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字意渺渺
遗佩情绵绵
林淇见那少年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地望着那乔扮龙女的女郎,因她现在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瑟缩地躲在一角,显得十分可怜的样子,她身上被撕破轻纱的地方,半掩半现,一片饱受欺凌之态,再看看那些老僧与这一老一少的态度,心中一动,连忙大声叫道:“各位!
且慢动手,可能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了,你们都认识这位姑娘吗?”
说时他的手指指着那女郎,她的身子瑟瑟地抖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恐怖的神情,那种神情可以激起任何男人想帮助她。
果然那少年又怒叫道:“我们当然都认识梅姑娘,还知道你想抢夺她身上的梅晶玉佩,更知道你对她存的甚么念头……”
林淇不禁惊愕交加,大声叫道:“我对她存甚么念头?”
少年人冷笑一声道:“那要问你自己,你自认武功了得,对一个荏弱孤女居然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简直辜负了你这一表人才……”
林淇强忍住一口气,又扫视了那女郎一眼,她还是那份楚楚可怜的神态,林淇若非在太行山亲眼见她那种飞扬跋扈之状,绝对也会相信她是受着迫害的小羔羊……
然而现在这女郎不但做出那些残无人道的恶行,甚至于还诬栽了他一笔,目前这一老一少与四个老僧虽然在江湖上并未出名,可是看来武功造诣俱都不弱,真不知她是如何找到他们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把真相弄弄清楚,因此他只得心平气和地道:“各位是甚么时候见到她的?”
那个老僧冷冷地道:“前天!前天梅姑娘来到本寺,她居然看出老衲等四个弟兄略谙武技,所以向我们求助,那天刚好平施主父子也在本寺,大家听完她的叙述后,都动了义愤,决定要替她出头,惩治你这恶徒!”
林淇听了不禁又抽了一口冷气,自己与王梅芝脚下不停地追踪着她,却想不到会比她慢了两天,而且自己二人的行踪早落在她的监视中,更花言巧语地哄出这一批隐世高人来与自己为难,如此看来,她今天在此地故现行迹,完全是为了诱惑自己等前来投入陷阱,这魔女不仅武功高得出奇,连心计都歹毒惊人。
而且他明知此刻任何解释都不足取信于这几个人,却也不能不图一试,因此仍然正颜厉色地道:“各位都受她的骗,这女子是个已失本性的魔女,她在短短的十几天中,已经杀死近两百条的人命,三天前洛阳七十里外的小镇中,五条无头血案就是她的杰作……”
那姓平的少年一声冷笑道:“放屁!向梅姑娘这么一个纯洁的女郎会是杀人的魔女,而你倒是一个仗义除魔的正人侠士……”
林淇正色道:“在下虽不敢以正侠自居,然而千里迢迢追踪着这魔女,的确是为着替人间消除巨害……”
少年嘿嘿冷笑道:“你为甚么不说是觊觎她的重宝和垂涎她的美貌……”
林淇见这少年所表现的愤慨比其他几个老人都激烈,知道他一定是被那女郎的美色所吸引,不禁轻轻一叹道:“兄台不要看见她长得美丽就轻易地相信她,要知道在她的美貌之下正藏着无比的凶残……”
那少年怒叫道:“放屁!我只知道在你斯文的外貌下藏着无比的卑劣!”
林淇长叹一声,知道他陷溺已深,无法言喻,乃对那女郎怒声道:“妖女!你真要有种的话,便该对他们说个明白,你也可以正大光明地与我决战一场,挑拨这些不相干的人来跟我作对,你是何居心?”
那女郎又抖了一下,以极为可怜的声音道:“你把我逼苦了,为甚么又要说那种话来陷害我,我情愿把玉佩送给你,只求你放过我……”
说着在衣襟底下,以颤抖的手-着那方梅花形的晶佩,眼中含着泪珠,简直是可怜到了极顶。
那少年怒叫道:“梅姑娘,别与这恶徒妥协,我们一定帮助你杀死他!”
