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没想到分家才完,那头顾氏便与锦韵出了府,侯管家将人拦住后,便命人来禀报给她知晓。
出入府邸,又是那么大的阵仗,侯管家怎么敢轻易放行,若是府中少了点什么,大夫人回头找他算帐,他不是冤枉了么?
刘氏带着一大帮丫鬟婆子赶到陆府门口时,锦韵与顾氏也已经等了有一刻钟,众人面上隐有不耐。
刘氏笑了一声,上前道:“弟妹啊,这出入府邸都有规矩,更何况是分家之后,你就多担待些,也别怪他们!”
“不敢当,陆夫人!”
顾氏淡淡一笑,客气而又疏离,那张和离书签下后,她与陆家再没有一点关系,更谈不上亲戚。
“哎……”
刘氏假意地叹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堆在坝里那一堆行礼包袱,顿时皱起眉头,那么大堆东西,若是清理点算完毕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大伯母,”锦韵上前一步,对着刘氏福了福身,缓缓道:“陆府的东西我们一样没拿,大伯母可以照着府中的清单点算……只不过,还请等我们寻到安置的地方,若是府中少了什么,大伯母自可以拿着清单前来找我们!”
“这……”
刘氏皱了皱眉,两个苑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很清楚,哪些是带的走的,哪些是带不走的,倒是一目了然,还真不怕她们私下里拿了些什么。
罢了罢了,就当卖给三丫头一个面子,山高路远总有相逢,说不定来日里还要求到这丫头面前呢,这样想后,刘氏便缓缓点了点头。
王妈妈却凑到刘氏跟前,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这不合规矩啊,若是……”
刘氏瞪了王妈妈一眼,她才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刘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锦韵,笑道:“还是三丫头的办法好,也省得你大伯母一顿劳累,你们且先出府吧,若是有事我再派人寻来!”
“多谢陆夫人。”
顾氏笑着点了点头,终于带着一大号人离开了陆府。
门口早已经停好赁来的马车,顾氏与锦韵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车,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渐行渐远。
刘氏松了口气,这还只是母女俩呢,她们的品行倒还信得过,若是三日之后二房那一大家子要搬出府去,到时候才有得忙!
*
锦韵与顾氏走得匆匆,只来得及让来喜先在客栈租下了几间房子。
他们人也不多,除去两个主子,便只有三个丫鬟,再加两个妈妈,一个小厮和高寂,共九个人。
先前搬东西那些人也是来喜在外请的临工,如今东西都堆放在客栈里,给了工钱,这些人便散了。
锦韵本想在京城里找个合适的宅院买下来,顾氏却推说不急,只等着锦堂的任命下来再作打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儿子没有主动跟她离开,顾氏心里虽然也有些失望,但仍然想知道他会被任命到哪里,如此,她才能带着锦韵安心离开。
京城这块地方,她是不想再待了,锦韵也不能长留。
虽然沐王府这半年来没有动静,可她也不能不防,还是离开得好。
锦韵自是不知道顾氏的这些想法,只当她是舍不下锦堂,再留一阵子也好,她也怕木子找不到她,多留一段日子他才能打听出她的下落。
他们俩人之间的联系,都是木子主动,正像他所说的,他居无定所,也没个固定的地方给她知道,不过她在哪里,他自然能找到哪里。
听到这话,锦韵虽然有些撅嘴,但心里却是甜甜的,一个人在乎你才会随时关注你的动向,纵使天南海北,也能将你给找出来。
*
顾氏已经让人将这客栈的住址回去告诉了刘氏,这三天里,陆府倒是没有人找上门,只有竹心前来探望了一次。
说是陆柏松他们在城北买了个三进的苑子,如今全家人都搬了过去,只是搬家的那一天为了某些物件的归属吵得有些厉害,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面才压了下来,但两房人也算是彻底闹翻了,二房最后气鼓鼓地离开了陆府。
知道顾氏关心锦堂的消息,锦韵也特地问了问,得知锦堂也跟着离了陆府,住进了城北的苑子,到此,那边的情况可就不得而知了。
“娘,若是你想见哥哥,我让燕阳去找紫阳,安排一下就行。”
紫阳是燕阳和红阳的弟弟,一直在锦堂身边当差,也不属于陆府,如今自然是还在锦堂身边。
“他们刚刚搬了家,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过几日再说吧!”
