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锦韵得到消息赶到陆家时,整个院子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锦堂与陆家人正站在废墟一个角落里,灰头土脸,模样看起来甚是凄楚可怜。
锦韵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满脸的不可置信,昨日她才来过陆家,这里的一切明眀都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全变了样?
“怎么会这样?”
锦韵看着走过来的林碧娆,吃惊地问道。
“昨夜起的火,我们都睡熟了,等发现的时候公公他已经……”
林碧娆面容哀戚,有些心疼地望向呆立在一旁目光空洞的锦堂。
“什么?你说我父亲他已经……”
锦韵吃惊地瞪大了眼,虽然她心里对这个渣爹没有一丝好感,也诅咒过他没有好下场,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突然这样死去,若是顾氏知道这个消息会是多么震惊。
“是,紫苏和锦琦都跑了,官差说可能是紫苏纵火行凶……毕竟公公曾经想卖了她,她可能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说到这里,林碧娆的目光不经意地转向了丽娘的方向,两人目光相接,微微闪烁了一下,就心照不宣地转了开去。
昨夜对陆家众人来说绝对是个不眠之夜,丽娘母女彻夜为自己的前程担忧,锦堂为自己作为男人的无用而悲哀,以酒解忧,喝得酩酊大醉。
当火灾发生时,林碧娆和丽娘最先反应过来,那个时候,陆柏松屋里的火势还能得到控制,但她们俩人几乎同时选择了漠视,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火舌席卷而上,渐渐吞噬了门窗、屋顶和房梁,像个火炉一般将房屋炙烤在中央,如暗夜魔王张牙舞爪地在夜色中狂舞,最终,将一切化为飞灰。
直到确定屋里的人再没有生还的可能,她们才大声地向外呼救。
丽娘是想摆脱这个包袱,林碧娆是想甩掉这颗毒瘤,虽然这场大火与她们沒有一点关系,但因为她们追求的结果一致,便同时保持了缄默。
“紫苏和锦琦都跑了么?”
锦韵目光凝重地扫了扫这满目苍夷的废墟,若是说这是一场打击报复也不无可能,毕竟当初是陆柏松想卖了他们娘儿俩,如今有这样的结果果真不能怨谁。
“都跑了。”
丽娘也牵着锦茜缓缓地走了过来,对锦韵点头道:“如今,他们房里都空了,该带走的什么也没留下……”
锦韵微微抿了唇,陆府的境况早已是穷困潦倒,即使紫苏藏了私,这样躲躲藏藏颠沛流离的日子,又够她们娘儿俩活上多久?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你们今后想怎么办?”
锦韵的目光扫过锦堂,心中微微有些泛疼,又缓缓移转,最终定格在了林碧娆的脸上,轻声道:“嫂子,不然你们跟我回将军府吧,都是一家人,好歹有个照应。”
说这句话时,锦韵也友善地对丽娘母女点了点头,她们母女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陆家如今被烧得不成样子,她们在京城也没个落脚的地,好歹曾经是一家人,她也不会太过冷血。
可没想到,丽娘竟然拒绝了锦韵的提议,她用手微微抿了抿有些凌乱的乌发,勉强一笑道:“三小姐有心了,如今老爷也不在了,我们母女打算回老家投靠茜儿他外祖父去。”
“如此也好。”锦韵也没有勉强,淡淡一笑,“我这儿有些银子,你们拿着,也好回家路上当个盘缠。”
说话之间,晓笙已经从锦韵身后递上了一个荷包,荷包里有些银票和碎银子,锦韵不由分说地塞到了丽娘手里。
丽娘微微红了眼眶,对锦韵点了点头,“谢谢三小姐。”
丽娘早就知道,锦韵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远远做不到陆柏松那般的狠心和绝情,她很庆幸当初没有与之交恶,自己那点小聪明,也就家里人宠着惯着,在这诺大的京城里,是远远不够看的。
锦茜咬着唇,黑着一张小脸,目光复杂地看向锦韵,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跟着丽娘转身离去。
锦茜知道她这一走,便是将京城的繁华弃于脑后,那些闪耀,那些华丽,那些是是非非勾心斗角,将再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这里,终究不再是她的舞台。
一场不合实际的幻想,总是以耀目多彩而开头,却以失望和落寞而结尾。
看着丽娘母女远去的背影,锦韵无奈地轻叹一声。
*
回到将军府后,将锦堂夫妻好好安置之后,锦韵便将陆家的情况告诉了母亲和舅舅。
顾氏听了之后很是震惊,站在那里良久回不过神来,过往的画面像片断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新婚时的甜蜜,恩爱不在时的凄楚,幸福破灭时的绝望,都和那个男人息息相关,可如今……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如今却被烧成了一堆枯骨,最后将被长埋于地下,那初时的样貌,将再也不会有人记起。
