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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停在了龟有署楼前,玲子和井冈跳下车,跑著冲向玄关。经过玄关的自动门时,站岗的制服员警向他们行了个礼。因为电梯太慢,两人直接跑上三楼,然后在走廊上狂奔,撞开了会议室的门。
“管理官!”
玲子面向会议室正前方。
大部分搜查员已经回到了本部,大概有二十多个人。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玲子他们。在这些人当中,“免试公子哥”北见警部补的视线尤为严厉,精英们应该都会讨厌这种迟到的人吧。
“怎麽回事,这麽吵吵闹闹的。”
桥爪这麽一说,玲子就有机会说一说是“怎麽回事”了。
“管理官,我有话要说,能否让会议中断一下?”
闻言,坐在旁边的今泉看向玲子,皱起了眉头。
“怎麽回事,姬川,突然说这种话。”
“系长,很抱歉。可是,如果我的判断正确的话,这将是一件骇人听闻的案件。现在急需召开紧急领导会议,调整搜查方针。”
“我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玲子又重新转向桥爪。
“所以,我会在领导会议上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进行说明。总之,请先中止会议,拜託了,管理官。”
龟有署署长、副署长和刑事课课长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玲子觉得,如果一课课长和田在的话可能有点不好办,但如果是现在这些人的话,多少应该还是会配合一下吧。
“拜託了,管理官。”
领导们面面相觑。龟有署的刑事课课长给强行犯系系长递了个眼色,强行犯系系长又快速瞥了北见警部补一眼。大家多少都有些顾虑。
“姬川,你的话有听的价值吗?”
今泉沉闷的声音证明他已经接受了玲子的提议。
“是的,我确定。”
桥爪两手交抱胸前,怒气衝衝地说:“姬川……你又来了,不要老是毫无根据,只凭推断或是灵感就吵吵闹闹的,想想你没说中的时候吧。大家不单是向你,还会向今泉系长问罪的!”
玲子快速地瞥了一眼桥爪身边的今泉。今泉用目光表示了认同。
玲子一直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如果自己能像同是第十系的日下警部补那样,踏踏实实地搜查确凿的证据,用物证来增强说服力并且迅速地办完移送手续的话,就不会让上司为难了。只是,平日裡今泉老是对玲子说“照你想做的去做”,而玲子也颇为受用。
也许自己是想一步登天,立马得出结论吧!说是要好好理清案件的脉络,其实只不过是拙劣的吹牛罢了。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无法被视为一名优秀的刑警。只是做普通的调查,一定没有办法被大家认可。听说今泉系长当年跑现场的时候也是这样,是个相信直觉的鲁莽刑警,所以他才会把在现场认识的玲子拉到一课来。想来今泉是把玲子看成当年跑现场时候的自己吧。
“就请听听看吧,管理官。”
今泉歎息著低下了头。
“……唉,既然你这样说了,我是没什麽意见。”
“非常抱歉,多谢了!”
玲子也向桥爪低头致意,但更多的是在向今泉表达感激。
——我一定会做出有力的举证。
桥爪站起身,宣佈会议中止,在会议继续之前请全体待命。
只有领导们参加的会议换到了一间小会议室进行。
在座的有龟有署署长、副署长、刑事课课长、总厅的桥爪管理官和第十系系长今泉,再加上玲子和井冈一共是七人。一课课长和田因为在别处的部门召开会议,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到这边来。对了,井冈此时正狡猾地站在玲子身后,摆出一副自己是总厅人的模样。
“那麽,你到底进发了什麽好想法啊?”
桥爪掏著耳朵,看都不看玲子一眼。
他这副态度也不是全无原因的。去年年底,由于玲子的疏忽,即将被逮捕的嫌疑犯死掉,今年也已经解散过一次专案组了。整个姬川班组姑且不说,玲子个人在今年一直没有什麽作为。而这样的玲子现在却突然提出中断会议,要人家都听她讲,别人说个一两句挖苦的话,她也只能当耳旁风了。
“是的。”
玲子起身,站在井冈身前。
“我一直在思考被害人腹部的刀伤。那个伤口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施加上去的呢?金原已经受尽玻璃片的疼痛折磨,被割断颈动脉而死了,凶手是出于什麽目的非要再把他的腹部纵向剖开呢?”
