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丈距离,转眼即到,小舟驰近画舫五尺左右时,停了下来。
程子望站在船头上,挥挥手,高声说道:“画舫上哪位执事!”
那画舫上舱门密闭,而且垂着厚厚的帷子,虽然点有灯火,但在外面却瞧不出来。
程子望呼叫一声之后,那舫门立时大开,灯火射出,只见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急步而出,道:“什么人?”
程子望道:“嘉定程子望,名不见经传,阁下只是不认识。”
那麻脸一挥手道:“久闻大名,有幸得会,但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程子望冷笑一声,道:“阁下是画舫主人吗?”
这麻脸大汉正是王合,当下说道:“不敢当,兄弟只不过是一个长随。”
程子望按下心头的怒火,道:“阁下既作不得主,那就有劳通报一声,就说程某求见了。”
王合一皱眉头,道:“敝东主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而且我们天亮之后,就要离此,有劳程庄主大驾,兄弟这里代主人谢领了。”
程子望怒道:“在嘉定地面上没被人打过回票,敬请奉告令东主,在下既然来了决不会就此回头。”
王合道:“既然如此,在下代程庄主通报一声就是。”
言再,转身入舱。
片则之后,王合又转了出来,道:“敝东有请庄主。”
程子望一提气,飞跃而起,登上画舫。
方天成、石俊紧随程子望一跃而过。
王合站在舱门口处打量了方天成和石俊两眼,道:“这两位是什么人?”
程子望缓缓他说道:“这两位都是在下的朋友。”
但闻舱中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王合,请他们进来。”
程子望当先而入,行入舱中。
方天成和石俊鱼贯相随身后。
画舫中布置得十分豪华,四周都用紫绫遮住两支儿臂粗细巨烛,熊熊燃烧,舱中一片通明。
一个身着黄衣的少年,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在他旁边坐着一位四旬以上,脸色惨白的黑衣人。
另一个和那门口大汉一般模样的劲装大汉,站在那黄衣少年的身后。
双方目光交投半晌不闻声息。
方天成一掠那黑衣人,微微一皱眉头。
一种不应有的肃静,使船舱中充实着一种沉默与紧张。
良久之后,那黄衣少年才冷笑一声道:“程庄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程子望重重地咳了一声,答非所问地道:“阁下这等待客未免太小家子气,连个座也不肯赐吗?”
黄衣少年道:“好!诸位请随便坐吧!”
程子望当先坐下,方天成,石俊随着也坐了下去。
三人刚刚坐好,那黄衣少年已冷冷地接道:“现在可以说了。”
程子望脸色一变道:“在嘉定地面上还无人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黄衣少年道:“程庄主深夜相访,只为了这几句话吗?”
程子望道:“老夫深夜来此,自有原因。”
语声突然冷漠,接道:“阁下今日打伤一个童子,是吗?”
黄衣少年道:“不错,怎么样?”
程子望道:“你知不知道那位童子是何许人?”
黄衣少年冷冷地说道:“在下不知。”
程子望冷冷地说道:“咱们暂时撇开他的身份不谈,阁下看样子已过弱冠之年,不知何以要出手伤一个十几岁的童子。”
黄么少年道:“阁下和那童子是何关系?那抱走他的老人是谁?”
程子望缓缓说道:“老夫今宵来此,并非是答你所问而来。”
黄衣少年道:“那是问罪而来了?”
程子望道:“阁下这点年纪,说话如此无礼,定然是大有来头的了?”语声一顿,道:“老夫希望你能说出师门来历,免得闹出惨局。”
黄衣少年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响亮的笑声,打断了程子望未完之言。
程子望老谋深算,看那黄衣少年如此的狂傲,似是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反而多疑起来,暗道:这年轻人如此狂傲,似是有恃无恐,此事倒是不可莽撞了。
心中念转,心中的火气,反而平息下去,只待黄衣少年笑声停下来之后,才缓缓地问道:“阁下笑什么?”
黄衣少年冷冷地说道:“程子望,在下不过是路过此地,并非在嘉定地面上闹事之人。”
话声一顿接道:“阁下如若自认是嘉定地面上的龙头,应该居中调停,以公正态度出之,但阁下寅夜登舟,来势汹汹,倒似兴师问罪而来,这哪里还像是居中调解纷争的态度。”
程子望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之言,骤听起来,似甚有理,但阁下如若能仔细想想,只怕就有些不通了!”
黄衣少年道:“如若在下在嘉定地面被人打伤,程兄又将如何呢?”
程子望道:“事实上阁下打伤了人,而且是一个童子。”
黄衣少年道:“程庄主硬行替人出头,想来和那童子非亲必故了?”
方天成突然低声说道:“程兄,最重要的是咱们先要问明事情起端经过。”程子望点点头道:“不错……”
目光转移到那黄衣少年的脸上,道:“阁下既然承认伤了人,那也是大丈夫男子汉的行径,但不知可否把经过之情,说给程某听听?”
