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焱淡笑的看着得力的左右手,“我只不过睡了场时间久了点的好觉而已。”
他的而已听在另两人耳里,却变成大新闻,四只眼睛直盯着他上下梭巡。
这个老大平时虽也是仪表整洁,风采卓尔,怎奈眉宇间总是不自觉透着几许疲惫,有时见他支额在桌前打盹,他们都不敢吵他。今天他不但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神清气爽,眉间眼底更是不见丝毫倦意。
“老大终于能在一般的床上一觉到天亮?”郭辰达抢先发问。学长必须有古董床才能沉睡的怪癖,他和思曼都晓得。
“我也希望能如此,可惜试了两年还是办不到。”骆焱移步走往自己的办公室。
“难道老大总算找到想要的八角床?”王思曼在后头扬声追问。
骆焱微笑颉首,“一躺上去就睡得不省人事。这两天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就算你睡上五天才来公司,我和思曼也会尽力保住公司的。”
“没错,恭喜老大费时多年,终于如愿买到古董床。”
郭辰达与王思曼由衷的替骆焱高兴。睡眠对人体健康可是很重要的,何况学长又要劳心烦忙公司的事,长期睡眠不足,他们还真担心他会英年早逝。
“不是买,而是租,明天床会送到我家。”骆焱坐进办公椅道。
跟着他进办公室的两人同时一愕,“租的?”
“暂时只能这样。”他拿过一份推叠在桌上的卷宗,“这些是这两天重要的案子?”
“有几家公司的投资咨询案比较棘手,需要老大作进一步评估。”其实郭辰达比较想采问有关租八角床的内幕,但老板已提起公事。他也只好进入状况。
王思曼接着说:“人力仲介方面这几天没什么大问题,完成的Case双方都很满意。不过有件事想请示老大。”
“什么事?I骆焱由卷宗上抬眼。
“我和小郭是想,公司可不可以再请位助理?”
郭辰达连连点头,“不是我和思曼想偷懒才这样要求,而是我们公司的生意太好,上门的案子络绎不绝,老大若能再请位助理,公司势必能更快给客户回覆,同时也能减轻老大的负担。”他们这个学长兼老板常把未完的工作带回家研究。
说得也是,他都忽略这两个优秀的学弟妹帮手,他们的工作量似乎重了些。
“就依你们的意思吧。”
王思曼拍胸脯保证,“我会从求职名单中挑出最适合的人选,再由老大定夺。”
他突然想到倪书韵,“你先忙别的仲介案,等我问过她的意思,再作决定。”
“哪个他?”郭辰达与王思曼同声疑问。
性感的唇边有抹若有似无的无奈笑痕,“一个会拿拖鞋K人又会拿葡萄砸人,以为我想介绍工友给她做的小辣椒。”不知道她温柔起来是何模样?
哗,会动粗耶,这种人来公司,不会将公司闹得天翻地覆吗?郭辰达与王思曼很想这么说,但见老大已埋首于工作中,两人遂不再打扰的退出他的办公室。
“不知道那颗小辣椒是老大的什么人?”在关上门扉时,两人小声的这么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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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能住在整条巷弄皆呈古朴风味的独栋平房建筑环境中,实属难得。
倪书韵一直很欣慰自己能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比起摩登高楼大厦里,邻居对门不识的冷漠疏离,这个简单平实的社区,邻人碰着总会微笑招呼的亲切相处模式,让她觉得窝心极了。
只是以往走在巷子里:心情总很轻快的她,今天却开心不起来,连走路都低着头。
“书韵。”
一声叫唤由前方传来,她拾首望去,讶然喊道:“杜大哥!”