女郎楚楚可怜地道:“不行!他的本事大极了,你们打不过他的,我不该请求你们帮助的,反而害了你们,还是把玉佩给他吧!我只想落得此身清白,要是他还不肯放过我,我也只有死在他的眼前,叫他断了这条心……”
林淇怒不可遏,厉声道:“妖女!你千刀万剐也抵不过那两百条人命血债,谁要你的玉佩……”
王梅芝立刻低声提醒他道:“林兄,你不可冲动,这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反感,更无法使人取信了,目前这几个人都相当扎手,我是在下面被他们逼上来的……”
林淇苦笑一声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的了,那妖女真厉害,我虽然是当事人,却也几乎要相信她是无辜的……”
那个被叫做天心大师的老僧立刻道:“梅姑娘当然是无辜的人,今天我亲眼看见你对她施弄轻薄!”
林淇气极道:“我那一抓是想杀死她!”
天心大师冷笑道:“以你的功力,一抓只仅仅能撕破她的衣服……”
林淇知道这魔女将自己掩护得太好了,光凭口辞是绝对无法使他们相信,而且即使万象新自己来了,那套怪诞的故事也未必会令人取信,除非是能叫这些人亲眼看见她的功力,可是目前有这几个人的阻碍,她自己一定不会出手的,唯一的方法是将几个人一起打败,最好是制住他们的穴道后,再找那魔女拚一场,让他们看看她的武功到底到了甚么程度,可是这件事又谈何容易,对付一个天心老和尚已经大费力气,何况又加上他的三个师兄与这姓平的父子呢。
无可奈何下,他只有朝那女郎冷笑道:“我真不懂你,以你的功力比我高明多了,你又何必要支使别人来与我为难呢?”
女郎只是流着眼泪哀声道:“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声音足可使铁石人为之心碎,林淇除了怒目相视之外,气得无话可说,倒是那平姓少年按捺不住,厉声叫骂道:“恶徒!你简直不是人,梅姑娘如此哀求你,你还忍心对她相迫?”
说着一摆手中长剑,就要跟林淇拚命,四个老僧与那老者也都跃跃欲动。
林淇怒声道:“你们总有一日会后悔此刻的轻举妄动!”
少年怒喝道:“今日若不杀这恶徒,我们才会后悔!”
喝声中剑光突盛,对准林淇恶狠狠地刺到。
林淇手中没有武器,只得闪身躲开了,那少年不肯放松,继续追击,剑势十分凌厉,王梅芝连忙把手中夺过的金黄色腰带向他掷去叫道:“林兄接住,用这个!”
林淇伸手接了下来,刚好少年的剑光又到,他只得抖动腰带朝外一缠,立刻将剑身缠住,少年的这柄剑想来不是凡品,被缠住之后,并未如林淇的长剑一般被带身绞断,只是纠结在一起分散不开,两人都猛力后扯。
一名老僧惊叫道:“不好!师弟的金孔鞭到了那恶徒手中,不啻为虎添翼……”
姓平的老父关心儿子,急忙挺剑上来帮忙,林淇情急下猛力一扯,将少年连人带剑拉了过来。
老者的剑光已罩近林淇,逼得林淇奋起神威,举手朝上一撩,少年的力气不如林淇,长剑立时脱手,林淇也得适时将老者的长剑磕开。
他手中金黄色的金孔鞭仍是缠住那柄长剑,抖散不开,林淇只得连鞭带剑与老者战成一片,他的兵器虽不顺手,可是仗着屡膺异遇,无论在功力与招式上都有着惊人的表现,使着两尺来长的软鞭,鞭头还卷着一柄长剑,居然能封住老者雷霆万钧的进招,只是无意伤人,所以很少还招。
少年在失剑之后,好像才知道林淇的造诣非凡,沮丧地站在一旁发怔!女郎袅袅地走到他身边,以低柔的声音道:“我告诉你他很厉害,所以才劝告你不要跟他作对……”
少年受了她这两句话的刺激,突然发起性来,低吼一声,徒手就朝林淇的背后扑来,林淇前面正好也受到老者一连串凌厉的进攻,根本无暇回顾,背后成了空门。
眼看就要被扑中了,横里人影斜插,疾速无比地挥出两掌,第一掌阻住少年的进扑,第二掌却拂中少年的胸膛,将他震得口吐鲜血,飞跌出去。
林淇闻声回顾,才发觉替他击退敌人的竟是王梅芝,感激地望她一眼,那女郎又瑟缩地躲到一边去了。
老者父子情深,立刻停止进攻,赶到少年身畔一看,只见他口中仍在吐血,人已昏迷不醒,不禁悲愤地大叫道:“贼人!你竟然下这种毒手……”
王梅芝“哼”一声道:“这是他自己想在背后偷袭人,应该受到的教训!”
