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锦韵的回答,林碧娆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这么糟糕,她又怎么会看得上呢?想来这也是一时的气话罢了。
有爱有恨,爱恨交织,才会有这般的怨气,想来这次锦韵该是动了真心,林碧娆轻叹一声,看来她的哥哥注定是没有希望了。
“两个人在一起吵吵嘴是难免的,时间过了就好了。”
林碧娆绝对是以过来人的姿态说出这一番话来,爱情的最初都是甜蜜的,但相处在一起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这就需要宽容和体谅,如此才能长久地过上一辈子。
“嫂子,我的情况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锦韵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原则性的错误是不能被原谅的,侧室?享齐人之福?这一点绝对不能妥协。
林碧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锦韵一笑带过,俩人遂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
“嫂子,说说你吧,什么时候给我们的陆家添个大胖小子?”
林碧娆到了西北之后,圆润了许多,整个人也看起来丰腴了些,锦韵瞧着似乎有点像……
“这不才一个月,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哥说呢。”
林碧娆难得腼腆一笑,低垂着目光,双手轻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眼中闪着母性慈爱的光辉。
“真的有了?”
锦韵惊喜地看着林碧娆,她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才随意聊起这个问题,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林碧娆点了点头,这事她也不过才刚刚确认两三天,锦堂公事繁忙她还来不及告诉他。
“那可要好生养着,别做粗重的活,别担忧别生气……”
林碧娆怀孕了,锦韵也很是激动,这就意味着她要当姑姑了,高兴地坐也坐不住了,“我立马写信给如宝,让她收罗些补品让人给送到梁城来。”
微一思忖,锦韵又转向林碧娆,建议道:“要不还是回京城吧,那里风水好,也方便我们照顾你啊!”
谁知道锦堂忙起来还有没有精力顾着林碧娆,现在她可是孕妇,重中之重啊。
“孩子出生时,我希望他第一眼就能够看到自己的父亲。”
林碧娆这样说,意思也很明白了,锦堂不会离开西北,她也不会离开自己的丈夫,遂摇了摇头,谢绝了锦韵的好意。
“那倒是。”
锦韵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夫妻情深自然是不想分开,再说夫妻只要同心,再苦也是甜的。
这样想想,她便十分羡慕。
“我要告诉娘去,她知道不定会有多高兴!”
锦韵转身,微扬的裙裾在空中划起一道旖旎的弧度,林碧娆还来不及阻拦,她的人已经消失得没影了。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最大的一个喜讯了,新生命的到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惊喜呢?
顾氏与锦堂是在同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前者惊喜,后者在微怔之后,接着便傻笑起来,锦韵将其理解为初为人父的喜悦。
紧接着,林碧娆便成为了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顾氏什么事都不要她做,要么呆在床上休养,要么在丫鬟的陪同下在园子里散散步,真正是一副想要抱孙子的紧张模样。
锦韵写信给如宝,让她就近在海城采买一些有利于孕妇的补品,跟着让人给送了过来,总之,一切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林碧娆母子再说。
锦堂也忙里偷闲,每天尽早地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便回家陪伴林碧娆,孕妇需要亲近之人的陪伴和关心,这样才更有利于胎儿的成长。
锦韵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远在京城的舅舅顾清鹏,可她还来不及写信,便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回信。
锦韵记得上封给顾清鹏的信应该是在前来梁城的途中写的,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眼看着年关将近,这个年他们是赶不回京城过了。
不过看顾氏即将要成为婆婆的这份喜悦,想来这个时候她也是不愿意离开西北的。
西北的天气的确不太好,入冬了天色总是灰蒙蒙的,寒风更是凛冽,夹杂着风沙,刮得人脸上生疼。
锦韵站在屋檐下,借着微暗的天光,读着顾清鹏的来信。
晓笙就在锦韵身后忙活着,升起了一个暖炉,驱散了屋内的寒气,做完了这一切,她又抱了个套着绒布的黄铜手炉来,笑着递给锦韵,道:“小姐,舅老爷那边一切都好吧?”