“好感动,你还记得我。”杜中杰夸张的捧着心走向她,似真还假的说:“要不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别逗了,你不是到澳门出差,几时回来的?”倪书韵脸上出现连日来久违的笑意。大约一个月前,在电子公司担任经理的杜大哥因公到澳门出差。
杜家与她们家相隔两栋房子,因此两人很久以前就认识。
“刚回来,没想到会这么幸运,一回家就遇见你。”他眼里有着隐含的灼热,那是不敢贸然向她坦白,以免吓跑她的好感。
微微一笑,她忽然没来由的想到骆焱。
为何同样是男人,会差这么多?人家杜大哥一派斯文,说的话滑溜顺耳,骆焱乍看温和,可再仔细端详,会发现他棱线分明的五官,蕴含着坚毅果断的气势,刚毅胜于斯文,说话听似温徐,实际上拥有令人抓狂的威力。
好男人就是要顺着女人一点,骆焱不懂吗?一出现就和她杠上,难不成她前世欠他债,今世他来索讨?
“怎么突然皱眉头?该不是你其实不希望遇见我吧!”杜中杰眉峰跟着蹙起。
她连忙摇手,“不是这样的,是……我辞职了,正失业中。”踌躇了下,她没道出骆焱租她们家八角床的事,这种荒谬事,似乎不值得大肆宣传。
“所以你心烦,才会低着头走路?”他还以为她今天故假。
顺水推舟,倪书韵轻点小脑袋。事实上她是怕骆焱今天找人来搬八角床时,她会不颤奶奶面子拿扫帚赶人,才特意闪到街上闲晃,现在才回来,烦闷的情绪也全因强要租床的骆焱而起,非关失业。
“明天我到公司帮你问问有没有适合的职缺。”
“不太好吧!虽然杜大哥现在是经理,但公司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利用关系延揽朋友进公司,引起上层反感或惹人闲话可不好。而且就算有职缺,也不见得是我喜欢的工作。”
这倒是。即使希望在公司看见她,但总不能要地做不喜欢的工作……对了,“我听朋友说过有家人力仲介公司,不论求才或求职任一方都给予相当高的评价,我再帮你问地址,你去一趟,也许很快就能找到理想工作。”
“谢谢杜大哥。”她嫣然笑道。
“跟我还需要客气?走吧,到我家坐坐,或者,”他伸手比往身后,“找到你家去,顺便跟阿婆打个招呼。”
“我有个远房亲戚对古董有研究,要借我们八角床去鉴赏,奶奶会去住一阵子,我等会儿也要过去、你刚下飞机也累了,我就不打搅你休息,改天再登门拜访。”
朝他挥个手,倪书韵随即往前迈步,心里正因为那句远房亲戚,直泛嘀咕。
就在今早,当她质问奶奶若邻居瞧见骆焱找人来搬八角床,该如何解释时,奶奶像说顺口溜似的这么讲,“就说我们要到远房亲戚家叨扰些日子,这房亲戚对古董床有兴趣,我们顺道将床带去借他研究就好啦。”
多么轻松的“就好啦”!问题是为啥她得跟骆焱成为远房亲戚?别说他们根本八竿子打下着一块,就算有一表三千里的绵薄关系,她也不希罕这种抢她床铺的烂亲戚。
厚,光是想到他,她心里的火苗又窜燃起来。看来她得再作考虑,深思是否要住到他家去。
她身后,杜中杰仍静立原地,有些惋惜不能跟她聊得久些。
他喜欢书韵,然而两人的相处一直像朋友也像兄妹,这样和谐的关系,让他不敢轻易跨越界限向她表白心意,因为他无法确定她是否对他存有男女之情,担心他一旦开口告白,和谐的关系会出现尴尬裂痕。
愈在意所以变得愈胆怯,这就是他的心情写照吧!
