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马”果然是爱穿戴的人,她看看这件衣服,瞅瞅那件衣服,不住地感叹自己老了,好衣服穿不上了。文秀借口给母亲买衣服让“大洋马”试穿,“大洋马”很乐意这么做,“大洋马”穿着新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文秀不住地夸她年轻,一点也不显得老,天生衣服架子。“大洋马”被文秀夸得眉飞色舞,早已经忘记了买家具的事情,兴致勃勃地帮文秀挑选衣服,一会儿说这件衣服颜色太深,显得老气,一会儿又说那件衣服花色太艳,不适合老年人穿,俨然是一个资格高深的服装行家。文秀耐心听着“大洋马”的“高谈阔论”,时不时地鼓励两句。“大洋马”被文秀捧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在“龙舟商城”转了十几圈也没有说累,两个年轻人跟着转得都不耐烦了,姑娘开始催促她娘了。
文秀看看表,快十一点了,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决定给娘买一件,因为转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不买,怕“大洋马”起疑心。“大洋马”给文秀推荐一件老年人穿的毛衣外罩,古铜色的底,深紫色的牡丹图案,古色古香,很是漂亮,一问价钱,要一百多元,文秀有点心疼,为了不扫“大洋马”的兴致,文秀咬咬牙给娘买了。“大洋马”羡慕地说:“有个挣钱的女儿就是好啊,给娘买这么好的衣服。”文秀连忙冲三愣使眼色,三愣真是聪明,马上领会了,对售货员说:“再拿一件,也给娘买一件。”三愣连婶子也不叫了,喊娘喊得很亲切!“大洋马”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说:“不要给我买了,我穿这么好的衣服糟蹋了。”文秀在一边敲边鼓:“婶,难得女婿一片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一边的售货员也夸“大洋马”穿这件衣服合适。三愣马上掏出钱给了售货员。“大洋马”故意装出无奈的样子埋怨三愣:“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冒失?”文秀拉住“大洋马”的手朝外走:“婶,你就别脱了,你穿这件衣服多洋气。”
“大洋马”被文秀拽走以后,嘴里虽然说着买这么贵的衣服可惜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望着“大洋马”开心的笑脸,文秀心里有点酸,农村的妇女,一百元的衣服就高兴成这样,娘回去还不定会开心成啥样呢。想到娘,文秀忽然又想到了婆婆,如果只给娘买,婆婆看到了肯定不高兴。想到了这里,文秀对“大洋马”说:“不成,我还得买一件去,娘有了,婆婆还没有呢。”“大洋马”感叹地说:“多好的媳妇啊。”
文秀返回去以后,又拿了一件衣服,付钱的时候,文秀才忽然想起,“大洋马”试穿的衣服,娘和婆婆都不能穿。“大洋马”人高马大,婆婆和娘都矮小瘦弱,文秀连忙让售货员找小号的,售货员问了大致的身材,拿出两件衣服给了文秀,并说,你保存好票据,如果不合适,三天之内可以退换。抱着两件衣服朝外走,文秀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要不是今天这样特殊的情况,文秀说什么也不会给老人们买这么好的衣服,她的日子不宽裕,平时自己买衣服也很少上百。
文秀出来以后,张小多故意显得不高兴地说:“你们妇女家就是麻烦,转起来没完没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后天媳妇要过门,家里还有很多大事呢。”
听张小多这么说,“大洋马”也说:“光顾转了,我也要早回去,乡亲们有送上轿饭的。”
文秀说:“都怪我,耽误了正事。”
由于买了一件新衣服,“大洋马”的心情比较好,她说:“没事,我们不转了,还到那天那个家具店买了那套家具算了。”
这正是文秀所希望的。
到了太和家具店,林丽的小叔子朝文秀笑了笑,他认出了她。
“大洋马”的记忆力很好,她到了以后,直奔西北角。她端详着那套家具,左看右看,嘴里说:“怎么好像和那天看的不一样了呢?”
林丽小叔子走上前去说:“大婶,你说哪套家具?”
“大洋马”说:“淡黄色的那种,带乳白色的条纹。”
林丽小叔子说:“大婶,那套家具昨天卖了,这套家具你也就别看了。”
“大洋马”马上问:“怎么?这套家具也卖了?”
林丽小叔子故意说:“大婶,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别介意,这套家具太贵了,我看你是农村人,不会买这样的家具。”
林丽小叔子的话一下子激起“大洋马”的劲,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大了起来:“农村人怎么了?农村人就不能买好家具?”
文秀暗暗佩服林丽小叔子的精明,看来生意人有一套。文秀也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你怎么说话的,瞧不起我们农村人是不是?”
