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
人影飞坠。
剑收势止。
陆小飘已气定神闲的飘落在地,伸手擦拭了一下鼻尖上的汗珠,满心喜悦的高呼道:「我!我可以报仇了!」
陆小飘面现杀气,目射凶光,手中木剑振脸一抖,仰天高呼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要报仇!报仇!」
四野回音,报仇之声,随风迥荡,历久不息。
「有恩不报非丈夫,你别忘了——报恩!」
这声吾似晴天劈雷,震得他头昏眼花。
陆小飘定了定神,抬眼扫了四下里一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并没有继续搜寻,因为他知道,刚才那句话是发自他内心的心声。
不错!秃鹰黑三儿是他杀父淫母的仇人,可也是抚养他造就他的恩人!
「我该怎麽办?」
恩仇死生在陆小举的心中纠缠著,就像一条凶狠的毒蛇,狠狠啃噬著他的身心。他的心在滴血,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嘴角不停的淌著鲜血,是他用自己牙齿咬出来的血使他变得疯狂不停的绕著松柏林狂奔,渐渐力尽,倒在地上,他挣扎著跪了起来,浑身顷抖。
他仰首望天,痛苦的的高呼道:「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天啊!我该怎麽办?告诉我!我……我该怎麽办?怎麽办……」
天色已晚。
但在雪光映照下,依然明亮。
风更大。
雪更狂。
连最不怕冷的老绵羊和骆驼,也都紧紧缩挤在圈里不敢动弹。
但是!
堆放柴火的小木屋里,却是春色无边。
小木屋里,逐出微弱的灯光。
莫非里面有人?
对,不但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
这小木屋虽然是秃鹰黑三儿私人所有,但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因为村子里的人都把从山一上砍下来的木柴,堆放在这小木屋里,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阴天下雨,或是风雪交加,无法上路回家的樵夫猎户,总是跑到这小木星里来避一避。但是——
村子里的人都对这小木屋有所禁忌,甚至於没有人愿意进去,就是要进去。也必须先站在远处看看里面有没有灯光,窗口有没有纱巾飞扬,再听听里面有没有什麽异声传出来……
因为!
这小木屋是青年男女,旷夫怨妇幽会野合的地方,村子里的人都相信,谁遇到了这种事八五儿…
不管男人多麽勇猛,多麽强壮,在床第之间,办那件事儿,永远都是女人的手下败将,因为男人一泄千里之後,小老弟立刻就会垂头丧气,原形毕露,久久不能再缰马举枪。而女人却不同,她的心花开了,泄了,死了,很快就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复活还阳,挺身再战。
这也就是女人能够征服男人的最大原因。
女人在办那件事儿的时候,婉转娇啼,弱不胜情,只不过是满足男人的好胜之心,讨好男人争宠的一种手段罢了。
不信你可以试试。
男人谁也不肯承认自己在这一方面不行
你操他妹子亲娘都行,可是你决不能当众说他阳萎早泄,不能压女人。
如果你说了他,他准会跟你拚命!
他的勇猛,挑起了她的情欲,她不愿被他征服,於是她开始反抗了,如没有鞍缰的野马一样狂野,她要把骑在她身的征服者颠翻下来。
一个年轻力壮。
一个善於驰骋。
现在——他们在真真正正的肉搏了,近乎疯了一般,渐渐,她的心花又朵朵开了,那是谢了又再开。
他疯狂勇猛的抽送,把她推上了欢乐的最高击,她的身子不停的在摄动咚嗦著,他的微才停!
她的玉指,在他背上又抓又挠。
她的嘴也不停的在他肩膀上又啃又咬,间歇的嘶喊吼叫道:「我……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你就饶了我吧……哎哟!……我快被你整死了……」
口口口口口口
陆小飘解不开心里的那个结。
他愁眉苦脸的低著头,握著木剑缓缓向这小木屋走了过来。
小木星里的灯光仍然亮著。
窗口的纱布也在随风飘扬。
这些,对於初来不久的陆小飘来说,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灯光和纱巾代表著什麽?
「你就饶了我吧……,我要死了……我……」
这是那个女人痛快到极点,所发出的淫声浪语。
但是——陆小飘却误会了,因为他只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还不仅什麽男欢女爱欲死欲仙这挡子事儿。
所以!
