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萍惊声道:“春兰,你——”
春兰颤抖着声道:“小姐,你没有看出来……”
东方萍紧紧抓住春兰的手臂,春兰此刻虽然激动不已,也感觉得出东方萍浑身都在抖颤……
东方萍颤道:“春兰,我看得出来。”
春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东方萍低怨的道:“本来我俩什么也不会顾忌,现在不同了,在她手里尚握着另一条命,我们不能连毁两条命——”
春兰道:“你是指石公子……”
东方萍“嗯”了一声道:“苏姨已经将他全身血脉打通,若在急促间受了外力侵扰,轻则重伤,重则命丧,那样岂不……”
春兰满脸焦色说道:“但是机会稍纵即逝……”
东方萍急忙道:“春兰,你快去叫我爹——”
春兰道:“不行,这女人心狠手辣,你一个人绝无法对付……”
话语间,苏玄玄忽然化指为掌,一掌贴在石仁中额顶上,一手斜按小肚之处,她全身精力似已耗尽,额际汗珠有如豆大落下……
突然,她萎顿的收掌回来,喘声如牛,原先那种文雅秀美的神态,在刹那间忽然变得苍老衰败,再也没有往日那种光采……
苏玄玄喘声道:“他立刻就会醒来,请他走……”
说完即低垂双眸,鼻息相勾,闭目趺坐,不再言语。
果然,石仁中长长的喘了口气,双目缓缓启开,当他看见置身在这间古香淡雅的屋里时,面上在瞬间变了一变,勿勿坐起来,穿上衣衫。
首先入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什么地方?”
东方萍道:“你醒了。”
石仁中转首一看是东方萍,面上一冷,道:“是你。”
东方萍道:“你的伤势,已不碍事了吧?”
石仁中冷冷地道:“要你管……”
东方萍拼着与父亲决裂的心,千辛万苦的把他送到苏玄玄这里,可谓花了不少心血,谁知石仁中醒来便冷言冷语的给她难堪,怎不令她伤心……
她颤声道:“你……”
石仁中冷笑一声,道:“在下不敢有扰姑娘……”
他个性大强,倔强无比,说着昂首挺胸欲出屋而去,显然他误会这是东方萍的地方……
春兰怒道:“好没良心的东西……”
东方萍颤道:“春兰,由他去……”
石仁中回头怒视着春兰,道:“你说什么?”
春兰道:“你没良心——”
石仁中微愠说道:“在下怎么没有良心?”
春兰道:“你受伤之后本来是非死不可,我们小姐不辞辛苦,不惜跪着求人,才将你救活了过来,现在你好了,转身就走,这不是没有良心……”
义正辞严,指责甚当,字字敲进石仁中耳中。
东方萍颤道:“春兰,别说了。”
石仁中闻言一怔,回头望着东方萍,只见她伤心欲绝,睑靥上浮现出十分委屈的样子,春兰说的不错,自己伤重不治,难以活命,若非东方萍将自己带到这,只怕早已命丧黄泉,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样说来,自己对救命之恩都不理不睬,真是有背良心了……
他歉然的放软声音道:“东方姑娘,在下……”
东方萍心已碎,肠已断,闻言摇头道:“你走吧。”
石仁中摇头道:“我这样一走岂是大丈夫行径……”
东方萍冷冷地道:“那你就在这里赖着好了。”
石仁中苦笑道:“好,我走——”
他天生傲骨,一见东方萍言语甚冷,知道多说无益,转身欲走。
一声冷语道:“谁叫你走的?”
石仁中间言回身,只见苏玄玄披散着发丝,双眸无光,枋佛是生了场大病一样,佝偻着身子在此刻站了起来。
这种龙钟老态落在东方萍和春兰眼中,不禁大惊失色,刚才苏玄玄还是三十余岁,风韵犹存;而现在苍老佝偻,甚而连黑亮的发丝,也变得白发苍苍……
石仁中道:“前辈,是你叫我……”
苏玄玄道:“当然是我。”
石仁中道:“前辈有何指教?”