黄衣少年目光一掠方天成和石俊道:“那两位是什么人?”
程子望道:“程某人的朋友。”
黄衣少年冷笑一声道:“程庄主说在下打伤的,在下也认了,程庄主如要替人出头,尽管划出道儿,如是别无他事,在下还要早点休息,程庄主和贵友也好请便了。”
这几句话说的豪不客气,别说程子望了,就是石俊和方天成,也听得怒火上冲。
老谋深算,向不轻易发火的程子望,也难以受这几句近乎污辱的逐客令,霍然站起身子怒道:“阁下想在嘉定地面撤野,我程某人就第一个容你不得!”
那黄衣少年一跳而起,准备向程子望冲过去,却被那坐在身侧的黑衣人伸手拦住,低声道:“公子请坐。”缓缓站起身子,行了过来。
此人面色惨白,全无半点血色,偏偏又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黑白分明,看上去阴气森森。
他步履很慢,一步不尽半尺,但程子望却已提聚真气暗作戒备。
那面色惨自的大汉逼到了程子望身前两尺左右时,停了下来,冷冷地说道:“阁下容不得我家公子,不知要如何对付他了?”
程子望久年在江湖上闯荡,阅厉之丰,那是很少人能够及得,一看黑衣人,已知他练的武功,必然是属于阴柔、歹毒的武功,只要被他击中一掌,不死亦将重伤,是以心中十分警觉。
程子望冷冷地说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程庄主也不会和在下交朋友,这通名报姓的事,我看免了……”语声一顿,突然转声接道:“阁下究竟替何人出头,希望坦然说出。”
程子望道:“在嘉定的地面上,程某人的身份,难道还不够吗?”
黑衣人道:“有一句话在下记得程庄主说过,如是彼此造成误会,难免要闹出惨局……”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希望能如实说出那童子的身份。”
程子望心中暗道:“这人看上去虽然阴沉可怖,但却仍是毫无江湖经验,大名鼎鼎的中州大侠,两个人在他面前站着,他竟然认不出来。”
念转及此,不禁失声一笑。
黑衣人脸色一变,道:“程庄主笑什么?”
程子望缓缓他说道:“朋友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吗?”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区区素不愿轻易和人来往……”突然扬手一把,疾向程子望手腕之上扣去。
出手迅快,疾如闪电,程子望左腕一缩右手正待反击,突然掌影一闪,石俊已抢先出手,一掌拍了过去。
黑衣人扣程子望腕脉的右手,原是半伸,突然间五指伸直,易抓为掌,硬接了石俊一掌。
但闻蓬然一声,双掌接实。
石俊和那黑衣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石俊和那黑衣人似是都未料到,对方武功如此的高强。同时为之一怔,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不相信阁下是程府中的武师。”
石俊冷笑一声道:“不相信也法相信了。”
黑衣人道:“阁下很狂。”突然手脚齐出,连攻四招。
石俊挥掌封挡,把四招一齐封架开去人却仍站在原地无动。
这时,黑衣人知已遇上了劲敌,骄任之气顿消。
程子望看着两人动手情势,心中暗叫惭愧忖道:“如是不带他们同来,今夜非出丑不可,单是那黑衣人适才拳脚齐出的快速四招,只怕我就接不下来。”
石俊目光一掠那黄衣少年,道:“怪不得你如此狂傲,原来是有所恃。”
黄衣少年做梦也没有想到程子望带来之人,竟有着如此高强的武功,一时间呆在当地,不知所措。
方天成两道威猛四射的目光一掠那黑衣人道:“阁下和剑门五鬼,怎么称呼?”
黑衣人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兄弟就是五鬼董方。”
方天成道:“你们那大师兄白衣吊客成玄通,没有来此吗?”
董方道:“剑门五鬼中只有区区一人在此。”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四位师兄,也许很快赶来此地。”
程子望吃了一惊,暗道:“五鬼齐到必有大事发生,他们来嘉定不知要闹出什么了?”
方天成望了那黄衣少年一眼,道:“这位年轻人,和你们剑门五鬼有何渊源?”
董方对方天成一开口就说剑门五鬼,又提大师兄的姓名,心中虽然有些得俱,但既然叫了名号,却又不得不自恃身份,当下说道:“阁下的姓名,还未见告。”
方天成道:“在下姓方……”语声一顿,接道:“这位年轻人打伤的孩童,正是方某的犬子。”
程子望已为剑门五鬼恶名所慑,反而不敢插口交言。
董方望了黄衣少年一眼,道:“这位公子么姓宗?”
方天成道:“宗什么?”