他把那个女人的淫声浪语,当效了呼救求援的哀嚎,他微微一怔,眼珠子一转,暗自的忖道:「我已学会武功,身入江湖,就该行侠仗义,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只见他晃肩拧腰,身形如电,几个起落,已到了那小木屋前。
从门缝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木柴旁那边枯草上,有一对浑身赤裸的男女。女的正成大字形敞开她两条白滑滑的大腿,双管抱住男人的腰部,手指在他背上又抓又搔,嘴巴狠狠的咬著他的面颊,耳朵……
蓦地!
陆小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年前一幕悲惨绝伦的影象来。
在风沙漫天的黄土坡上,被秃鹰黑三儿凌辱的母亲,那种样子,与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女人,姿态几乎完全一样。
陆小飘不禁怒火中烧,面现杀机。
「呀」的一声,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了!
陆小飘拎著木剑闯了进去。
这对男女正进入欲死欲仙的高潮中,浪语淫声掩盖了开门声,所以并没有察觉陆小飘的侵入。
两个身于仍然重叠胶合在一起,疯狂的干著那件事儿。
木剑高举过顶,陆小飘的脸色变得极为怕人。
那个男人突然把屁股蛋子抬得老高,用尽全身之力猛的往下一压,接著「哎」了一声,身子徽一哆嗦,紧紧抵著她的下部,没再动弹。
那个女人满脸是汗,脑袋疯狂的左右摆动著,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部,雪白的大屁股猛的往上一抬。
两个身子死死胶合在一起,一边狂喘,一边嘶喊道:「我……要死了……美死了……」
本剑一闪,直击而下。
就听!!
「噗」的一声轻响。
接著!!
响起一声刺耳惨嚎。
就见!!
血花飞溅,脑浆迸射,那个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头盖骨已被木创击碎。惨嚎声中,脑袋瓜子往上一抬,微微上下动了一下,一头载在那个女人怀里,再也没有起来。
那个女人脸上,溅满了那个男人的鲜血,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似的,嘴巴张得老大,这突然的巨变,把她惊怔当场。
鲜血,脑浆,也溅了陆小飘一脸一身,他也一动不动的惊怔在那儿,因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
杀人!究竟不像杀鸡那样儿让人无动於衷。
外面风在咆哮。
小木屋内部像死一样的况寂。
突然——
一声尖叫,其声凄厉,直似冤鬼哀嚎。
陆小飘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连连後退了几步,就见那个女人一副狂野倔强的样子。
她一把将压在身上那个男人的尸体推开,光著大屁股就跳了下来。
陆小飘何曾见过这般阵仗,脸上一红,飞快的背过身去。
他脸红,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两个大奶子一晃晃的冲上前,拉起陆小飘的胳臂就是一口,咬住就不撤嘴。
陆小飘疼得直冒冷汗,好不容易才把她推开,低头一看,胳管上的肉已被咬掉一块。
陆小飘颇为不解,自己好心救了她,为什麽她不但连个谢字儿都没有?反而恩将仇报,狠狠咬他一口,越想越气,瞪著她说道:「你……」
那个女人凶狠泼辣的说道:「我!我俱不得杀了你!」
陆小飘这下儿可真的迷惑了,身不由己的往後退去。
那个女人步步进运,愤怒,憎恨,凶狠的瞪著他,大声嘶吼.道:「你!你杀了我相好的,我……我真恨不得把你那条命根子给咬掉半截儿,你……你说!你怎麽跟我交待呢……」
陆小飘刚刚吃过苦头,心神一额,下意识的把腿夹紧,真怕被她咬掉。脸上疑云一片,人也更加的迷惑,喃喃说道:「什麽?他是你相好的……」
那个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接著说道:「白痴!不是我相好的!!我会护他,往身上趴啊?」
陆小飘简直被她弄糊涂了,暗暗忖道:「秃鹰黑三儿绝对不是母亲相好的,那!那母亲为什麽要让他往身上趴呢?不对……」
陆小飘眼珠子一转,自觉颇有道理的说道:「哼!你想骗我?他既然是你相好的,你为什麽又抓又挠,又啃又咬他?又喊又叫的嚷嚷著:『你快整死我了,你就饶了我吧!……』,简直是……」
这一下儿陆小飘可抓住道理了,认定女人抓、挠、啃、咬男人,是一种被迫的反抗举动,他斜著眼啾著那个女人,心里说道:「嗳!我看你怎麽说?想骗我?门儿都没有!我又不是白痴……」
「笨蛋!你以为女人咬男人!哎呀!你这个童子鸡,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那个女人越说越气,回头瞥了那个风流鬼一眼,不禁悲从中来,大奶子一颤一颠的,大屁股一饪一饪的直往陆小飘身上蹭,痛哭流涕的接著说道:「他死了!我会活不下去,你就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陆小飘虽然还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儿?但他看得出那个女人真的很伤心,他这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不该管这档子闲事儿。
陆小飘开始为难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他生怕那个女人的大奶子碰到他,一个劲儿的在躲她。
那个女人形同疯狂,紧逼不舍,大吼一大叫道:「你杀了我吧……」
陆小飘拼命在躲她,那个女人心里一急,一头照他身上撞了过去。
陆小飘被她运得无路可逃,双脚轻轻一点地,「呼」的一声,已从她头顶上飞了过去,一溜烟儿的逃向门外。
就听!