老者振剑跳起来大叫道:“贱婢!你今天休想逃过老夫的剑下……”
挺剑扑了过来,林淇这时已从软鞭解下长剑,连忙又将它丢给王梅芝道:“王姑娘,接好!如非不得已,最好不要伤人!”
王梅芝接剑后还来不及开口,老者的剑光已然卷到,她只得打起精神,接住厮杀,她的腕力不如林淇强劲,然而身法轻灵,在老者连绵不断的狠攻中,显然有不支之象,幸好她的身法轻灵,趋避得法,倒也无甚凶险。
这时林淇空出身来,天心对其他三个老僧看了一眼道:“师兄们,小弟金孔鞭已失,全仗师兄们夺回了……”
三名老僧脸色深沉,每人在腰下各撤出一条腰带似的软鞭:银白、铁青、赭红,样式与林淇手中的那一支完全相同,分为品字形,将林淇围在核心。
林淇持鞭正色道:“三位乃得道高僧,难道也想群殴么?”
持银色软鞭的老僧脸色微红道:“对付你这种恶徒,用不着讲究单打独斗的规矩!”
林淇不禁也怒道:“你们这般老秃驴有眼无珠,口口声声叫我恶徒,其实你们才是真正的混蛋!”
三个老僧都被激怒了,三支软鞭似旋风般地卷进来,林淇抖擞精神,展开手中软鞭,与三人激战起来。
那个名叫天心的老僧观战片刻,见林淇居然能以一敌三而毫无怯色,心中也不觉微惊!
沉思有顷,走到神龛后面拿出一枝镔铁禅杖,也参加群殴。
这一来林淇可苦了,他原本是使剑的,换了软鞭已经很不习惯,只因那些老僧们着着要取他的性命,所以才拚力应付,勉强支持而已。
那三个老僧功力与天心不相上下,软鞭上的招式也比他精奇,本来已使他穷于应付,再加上一个天心铁杖硬劈硬磕,不到十几个回合,累得浑身是汗,持鞭的那条胳臂更是酸麻不堪。
再回头看看王梅芝,她在那老者的狠攻下也是进退失据,守多攻少,险象横生,老者好似心痛爱子受伤,厉声高叫道:“大师们加点劲,杀了这对狗男女!”
他的剑法更紧了,圈得王梅芝连施展轻功躲避的能力都没有了,她咬着牙齿硬封硬折,情势与林淇一样的危急。
林淇愈打愈累,情知不妙,乃悲愤大叫道:“真想不到我会糊里糊涂地死在你们这批混蛋手中,将来江湖上的滔天浩劫你们要负最大的责任!”
天心冷笑一声道:“杀死你这种恶徒,武林就少了一劫!”