董方道:“阁下的大名还没说出。”
原来他想了很久,仍是未想出方天成的身份。
方天成淡淡的一笑,道:“方天成。”
董方啊了一声,道:“中州三陕的方二侠。”
方天成道:“不敢当。”
董方道:“兄弟失敬了。”抱拳一揖。
方天成欠身还了一礼道:“犬子被打一事,兄弟并未问罪之心,我只是想查出是非曲直,如是锗在小犬我也好教训他一顿。”
黄衣少年道:“在下和令郎的冲突,说起来是谁都有错。”
石俊冷笑一声道:“就凭阁下对我们这股狂傲之气,那就不难想你到欺侮一个童子的情况。”
那黄衣少年似是为中州二侠的大名震慑,态度大变,虽受那石俊讥讽,仍然忍下未言,打量了石俊一眼,说道:“在下和方大侠令郎冲突经过,在场之人,不下数百,阁下不信,不妨去问问那些目睹实情之人。”
方天成道:“好!阁下请仔细的说明经过,犬子如有不对之处,在下决然不吝责罚。”
黄衣少年当下把经过之情,说了一遍。
自然,言语稍有委过方珞之意,而且加重了方珞出手打伤自己随行管家一事。
方天成还未来得及答话,石俊已冷笑一声,接道:“据在下听闻的经过,和阁下所言,有甚多不同之处。”
黄衣少年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
石俊道:“那位管家现在死了吗?”
黄衣少年摇摇头道:“虽然未死,但他伤得很重。”
石俊道:“但阁下却毫须未损。”
董方接道:“宗公子和两位长随,都被内家反弹之力震伤,不过,那人下手极有分寸,他们伤得不重,兄弟及时而到,以身怀灵丹施教,三人才得好转。”
语声一顿,道:“论方公子和宗公子冲突经过,双方都有损折,方大侠令郎的伤势如果至今仍未恶化,似是用不着再追究下去了。”
石俊目光投注在董方的脸上,肃然说道:“这位宗公子能和你们剑门五兄弟扯上关系,足证非平常人物。”
董方道:“这位宗公子的尊翁,和咱们五兄弟相交甚深。”
方天成目光投注到宗公子的脸上,道:“尊翁名号可否见告?”
黄衣少年道:“家父金枪宗士义,不知方大侠是否相识?”
方天成点头应道:“闻名久矣,缘悭一面。”
董方轻轻咳了一声,道:“宗贤侄这画舫之中,不是带有四瓶陈年杏花酿吗?”
黄衣少年道:“晚辈有心奉酒,但不知方大侠是否肯赏光。”
方天成道:“名酒诚可贵,盛情谊更高,可惜方某不是善饮之人,两位的盛情,在下这里心领了。”
黄衣少年说道:“宗某失手,伤了令郎,原非有心铸错,常言道不知者不罪,想来方大侠必高抬贵手放过晚辈了。”
方天成道:“如若宗公子说的不错,小犬也有错处,如何能够责怪方公子一人呢?”
语声微微一顿,目光转到董方脸上,接道:“董兄,方某有一事请教,不知董兄是否会据实相告。”
董方道:“方大侠尽管请问,在下是知无不言。”
方天成道:“适才董兄曾言,你们五兄弟,要在嘉定集会吗?”
董方道:“不错,除了我们五兄弟之外,还有这位宗世兄的尊翁,金枪宗士义。”
方天成道:“诸位千里迢迢到此会聚,想来定是有所为了?”
董方道:“一点小事,不劳方大侠挂齿。”
方成道:“你们兄弟武功高强,那金枪宗士义宗堡主,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自然是用不着方某担心,不过……”
董方道:“不过什么?”
方天成道:“这位程兄,乃是在下的好友,嘉定地面上一向平静无事,在下不希望在嘉走闹出麻烦。”
董方沉吟了一阵道:“为何在此聚会,只有师兄知晓内情,在下实不知为了何事。”
方天成道:“董兄倒是推得很干净啊!”
语声一顿,接道:“如若方某今夜定要追究打伤犬子之事,董兄又将如何?”
董方双目中凶光一闪,道:“宗世兄打伤令郎一事,方大侠已然知晓经过,在下局外人,说出一句公平话,错也不在宗公子一个人,令郎除了年纪小外,似是并无大多的理由,何况,论出手,是令郎先行伤人,事后,贵府中有一位老武师,救走令郎时,又伤了宗公子和两位长随和宗公子本人,如非兄弟在此,替他们三位治疗伤势,此刻,只怕他们还不能下床行动。”
方天成道:“在下不愿为犬子之事……但也希望你董兄能给在下一个面子。”
董方道:“方二侠的用心如何呢?”
方天成道:“放开嘉定,你们剑门兄五弟和宗堡主换一个地方聚会如何?”
董方道:“此事重大,在下作不了主。”
方天成道:“那是说董兄不肯赏脸了?”
董方道:“在下很尊敬方二侠,虽然我们交往不多,但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能混为一谈,令郎和宗世兄的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如若方二侠难消爱子被伤之气,不妨去找金枪宗士义理论,如是硬把此事和我们剑门五兄弟聚会在嘉定一事扯在一起,岂不太过牵强?”