「咕咚」一声,那个女人一头栽在地上,两手又拍又打的拉动著光溜溜身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大哭起来。
口口口口口口
风停。
雪止。
一钧新月。
高挂天际。
陆小飘仰首望著天边的星月,扪心自问,并没有太多的侮恨,对於自己活做所为,也不认为有什麽大错。他只是在想,那个男人既是她相好的,为什麽要赤裸裸的趴在她身上?
那个女人既然让他趴了,为什麽又啃他,咬他,抓他,挠他,直喊快整死她了?而且一再的向他求饶。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儿?
他不但迷惑,而且也越想越糊涂。
蓦地!
人影一闪。
那个女人已客好衣服,尽幽灵似的飘到了陆小飘的身前,指著他叱道:「血债血还,我会找秃鹰黑三儿跟你算帐。」她把话说完,撤腿就走,刹那之间,已去得无影无踪。
那个女人虽然已是花信年华,人也不算很美,但她却有一种极为撩人的风韵,是属於男人一见就想爬她的那一种类型的女人。
可是陆小飘却感觉她十分恶心,当然昵!他还算不上是男人,那个女人曾经说过,他只不过是个——童子鸡。
良久!
陆小飘突然扔掉木创,倒在雪里猛打滚儿,接著捧起雪来一个劲儿的往脸上,脖子上,胳臂上使劲儿揉搓。
好尽是因为那个男人的鲜血脑浆,溅到陆小飘的脸上,那个女人的大奶子,碰到过他的身上。
很久很久。
一次又一次,他还是感觉到脏!
天色已晚,陆小瓢担心秃鹰黑三儿在等他吃饭,只好拾起木剑,到小木屋里扛了一捆木柴,刚一迈步,就被什麽东西终了一下,险些摔倒。
陆小溪忙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男人的衣服,当时也没有在意,拿脚一拨,刚想抬腿跨过去。
就听一声轻轻脆响,接著精光开射,耀眼生辉,两颗花生大小的东西,从那衣服口袋里滚了出来。
陆小飘微微一怔,忙蹲下去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两颗骰子,不但雕工细致,质料也极为名贵,一为祖母绿雕成,一为钻石精雕。
陆小飘信手把骰子掂了掂,回头瞥了那个男人的尸体一眼,轻轻说道:「阁下原来是个赌鬼!」
陆小飘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怪风,从门外卷了进来,地上那件衣服被风一卷,又有几颗骰子掉了出来。
同时从衣服里面口袋,露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匣子来,陆小飘一时好奇,忙将那紫檀木匣子抽出。
他打开一看,一声惊呼,怔在那儿半天没动。
片刻!