半响,没有回音,晓笙微微一怔,抬眸看去。
屋外的天色有些昏暗,映照在锦韵的小脸上更显得苍白,像是一捅就会破的玻璃纸,那双明眸低垂,掩住了其中的震惊、恐慌,以及无措。
是的,无措,这么久以来,锦韵第一次觉得六神无主,慌乱莫名,虽然舅舅在信中极力安慰,说尽劝慰宽心的好话,也给了她自由选择的空间。
可是,有的选么?
她拼搏过,她努力过,她自力自强,她不靠任何人。
可她忘了,这毕竟是个皇权至上的社会,皇权是凌驾在任何权力之上,高于一切。
“小姐……”
看着锦韵的模样,晓笙十分担心,她也感到了内心极度的不安。
被晓笙这一唤,锦韵心神微怔,手指一颤,那张信纸便飘然落地。
晓笙蹲在地上,捡起了那张信纸,摊在掌心中细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小姐,这……怎么可能?”
晓笙颤抖地捂住了唇,这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让人不敢置信,信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皇上赐婚,将锦韵赐给沐亲王府世子为侧妃。
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与沐亲王府没有任何交集,怎么就说到一块去了呢?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舅舅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锦韵的唇角划过一丝惨白的笑容,她倒宁愿这是个玩笑。
“小姐,我看舅老爷的意思是,如果小姐不愿意,就待在这西北,别回京城了。”
晓笙看了看锦韵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抗旨不遵么?就算我躲得了一时,可远在京城的舅舅他们也会遭殃。”
锦韵咬紧了双唇,痛苦地摇了摇头。
“那应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嫁进王府么?”
晓笙的双手不安地绞着上衣的下摆,她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站在锦韵的立场,她是怎么样也不愿意自家小姐走上这条路的。
不说沐亲王世子已经娶了世子妃,就说他那病弱身子,小姐嫁给他,不是毁了一辈子吗?
“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锦韵痛苦地捂住了头,她现在思绪混乱,完全找不着北,脑中的负面情绪纷至沓来,拥挤不堪,她只觉自己就要到崩溃的边缘。
这件事情只有锦韵与晓笙知道,他们谁都没有说,就在年后的第五天,他们又收到了京城的来信,这封信是方芷君写给锦韵的。
方芷君在信中说,顾清鹏为了请皇上收回成命,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以致龙颜震怒,如今被投入了大牢,生死未卜。
方芷君的信很简洁,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从字里行间里,锦韵却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对她的一份企求和期盼。
“舅夫人怎么能这样做呢,她难道忘记了从前与小姐的情谊?”
晓笙很气愤,虽然方芷君的信里没有明说,但得知了这样的情况,小姐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她这是在逼小姐自己返回京城。
相对于晓笙的气愤,锦韵反而很是平静,或许这几日的冷静思考让她也反复地想清楚了,如果她站在方芷君的立场,相信她也会这样做。
顾清鹏戎马半生,如今终于寻得个真心爱他、护他的妻子,她也为他感到高兴。
“收拾行李,我们明日便返回京城。”
锦韵双臂环在胸前,看着窗外冉冉落下的夕阳,她的心也缓缓沉静下来。
不就是给沐亲王府的世子做侧妃吗?那位在京城久负盛名的病秧子世子她也听过,文大人的千金文舒华嫁给他两年都无所出,想来也是那副身板不经用,这样的人还能活上多久,都成问题。
而那个人……已经有了妻室,想来他们是再无可能,一次、两次受到感情的欺骗,她的心已经冷了。
若是皇命真的不可违,那么嫁给谁不都一样吗?而且还能救到顾清鹏,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若是这位世子不幸过世,那么顶着已嫁妇人这个名头,谁还能逼迫她再嫁人呢?
只这一次的妥协或许便能求得她往后一世的安康,那样的日子才能真正由自己作主,随心所欲地活着。
而更深一层的意思,她这么做,不也正是可以躲开他的追逐么?
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已经远远的躲到了西北,但若非她嫁人,相信他绝对不会死心的。
断,就要断的彻底,斩断他和自己的退路,再无留恋。
锦韵现在才知道,原来对待感情,她可以来得比男人更加冷酷绝情。
只是唯一的不安因素便是沐亲王府的长公子沐子荣,这个男人对她的掠夺和占有显而易见,会因为自己成为他的弟媳而收敛退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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