程子望心中暗道了两声惭愧,忖道:我本是助人而来,想不到此刻反要借重中州三侠来助我。
剑门五鬼,在江湖恶名甚着,程子望自知惹不起五鬼,是以,无法插言。
但闻方天成冷笑一声,道:“董兄之言,听起来似是有理,其实狡辩虚浮,不值识诚者一哂……”
董方脸色一变,接道:“但问方二侠的高论?”
方天成道:“宗公子打伤犬子,凶人实犯,现在这画舫之上,区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找金枪宗士义呢?”
董方道:“方兄之意?”
方天成道:“如若董兄不赏光的话,方某大可以牙还牙,先留宗公子,董兄请传迅金枪宗士义,要他找我方某要人。”
董方仰天打个哈哈,道:“为一个名不出嘉定的程子望,方兄当真要和我们剑门五鬼作对吗?”
方天成道:“留下宗公子和你董方何干?”
董方道:“宗士义和我们五兄弟交情深厚,义同金兰,董方既然见到了这档事,岂能不管?”
方天成道:“巧得很,我们中州三侠也和程子望交情很好,董兄定要在嘉定地面上掀起一场风波,方某也是不能坐视。”
董方冷冷地说道:“既然是如此,方二侠不纺订个约期,剑门五鬼准时候教。”
方天成道:“后天中午时分,你们剑门五鬼到程府要人。”
董方说道:“你今夜要带人走吗?”
方天成道:“不错,除非董兄能阻拦住在下。”
董方冷冷说道:“剑门五鬼,在江湖上应该是甚有信用之人,想你方二侠还信得过,既然定约,就该一言为定,带人作质,未免有些大小觑我们剑门五鬼了。”
方天成也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失信,但问题是在下等无法在嘉定多留,因此,限期不能超过后日……”
语声微微一顿,道:“我知道你们剑门五鬼,有一种鬼火传讯之法,一夜间可及千里,在下如若扣下宗公子,我想在你董兄鬼火传讯之下,你那五位师兄会尽快赶来此地。”
董方道:“不错,我们鬼火传讯之法,一夜间可及千里,”突然住口,改转话题,道:“如若我们后天中午无法赶到呢?”
方天成冷冷说道:“区区带走宗公子,你们剑门五鬼和金枪宗士义,若在嘉定闹出了什么麻烦,区区就先行开罪宗公子。”
董方怒道:“你这等掳押人质的方法,算得什么侠义之风?”
方天成道:“那要看什么事,什么人!”语声一顿道:“在下心志已决,董兄除了动手一途,已经无法说服在下了。”
董方脸上神情屡变,显然,他内心之中激动无比。但他终于忍了下去,冷冷说道:
“你们中州三侠,此刻都在嘉定吗?”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不错,但如比起你们剑门五鬼,咱们还是少了两人。”
董方道:“方天成带走宗世兄,不知要如何对他?”
方天成道:“在后天午时之前,咱们会待他有如上宾。”
董方道:“过了午时呢?”
方天成道:“那就很难说了……”
语声微顿,目光投注到那黄衣少年的脸上,缓缓说道:“宗世兄自己跟着走呢?还是要方某出手相请?”
黄衣少年回顾了董方一眼,低声说道:“董五叔,小侄……”
这两句话,字字如铁拳一般,打在董方的脸上,只见董方满脸通红,不待黄衣少年话说完,立时重重咳了一声,接道:“贤侄,大丈夫能屈能伸,那方二侠乃有名人物,自然不会对你加害,要你回去,只不过迫我们按时赴约就是……”
对着方天成拱手,道:“方二侠,董方还有几句话讲。”
方天成道:“方某洗耳恭听。”
董方道:“在下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就算旋展鬼火传讯之术,他们也未必能依时赶到,万一我超过了中午时限……”
方天成道:“我等可等候到日落之前,次晨一早,就要离开嘉定。”
董方道:“最好是赶中午之约,在下去了。”
董方低声说道:“贤侄,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他去吧!”
黄衣少年无可奈何,缓缓站起身子。
王合、王宝相互望了一眼,突然一齐横身拦住了方天成的去路。
方天成冷冷地望了两人一眼,道:“两位是什么身份?”
王合道:“咱们兄弟奉了宗庄主之命,保护少庄主的长随。”
方天成沉吟了一阵,道:“念你护主之义,在下不和你们计较,两位请让开路吧!”
王合摇摇头道:“方二侠武功高强,咱们兄弟早有所闻,咱们自知不敌。”
方天成道:“两位心中如此明白,怎的不肯让路呢?”
王合道:“咱们自知非敌,也不能眼看着少庄主被你方二侠带走,只好放手一拼了。”
方天成冷笑两声,也不答话。
王合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还有一个法子,不知方二侠肯否答应?”
方天成道:“在下素敬忠义之士,因此不忍伤害你们,还有什么法子,你说吧!”
