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见老师又挨训了,想安慰他,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听纪昀向她诉说。
纪昀说:“皇上认定我是曹御史的后台,是我鼓励曹御史弹劾和珅的,我也无法解释,我毕竟要算个始作源者。”
小月说:“你就不能闭门读书,少招惹和珅?”
纪昀说:“不惹他?试试吧。……遇上军国大事,我和他争呢,还是不争?就怕到时候忍不住。”
小月知道纪昀的脾气,说:“也是。非不让猴子爬树,难!”
纪昀说:“不过皇上与和珅这么一唱一和,倒让我看出一些虚实来。”
小月问:“什么虚实?”
纪昀突然想一下,停住脚步说:“皇上说是为他修的,有虚有实,为他是虚,为另一个是实。”
小月:“那是给谁修的呢?”
纪昀摸起腰上别着的苏卿怜送给他的荷包,对着小月扬了扬。
小月恍然悟出:“你是说,苏姐姐就在秀园之中?皇上想金屋藏娇?”
纪昀说:“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解释。”
小月又觉得不太可能,说:“这可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纪昀肯定他的推测,认为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小月问:“就算老师料对了,可苏姐姐是皇上关起来的,我们又能怎么样?”
纪昀说:“就算是皇上动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查实了,纪某必有办法救出她来。”
小月说:“这事倒也不难,和珅在兰州的时候欠我好大的人情,我找上门去,胡搅蛮缠,不怕他不允。”
纪昀担心地说:“和珅未必会买你这个人情。”
小月一笑,说:“那也未必,和珅这人有时候还是蛮有人情味的。”
纪昀想了想,觉得让小月去试试也好,小月正欲出门,被纪昀叫住。“小月,慢走,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纪昀说。小月问是什么好消息。纪昀故意说:“听见了,你不能惊天动地的…”
小月想知道是什么事,乖巧起来,看着纪昀:“当然了纪老师,快说吧纪大人!”
纪昀笑着说:“莫愁回来了,从闽南回来了。”
小月大声惊叫起来:“真的?莫愁姐姐在哪?怎么不跟你回到府上来?”
“看你,看你!”纪昀说:“今天的莫愁非昔日的莫愁了!”
小月好奇地问:“有什么不同?”
纪昀如实说:“她并不是回闽南玩的,她是奉皇上密旨去闽南查案的。如今身上有了一把尚方宝剑,非同小可了!”
小月问:“尚方宝剑那么厉害?”
纪昀说:“比圣旨、龙牌都厉害,有生杀予夺的权力,面剑如面君。”
“哇!莫愁姐姐一步登天了。”小月叫着叫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纪昀:“那我还能不能见她?”
纪昀说:“让我给你打听打听。”
小月赌气地说:“哼!我就说,我莫愁姐姐让皇上给看上了,你还不信?不信!”
光彩夺目的珠花被小月狠狠地丢在和珅府内书房的桌上。小月以此珠花与和珅进行“谈判”。她盯着和珅问:“你到底让不让见?”
和珅明知顾问:“见谁?”
“和大爷你还问我?”小月一指珠花,气愤地说:“苏卿怜姐姐!”
和珅说:“苏卿怜?我宅子里没有。”
小月逼近一步问:“你把她害死了?”
和珅吓得后退了一步,苦笑着:“我没那么狠心。”
小月紧张地又问:“她寻短见了?”
和珅急忙说:“不能。她活得好好儿的。”
小月环视着四周说:“哼,要赖!我到你后花园里看了,西边一道墙,里边有一处大屋子,是不是苏卿怜姐姐住在那里?”
和珅笑笑不语,但脸上显然露出为难之色。小月肯定地说:“一定是卿怜姐!”
和珅急忙说:“我可没说,那是你猜的!”
小月问:“你敢说不在你房子里?”
和珅小声说:“隔着一道墙,当然不在。”
小月一听这话,立即说:“我要见她。”
和珅问:“为什么?”
小月说:“我来送珠花,这珠花是卿怜姐姐让我来找她的证据,所以我非见不可!谁也不知道我来,你不用疑神疑鬼。”
和珅:“我知道,当然不是纪晓岚派你来的!”
