此高绝武功的人,恐怕只有云鹤仙长一人了。”
摩天玉女一听,立即兴奋的说:“果真如此,裘姑娘可谓因祸得福,云鹤仙长剑术冠绝武林,裘姑娘如能得仙长指点,必将获益极多。”
牟娴华也极高兴的说: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走吧,如果我们天明前赶到大连渡口,说不定会遇到云鹤仙长,和我的三位老哥哥。”
萧银龙、小温侯同声应好,急步走出室外。
赵氏五媳匆匆将丽装少妇的尸体放置床上,用被盖好,也相继走了出来。
这时,峰下火势渐弱,吵杂声音也听不太清楚了。
十人认准方向,直奔正北,泻下绝峰,如飞驰向山外。
虽然火势渐小,但整个老铁山仍罩著一片红辉,因此,十人尽展轻功,飞腾纵跃,片刻已达山麓。
赵氏五媳的马匹,俱在山下,盏茶工夫,已将五马找回。
十人共乘五马,直向十里外的小村驰去。
这时,天已五更,曙光微现,凉风徐徐,飘来远处阵阵的犬吠鸡啼。
五马狂驰中,小村逐渐接近,回首一看,只见奇险的老铁山在浓云笼罩中,火光冲天,宛如旭日东升。
再看小农村前,不少村人集立村边,遥望起火的老铁山,兴高采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突然间,村人哗然大乱,疾走快奔,纷向村内逃散,瞬息一人不见,想是看到由老铁山方向现出五匹健马,如飞奔来之故。
十人一阵狂驰,片刻已达村前,相继刹住马势,纷纷纵下马鞍。
小温侯、铁罗汉,两人入村拉马,其馀人等,俱都候在村边。
大嫂见铁罗汉走後,立即对摩天玉女道:“七妹,妈妈不放心五弟远游,此地事毕,应该立刻让他回山。”
摩天玉女立即笑道:
“请大嫂将妈妈的意思转告五哥吧,我们都不好参加意见。”
大嫂立即颔首笑了。
萧银龙剑眉一蹙,觉得为自己的事不应太劳动别人,说实在,人多反而误事,回想一下,如不是下山就遇到了娴华,这时极可能已追上龙女老前辈了。
一念及此,双唇牵动,总觉不知如何推辞,实在难以出口。
摩天玉女、牟娴华,两人视线极少离开银龙的玉面,这时看了银龙的表情,两人几乎同时关切的笑著问:“弟弟,你有什麽话要说吗?”
银龙见问,乾嗽一声,讪讪的道:“我想此地事已完毕……为小弟事……实不该让姊姊与六哥……”
银龙话未说完,丽君笑意尽敛,娇靥上立即掠过一丝幽怨神色!
五位嫂嫂都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丽君的神色,大嫂立即笑著抢道:“龙弟,你是我们最小的弟弟,大家为你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一人单独行动,老妈妈知道了也不放心!”
萧银龙听後,甚是感动,看了丽君一眼,又讪讪的说:“我只是说,这样劳累姊姊和六哥,小弟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身著浅紫劲装的三嫂,未待银龙说完,立即一摆纤手,说:“好了,好了,不要多说啦,自家人还如此客气作甚。”
说著,杏目一闪,愉快的笑了。
接著,大家都笑了。
就在这时
数声烈马长嘶,由村内传来。
村内顿时掀起一阵犬吠,但依然听不到人声。
只见小温侯、铁罗汉,乘著坐马,向著村外驰来,乌骊、盖雪和小白,紧跟两马之後。
乌骊一见银龙,一声低嘶,如飞奔来,盖雪、小白也紧跟而至。
铁罗汉一到众人面前,立即高声嚷道:“大家赶快上马赶路,不然,第一拨渡船要开啦!”
说著,一睑正经,显得非常关心的样子。
大嫂立即笑著说:
“你不要管他们啦,他们去大连湾,我们回摩天岭……”
铁罗汉一听,大发脾气,怒吼一声,问:“谁说的?”
大嫂神色自若的淡淡一笑说:
“老妈妈说的!”
铁罗汉傻了,吸著大嘴满不高兴的望了银龙、丽君、小温侯一眼,一脸羡慕之色,一声不吭了。
这时,银龙、娴华和丽君俱都紧了紧鞍辔,披上大氅,翻身纵上马鞍。
银龙心急赶路,登上马鞍,立即笑道:“五哥,五位嫂嫂保重,小弟走了!”
赵氏五媳,同时举起纤手,应道:“龙弟凡事谨慎,希望你早日赶回摩天岭!”