林淇见他还是那样执迷不悟,不禁愤火中烧,奋着最后余力猛地一鞭,对准他的禅杖上击去,“叭”地一声,将杖头敲为两截。
可是其他三支长鞭一起对他的下三路扫到,林淇逼得拔身一跳躲开,天心挟着断杖又对他直掏过来,林淇急得将手中软鞭突地朝角上的女郎掷去,怒声叫道:“妖女!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
鞭势甚疾,天心好似怕那女郎挡不住,居然及时撤回禅杖,改朝软鞭的中央挑去,意在替她挡一下。
谁知那女郎目中厉光突射,身形轻轻飞起,纤手握住鞭梢,竟然轻而易举地接在掌中,天心没想到她的功力会如此精深,忘记收起杖势,禅杖一直朝她捣去。
女郎冷笑一声,长鞭反抖,身形平飞,顺着杖势反欺过来,黄光一闪,天心那颗秃头上只听见“噗”地一响,血花四溅。
其余三名老僧大惊失色,纷纷收起软鞭,愕然莫明所以!女郎的软鞭却毫不留情,身形像鬼魅似地卷进来,“噗噗噗”一连三响。
血水四溅,平空又倒下三具尸身。
林淇大叫道:“不好!这魔女的狂性又发了,大家快……”
那老者也是愕然惊叫道:“梅姑娘,你……”
女郎的俏目中闪着紫棱,软鞭抖得笔直,扫向老者心窝。
老者想到用剑来拨时,鞭影已从他的胸口穿了进去,立刻又是一个大洞,鲜血急喷如泉,身躯砰然倒下。
那女郎更不停止,信手掷下软鞭,却拾起老者手中的长剑,改朝王梅芝刺去,王梅芝已经作了防备,一面摆剑相迎,一面身形急闪。
剑被女郎的强劲所震,格飞出去,幸好人躲了开去。
女郎还想追击,林淇已然发动,徒手挥掌,猛扑了上来,伸出肉掌就去拍她的剑锋,女郎的确怕伤着林淇,在将要刺中王梅芝前,忽地将剑移开了。
林淇大叫一声:“妖女!你真的是疯了!”
掌随身走,再度拍向她的前胸,女郎不闪不躲,让他的掌势拍过结实,娇躯只震了一震,口中发出一声低吟。
林淇这一掌的感觉与不久之前抓过她一把完全一样,触手柔滑,却不明白何以伤不了她。
女郎眼睛里凶光都收敛去了,代之以一种无法形容的神奇色彩,然后她身躯轻盈地滑了过来。
林淇以为她要对自己发动攻击,连忙挥动双手朝她的脉门上扣去。
女郎的嘴角忽地流露出一丝微笑,林淇的双手扣结实,被她那一笑失了神,因为这笑容有如朝阳初升,花蕾始绽,轻雾微笼,新月方斜。
美!美得无法形容。
神秘!神秘得不可思议。
这种美,这种神秘,使他在握住她手的刹那间整个地迷惑,迷惑得不知该做些甚么才好?
而时间也仿佛停止了,那一刹那有如千百年般的久长。
片刻之后,他才从迷惘中惊觉,想到这女郎正是他千方百计而欲除之的“飞天魔女”,潜力立刻在手中传出,想将她的筋脉震断……
可是女郎的手忽然轻轻地由他的掌握中滑了出去,在他的胸前微微一触,然后以极低柔的声音道:“梅华谨在前途恭候!”
说完,她的身形一飘,轻盈得像一只蝴蝶,迅速得像一头乳燕,在塔门中穿了出去,消失在夜空里了。
林淇如痴似呆,望着她的背影,虽然已经看不见了,他犹在失神中。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叹,连忙回头看时,发出叹息的正是王梅芝,不禁有点莫名其妙,王梅芝微微一笑道:“林兄到底还是个男子!”
语中满含讥嘲之意,林淇脸上一红,知道王梅芝是笑他未能忍心下手杀死那女郎,连忙窘急地道:“王姑娘,我的确发出内劲想杀她的,可是对她却毫无作用!”
王梅芝仍是不信似地一笑,林淇急忙伸出手道:“你不信可以看我的手,我运力的血红色还没有退去!”
他摊开手掌时,不禁又怔住了!原来那女郎临去时,把她挂在胸前的梅花晶佩留了下来,也不知道甚么时候塞在他手中的?
佩玉宛然,只是那穿在佩孔中的金炼已挤成一条细丝,林淇连忙指着那金丝道:“这金炼也被我的劲力压成金丝了!”
王梅芝的脸色一动,这才点点头道:“小妹不敢怀疑林兄的人格,只是那魔女对林兄似颇为有情!”