叹口气走向家门,他想就再过阵子,找个最适当的时机探探书韵对他的意思,再作表白。倒是她说的远房亲戚,不知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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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入客厅,看见厅中央赫然出现个正在端放高脚梯的人影,倪书韵怔了奸一会儿。
“嗨,你回来啦。”放妥梯子的骆焱平静的跟她打招呼。
“不要用好像你是这里的主人口气说话,你该解释的是你为什么在这里?”回过神,她跑到他跟前质问。
几个小时前,这个人打电话告诉奶奶要带人来搬八角床,奶奶也说要和吕嫂跟他一道回去,她以为大门没锁是奶奶忘了,哪里晓得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竟在她眼前。
“老奶奶要我来接你,叫我顺道更换浴室坏掉的把手,及她早上才发现烧坏的一根双管式日光灯。浴室门的把手我刚换好,现在轮到灯管。”他据实以告,边说边走至小桌旁拿欲换的灯管。
倪书韵一个箭步上前抢过它,“第一,我不必你接:第二,我们家的电灯我自己会换,不必劳烦你这个水电工。”
骆焱着实一愣,“水电工?!”
“就是你。”她气呼呼的说。他们的梁子已经因他强要租走八角床而结大了,现在他还一副这里是他家般自由出入,让她忍不住就想跟他生气。
“我不是水电工……喂,别爬上去,我来就好。”瞧她转眼间已踩上高脚梯,他快步走近。
倪书韵不想理他-他以为只有他会修东西呀,她也会。
“女孩子别这么野。”
野?!踩上第四高阶的脚猛然顿住,也不顾现在正站在梯子上,她扭过身恶狠狠的瞪他,“你居然……哎呀!”
他出其不意的伸手拉她,她在惊叫中整个人朝他趴去,接着就被他像扛布袋似的扛在他肩膀上。
“别乱动,等会儿滚下来摔坏脸还得整容,很麻烦。”“你!”她骂不出来,一颗心仍在教他淬然拉下的惊吓中扛跳不已。
可恶,这人真的可恶至极,不说一声就吓死人的拉下她,竟敢又威胁她!
骆焱成功的将她扛至沙发上,没立即退开,两手撑按着椅背,将她困坐在他的圈围中,“听好喽,不要再想爬上去换灯管,否则你一动,我就将你抱到屋外,然后锁上门,等我换好灯管才放你进来。”
剔透的水眸涨满错愕,完全没心思注意两人过分的亲近,恨不得咬他一口的道:“你敢!”
“我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你以为你是谁啊!”
“骆焱。”
“霸道的男人!”
“温柔对你不管用。”
该死,他当她是野蛮女吗?她好想砸昏他。
恍如洞悉她的心思,他浅扬唇角,潇洒以对她美眸中亮灿灿的愠火,“你可以用手上的灯管砸我,但弄坏得花钱重买一支,何况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能成功敲到我的机率等于零,这种投资报酬率明显呈负值的事。聪明人不会尝试的,”
倪书韵敢发誓。他是专门来克她的,连她的心思都摸得透彻。然理智想想,花钱更新买灯管未免太浪费,她更不愿在他面前当个不聪明的人。
于是,她不情愿的将灯管递给他,“爱换就拿去,不过你最好小心我一腿扫掉梯子,让你知道我能扳倒你的机率等于多少。”
“没问题,随时候教。”拿过灯管,骆焱轻拍下她发顶,没跟她计较的纵容她的挑衅,撒开对她的圈围,起身换灯管去。
他知道她有能力做这事,老奶奶说倪家家具的修护与替换,都是她在负责。他既惊讶也佩服她的能力,但他就在这儿,怎能眼睁睁见她爬高梯子换灯管,万一摔伤可怎么是好?
只是料不到他好意要揽下这工作,还得跟她来场如同角力的对峙,她大概是他所见过最倔强的女孩。
“什么啊,说得好像我不敢偷袭一样。”在沙发上低低嘟哝,她的视线始终跟着他。
她又不是他的宠物,他做啥随便摸她的头?长得高,换灯管的动作比她俐落了不起吗?没听过慢工出细活,她慢慢换还不是可以漂亮的完成任务。
心里的叨念干回百绕,地却安静的不发一语,只因她发现跟他对峙,奸累!每回总是她火气沸腾,他却像无事人般云淡风轻。就像刚刚,她被气死成堆脑细胞,引发战端的他依然镇定如常。
没道理总是她气得快脑溢血吧!