铁罗汉却呆呆地坐在马上,依然一声不吭。
银龙笑声应好,马缰轻轻一抖,乌骊一声怒嘶,放开四蹄,当先向前驰去。
娴华、丽君、小温侯,同时挥鞭,疾驰紧跟。
四匹健马,快捷如风,向著东南,越野飞奔而去。
一阵狂驰,东方红日已缓缓爬上地平线,金光四射,红云漫天,大地缭绕著一层淡淡水雾,四野响著嗡嗡不绝的海潮声。
辰时不到,四人已驰进渡口大镇。
罢一入镇,牟娴华,立即发出一声惊呼。
银龙急收坐马,丽君,德俊,同时停身。
三人转首一看,只见牟娴华神色惊异,纤手正指著一棵大树。
银龙看罢,不觉脱口惊呼说:“啊,老哥哥他们已经到了!”
摩天玉女、小温侯,望著大树上刻著的金烟袋,茫然不解的问:“龙弟,你是说,金烟袋富老前辈先到了此地?”
银龙迅速的点点头道:
“是的,这正是富老哥的标记,我们分手时讲好的,如果我和华姊姊先渡海,就刻上他的标记,现在看来他们可能先到了。”
蓦见娴华杏目一亮,粉面微变,急声道:“不对,我们要赶快到渡口去,他们可能已经先行渡海了。”
银龙、丽君、小温侯,俱都觉得有理,因此,四人催马直奔渡口。
镇上行人拥挤,多是渡海之人,纷纷向南街走去。
四人一出南街,即见渡口立满人群,岸上货物堆积如山,海边船桅耸立如林,人头钻动,喧声沸腾,乱成一片。
举目前望,水天相接,一望无垠,海水浩浩,风疾浪高,发出震耳的潮汐声。
这时,海上已有数只船开航,正颠簸在小丘似的大浪上,看来好不骇人。
四人看罢,不觉齐将眉头一皱。
银龙游目一看,蓦见七丈外的一堆木箱上,高高绘著一支金烟袋,袋锅正是指向南方。
娴华、丽君、小温侯,三人也都看到了,四人一抖马缰,同时驰了过去。
萧银龙仰首望著标记,剑眉一蹙,道:“看来老哥哥他们,的确已经先渡海了。”
牟娴华小嘴一嘟,满不高兴的咕噜著:“真气人,我们还没有过海,他们倒先走了,为什麽不在此地等我们呢?”
摩天玉女似有所悟的道:
“我想这中间一定发生了重大事情,不然富老前辈便不会先行过海!”
小温侯觉得有理,立即爽快的道:“既是这样,我们也过海吧。”
说著一顿,看了看海面,又道:“今天风大浪高,我去定艘大船,这样比较安全。”
说著,拨转马头,就要离去。
银龙有了上次经验,凡事比较谨慎了,立即急声道:“六哥请回来!”
小温侯一勒马缰,茫然不解的问:“还有什麽事吗?”
银龙略一沉思说:
“我想先到镇上探询一下,可能有人看到云鹤仙长和龙女老前辈,以及老哥哥几人也未可知……”
牟娴华心中也有此意,立即插口道:“龙弟,我和君姊姊去镇上打听,你在渡口附近询问,德俊扮自去定船,这样在时间上就快多了。”
银龙、丽君,俱都连声应好。
小温侯一听娴华呼他“德俊扮”,心中又惊又喜,又甜密,剑眉一轩,立即愉快的笑著道:“华妹这样安排太好了。”
说著,一抖马缰,向著海边如飞驰去。
牟娴华粉面一红,幽怨的望了银龙一眼,拨转马头和丽君并骑驰向镇内。
银龙见三人走了,缓步轻驰,直奔渡口人群。
来至近前游目一看,在候船的人群中,竟有不少是武林人物。
人们见银龙英姿勃勃,坐骑骏马,黄绒披风银劲装,肩露红丝剑柄,显得俊逸不凡,俱都纷纷让路。
银龙骑在马上,左顾右盼,缓缓前进,希望在喧嚷的人群中发现云鹤仙长和龙女老前辈。
前进中,凝神一听,蓦闻吵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低微的议论声:“……武林至宝,有德者居之,这老人满手血腥,实不配持有‘地镜’………”
萧银龙心头一震,觑目一看,只见不远处围立著六个武林人物,个个一身劲装,肩佩兵刃,发话之人,正是一个五旬劲装老者。
又听一个浓眉环眼的大汉,洪声接道:“近一个多月来,死在老人手下的黑白两道高手,实在不少了,听说在大石桥又一连震毙邛崃派的‘无尘真人’和崆峒派的‘无双剑’两人……”
萧银龙听得又是一震,心中大急,不知马大刚是否仍在大石桥,如果马大刚也死了,那天九曲洞前的情形,势必等到返回冷云寺才能知晓了。
继续前进中,发现左侧人群中,也有几个武林人物,同样谈论著带镜老人的事。
一个身背长剑的中年人道:
“……老人如此变换场地,不知他的用意何在?离开大石桥两日两夜,如今又跑到对海的福山了。”
萧银龙听了此话,心中也有些不解,不知这位枯瘦老人究竟为何如此神秘?是为了寻觅宝藏,抑或是故弄玄虚?……
又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道:
“这件事已惹起各派掌门人的注意,纷纷派遣高手,跟踪老人,观察底细,据说,久不历江湖的‘宇内七奇’,也有人暗暗默察此事了。”
萧银龙心中一动,暗忖:老哥富多鹏先行过海的原因,莫非即是为了这位带镜老人不成?