苏玄玄道:“你姓石?”
石仁中道:“在下石仁中,长住黄龙坡……”
苏玄玄道:“我问的是,令尊令堂可在?”
石仁中双目微湿,道:“俱已下落不明。”
苏玄玄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她缓缓地抬起手,拂理了一下篷乱发丝,又道:“你和萍儿有婚约?”
石仁中轻叹一声,说道:“那是家父订的。”
苏玄玄嗯声道:“希望你能善待萍儿。”
石仁中苦笑一声,说声:“这事,已有变化……”
苏玄玄变色道:“你不要她?”
石仁中长吸口气道:“大丈夫岂能朝三暮四?”
苏玄玄奇道:“那是为什么?”
石仁中道:“东方伯父已把东方萍另许配他人……”
苏玄玄一呆道:“有这种事?”
东方萍说道:“我可没答应……”
苏玄玄唉声道:“萍儿没有答应,这事还不能作数。”
石仁中道:“是。”
苏玄玄道:“石仁中……”
石仁中道:“前辈请吩咐。”
苏玄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石仁中道:“在下不知——”
苏玄玄道:“我要你替我办件事。”
石仁中道:“只要是不违背天良的事,在下一定去办!”
苏玄玄嗯了一声道:“我怎会要你去做那种事?”
石仁中沉思一阵道:“什么事?你说吧。”
苏玄玄道:“杀一个人——”
石仁中一震,道:“什么人?”
苏玄玄道:“一个专门玩弄感情、骗取财物武功的人……”
石仁中道:“他骗过你?”
苏玄玄道:“我是被害者之一……”
石仁中道:“感情如江水,一倾不可收,你还是爱他……”
苏玄玄闻言后上刻沉默,不错,感情如江水,一倾不可收,她付出去的真如江水向东流……
她幽幽的道:“我已不知爱是什么了,只知道恨他……”
石仁中道:“世上有爱也有恨,由爱变恨这过程也难呀。”
他虽然年岁甚轻,对感情的领受却是有深厚的感触和观点。令人觉得,以他这个年岁会有这种思想,似乎超越了他的年龄……
苏文文楞楞地道:“你了解的比我透彻……”
石仁中道:“我在逆境中长大,什么事都见过了。”
苏玄玄道:“我以前怎想不透——”
石仁中道:“身陷爱情中,痴迷情深,那里会想到其他的事……”
苏玄玄道:“也许是当局者迷……”
东方萍道:“苏姨,你怎么会爱上那个男人的?”
苏玄玄叹声道:“有个比喻也许不太恰当,不过却是恋爱中人道道地地的写照,说得一点也不过分……”
东方萍道:“什么比喻——”
苏玄玄道:“爱情盲目,好像是乌龟的眼睛对绿豆——对眼了,然后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把他们分开——”
东方萍道:“苏姨,你爱那个人?”
苏玄玄道:“该说他爱我,不管怎么说,他只爱美色,不谈真情,在他手中毁了的女子已不知有多少,我便是其中之一……”
石仁中说道:“你确实知道,他不爱你?”
苏玄玄道:“我所有的家当全给他骗光了,现在他又染指别个女人……”
石仁中道:“也许,你并不是真的恨他……”
苏文立道:“当然我也爱他。”
石仁中道:“这事可难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在下……”
苏玄玄道:“你不敢杀他?”
石仁中道:“这种事谁也下不了手。”
苏玄玄哼声道:“你怕事?”