桥爪用食指挠了挠额头的髮际线。
“你终于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吗?”
玲子点了点头。
“凶手破坏尸体,主要是为了对尸体进行处理,就跟分尸和焚尸是一个道理。我觉得在这个案件裡,凶手把死者的腹部剖开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光是剖腹的话,对处理尸体没什麽用吧?”
“说得没错。剖腹本身并不是在处理尸体,只不过是准备工作而已。”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足因为“处理的准备工作”这样的用词让他们大感意外,还是玲子没有很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不管怎样,在场的人好像都没有明白玲子的意思。
“当然,和以往一样,这只是我个人的假设而已……虽然之前已经被你们否定了,但是我想,其实,凶手是不是打算把金原的尸体沉到内池裡去呢……”
五个领导顿时大惊失色,井冈也在她身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如各位所知,尸体内部会产生腐败气体,所以尸体即使被扔到水裡也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浮到水面上。举个例子,即使把尸体放入冷冻柜沉到水裡,它还是会慢慢地浮到水面上来。所以,腐败气体产生的浮力是非常大的。但是,包裹住腐败气体的气球,在这裡也就是尸体的内脏,如果从一开始就被破坏了,那会怎麽样呢?自然是不管过多久气球都不会鼓起来,尸体也就不会浮起来了。我认为,尸体腹部的刀伤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桥爪竖起了食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为什麽不迅速地把尸体沉到水裡去?没必要在矮树丛上放一晚吧?”
问得有道理。
“我也是这麽想的。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凶手在处理尸体过程中的一个事故。凶手原本是打算把尸体沉到水裡去的,但是没能成功。也就是说可以有这样的一个假设:把尸体运到那裡的是一个人,而负责把尸体扔到水裡的是另一个人。但是出于某种原因,负责把尸体扔到水裡的人既没有行动,也没有出现在现场。这或许是因为……负责把尸体丢弃到水中的人此时已经死了。”
今泉插话道:“为什麽这麽说?”
“嗯,我这就说明。”
桥爪沮丧地垂下头,深深歎了一口气。
“……这裡有一份尸体检查的影本,死者名叫深泽康之,二十一岁,于一个月前离奇死亡。他在夏季的淡水湖或是池塘裡感染了一种叫‘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虫’的极为罕见的寄生阿米巴虫。结果,脑浆被逐渐侵蚀,最后导致死亡。感染初期表现出来的症状与脑膜炎极为相似,一般的医生很难诊断出他是受了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虫的感染。死亡日期是七月二十一日,感染的时间大约为死亡前一周,也就是七月十四日前后。这与金原在上个月外出的日子大致是重合的。”
玲子把资料放在桌子上。
“关于这个深泽康之到底是在哪裡感染上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虫的,现在尚无定论,但人致可以推断是在内池裡。因为在对东京都内全部水域进行水质检测后,除了内池,环境局并没有从其他地方检测出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虫。这意味著什麽呢?对了,顺便提一下,这个深泽正处在保护观察中,是不可能擅自离开东京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违反了管束,跑到了别的地方,然后感染了寄生虫,但还是首先考虑事情发生在东京都内比较合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推断出深泽是在七月十四日前后偷偷跑到内池附近,然后失足掉了下去。”
玲子把手裡的资料翻到了有关内池的一页给大家看。
“正如各位所知,即使是在夏天,内池也不是个适合游泳的地方。一边有水闸,另一边是水泥牆壁和供垂钓者坐著钓鱼的类似通道的栈桥,这些形成了一个不适合游泳的环境。然而,深泽偏偏就进入了内池。在七月十四日前后,深泽出于某种原因进入了内池水域,然后感染了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虫。这样一来……”
今泉闭著眼睛默不作声。龟有署的各位大人物都愁眉苦脸地等著玲子继续往下说。全场只听得到井冈呼呼的鼻息声。
“……这样一来,怎麽样呢?”
桥爪抱著两手,靠在椅背上。
“嗯。也许……在金原之前的被害者还沉在内池裡。”
领导们一个个大惊失色。
对于玲子来说,没有比看到这一幕更开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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