心念间,远处蓦然响起一声烈马长嘶!
萧银龙循声一看,只见六哥小温侯此刻正坐骑著‘枣红’由一里以外的船场上,如飞驰来。
渡口人群,闻声骤停喧哗,纷纷转首,循声看了一看,但,瞬即又恢复了沸腾的人声。
银龙坐在马上,在人群中四下寻视,一目了然,并未发现有与云鹤仙长和龙女老前辈相似的影子,觉得只有过海,亲赴蓬莱岛,叩见仙长,领回兰师妹後再共赴苗疆了。
因,拨转马头,缓缓挤出人群,向著小温侯迎去。
这时,丽君、娴华,也飞马由镇内驰回,挟著如雨蹄声,扬起滚滚尘土,看来,两人神色俱都有些焦急。
银龙挤出人群,一抖马缰,直向丽君两人奔去。
小温侯坐在飞驰的马上,也向著这面挥手奔来。
四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一起,娴华坐骑尚未停稳,立即焦急的道:“不错,大师兄和疯、醉两位老哥哥俱都过海了。”
说著一顿,又望著银龙道:“客栈的一位店夥说,四天前的早晨,确有一位身穿艳红衣裙,肩披红绒大风氅的艳美少妇,由店前经过,直奔渡口,也没有住店打尖,不知是不是蛮荒龙女前辈?”
萧银龙一听,心头一震,连连点首道:“是的,是的,正是龙女老前辈。”
说著一顿,剑眉紧蹙,神色戚然中,显得异常焦急的道:“真想不到龙女老前辈的行程竟然如此之快,看来她的确是在日夜兼程,赶返苗疆了。”
摩天玉女见银龙万分焦急,立即关切的慰声道:“龙弟,宽心些,过海後我们先接回兰妹妹,再连夜追赶几程,不怕追不上龙女前辈……”
小温侯未待丽君说完,立即催促道:“既然都过海了,我们也上船吧!”
摩天玉女接著问:
“船雇好了吗?”
小温侯连连点首道:
“好了,好了,正是返航船,渡资仅要十两白银,膳食在内。”
说罢,四人拨转马头,直向一里外的码头驰去。
只见前面,船只聚集,桅杆林立,不下百艘之多。
四人来至一艘大船前,收缰停马,小温侯举手一指说:“就是这艘!”
银龙、丽君、娴华,三人举目一看,船高八尺,长近七丈,三根船桅,耸立半空,果是一艘大海船。
三人看罢,咸感非常满意,纷纷翻身下马。
这时,船头上,已涌出不少船夫,俱都以好奇的目光望著岸上这两对英俊秀美的少年男女。
一个霜发银须,身穿长裤短衣,精神矍铄,两眼炯然有神的老人这时急步由舱门内走了出来。
银龙一看,知道老人即是船主。
老人来至船头,立即抱拳笑声说:“请四位上船吧!”
说罢,抱拳含笑,候立船头。
一阵格格响声,底舱大门缓缓启开了,立由里面飞步跑出四名壮汉来,纷纷将马接过。
银龙四人,则由踏板上,鱼贯登上船头。
老人见四人上来,立即愉快的呵呵一笑道:“老朽这艘船,今日能载四位过海,真是备感荣幸!”
银龙知老人说的是江湖场面话,也立即抱拳笑著道:“在下兄妹四人,俱是初历世面,船中情事,大多不知,尚请老丈随时指点。”
老人呵呵一笑道:
“小客官过谦了,来来来请舱内坐吧!”