石仁中正色道:“在下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件事不同,他玩弄爱情,惹火焚身,天能罚他。再说他劫色劫财,全是你们把持不定,任其摆布,先喜悦后怨恨,这只能怪自己——”
苏文支怒道:“胡说,一派胡说。”
她理了理发丝,又道:“你看我有几岁……”
石仁中一怔,说道:“前辈大概有五十出头……”
此刻的苏玄玄因将全身精血俱为石仁中疗伤而耗尽,再也无法驻其容颜,而在刹那间变得佝偻白发,石仁中先前未见其少妇风韵,故说了出来……
东方萍一震,说道:“苏姨,你还年轻……”
苏玄玄怒道:“胡说,我那有五十多……”
她见石仁中说得肯定而不豫,心中登时犯了疑,沉思了片刻,朝春兰招了招
手,道:“把镜子给我……”
春兰犹疑的自怀里拿出一面古铜镶边的小镜子,递了过去。
东方萍忙道:“苏姨,别照——”
苏玄玄一怔道:“为什么?”
东方萍一笑道:“苏姨刚才疗伤耗气,面上自有苍色……”
苏玄玄一笑道:“我还不会老得像个老太婆吧。”
她是个颇有自信的女人,她自己长什么样子自是十分清楚,至今年岁虽大,犹有自信能令一般人望而动心,她素以姿色自许,今日有人把她形容有老太婆般的年纪,不仅伤了她的自尊心,也令她恼怒异常——
当她将那面古铜镜举起来,眸光投落在错影上之时,她不禁楞住了,镜子居然浮现一个乱发披散、鸡皮鹤发的老太婆,这情景太出她的意料了……
她颜声道:“这是谁?这是谁?”
她尖声又叫道:“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这也难怪,一个素以绝色自诩的女人,在突然无备的情况下,忽然发现自己老得快掉了牙,这种突然的转变,无论是谁也忍受不了……
东方萍叹道:“苏姨,别难过……”
苏玄玄颤声道:“我的美丽,我的青春……”
她那颗原本年轻的心,在刹那间,彷佛被万千把利刃剜割一般,直伤感的心神俱碎,恨不欲生……
石仁中道:“美丽青春皆会去,爱心却永不会移……”
苏玄玄大吼一声,道:“去,去,都是你……”
她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发丝,用劲扯着哀嚎……
她痛苦的道:“石仁中,还我青春美丽来……”
石仁中呆呆的说道:“难道是我害了她——”
东方萍道:“她为了替你疗伤,青春美貌俱逝——”
石仁中诧异的道:“她以前——”
东方萍呐呐道:“我只能说她驻颜有术——”
石仁中叹气道:“这样说来,我的罪孽深重了。”
苏玄玄呜呜的哭了一阵,仰起头来,道:“这也许是命……”
当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不能怪罪某一个人时,她的心中,似乎是
舒坦了许多,停止了呜咽,停止了流泪,静静的,呆坐在那里,脑海中,似乎是一片空白……
此刻在她脑海中有若影像般,一页页的飘闪过去,有笑也有哭,有苦也有酸,有酸也有辣……得意的时日已远去,失意的日子也远离,应当是两肩轻松,不再烦恼,让这抹不掉的回忆,伴她一生……
良久,她长长叹了口气道:“老年人的日子可靠回忆……”
东方萍幽声道:“苏姨,你这样更美一丽……”
苏玄玄苦笑道:“丫头片子,你在这个时候取笑我,似乎不智——”
东方萍正色道:“苏姨,我不骗你,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你慈祥可爱,不再有一层虚伪的粉饰遮盖着你,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让人看起来更顺眼了……”.
苏玄玄一呆道:“有这种事?”
她感叹的一笑,又道:“也许我真老了,往昔我凭着药物与功力,以虚伪的美丽装饰自己,现在这虚伪的美终经不起大大的考验,而粉碎了一切。唉,这教训好大呀——”
于是——
她撮口为啸,一只硕大的绿色鹦鹉自外面飞了进来,停留在她的面前,歪着头不瞬的瞪着她……
苏玄玄说道:“翠儿,我美丽不美丽呀?”