顾氏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一股酸楚浮上心头,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一颗泪珠便滑落面颊,她不禁捂了唇,将头转向了一旁。
“好了,丫头。”
顾清鹏拍了拍锦韵的肩头,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相信官差很快会将犯人抓捕归案的。”
锦韵怔怔看了顾清鹏一眼,摇了摇头。她不是伤心,只是对这件事情的突然性有些难以释怀罢了。
不过顾氏却有些难过,当然,她难过的本身并不是陆柏松,而只是那些他们共同经历的岁月,如今却也要随着他的逝去而被彻底地遗忘。
“你哥哥的任命应该很快会下来,他们如今离开京城也好,发生了这件事情也需要时间来冲淡。”
锦堂的失魂落魄顾清鹏看在眼中,父亲意外去世,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任谁心里也不会好过。
锦堂的任职地经过顾清鹏的千挑万选,终于定在了西北的梁城,那地方苦寒,足以磨练人的心智。
锦韵点了点头,顾清鹏自然不会害锦堂,只是一想到他们夫妻将要离开京城,心里总有那么一些不舍。
顾清鹏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黯然神伤的顾氏,叹息地摇了摇头。
他这个傻妹妹总是心软的,陆柏松即使再不好,这么多年夫妻总是有些情份在,好在也只是伤感而已,就由得她了。
*
顾清鹏说的果然没错,锦堂他们夫妻在将军府住了十天不到,那任命的文书便已送达。
林碧娆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又有舅舅、母亲和妹妹这三个亲人在,锦堂总算从悲伤中振作起来,将陆柏松安葬了之后,便收拾整理行装准备赴任。
顾氏虽然舍不得儿子和媳妇远去,但皇命难违,也只能挥泪相别。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六月,因为和木子的约定,锦韵便央着顾氏与她一同去不修山避暑。
可是,沐子宣实在太忙,两个月里也只抽出三天的时间陪着锦韵,小意温存了一番之后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海城。
知道他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在努力奔波,锦韵也没有怨言,与顾氏安心的在不修山上呆了两个月,这才返回京城。
时值八月,秋色正好,京城中的世家公子淑女名媛都收到了来自长孙府的请帖,名为赏月宴,时间便定在八月十四。
锦韵素来与长孙明月没有交情,甚至还有些不为人知的过节,但因着她是将军府中的小姐,便也收到了这份请帖。
锦韵本来不想去的,但在家里又太过无聊,在得知方芷君也收到了请帖,这才答应一同赴约。
锦韵想着,当日的客人那么多,长孙明月又哪里顾得上自己呢?想来是她徒增担心了。
今日的锦韵着一身杏黄色烟罗双色金丝线绣着素雅小花的短襦,下束一条月白色团蝶戏百花的曳地凤尾裙,梳着双鬟髻,头上带着黄色宝石打造而成的小雏菊碎花珠串,在那里婷婷一站,便显得端庄秀雅,清丽脱俗。
方芷君打老远便看到了锦韵的身影,笑着迎了上去。
今日的方芷君穿着一件石榴红绣白边交领团花绫襦衫,腰上系着一条同色的织金花卉冷绡质地的八幅绫裙,乌黑的长发梳成了堕马髻,斜插了一支衔珠宝石赤金凤簪,笑起来媚眼如丝,煞时便能将人给融化了去。
走得近了,方芷君热情地拉住锦韵的手,笑道:“妹妹来得可真早,久等了。”
看着笑得一脸明媚的方芷君,锦韵便忍不住打趣道:“姐姐春风得意,自然心情好睡得好,这来晚了也没事,妹妹等得。”
顾清鹏与方芷君的婚事就定在十月,她也为他们高兴,只是原本被唤作姐姐的人如今要变成他的舅妈,这身份上的转变让人不能那么快的适应。
“就会贫嘴!”
方芷君轻轻地点了点锦韵的额头,却也不与她计较,转而道:“今儿个吴倩也会来,我们姐妹几个又能好好聚聚了。”
锦韵笑着点了点头,她也好久没见过吴家兄妹了,如今听说吴倩已经与方言订了婚,明年便会嫁到威远侯府去,他们几人的亲戚关系便更加复杂了。
“咦……你看看那是谁?”
方芷君微微一怔,一手指向了锦韵的身后。
那里,林思衍正领着一位少女穿过月洞门,那少女含羞带怯,间或用爱慕的眼神投向林思衍的背影,毫不掩饰那眸中的一抹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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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是月去医院前打的,今天是写字板使用第一天,老妈时速300字,月很想哭,这样3000字会打10个小时,而且是没休息的,老妈和我还要带娃做饭吃,这样的速度是远远不够的,月立马在网上买了个语音录入软件,不过月的四川普通话识别率也有限,不到百分之五十,但加上老妈帮忙改错别字,终于耗时5个半小时完成了这一章节,累死我们了。
所以,亲们,你们可能只花几分钟就看完的章节,我们却耗费了几个小时完成,月真想把手快点养好,能够多写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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