小月瞪大了眼睛看他,和珅低头“吃吃”笑着,看着手里新的扳指。小月执意要见。催促着和珅,和珅说:“你别下命令,不是我的监军了。”
小月说:“你还欠我三大人情!”
和珅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小月:“我还就是了。”
小月说:“现在就还!”
和珅见小月这般坚决,而且他似乎也希望有人将这件瞒天过海事让纪昀知道,以作为他手上的一个法码,便说:“好吧,这是你非要去,与我无关。我先去问问,让你见,你才能见。”
和珅说罢起身,走两步又回头说:“我必须警告你,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对谁都不能讲一个字,否则自取其祸,我和珅概不负责!”
和珅说着向后门走去,不一会儿,和珅带着内刘小太监呼什图走进来。
内刘上下打量着小月,小月一见是个公公,有些吃惊。
内刘说:“本来是谁也不叫进去的。和中堂好大面于,我就破回例给你一个时辰。出来以后,对亲娘老子也不能说。听明白了?”
小月小心地点着头,从桌上取了珠花。内刘一伸手,说:“东西交给我,你跟我走。”
和珅目送着二人走出去,暗自盘算着:“纪晓岚哪纪晓岚,我就让你知道个清清楚楚,看你有何办法。你要是敢将这事捅出来,难免杀身之祸;你要不敢捅,今后就别再惹我和珅!”
想到此和珅发出一阵冷笑……
苏卿怜正在卧房抚琴,架子上,一只大白鹦鹉低头闭眼打嗑睡。香烟袅袅,琴声幽幽。内侧掀一帘,小月跟着内刘进了门。苏卿怜闻声,忙以袖擦拭眼角,回头观看。
小月奔了过来,卿怜见是小月,惊呼着站起来,二人拥在一起。
内刘一见二人如此亲热,说:“二位慢慢说话儿,我在外面伺候着。”说着内刘退出去,放下门帘。
二个姑娘双手相拉,小月看着卿怜说:“卿怜姐,又瘦了!你可想死我了!”
卿怜忙问:“你怎么来了?”
小月说:“还珠花呀。是你扔到我们轿子前头的?”
卿怜点点头。
小月说:“所以纪老师让我到这儿探探。和珅他推三推四的,好不容易才叫我进去。卿怜姐姐,和珅他未必安什么好心,你们要留神。”
卿怜笑得很苦涩,说:“和珅……他不上这儿来,天天到门外请个安,他不敢进来。”
小月忙问是怎么回事。卿怜背转身掩饰着泪光说:“别问了,问了,我也不能讲……”
小月环顾着周围陈设,惊讶不止:“哎呀,你这儿比宫里还阔气!”
卿怜笑一笑,拉小月坐下。
小月说:“带我进来的,似乎在哪儿见过,是个太监?”
卿怜轻轻点头。小月惊叫着:“是皇……”卿怜急忙捂住她的嘴,看了看左右。
小月生气地推开卿怜的手,站起来说:“他三宫六院的,排起来有二里地,怎么还……”
卿怜急忙摇手,指着外面,示意小月。小月停住口,卿怜拉住她的手,两人坐下。
卿怜伤感地说:“我并不情愿,但没有选择余地。”
卿怜说着泪水流了下来,她急忙拭泪,但很快又露出无奈的苦笑,说:“皇上不要我进宫,说那里规矩大,太气闷,怕委屈了我,就安排在这儿。每次来,都是便装,谈诗论曲,说说笑笑,觉得很自在,……皇上说他心里也很苦,六宫粉黛虽多,可没一个能促膝交谈的……”
小月说:“姐姐别傻了,我听莫愁姐说过,天下的男人骗女人的时候,都是这些同样的话。姐姐究竟打算怎么办?要早做安排呀,纪先生可是日日思念姐姐呢。”
卿怜苦笑着说:“纪先生说过,像我这样的人,对自己是福是祸,很难说。确实,自在不自由啊!在杭州,是如此;在这里,是如此;在别的地方,大概也是如此……”
小月说:“要不我来陪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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