陆小飘始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只见那紫檀木匣子里,平放著一本编制小册子,上面写著「赌经」二个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下署:明知机子手著,洪武十四年於金陵莫愁湖畔。
陆小飘信手翻开,越看越惊,越看越喜。
良久始缓缓拾起头来,喃喃自语道「此乃天助我也,有了这本赌绝,只要勤练钻研,决不难胜过常五和何败,只要能赢他们,就不怕这两位武林第一高手,不传授我绝世武学……」
陆小飘继续一摸,又从那衣服里掏出一个翠玉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骰子,连同掉在地上的共计六十颗。有骨头的,象牙的,磁烧的,钻石的,以及祖母绿的,每种十二颗,精雕细琢,俱为稀世奇珍。
「真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小飘宅心仁厚,为那个男人穿好衣服,免得他黄泉路上不好见人,接著将灯火吹减,扛著木柴,踏著月色,赶回住处。
口口口口口口
天放晴,比下雪时还要冷。
炉子里没有火,秃鹰黑三儿却坐在炉子边儿上喝闷酒,手上拿著火筷子不停的拨弄著炉灰,双眉紧锁,看起来好尽心事重重。
「你怎麽不说话?」
那个女人冲上前去,一把夺过秃鹰黑三儿手上的酒杯,「啪」的一声,结摔在地上,柳眉倒竖,杏眼圆队,怒气不息的指著他说道:「哑巴了?黑三儿——你他妈的少跟我装蒜!」
嘿!这个女人可真够泼。
秃鹰黑三儿伸手拿起酒壶,对著壶嘴儿就往嗓子眼儿里灌,不但没吭声儿,连眼皮于都不抬一下儿。
那个女人可火大了,双手叉腰,又蹦又跳的说道:「黑三儿!你有没有良心?我小辣椒儿给你的时候儿,可是个原封儿货,不折不扣的黄花儿大闭女。俗语认,一夜夫妻百日恩,别的不说,就冲著这儿,你也不能不管对吧?那个野种算什嘛?要你这样儿护著他!」
怪!秃鹰黑三儿好性子,胜过哑巴,既没看她,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在那儿猛喝酒。
陆小飘颇为感动,其实他早就回来了,他之所以没有进去,并不是害怕,而是不愿意给秃鹰黑三儿添麻烦,同时想听听他怎麽说。
秃鹰黑三儿的沉默,使她的气焰更为高张,冷冷一笑,指著他的鼻子说道:「黑三儿!你不管是吧?好!老娘这就去找那个小王八羔子,我若不把他那命根子给咬掉!我小辣椒儿就是你黑三儿揍出来的!
哼!他不让我痛快,我也不会让他自在,王八蛋!他不让我玩儿,我也决不让他玩儿,老娘要叫他一辈子当太监……」
那个女人可真有股子狠劲儿,话一说完,掉头就走。
「回来!」
秃鹰黑三儿仍然没看她,但眼睛里却闪过一抹杀机,见她仍在一直往外走,忍不住双眉一轩,接道冷冷叱道:「站住!」
那个女人是站住了,一跳八丈高的指著秃鹰黑三儿沉声喝道:「黑三儿!你他妈的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你以为你是谁呀?真不要脸!」
蓦地!
一道黑影,快拟闪电,从秃鹰黑三儿手中射出。
就听——一声惨嚎,血肉横飞,那个女人的咽喉,已被秃鹰黑三儿手中的两根火筷子射穿,「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浑身抽捂,眼睛瞪得老大。
她迷惑不解的啾著秃鹰黑三儿,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是你……杀了我……?为了、为了……那个小王八蛋!……」那个女人并没有得到答案,两腿一蹬,就魂归离恨天去了!
秃鹰黑三儿脸上一无表情,好尽杀人跟捏死蚂蚁没什麽两样,他一仰脖子,又灌了口酒.冷冷喝道:「进来!」
秃鹰黑三儿终於开口了,原来他早就知道陆小飘站在外边儿。
陆小飘应声而入,激动的说道:「黑三儿,我……」
秃鹰黑三儿看都不看他,右手一伸,制止他再说下去,声音变得更冷,继续说道:「把她给拖出去,跟那个男人一起埋掉!」
陆小飘冲上前去,嘴角动了一下儿,想说什麽,但没认出口,默默将木柴放好,扛起那个女人的尸体就往外走。
秃鹰黑三儿又冷冷的对他说道:「快去快回,我们立刻上路!」
口口口口口口
狂风暴卷。
剑光映日生辉。
黄沙弥漫中,但见两条人影,各持长剑,相对而立,一动不动,警势待发。
山两欲来风满楼,这片刻的宁静,正是大战的开始。
两个人的脚步开始缓缓移动,两个人的神色,也更为凝重
陆小飘知道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就要开始,他眼睛瞪得老大,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瞬不解的盯著这两位当代剑术名家,紧张得直胃冷汗。
因为他不只是在观战,而是要偷偷的学剑,如果一个散神儿,漏掉一招半式,那岂不是终身遗憾?