这只绿玉样的鹦鹉名叫翠儿,不仅已具有灵性,还善解人意,它在她主人的面庞上,流转片刻,叫道:“不美丽,不美丽……”
苏玄玄心若针戳样的一叹,道:“它善解人意,却从不说谎——”
翠儿歪着头叫道:“浪子回山,我去通报——”
苏玄玄嗯声道:“去叫他来,我要问问他这几个月都跑到那去——”
翠儿道:“南仙子,北罗萍……”
苏玄玄哼声道:“他玩了一个又一个……”
翠儿双翅一展,道:“我去了,我去了。”
它在屋里转个圈圈,迅快展翅穿窗而去。
东方萍诧异道:“苏姨,翠儿要去找谁……”
苏玄玄道:“那个负心汉子……”
东方萍道:“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他是谁?”
苏玄玄怨声道:“杜维甫……”
石仁中一呆道:“情手杜维甫……”
他的话声未了,一个中年清瘦的文士跃了进来:“不错,我正是杜维甫。”
杜维甫一入室内,目光四扫,问道:“苏玄玄呢?”
苏玄玄冷声道:“杜维甫,苏玄玄已死了。”
情手杜维甫哈哈大笑道:“她会那么有骨气?我不信,她怎会舍得我……”
苏玄玄哼声道:“你别太狂傲了,天下女人并非都会爱上你……”
杜维甫大笑道:“除非我看不上,看上的跑不了。”
苏玄玄怒道:“你看看我是谁?”
杜维甫一怔道:“你……”
当他那敏锐的目光在苏玄玄的脸靥上一扫的时候,似曾相识。
他畅声一阵大笑,道:“玄玄,你老多了。”
苏文玄一震,道:“一日之变,太令人想不到——”
杜维甫笑笑道:“没关系,我还是爱你。”
他说这哈时脸上一片真诚,那声调和语气绝无半丝之假,也绝不会令人有丝毫怀疑——
苏玄玄一震,道:“这不是由衷之言吧。”
口气也大见缓和,不似先前那样冰冷,可见这个以情手见称的杜维甫,在这方面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杜维甫道:“真的,我爱的只是你一个人,虽然我喜欢拈花惹草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当我和她们逢场作戏的时候,我想的却是你——”
三言两语,道出了心中的爱意,听来真令人感动。
苏玄玄全身大震,道:“真的?”
杜维甫上前抓着她的手,道:“真的,玄玄,我真想和你永久在一起,可是,我欠了人家一笔债,无法还清,对方逼着我跟他女儿成亲,否则就……”
苏玄玄欢声道:“要多少——”
杜维甫道:“非苏家的‘兰花拂穴’谱不能解决——”
苏玄玄一呆道:“那是我们家祖传之物,怎能……”
杜维甫苦求道:“玄玄,你不能见死不救呀,你该知道,这世上我最爱的是
你,可是……我……太……对……”
他真是善于唇舌,字字句句都富于磁力,令人无法置疑,骗得苏玄玄深信不疑,明知其非真,偏要去受害,竟也不问明原因。唉!女人——
苏玄玄道:“别说了,我都知道。”
杜维甫玩弄着她的手指道:“你不听听他们要这本‘兰花拂穴’谱的原因?”
苏玄玄含情脉脉的道:“不用了,我信得过你。”
杜维甫道:“我感激,事完后咱们俩便永远相守……”
他接着又道:“书在那里?”
苏玄玄道:“在这里。”
说着自袖内拿出一本枯黄的小册子,霍然正是那本“兰花拂穴”谱,杜维甫欣喜的伸手去接。
情手杜维甫双目精光直闪,面上笑意依旧,却有几许激动之色浮现面上,他伸手欲接“兰花拂穴”秘谱,苏玄玄却迅快的缩了回去,他一抓成空——
情手杜维甫讶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此人好心机,苏玄玄一缩手登时把他逼得大怒,可是他只能在暗中生气,面上不敢表现出来,话也如往常一样平和缓慢,令人无法猜透他居心到底何在?