林淇脸色红红地急道:“哪有这回事,姑娘不要开玩笑!”
王梅芝笑笑道:“留佩取珠,常表相思,林兄想不承认也不行啊!
临行寄语,前途再见有期,看来那魔女对待林兄倒是一点都不狂……”
林淇被她一说,才发现自己的胸衣敞开,佩带在那儿的一颗明珠已经不见了,那女郎临走时伸手一摸,想不到是把那颗明珠给掏去了,不禁急道:“这怎么好!那是我家传的古物,而且还有很多用处。”
王梅芝微笑道:“保存在她那儿,比林兄自己带着还安全呢!”
林淇见她一味取笑,又不能发作,不禁又窘又急,王梅芝却轻轻一叹道:“像她那么美的一个女孩子,任何男人见了都应动心的,假若她是个正常的人,该多么好!”
林淇实在忍不了,涨红了脸道:“王姑娘不要再取笑了,她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女,我心心念念只想如何去除掉她!”
王梅芝正容道:“小妹不是取笑,她现在一身功力无敌,要想杀她是不可能的,林兄不妨以柔情绾住她,也许可以使她少作一点恶……”
林淇仍是连连摇头道:“荒谬!荒谬……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王梅芝正想说话,忽然地上那姓平的少年开始蠕蠕挣动,苏醒过来,首先看了林淇手中的玉佩,连忙一跳而起,怒声叫道:“恶贼!你把梅姑娘怎么样了?”
林淇还来不及解释,他又看见了四下的尸体,不禁悲愤失常,厉声哭叫道:“恶贼!你好狠的手段……”
叫着要扑过来,王梅芝急忙过去,一指点了他的穴道,接着伸掌要劈他的头,林淇急忙止住她道:“王姑娘,你怎么要杀死他了?”
王梅芝正色道:“那魔女故意用你手中的软鞭将这些人杀死,再留下一个活口,就是要把这些血债都栽在你头上,假若不杀他,你只怕永远也洗不清,传闻出去,你不但在武林中无法立足,而且永远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林淇庄重地摇头道:“是非黑白总有澄清的一天,即使被人误会一辈子,我也不能做这种事!”
王梅芝含有深意地望他一眼道:“这几个人虽不著名于江湖,可是他们的艺业俱都不凡,身后的关系渊源也许很复杂,这个少年人若是离去,你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林淇以一片浩然之色道:“那倒无所谓,行事全凭本心,我但求此心无愧,天塌下来都不在乎,再说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一点也无所谓!”
王梅芝钦敬地望他一眼道:“林兄如此胸襟,小妹钦折无已……”
林淇淡淡一笑道:“这些话不必说了,倒是赶快收拾一下这些尸体要紧!”
王梅芝笑笑道:“那倒不必了,我们仓猝之间也处理得不会妥当,还是留着给这少年穴道自解醒来后去收拾吧!”
林淇想了一下,深觉有理,乃点点头道:“姑娘说得很对,我们今天休息一夜,明日继续去搜寻那魔女下落,而且还得想一个治她的法子!”
王梅芝想了一下道:“从她今天对我们的种种布置看来,我们不必去找她,她自己会找我们的,你没有听见她的临别赠言吗:‘梅华谨在前途恭候。’不论我们走哪条路,她都会赶在我们前头的,这不是我们追踪她,反是她追踪我们呢,至于治她的手段,这是很难预定了,只有走到哪里算哪里,随机应变了!”
林淇沉重地点点头,在下塔前他用地下的血迹写了几个大字:“杀人者,乃飞天魔女梅华!”
王梅芝一笑道:“这不会有人相信的!”
林淇庄重地道:“不管人家信不信,我总得声明一句,表白我们自己的心迹!”
王梅芝笑笑不语,可是当他们的身形离开高塔之后,塔中又闪进一道白衣倩影,将林淇的留字改了一下,变为:“杀人者,淮左林淇,淮阴王梅芝!”
字迹居然与林淇所书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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