说罢,伸手做著肃客之势。
四人同时颔首,缓步向前走去。
游目一看,只见船面清洁无比,一色橙黄,刷洗得光亮鉴人,阵阵浓重的桐油气息,随著腥咸的海风,迎面扑来。
银龙、德俊,尚不在意,丽君、娴华却早已皱起琼鼻。
来至舱门,老人又谦和的说了声“请”,四人微笑颔首,相继走进舱内。
舱内宛如客厅,桌椅齐全,异常洁静。
四人落坐後,立有小僮送来香茗,船主将内舱四房指给小温侯後,也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送来一桌丰美酒菜,海鲜特多,四人俱是饥肠辘辘,这席饭吃得又香又甜。
饭後,四人个别盥漱沐浴,顿觉身轻气爽。
由於昨夜通霄未眠,四人都有些倦意,分别回至内舱小室休息。
小室内方长七尺,一几一凳,一张木床,被褥皆甚清洁,靠床有一小窗,开窗可望海景。
银龙来至小室,倒身床上,思潮起伏,心绪难宁,心想,师妹虽被仙长救走,但是仍须前往接回,又要耽误一天行程。
心念间,一阵吆喝奔走声忽由窗外传来。
接著,响起一阵吱吱格格的拉桅升帆声。
船身一阵波动,两边响著水声,挟杂著吆喝指挥声。
银龙翻身坐起,拉开小窗一看,船已经离开海岸了。
探首一看红日,已是正午时分,计算日程,明日天明可达对岸,由於风向不稳,不知登陆地点是文登,还是牟平。
入夜之後,风力骤增,船身颠簸极烈,巨浪前扑,几乎超越船面,船舷响著震耳水声,听来令人惊心!
银龙倒身床上,不停地运功调息,毫无一丝晕眩感觉,不觉间阖目睡著了……
蓦地
一声轻微呻吟,由隔室传来。
银龙立被惊醒,翻身坐了起来,不觉心中暗问,是谁?丽君?娴华?还是德俊?
接著,又知是丽君病了,於是飘身下床,急步走至门外,但是又不禁犹疑起来,他想,应该让华姊姊进去。
於是,转身至娴华室前,轻唤数声,竟无回应。
银龙觉得奇怪,轻掀布帘一看,室内空空,竟没有娴华的影子。
转身走至德俊门前,掀帘一看,小温侯也不在室内!
这时,对室又传来丽君的痛苦呻吟。
银龙无暇再想娴华、德俊为何不在,折身走进丽君的房内。
只见君姊姊倒身床上,粉面微白,秀发紊乱,樱唇微张,黛眉紧皱,看来辗转不止一刻了。
於是急步走至床前,俯首焦急的问:“姊姊,你怎麽啦?”
丽君启凤目,见是银龙,芳心微微一跳,略显苍白的粉面上顿时飞上两片红晕。
於是羞涩的笑著道:“没有什麽……”
说著,撑著玉臂,强自坐了起来。
银龙立即急声道:
“姊姊身体不适,不要坐起来!”
丽君张开惺忪的凤目,望了龙弟弟一眼,无力的摇头笑道:“没什麽?我只觉得有些头晕,想吐……”
就在丽君话意未尽之际……
一个巨浪拍来,船身猛然一偏。
丽君重心尚未坐稳,一声娇呼,整个娇躯,直向床下跌来。
银龙大吃一惊,本能的伸臂将君姊姊抱住。
只觉君姊姊娇躯软若无力,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的双臂上,君姊姊一身高绝武功,这时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银龙两臂轻抱著姊姊的酥胸,双手抚处,恰是两座柔软而富弹性的玉乳,觉得君姊姊的心窝,跳得异常厉害。因此,心中更加焦急,动不敢动,移不敢移,只急得六神无主,额角现汗,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於是,俯首急声问:“姊姊,你觉得怎样?”
但是,丽君并没有回答。
银龙心中大惊,举臂低头一看只见君姊姊凤目紧闭,玉靥飞红,一张玲珑小嘴,红润欲滴,如画的黛眉,此刻已紧紧地蹙在一起了。
银龙惶急至极,以为君姊姊晕厥了。
於是,俯颊一试鼻息,呼吸微弱,娇靥发烧,阵阵袭人幽香,由君姊姊的粉颊玉肤中透出来,直扑银龙的面颊。
蓬松的秀发,撩在银龙的面颊上,奇痒难耐,令他心神一荡,枰然狂跳,顿时血脉沸腾,抱著君姊姊娇躯的两臂,也不觉有些颤抖了。
再看君姊姊,雪肤玉貌,人比花娇,倏又想到这些天以来,君姊姊柔情万千,处处体贴,深情无限……
蓦地
萧银龙心头突然一凛,不由自主的一连打了几个冷战,师妹裘若兰的秀丽倩影,闪电般掠过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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