蓦地!
一声断喝。
人剑齐飞。
秃鹰黑三儿首先发难,一招「花谢花飞」落英缜纷,宛若花雨,轻飘狂舞,直向武当木道人卷了过去。
这一发之势,快速绝速,武当木道人脚步还没站稳,长剑已挟著劲风电射而至。武当木道人勿忙中一个「落马回身」,让开长剑,一旋一转,飞起右脚,猛向他握剑手腕踢去。
秃鹰黑三儿一声冷哼,不闪不避,左掌疾沉,五指如钓,反取武当木道人右脚「太冲」舟,右手长剑「花落水流」直取「气门」穴。
武当木道人万万没想到,秃鹰黑三儿会用这种以攻止攻的亡命打法儿,先机顿失,逼得他仰身倒退文外。
虽是如此,右脚脚面仍被秃鹰黑三儿手指扫中,只觉火辣辣的一阵生疼,险些一头栽倒。
陆小飘见秃鹰黑三儿举手之间,就将武当木道人逼退,不禁心神一震,忖道:「这黑三儿果然有通天撤地之能,才一照面儿,就将这个威震武林剑卫名家惊退,今日之战,看来武当木道人定是凶多吉少……」
秃鹰黑三儿一招得手,并未趁胜追击,横剑在胸前,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把武当木道人放在眼里。
武当木道人须发戟立,目红如火,浑身轻顿,道袍无风自动,急怒攻心,做势欲攻。
这武当木道人,在江湖武林中辈份极高,出道以来,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被武林中人,奉为泰山北斗。没想到今日竟被秃鹰黑三儿一招逼退,真个是生平奇耻大辱,掏尽三江水,难洗今日满面羞辱。
断喝声中,人剑齐飞,快拟闪电,直向秃鹰黑三儿当头罩下。
武当木道人生性极为狂傲,含怒出招,威势自是非同小可。
秃鹰黑三儿冷冷一笑,轻轻瞥了在一旁观战的陆小飘一眼,接看说道:「武当剑衡,领袖江湖,道长这一招「龙形一式」,更是威力无边,我黑三儿总算是开了眼界……」
陆小飘聪明绝顶,知道秃鹰黑三儿的话,表面上是一著武当木道人说的,实际上是暗示他这「龙形一式」,乃武当剑术之精华所在,要他仔细观察,良机不再,稍纵即逝,千万不可大意。
小飘感激莫名,聚翻会神的注意武当木道人一举一动,牢记於心,好日後勤加钻研,取为己用,同时,暗暗说道:「黑三儿,成全之德,我会永记於心……」
蓦地——
剑光流转。
测尖连层。
快如电光石火,刹那之间,已化作千重剑幕。
不但将秃鹰黑三儿手中的长剑封住,而且顺势前欺,直取他胸前要害「赐尾」大穴。
秃鹰黑三见只顾用话暗示陆小飘,同时,为了让他偷学武当剑术,甘愿以身试险,话使武当木道人尽展所学,含怒出招,所以他才未趁胜追击。
如此一来,自是先机尽失。
这时,武当木道人手中长剑业已通到距谁秃鹰黑三儿胸前仅数寸,成千上百,不知孰虚孰实秃鹰黑三儿这才领略到武当剑术的厉害,欲待开避,已是不及。
果然!!
秃鹰黑三儿不愧为当今武林一代怪杰,临危不乱,倏的凹胸吸腹,往後便倒,就在背脊将要著地的刹那之间,双脚脚跟猛一蹬地,快拟闪电,倒飞丈外,脱出剑幕。
陆小飘看得真切,立刻领悟到武当剑术的奥妙;武当木道人亦非庸者,岂能容他全身而退,全末作势,人已飞出,剑光连闪,如影随形风驰电掣,千重剑幕,再度当头罩下。
秃鹰黑三儿已被他激怒,双肩微微一晃,人影疾闪,业已侧让五步,避开了武当木道人的当头一剑。
接著!
身子一旋疾转,但见银虹耀眼,长剑快拟闪电,瞬间击出三招儿,分向武当木道人「将台」「气门」「玄机」三大要穴击去。
武当木道人心头狂震,疾退复进,反手抡剑,一招「抬头望月」,带起一阵狂飓,拦腰横削去。
秃鹰黑三儿不开不避,吸腹一弓,长创业已掠胸扫过,顺势猛一兰身,踏中宫,欺身直进!