苏玄玄道:“你不骗我……”
痴情女子泪流尽,也唤不回负心汉子铁石心。
情手杜维甫笑道:“我发誓,我虽骗过你九十九次,但这次却是真的。”
苏玄玄道:“你该仔细的看看我。”
情手杜维甫道:“我看过啦。”
虽然他嘴说看过啦,眼皮子这刻抬也未抬一下。
苏玄玄幽幽道:“你该跟我说句真心话——”
情手杜维甫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苏玄玄道:“现在我像个老太婆,脸上长满皱纹,头发白了,背也佝偻了,这个样子你还会要我……”
情手杜维甫“嘿嘿”地道:“咱们这是乌龟眼睛对绿豆——对眼啦。”
苏玄玄冷笑道:“鬼话。”
情手杜维甫道:“真的,我发誓。”
苏玄玄冷哼一声,道:“你的誓言,跟吃生菜一样……”
情手杜维甫道:“玄玄,还记得咱俩始信峰订情的一段日子么?我俩游山玩水,互诉衷情,两情相悦,俱溶合在爱河里……”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始信峰顶,情手杜维甫以其惯有之爱情手法,用花言巧语骗得苏玄玄宁为情死,不为情分,一份完整的爱,全给了那爱情骗子——杜维甫。
苏玄玄黯然的一叹道:“在那段日子,总算还有几分可回忆的——”
情手杜维甫道:“我也常常回想过去。”
他知道硬的不行,立刻换了软的,这正是他厉害之处,与女人谈事,唯情最利,有人说女人心狠,男人嘴甜,三言两语,可化仇为友,杜维甫善用唇舌,他知道这招最灵,一般的女人,任谁也不容易抗拒……
苏玄玄道:“过去的事对你还会有什么意义?”
情手杜维甫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杜某人虽然终日在女人堆打滚,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可是,真正能令我沉思回想的,除了你,不作第二人想——”
这话真是迷汤十足,女人都爱这个调调儿,苏玄玄是个十足的女人,自然不能例外,她爱听这迷人的话,也接受这份较不真实的感情,所以她溶化了……
苏玄玄面色和缓,说道:“你没有骗我——”
情手杜维甫笑了笑,道:“骗你的是小狗——”
苏玄玄长长叹了口气道:“打从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在玩弄我的感情,可是我仍旧克制不了对你的情爱,我天天在麻醉自己,只希望有一刻较长的时间与你在一起——”
情手杜维甫道:“这日子已经不远啦,我正打算留在这里……”
苏玄玄道:“你愿意留在这里?”
情手杜维甫道:“当然了,江湖上谁不知道苏玄玄集宠爱于一身,我情手老杜整个的爱全给了你……”
苏玄玄道:“鬼话,谁相信。”
杜维甫道:“由不得你呀——”
苏玄玄一楞道:“怎么?”
情手杜维甫道:“江湖上爱我的女子上百,有谁能让我冒大风大雪,列阳苦雨,奔波数千里,与那女人幽会。只有你,玄玄,天下独有你呀。”
苏玄玄满意的一笑,说道:“这倒是真的——”
她忽然觉得骄傲起来,像是战胜了无数竞争者,令她无比的满足,也使她全身血液在刹那间沸腾起来——
情手杜维甫道:“当然是真的,现在就是事实呀。”
苏玄玄冷静的说道:“假如我不希罕呢?”
情手杜维甫道:“可惜呀,你误解了爱——”
苏玄玄道:“别再骗我了,天塌下来我都不信。”
情手杜维甫道:“你不相信我可以,可是……”
苏玄玄道:“除非你在这里终生陪伴着我——”
情手杜维甫道:“这太简单了。”
苏玄玄道:“你是答应了?”
