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林一峰说动了,丘越去查千金楼了,张嗣修该死了。按照计划,张嗣修今晚得死,而且要恰巧被人发现,然后扔出去。我们在家里等着,不管等来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闷热的夜晚,张嗣修奋笔疾书,连日的饥饿已经让他出离愤怒了,他写下了绝情书,没有写落款,或许人死的时候,姓名是什么,真的不重要。写完书信,他整理一下衣服,该死了,套上绳索,忽然背后突然抓出来一个手。
……
按照计划,院子里面有人开始嚷嚷:“又死了一个!”“看看是谁,抬出去!”“臭死了,谁看看?”“哦……哦?好像是张家兄弟中的一个,瘦的也看不出来是谁了!”“登记一下,快点抬出去埋了吧。”“等等!真的死了吗?”“死了,我从绳子上放下来的!上吊死的!”“林头,这可是要犯,要不要丘大人看过再埋?”
“抬出去吧,入土为安,别放着了,这个宅子死的人太多了,有阴气。”“是,我们这就抬出去。”
两个兵士抬着一个人出去了,没有注意到他们背后有人跟踪。两个兵士回来了,死人处理完了。
第二天,丘越过来了一下,府里有人大喊:“快来,又死了一个!好像也是张家兄弟唉,好像是饿死的。”丘越只是漠然的看了一眼,对林一峰说:“看好门,一个活的都不要放出去。”
我和少爷惊奇的发现,张嗣修没死,那么,死的人是张敬修?张嗣修睡了一大觉,醒来面无表情的说:“张家,都死了。”谁也没有问昨晚的事情,他不讲,我也不提,就让那一切成为一个秘密吧。不过张嗣修有一次面对着花园,突然说了一句:“我们都不应该死。”有许多次,我发现张嗣修脸上是一种回忆的表情,我总是轻轻的走开,他心底深处的东西,就让他自己保留吧。
后来,张嗣修走了,说要回湖北老家,临走的那一天,他郑重的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一张纸,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落款写着:孙川贝,苏旺,张嗣修。那张纸,是千金楼的契约,我把它扔到了火里,丘越是到死也不会得到的。少爷看着我把纸扔到火里的时候,轻轻的问:“你不要保留一下张大人的字迹吗?”我摇摇头,“这世间,已无张嗣修。”
千金楼被封是我料想的事情,孙先生很愁苦,我只简单的问了一句:“是否都按照我说的做过了?”孙先生点点头,我心底也没多少把握,但是仍旧挤出一个笑容来说:“会好的,小苏可是吉人。”如果千金楼真的完了,就重新开始吧,再弄一个万金楼什么的,只是血本无归,不太甘心。
丘越很开心,千金楼虽然银子不多,不过也是一个酒楼,这个孙川贝是不是张嗣修的幌子呢?要不要把孙川贝家一并抄了?下面一个人来汇报,“禀报丘大人,在千金楼的墙的夹缝里面发现一本帐!”丘越的眼睛亮了,急速的翻起来,嗯,翻的不对劲啊……怎么是孝敬银?张嗣修100两,张四维100两,月月都有,两代张首辅和千金楼都有关系么?丘越合上账本,“再给我搜搜,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搜出来一些杂物:一个张居正题的匾,写着千金楼三个字,一篇张四维写的序,好像是千金楼某本书里面的;一群人写的词啊画的;一个檀木香灰的马桶。丘越看了很久,离开了千金楼。
半个月后,千金楼恢复营业,元气大伤,丢了好多东西。账本不翼而飞。孙川贝老泪纵横,我,少爷和小稻仰首看着千金楼,我突然豪气冲天:“孙先生,我们从头来过罢!这次我们不靠什么首辅,什么相爷,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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