右腕一振,长剑电奔,一招「花落水流」,若刺若点,闪电般向武当木道人「丹田」通去。
武当木道人见剑势凌厉,不敢硬接,随著抡出剑势纵身一跃,人已斜飞文外。武当未强人闪避不谓不快,但仍被秃鹰黑三儿手中长测,扫中衣袍,就听「嗤」的一环轻响,已吃长剑扫落一片衣角。
这是武当木道人数十年来从未受到过的奇耻大辱,不由动了真火,长眉轩动,面现怒容,断喝声中,剑气漫天,武当绝学,业已施展出。
但见!
剑影如山。
银虹暴开。
刹那之间,已将秃鹰黑三儿圈入千重剑幕之中。
此刻——
在一旁观战学剑的陆小飘,见武当木道人剑势威力奇大,变化多端,奇诡难测,将秃鹰黑三儿圈入了千重剑幕之中,似已稳操胜券。
他不禁心神一凛,下意识的反手摘下身後的木剑,暗暗忖道:「这武当剑术果然奥妙无穷,不愧为独步武林的绝学,我这就去助他一管之力……」
他心念刚转,就听一声暴吼,秃鹰黑三儿竟从那连锦不断,排山倒海般的剑幕中,冲天飞跃出来。」
接著!
秃鹰黑三儿一个倒翻,采管下击,快拟闪电身悬空中,绝学连演,长剑左挥右舞,晃眼之间,化作一团银光,反向武当木道人当头罩下。
武当本道人肝胆俱裂,魂飞天外,长剑疾划,一招「五凤朝阳」舞起一措剑墙,连封带挡,护住头顶。
金铁交鸣。
火花飞射。
秃鹰黑三儿一击不中,晃肩拧腰,呼的一声,已从武当木道人头顶疾掠而过,凌空回旋,风驰电掣,创光闪处,又到了武当木道人的身後。
武当木道人看他凌空回旋,运剑出招,收发由心,运用自如,不禁心神一凛,暗暗称奇,右管疾扬,翻腕出剑,迎扫过去。
就听!
「当」的一声巨响。
他们二人已硬拚了一招儿,秃鹰黑三儿就借这两剑相接一觞之力,身子又突然升起了两三文高,一连两个倒翻,冷笑声中,长剑又向武当木道人背後的「命门」要穴,直攻了过去迅如飘风,轻灵至极。
这正是秃鹰黑三儿的成名绝技「柳絮随风十八翻」,只见他高大身躯一如掠波燕茁,恰似柳絮随风,客来飞去,忽上忽下,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就借两柄长剑相接反震之力,升空攻敌,久久不落实地。
刚一开始交手,武当木道人还不觉有何奇特之处,只是感觉到他的轻身功夫,高人一等罢了,借力飞升,运用灵巧而已。四五十招一过,渐渐觉得不对了,只见他在空中穿飞迥旋,花样百出,明明是从前边儿攻来,突然一个筋斗,人已到了身後。
信手出剑,无不指向必救要害,防不胜防,被他弄得灰头灰脸,手忙脚乱。
有时眼睛看著他从右边儿撞了过来,还没来及出招儿,眼前一花,一个迥旋,他已到了左边儿。而且他的剑招也愈来愈奇,愈来愈狠,有时顺手一剑就走,有时却疾攻数招始退,奇诡辛辣,来势难测。
秃鹰黑三儿招术诡异奇特,配合著他那轻灵飘忽不定的身法,攻势越来越是奇猛,招术也愈打愈见精奥。
顿饭光景。
百招已过。
武当木道人已守多攻少,渐落下风,一边严加防守,怕他偷袭,一边暗晌付道:「这魔一头果然名不虚传,为我生平最大劲敌。我这样一味等著他攻击,挨打,被动,实非良策,倒不如和他全力硬拚几招儿,或许能将他那怪异身法破去,挽回颓势,进而将他除却……」
心念一动,立刻运气行功,准备全力一击。
蓦地!