王合道:“方二侠带我等一起走,我们也好追随在少庄主的身侧。”
方天成皱皱眉头道:“就凭你这腔爱护主人的忠义之气,在下也该设法成全,不过,你们答应在下几个条件。”
玉合道:“什么条件。”
方天成道:“立刻把你们身上的暗器、兵刃全部取出来,留在这画舫之上。”
王宝道:“这个,这个……”
王合道:“还不快些尊照方二侠的吩咐,等什么呢?”说话之间,急忙取出了怀中的暗器,和两把手叉子,掷在地上。
王宝望了哥哥一眼,也把怀中的暗器,和一把匕首取出,掷在地上。
方天成道:“我很信任两位,身上已无寸铁。”
王合道:“方二侠还有什么吩咐?”
方天成道:“第二件,两位要遵守府中规矩,如有违犯,决不宽货,别说在下未在事先说明。”
王合道:“入境随俗,我等既非招惹是非而去,自然会遵守他们的规矩。”
方天成点点头道:“好,咱们走吧!”当先举步行去。
王合、王宝和那黄衣少年,程子望,石俊贯鱼出舱。
这时,方天成等乘来的小舟,仍然停泊在那画舫旁侧,程子望抢步上前,一跃而下,落上小舟。
方天成望了黄衣少年和王合、王宝一眼,道:“三位可要在下相助吗?”
黄衣少年道:“不敢有劳方二侠。”纵身而下。
玉合、王宝紧随着跃落。
小舟容量有限,落上几人已然挤满。
张三这时又驶来一艘小舟,接了方天成和石俊。
两舟并驰转眼间靠岸。
方天成右手挥动,点了王含、玉宝两处穴道,接道:“程兄先带他们回去,招集家丁,准备一下,剑门五鬼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如不早作安排,只怕要多伤无辜。”
言下之意,那无疑是说,剑门五鬼手段恶毒,要那程子望早些把内眷婢女,以及老弱家奴,遣离程府。
程子望道:“大恩不言谢,兄弟觉着很惭愧。”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程兄不用引咎太多,说起来内情复杂得很,明日午时我们自会赴府详谈。”
程子望一抱掌,道:“程某恭候三位大驾。”
言完带着张三押着那黄衣少年主仆三人,直奔程府而去。
方天成目睹程子望远去之后,轻轻一拉石俊,道:“三弟,你见过鬼火传讯之法吗?”
石俊道:“没有见过。
方天成道:“咱们见识一下吧!”快步行到僻巷之中,纵身跃上屋面,晴中注视着那艘画肪。
等候了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后,才见那画舫冲起一道火光,直上云霄,爆现五朵银星,好久始散。
石俊低声说道:“此地距剑门遥遥千里,这冲天火花如何能够及远。”
方天成道:“我想这冲天火花,必是一种烟幕,真的传迅之法,必然有内情,剑门五剑的鬼火传迅,在江湖甚为有名,其伎俩却不止此。”
石俊道:“二哥高见,咱们再等候下去。”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光,突见那画舫上飞起一点火光,直向东北飞去。
石俊微微点头道:“是了,他们在信鸽身上,加一点燃烧的痕迹,号称鬼火传迅之法,看穿了,实也没有什么希奇之处。”
只见那燃烧的红光,突然爆裂出数点银星,待那银星散去,那飞行的火花,已然消失不见。
方天成点点头道:“不是信鸽,那痕迹之间,还有火花,信鸽决无这大力量。”
石俊大感诧异,道:“不是信鸽,又是何物呢?我不信剑门五鬼,真的会鬼火传迅的邪术。”
方天成道:“应该是一种猛禽,像苍鹰金眼雕之类。”
石俊道:“咱们回店去吧!”
这时,已然夜深人静,两人一路急奔,回到了客栈之中。
只见虬髯得大汉背负双手,站在院中,望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回来了?”
方天成、石俊齐齐欠身一礼,道:“大哥还未休息吗?”
虬髯大汉道:“你们见到了那打伤方珞的人吗?”
方天成道:“见到了,那人是金枪宗士义的儿子。”
虬髯大汉道:“金枪宗士义?”
石俊接道:“是的,还有剑门五鬼替他们撑腰,所以,那人很是狂妄。”
方天成道:“小弟见到了剑门五鬼董方,据那董方说,近日之内,五鬼和宗士义要在嘉定聚会,小弟已代程子望揽下了这件事情,和五鬼订下会面之约。”
虬髯大汉道:“但咱们在嘉定不能久停。”
方天成道:“小弟已擅自作主,限他们后日午时会面。如是过了时限,咱们就不再等候。”
虬髯大汉道:“五鬼并非信义之人,咱们走后他们再来,程子望势非遭受他们诛绝满门不可。”
方天成道:“小弟已思虑及此,所以,我已带来那宗士义的儿子,作为人质。”
虬髯大汉道:“那宗公子现在何处?”