对,要冷静,好歹她都能忍受前任上司的刁难两个月,表示她也有足够的忍功跟他拚。
三个月是吧!只要她咬紧牙关,当他是透明的空气一样忽视,很快就会过了。
连连深呼吸,倪书韵要自己像看影片般看着眼前的男人迅捷的换奸灯管,下梯子,拿梯子进储藏室……噢,为何他像在她家住了三十年那样熟悉她的地盘呀!
没关系,别在意,就大方的让他熟,反正她们家没有啥见不得人的地方。
然后,他在厨房洗好手出来,就站在她面前。
“如果我说想跟你谈谈要介绍工作给你的事,你愿意现在跟我谈吗?”
“休想,我对工友或水电工没兴趣。”满含火药味的话一出口,她不禁懊恼。怎么她的忍功一对上他,就兵败如山倒。
骆焱啼笑皆非。这妮子真的很爱替他决定任职的工作呐。
“不要紧,我们找时间再谈,你先去收拾行李,我带你到我那儿。”
秀眉顿蹙,“我住家里就好。”
“老奶奶就是伯你会这样说,不放心你-个人在家,才要我过来接你。”
问题是她就是不想去嘛!去了又不能睡奶奶已租给他的八角床,只是徒惹她心烦不快。况且有奶奶和吕嫂在,谅他也不敢破坏古董床,就不明白奶奶为何非要她也一起住到他家去。
她小脸上的不甘愿令他羌尔,“你若真不想住我家,可以当面跟老奶奶说,不过我不喜欢失信于人,既然答应老奶奶会带你回去,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拖长尾音打住话,他希望听她心甘情愿的说要跟他回去。
无奈回应他的偏是不驯的神情与呛辣语气,“想把我五花大绑回去啊?”
唉!温柔果然对她不管用。
恰然的旋过身,他朝她的卧房迈步,“绑你倒不用,用扛的就可以了。你就坐着别动,我去帮你整理行李,反正我不介意替你拿贴身衣物。”
怔了下,倪书韵一骨碌由沙发上眺起来,“大色狼!你不介意我介意,我自己会整理啦!”之前她真该一腿扫倒高脚梯,让换灯管的他跌得鼻青脸肿。
砰的一声,她将房门使劲甩上,将他阻绝于门外。
摇摇头,骆焱唇边有抹拿她没辙的淡淡笑痕。她是如他所料的终于肯收拾行李随他回去,只是啊,这个娇颜柔婉、性子倔烈的小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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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倪书韵终究还是住进骆焱的住处。
欧风建筑,别致风雅的高级别墅,可想而知坐拥它的主人其富裕的程度。
“你打劫来的?”白天,当地乍见他家时,她惊讶的指着别墅如此调侃;
总是沉稳得不像话的男人,依旧平静以对,“倘若你指的打劫是买的话。当初我之所以买下这栋房子,是想让外婆住得享受些,可是她老人家对住了大半辈子的小楼房情有独钟,偶尔才过来这儿小住两日,当是度假。
“外婆过世后,我仍旧住在老家,直到两年前那儿因宵小纵火,波及奸几处住家,外婆的古董床也被烧毁,我才搬来这里住。”
没料到他会说这么多,这个有能力买下豪宅的“工友”,似乎是真有自己公司的有身价男人,也好像满敬老尊贤的。但想是这么想,一思及他要动手拿她贴身衣物的事,她暗自决定,他仍是个有待观察的可恶男,不能轻易将他往好人归类。
“这么晚,你还没睡?”
一句苍劲有力的声音腥蝗攵,惊动抱膝坐在床上的她。
“奶奶怎么也还没休息?”倪书韵正想下床,奶奶已走至她身旁坐下。
“之前睡了,刚醒,老人家就是这样睡睡醒醒的。不晓得你会不会又跑去吵骆焱,便过来看看。”她和吕嫂住一间房,孙女则住另一问客房。
小巧鼻翼哼了下,“谁要去吵骆焱。”
“他在我们家熟睡时,你不就跑去跟人家吵?白天你不想来这儿,还和他闹脾气不是吗?”