剑气冲天。
银虹暴闪。
秃鹰黑三儿已凌空对武当木道人疾攻而至。
武当木道人早右准备,一声狂笑,纵身飞起,手中长剑一招「春风化两」,闪电击出。
但见——
银星千万。
满天流窦。
风驰电掣,嘶嘶作响,反向秃鹰黑三儿当头卷了过去,同时,左掌平胸,凝力不发,伺机而动。
这「春风化两」剑招,乃武当剑术中最为精奥神奇的一招绝学,晃眼之间,化作千缕寒光,宛若狂漳骤雨,凌空湎下。
秃鹰黑三儿眼看剑势威力奇大,倒也不敢轻攫其锋!忙气沉丹田,把疾冲上前的身子收林个千斤坠,人已飘落下去。
武当木道人再也没有想到,秃鹰黑三儿身悬空中,仍能如此运转由心,这无坚不摧的「春风化雨」绝招,竟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於无形。
武当木道人一击不中,人却从秃鹰黑三儿头上飞了过去,忙气沉丹田,脚落实地,回头望著正欲飞身攻声的秃鹰黑三儿横剑怒叱道:「哼!这般取巧游斗,算不得什麽本领,看来你秃鹰黑三儿,也不是徒具虚名而已!」
秃鹰黑三儿被他象话一激,果然没再出手,仰身一翻,疾退数丈,回头瞥了正在聚精会神观战学剑的陆小飘一眼,虽然一语不发,但好尽是在说:「小子,看清楚了?都记得了吧?」
陆小飘感激的啾著秃鹰黑三儿,立刻会意的向他点了点头。
二年相处,晨昏与共,他们之间,虽然一身血海深仇,很少说话,但却彼此关怀早已心灵相通。这种关系,不但奇特,天下少有,也更令人费解。
秃鹰黑三儿满侵喜悦的回过头来,横剑胸前,瞪著武当木道人,冷冷一笑,接著说道:「老牛鼻子!你不用拿话来激我,你尽管划出道儿来,我秃鹰黑三儿奉陪也就是了,不过!咱们得赌个什麽才行,你敢麽?……」
武当木道人已被他那种目中无人,心存轻视的狂态,气得七窍生愿,磊跳如雷。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武当木道人一拍脖梗子说道:「黑三儿!咱们就赌这项上人头如何?」
秃鹰黑三儿正要他如此,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长剑一指,冷冷阳道:「君子一言!」
武当木道人接著说道:「驷马难追!」
秃鹰黑三儿冷冷一笑,双手一洪,沉声说道:「以死相拚,谁也不必客气,你!你先,请!」
武当木道人被他气得浑身颤抖,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说什麽,但强忍住了。
秃赝黑三儿和武当木道人相互凝视,运功相持,谁也不敢轻学妄动。
一阵沉寂。
空气就尽突然凝结了似的,让人感到窒息。
时间不停的飞逝。
良久!!
他们的脚步终於开始移动了。
由幔而快,就像走马灯似的在绕著圈于旋转。
蓦地——
一声断喝。
接著——
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横空银虹,直射而下,秃鹰黑三儿首先发难,身剑齐飞,直向武当木道人卷了过去。
武当木道人反手一圈,剑光一闪,「当」的一声脆响,已将秃鹰黑三儿疾攻而至的当胸一威架开,振腕一递,剑锋反朝著秃鹰黑三儿的左肩直劈而下。
秃鹰黑三儿冷冷一笑,双肩轻轻一晃,人已向右让开,手中剑震腕一抖,嗡的一声麋剑鸣!
朵朵剑花,闪电飞出,直取武当木道人心腹要地。
他二人这次交手,和刚才情形,大不相同。
这次交手,不只是招术的蛮化和指制先机,而且还加上内家真力的拚搏,每一剑的攻势中,都藕合了千够内家真力。
任何一方,只要稍露破绽,对方部趁势发出合蕴在剑身上的内家真力,排山倒海般的直攻过去。
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所以!
秃鹰黑三儿和武当木道人,谁也不敢轻易出手,但每一出招儿,必定是充满杀机。
不过!
看上去他二人却不像是在以死相拚,彼此凝神互视,相持良久,始突然伺摄交攻一招半式,而且倏合部分,瞬间退开,仍变成相持之局。
其实!
这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比武,不但要在招术,功力,速度上分胜负,而且还包括了智慧,经验,反应,和耐力上的全面火拚。
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麽,实则危亡系於一线,生死决於刹那。
两人耗斗了个把时辰,仍未分出胜负,秃鹰黑三儿渐感不耐起来,断喝声中,高大身影业已冲天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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