方天成道:“已交给程子望带回程府中去……”
语声一顿,道:“小弟已逼使那五鬼董方,施展鬼火传迅之法,催促五鬼早日到此,同时也可见识那誉满江湖的鬼火传迅之法。”
虬髯大汉笑道:“白衣吊客成玄通曾经对我夸口,说那鬼火传迅之法,不但神速无比,一日可千里,异于常情,我听他自吹法螺,未理会他,成玄通也就未讲下去,究竟是什么方法。”
方天成道:“是一双猛禽,身后带上一根药线和火花,说穿了,也不值识者一哂,和一般信鸽相似,可能比信鸽飞行较高一些。”
虬髯大汉道:“原来如此。”
方天成轻咳了一声,道:“此番和五鬼订约,小弟全是为了程子望,此人在嘉定雄峙一方,多半是仗凭他作人的义气,黑、白两道中人,都肯替他保持面子,才保持嘉定一方的安静,但如遇上剑门五鬼这等劲敌,只怕是无法应付了……”
长长吐了一口气,接道:“他为咱们奔走不停,情谊之上,咱们也不能不管,只是咱们面对大变,结局难料之际,小弟又拦下了这档子事,怕要增加大哥很多麻烦了。”
虬髯大汉道:“五鬼恶名,早着江湖,只不过他们行动一向缜密,江湖中人虽都晓他们为恶,但又无法抓到他们的把柄,小兄早已动过访查他们恶迹的念头,但别事延误,一拖至今,咱们嘉定可停留一天,如是路上赶紧一些,可再加两夭,只要咱们能够在五天之内,办完此事,那就行了……”
方天成不见大哥怪责,心中登时一宽。
但闻那虬髯大汉道:“五鬼齐聚,必有大事,嘉定地面上,定然有着值得五鬼齐集的事物,这一点我想程子望一定明白。”
方天成道:“小弟已答允他,明日午时,咱们迁居程府。”
虬髯大汉道:“好吧!明日咱们搬过去就是。”
语声一顿,接道:“两位贤弟,奔走劳累,也该早些休息了。”
方天成欲言又止,欠身而退。
一宵易过,人日天色近午,方天成结了店帐,步出店门。
方珞经过一日夜的休息,又眼用了灵丹,人已可以自行走动。
中州三侠,依序而行,方夫人、方珞,方瑜紧随身后,最后是东耳老人。行出店门,程子望立时迎了上来。
虬髯大汉一皱眉头,道:“程兄到了很久吗?”
程子望笑道:“时刻未到,不敢打扰……”语声一顿,道:“车只都已备妥,夫人、少爷请先登车。”
举手一招,一辆四匹健马的大篷车行了过来。
方夫人、方瑜、方珞进入车厢,东耳老人和赶车人,同时坐在车子前面。
紧接着,四个青衣人,牵过来四匹健马。
程子望低声说道:“方兄骑来的马匹,兄弟已吩咐他们牵回庄中多加草料。”
方天成道:“多谢程兄了。”
中州二侠及程子望齐纵上马背,直奔程家庄。
程家庄紧临嘉定城,相距不过二三里,但却是一个四不临村的独出院,四周满布翠竹,中间用铁网连起,看上去绿直临风,实则防备十分森严。
大门是碗口粗细的松木排成,一座十分广大院落,分成育马棚和练武场。
名为程家庄,实则只住着程子望一家人,上下百十号人,除了程子望、程夫人、和一位程姑娘外,尽都是奴婢武师和养马饲犬的下人。
穿过广场,才是宅院,重楼叠阁,白石走廓,四进院落,各具厅厢,气魄宏伟,布设豪华。
程子望当先下马带几人直入第二进院落的大厅中。
程夫夫早已在二厅前相迎,带着方夫人、方瑜、方珞进入后厅。
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中年人,迎着东耳老人,另行入座跨院中去。程子望带着中州三侠进入了二厅之中。
两个青衣小童,献上茶,又悄然退出。
虬髯大汉道:“剑门五鬼的事,二弟已告诉我……”
程子望接道:“程某惭愧,原想为三位略效微劳,却不料要三位帮我程某人了。”
方天成道:“事情是在下揽下,这个和程兄无干。”
程子望道:“方二侠不用向程某人脸上帖金子了,如非方二侠和石三侠在场,五鬼董方当时就不肯轻易地饶过在下了。”
虬髯大汉道:“事情已经发生,要紧的是如何想法子对付强敌。”
程子望道:“郑大侠说的是,在三位面前,程子望也不会客气,此番迎敌之事,还望郑大侠从中主持。”
虬髯大汉道,“咱们研商决定就是……”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想先了解程兄这方面的人事情形,我们三兄弟不能在此多留,必需有一战之中,解决五鬼的事。”
程子望道:“老朽武功平平,三位早已知晓,老朽也不用隐瞒二位了,因为,我这程家庄中,倒有几位助拳之人,一般的江湖武师,可以对付,但如像剑门五鬼这等高手,那就无法对付了!”