林丽小叔子连忙赔不是:“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说实话吧,这套家具最低一万二,我觉得农村人不买这么贵的家具。”
“大洋马”说:“不就一万二嘛,吓唬谁呢!”
林丽小叔子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大婶,你真买啊?”
“大洋马”回头看文秀,文秀看张小多,张小多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比那天那套还贵两千呢。”
“大洋马”的脸色有点不悦。文秀连忙说:“婶,你等我去讲讲价钱,看能便宜吗?”于是文秀对林丽小叔子说:“老板,能便宜吗?农村人买这样家具的不多,就当回去给你做广告。”
林丽小叔子沉吟了一会儿说:“看这个大姐的面子,便宜五百,再不能少了。”
文秀说:“再便宜五百,凑整好了,一万一,吉利,代表一心一意。”
“大洋马”也说:“一万一我们就要了,不就拉倒,我们到别处去。”
林丽小叔子叹口气说:“这个大姐真会说话,算了,图个吉利,一万一给你了。”
张小多回头给三愣说:“可是比那天还多一千,回去怎么给你爹报账。”
三愣爽快地说:“我回去给爹说,不就多一千块嘛。”
文秀也说:“这个主我做了,既然婶和孩子们都看上了,就当一千元买个高兴。”
张小多不再言声。家具成交,付清款以后,林丽小叔子找车负责送回,文秀提议租个车回去。“大洋马”说:“不用了,租车还得花钱,就坐拉家具的车回去得了。”“大洋马”的话让文秀有点感动,看来“大洋马”也有她淳朴的一面。
打发走他们,文秀借口说要到文化局办事,留了下来。留下来的目的是等着向林丽的小叔子要回多拿的那五千五百元,可是出问题了,林丽的小叔子退钱的时候,愣要扣五百元,说是搬家具的装卸费。文秀当然不同意,好说歹说,他就是不答应。无奈文秀只好给林丽打电话,林丽的电话也不起作用了,她小叔子不光不给,话还说得很难听,说什么帮了这么大的忙,请一壶酒不花个千儿八百的,早知道这么抠门,还不打这个交道呢。文秀火冒三丈,你卖了家具没有利润吗?熟人朋友的事情,这么黑,还有人情吗?林丽小叔子一副无赖相:“现在后悔了也不晚,家具也可以再拉回来。”文秀恨得咬牙切齿,他了解事情的真相,抓住文秀的脖领子了,知道这套家具他们是要定了。这个时候,文秀才真正领教了生意人的奸诈,本想和他好好争论一番,后来想想生意人认钱不认人,和他理论也是白废话,便忍着火和他说好话,好话说了一箩筐,林丽的小叔子才勉强又退回了二百。
从家具店出来,文秀的心情沮丧到极点,心里骂林丽和她的小叔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有一个好东西,早知道这样,打死也不和他家打交道。骂归骂,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无可奈何了,她要考虑的是回去怎样交代。她很后悔没有留下一个人来,那样的话也可以有个见证,现在凭空少了三百元,人家会信吗?当然可以让人家去问,但是会问吗?问了显得不相信人了,让林丽去说明?她会去吗?即便她去,也不太合适,一是显得小题大做,二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怪只怪自己没有提前想到,如果想到了,打个招呼,一切都不在话下,看来事情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三百元对于穷苦的庄稼人不是个小数目,文秀左思右想,没有万全之策,只好回到乡里先借了三百元放了进去。
二愣的姨夫到乡里取钱,见到文秀眼里就出了泪,连连说:“任站长,你帮了俺家的大忙了,怎么感谢你呢。”
文秀看着二愣姨夫那张流泪的脸,那三百元的事情怎么也没有说出口,只问了问水莲的病情,就催促他回家了。
那天下班以后,文秀把新买的衣服给了婆婆和娘,两个老人并没有文秀想象的那么高兴,都问衣服的价钱,文秀故意少说了好几十元,两位老人仍然说贵,都埋怨文秀乱花钱。老人不高兴文秀倒不是很介意,关键的问题是那三百元的事情,文秀家境不太宽裕,想在县城买一套房子的钱都凑不齐,现在为了工作的事情搭进去三百元,还无情无分,像塞了黑窟窿一样,能不上火吗?那天正好是志刚的生日,因为工作的事情文秀没有记起,志刚便有点不大高兴。后来志刚把自己的不高兴说了出来,但由于那三百元的疙瘩,文秀哪里有给他过生日的心情。自从娘来了以后,文秀还没有和志刚亲热过,志刚想借过生日的机会找点温存,见文秀这样,就更不满意了。第二天走的时候,连话也没有和文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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