顾氏握紧了锦韵的小手,有这个女儿在身边,她心里自然是温暖的。
还是女儿好,不管怎么样,都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
是夜,锦韵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是客栈的上房,但到底比不了自己的苑子那么舒适,连床板也硬,晓笙已经特意加了床厚厚的褥子,可睡着怎么还是不舒服,几天下来,她都觉得四肢僵硬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这儿?”
锦韵侧了侧身,暗自嘀咕了一句。
突然,窗户那里传来一声响动,极轻微极细,在暗夜里却是格外分明。
若是熟睡的人自然毫无所觉,但锦韵此刻正睁着眼数星星,她怎么可能听不到?
难道是有贼?
锦韵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这都快过年了,客栈里投宿的人极少,二楼的上房只有她与顾氏两个人住,周妈妈与高寂她们都住在楼下,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锦韵思虑之间,窗户已经极快地开了又合,轻微的落地声已经触及在房间的地板上。
怎么办?怎么办?
锦韵屏住了呼吸,紧紧地闭上了眼,若是她现在呼救只会把隔壁的顾氏引来,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能斗得过贼?
不若装睡好了,希望这个贼求财不害命就好,随便寻点值钱的东西就快快离了去。
锦韵其实很害怕,却让自己强作镇定,竖起耳朵听着房里的一举一动。
却不想那人的脚步声慢慢地向自己的床榻而来,带着一丝诡异而特殊的韵律,就像踩在她心尖一般,她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了,故作平稳的呼吸渐渐紊乱。
沐子宣轻笑一声,这丫头明显是没睡着,还想装?
想着想着,他便坐在了床头,右手伸出,想抚上她的脸蛋,却在看着她紧张兮兮的面部表情后,转而两指夹住了她的鼻头。
“你……”
锦韵反射性地睁开了眼,却在见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时,惊惧瞬间化作了惊喜。
“丫头,可有想我?”
沐子宣轻轻刮了刮锦韵的鼻头,漂亮的单凤眼在夜色里深邃如海,映着粼粼的波光,一闪一闪的。
“我想你,想你……”
锦韵鼻头一酸,猛然扑倒在了沐子宣的怀中。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母亲小产,父母和离,再至分家,他们出了陆府留宿在这客栈里……
她多想他陪在她身边,可却丝毫不知道他的行踪。
她已经盼了他多日,却不知道他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从天而降,真是让人又惊又喜,不能自己!
“丫头……”
沐子宣也紧紧搂住了锦韵,回到京城后小鱼便将陆府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他甚至来不及休息一会,连夜便潜入了客栈,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安慰她。
毕竟才是十三岁不到的小姑娘,家逢巨变,她的心情自然是可以理解,可该死的是那时他竟然不在她的身边,让她一个人承受这样的压力,他感到深深地自责。
在沐子宣温暖宽厚的怀抱中,闻着那熟悉的杜衡清香,锦韵只觉得连日来的忐忑不安尽去,整颗心都安定了不少,只要有他在身边,似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破云见日。
两人静静地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半晌后,沐子宣才低声道:“丫头,今后有什么打算?”
沐子宣自然是想将锦韵留在身边好好安置,但他却知道这丫头历来有主见,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所以,他先探探口风。
锦韵抬头,看着沐子宣那张百看不厌的英俊面容,甜甜一笑,“等着哥哥的任命文书下了之后,我与娘便回朝阳县去。”
那里,还有她的两座宅院呢,不知道离开这么久,一切是否如旧?
京城的“浮云阁”已经走上正轨,或许接下来也该与碧娆商定下一个分店应该开在哪里了。
想到林碧娆,锦韵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思,这姑娘最近老避着她,就像见面眼神也有些躲闪,她直觉里有问题,只是家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还来不及细问。
而如今家中的变故也没机会和林碧娆说起,看来,她要约个时间和碧娆好好谈谈心了。
“朝阳县么?”
沐子宣蹙眉沉思,那里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十天半个月的路程,不过他更希望她能进驻另一个地方。
“有没有想过去海城看看?”
海城在南北运河之间,是重要的港口城市,北通渠江,南至宛河,京城的安然江也绵延而至,三条水道汇聚,连通了南北的航运。
而沐子宣的基业也深深地扎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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