他似是自知来说清楚,急急接道:“能够和人动手的大约有十几个人,二十几名弩箭手,施用连珠匣弩,一匣十二支,每人带有弩箭四十八只,四头西藏猛犬,另外二十名守更哨的健汉。”
虬髯大汉点头道:“这些实力,防守这座程家庄已然算得很强,不过,必得妥为安排,才不致于有很大的牺牲,因为那剑门五鬼都是暗器能手,尤以白衣吊客成玄通那追命蛇羽箭,在武林中享名甚盛,二十名匣箭手,必需要有着很好的掩蔽才成。”
程子望道:“在下家中,收有十面盾牌。”
虬髯大汉笑道:“盾牌倒是不需要了,这些箭手和武师,也只不过是用作警戒,要他们对付剑门五鬼,形同送命。”
方天成道:“大哥和白衣吊客成玄通很熟,可知他武功如何吗?”
虬髯大汉笑道:“很高强,其余四鬼,也都不弱。”
方天成道:“咱们是否也要准备一下呢?”
虬髯大汉道:“此刻也无从准备起,因为咱们还无法预测那剑门五鬼是明来呢?还是暗袭,如是他光冕堂地的投帖求见,咱们任何布置都归无用,我们只好多准备一下,到时随机应变就是。”
语声微微一顿,目光转到程子望的身上,道:“程兄,在下有几句话,请教程兄,希望程兄能够据实而言。”
程望道:“什么事?兄弟是知无不言。”
虬髯大汉道:“必有重大事故发生,五鬼要在这嘉定地面会齐,这嘉定必有吸引他们的事物了?”
程子望沉吟了一阵道:“十年来,嘉定地面上一直是风平浪静,虽然电有武林人在此闹出械斗的惨事,但都是意气冲突,一时之差,预为筹谋的事还未发生,兄弟出面调解,大家也都很赏脸,常常是化干戈的为玉帛。”
虬髯大汉道:“在下之意,是说返嘉定地面,有什么足以引起五鬼的事物,例如一种名贵的宝物,或是武林秘录之类的东西,千古名剑等,价值连成的奇物,在嘉定出现。”
程子望沉思了良久,道:“有一个传说,发生在一年前。”
虬髯大汉道:“什么传说?”
程子望道:“距嘉定十里左右,有一座张家庄,每夜子时,常现出宝气,时断时续,绵延三个月之久,但以后却证明了那是一口火井。”
方大成道:“程兄,可曾瞧到那井升起来宝气吗?”
程子望道:“那时,兄弟刚好有点事,赶往成都去,回来时,此说已过去。”
虬髯大汉道:“火井,从未听说过,程兄去瞧过吗?”
程子望道:“兄弟回来之后,听到这个传说,就亲自赶到那张家庄去瞧了一下。”
方天成道:“瞧到了什么?”
程子望道:“一口井,常常有火焰冒出。”
虬髯大汉道:“那口井是什么样子?”
程子望道:“形状和一般的水井无异,只是有火焰冒出而已。”
虬髯大汉道:“一年四季,不断有火焰冒出吗?”
程子望道:“不一定,有时隔上三五日,有时一日一次。”
虬髯大汉道:“程兄弟问过那火井的经过情形吗?”
程子望道:“问过。”
虬髯大汉道:“希望程兄能仔细的说明经过,愈说的明白愈好。”
程子望道:“据那张庄主告诉兄弟,说是一日夜间,忽然有火光,由地中涌出,直冒数十丈,远远望去好像是一根火柱,这情形常常在夜间出现,绵延了数月之久,他才叫工人在那地方挖掘,当夜就有烈焰冒出,形成火井,说起火井就是这么回事,但那张家庄有宝气出现,仍然流传着,说那出现的宝气,和这火井无关。”
虬髯大汉道:“程兄对此事的看法如何呢?”
程子望道:“虽然言之凿凿,但却无真凭据实兄弟也就未再查问此事。”
虬髯大汉道:“除此之外,嘉定地面,还有什么值得那剑门五鬼到这个地方来的事吗?”
程子望道:“嘉定地面十分富有,那剑门五鬼不知是否想洗劫嘉定!”
虬髯大汉摇摇头道:“如是剑门五鬼,只是想劫取财物,用不着到嘉定来,他们随便劫取一趟镖银,岂不是十分简单的事?”
语声一顿,肃然说道:“程兄弟要仔细的想想,此事关系重大。”
程子望摇摇头,道:“如若那剑门五鬼,不是为财物,兄弟实是想不出,他们何以会在嘉定地面上聚会。”
虬髯大汉闭目凝思,不再多问。
方天成突然接口道:“剑门五鬼,集会于斯的举动,实是叫人怀疑,如若咱们暗中观察,自然难找出他们的用心,但此刻经咱们这一闹,只怕是他们要改变主意,先要全力对付咱们了。”
虬髯大汉突然转变话题,道:“那位宗公子现在何处?”