“厚,那个臭鸡蛋,竟然跟奶奶告状!是他让人生气,哪是我在闹脾气。”上次她才不是跑去和占走她床铺的他吵架好不好?
“他没向奶奶告状,是我问他去接你的情形,他老实说而已。你啊,人家有名有姓,别乱喊人臭鸡蛋。”倪黄瑞绸好笑的数落,心里有点担心骆焱会对孙女的不温驯起不了好感,万一他届时真是她孙女婿的合格人选,却不喜欢书韵,岂不冤枉。
“奶奶,我跟你才是同一国的,怎么你老是替他说话。”朱唇噘着不满。
“到目前为止,奶奶对他很满意。”倪黄瑞绸别具深意的说,然后笑笑的由口袋里掏出张纸给她。
倪书韵狐疑的接过,发现竟是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付款人正是骆焱。
“这是八角床的租金?!”太多了吧!
“五十万是租金,至于另外的一百万,你不是顾忌骆焱会将床转卖,因此奶奶向他增收一笔不得转售八角床的保证金,等租期届满,再将这笔钱还他。”
这么严苛的条件他也答应?“他开的不是芭乐票吧!”
慈眉善目的老脸没有丝毫忧虑,“骆焱说如果你怀疑,他可以提领现金给你。”
倪书韵柳眉扬高一边,“也就是他肯定我会找他碴?”
“从头至尾,你是都对人家不客气。”
“奶奶!”奶奶又站在他那边了。
倪黄瑞绸呵呵笑的拍拍她手背,“奶奶不说你坏话就是,支票让你保管,免得被我弄丢。”微顿,她再道:“骆焱的家人移民美国,父亲在美经商,他自己也有事业,以他傲人的身家背景,大可财大气粗的硬要买我们家的八角床,可他没有,很尊重奶奶的决定,对我和吕嫂也客客气气,有如亲人,将八角床租给这样的人,没你想的那么糟。”
“要是他告诉奶奶的身家背景属实,我承认我很意外,但这不是我在意的,而是我压根没想要出租我喜欢的床。”尽管三个月有五十万可赚,满划算的。
“算奶奶不好,一时兴起将八角床出租,但奶奶也已经做补救的到骆焱家来看住八角床。会要你一道前来,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家里,假使你真不想住这儿,等过阵子确定骆焱不是个假好人,我们就回家去,这样可以吧?”
她老人家都说得这么低声下气,自己若再有意见,倒显得是忤逆。
“只好这样了。”倪书韵答得有气无力,谁教奶奶没事要二时兴起”。
深深的法令纹微往两旁扯动,倪黄瑞绸暗暗在心里跟老天爷说起俏俏话——她不是故意说谎哄孙女喔,实是存心故意出租八角床的事,不宜在此时揭穿。念在她想为孙女找老公、寻幸福的心意,老天爷恕她说谎无罪,顺道再帮她一把吧:
“既然说定,记得从明天开始对骆焱和颜悦色一点。”她趁机再做个提点。
“噢。”如果她碰到骆焱,冷静得不来的话。
“瞧骆焱多有心,替你准备全新的床被,奸让你能睡得舒服。你休息,我也要回房睡了。”倪黄瑞绸制止要下床的她,“不用送,奶奶下午已经把这里的环境摸熟了,你赶快睡。”
“奶奶晚安。”拗不过宝贝奶奶,倪书韵只能坐在床上向她道晚安,目送她脚步健朗的离去。
低下头,瞥见轻覆在她腿上的淡绿色丝被,她重重一叹,拉高它往后就倒向柔软的床铺。
骆焱是为她准备了全新的床被没错,但重点是床不对呀!否则先前她也不会因睡不着而坐起来发呆。
依她看,今夜她只怕是要失眠了。
而就在走廊另一瑞的主卧室里,骆焱早已就寝,满足的睡卧八角床上,沉沉的陷入酣然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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