程子望道:“现在后园中的地窖中。”
虬髯讨大汉道:“找他来此问问,也许可以问出一点蛛丝马迹。”
程子望应了一声,道:“老朽去带他来此。”起身离开客厅。
片刻之后,程子望带着宗公子行了进来。
那宗公子神色憔悴,显然,昨夜未曾好好睡过。
虬髯大汉打量了宗公子一眼,道,“阁下怎样称呼?”
宗公子道:“区区宗贵。”
虬髯大汉缓缓的说道:“你和剑门五鬼很熟?”
宗贵道:“剑门五义,都是家父的朋友。”
虬髯大汉道:“剑门五鬼和令尊聚会于此之事,宗公子想必十分了然了?”
宗贵道:“听家父说过。”
虬髯大汉道:“用心何在?”
宗贵道:“在下年记幼小,不参机要。”
石俊冷笑道:“好干脆的答复。”
宗贵道:“在下言出衷诚,诸位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虬髯大汉道:“我等无意伤害宗公子,故而希望宗公子能和我等合作。”
宗贵道:“在下知无不言,但不知道的事情,就无从说起了。”
石俊冷冷地说道:“宗公子一向娇生,只怕未吃过皮肉之苦。”
宗贵抬头瞧了石俊一眼,道:“我知道的都说了。”
虬髯大汉冷笑一声,道:“咱们如若从其他人的口中,问出内情,宗公子又该如何?”
宗贵怔了一怔,道:“阁下指王合、王宝二人吗?”
虬髯大汉道:“不错。”
宗贵缓缓他说道:“在下不知道的事,量他们也不知晓。”
虬髯大汉一挥手,道:“程兄弟,带这位宗世兄到前面去,要好好地照顾,分别带两位长随进来,”
四个带刀的健汉应了一声,推着宗贵而去,不大工夫,王合带到。
虬髯大汉见那王合浓眉环目,似极凶悍,当下脸色一沉,道:“你叫王合?”
王合目光转动,扫掠了虬髯大汉和方天成等一眼,道:“不错。”
虬髯大汉道:“那宗贵已然说明内请,我希望阁下也能回答我的问话。”
王合道:“什么内情?”
虬髯大汉道:“关于那宗士义和剑门五鬼会聚在嘉定的用心。”
王合道:“这等大事,王某不配参与。”
虬髯大汉道:“宗贵已经说明大概,阁下如是想推诿掩遮,那是自我苦吃了。”
王合半信半疑他说道:“我家公子说些什么?”
虬髯大汉道:“他说那剑门五鬼,会集嘉定为了抢劫一件珍室。”
王合哈哈笑道:“什么珍室?”
虬髯大汉道:“这个他未说明。”
王合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个骗术,不过王某不吃这一套。”
白俊突然站起身子,道:“你吃过什么?行血回集的味道,尝过没有?”
王合脸色一变,道:“我记得方二侠答应过董五爷,不许伤害我等。”
石俊道:“那是说,你要和我等合作才成,如是不肯合作,那时又别论。”
王合麻脸上肌肉跳动,果然,他内心中正有着无比的激动。
石俊缓缓他说道:“我不信你是铁打铜浇的人”,右手缓缓地向王合前胸点去。方天成突然道:“三弟住手!”
石俊停下手,道:“二哥有什么吩咐?”
方天成道:“我们不能失信于人,不论五鬼此番来意如何,但我们既然管了这等事,又和他们订下了约会,他们如想在嘉定有所作为,必然先要对付咱们,如栗咱们败于五鬼,不论他们作了什么事,咱们也是无法干预,如是五鬼败于咱们之手,他们纵想有所作为,也是有所不能了。”
虬髯大汉沉吟了一阵道:“二弟说的是……”
目光转到王合的脸上道:“该放你的时候,我等自会放你出来,如是未收之前,你们自己有所动,也就别怪我出手狠辣了。”
王合原想难免一番皮肉之苦,但却意想不到对方竟未加害。
虬髯大汉一挥手道:“带他下去。”
两个劲装大汉行了过来,带走王合。
石俊目光转到方天成的身上道:“二哥,小弟有一件事思解不透。”
方天成道:“什么事?”
石俊道:“何以二哥阻止小弟逼问内情?”
方天成道:“第一是他未必知道,第二是我答应过未见五鬼之前,不伤害他们。”
目光转到那虬髯大汉的脸上,道:“大哥,那五鬼为人如何?”
虬髯大汉道:“心狠手辣。”
方天成道:“这一战咱们是否要尽歼五鬼。”
石俊道:“五鬼恶名已著,杀了他们正好为武林除一大害。”
虬髯大汉道:“搏杀五鬼,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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