杜维甫道:“没问题,不过……”
苏玄玄道:“你有意见——”
情手杜维甫道:“当然啦,我有上百情妇,如果突然和你隐居在这里,她们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找上这里,那时,你我想要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下半辈子,只怕不太可能——”
苏玄玄道:“那怎么办?”
情手杜维甫道:“我这上百情妇爱我的原因有三,一是长得好,一是口才好上是武功好,一个男人有了这三件宝,对付女人真是无往不利……”
苏玄玄摇了摇头,道:“你是有很好的条件。”
情手杜维甫笑道:“为了使她们死了这条心,唯有给她们点好处——”
苏玄玄冷笑道:“你还会有什么好处给她们,玩完了还不是一脚踢。”
情手杜维甫唉声道:“这是什么话,我……”
苏玄玄冷冷地道:“别说了,愈描愈黑……”
情手杜维甫沉思道:“玄玄,你到底是爱不爱我——”
这是他最后一招法宝了,对付女人,他经验丰富,软的硬的兼施,迷汤十足后,再以爱情打动她的心……
苏玄玄道:“我爱你的心未变,现在该问你啦。”
情手杜维甫道:“万般情债,只要有‘兰花拂穴’秘谱……”
苏玄玄道:“我若不给你呢?”
情手杜维甫道:“那是最下策了。”
苏玄玄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情手杜维甫笑道:“这道理太简单了,我是个独子,自小便被父母宠坏了,我看上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一定要得到,至今我年纪虽大,始终也改不了这个脾气……”
苏玄玄冷声一哼道:“难道你还敢动强——”
情手杜维甫冰冷而残酷的道:“那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苏玄玄冷冷笑道:“你不敢——”
情手杜维甫哈哈大笑,说道:“为什么不敢?玄玄,这里山高百丈,百里之内没有人烟,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你——”
苏玄玄冷哼道:“你自信是我的对手么?”
情手杜维甫“嘿嘿”地道:“你如果有这个念头,可谓十分不智。”
苏玄玄一怔道:“何谓不智?”情手杜维甫道:“只怕你连回手的余地都没有。”
苏玄玄道:“太难令人相信了。”
情手杜维甫道:“你会很快知道我所言不虚。”
苏玄玄道:“咱俩已无法再转圜了,你要用硬的——”
情手杜维甫立刻打断她的话头,说道:“念在咱们相爱一场的份上,希望你识相……”
苏玄玄呸声道:“你看错人了,我岂会……”
情手杜维甫冷涩的道:“我只要拿出一样东西来,你便受不了啦。”
苏玄玄笑道:“什么东西能使我一见便寒心,怎么连我……”
情手杜维甫阴沉的说道:“你看看这个……”
他轻松已极的伸出右手,掌心中,一只硕大的绿色毛虫,正蠕动的在他掌心爬动……
苏玄玄尖声叫道:“毛虫……”
她像是骤然间遇上十分惊恐的事情一样,吓得面色苍白,嘴唇直颤,坐在那里竟是阵阵抖颤……
情手杜维甫“嘿嘿”地道:“你怕……”
故意的把手向前一递,将毛虫放在苏玄文面前……
苏玄玄大叫道:“拿开——”
真让人想不通,一个武功高绝、胆大如天的女子,竟怕见一只小毛虫,此事说来,只怕信者无几。
情手杜维甫冷冷地道:“拿开可以,把那个给我……”,苏玄玄颤道:“什么?”
情手杜维甫冷笑道:“除了‘兰花拂穴’秘谱,我还会对什么有兴趣?”
苏玄玄颤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怕毛虫?”
情手杜维甫哈哈大笑道:“玄玄,我在脂粉堆能无往不利,于取于求,除了先天赋予我的条件外,主要的就是敏锐的观察力。记得不?有一次我俩相会山林,我无意中踩死了一只毛虫,而你却已吓得面色苍白……”
苏玄玄幽幽一叹,说道:“你太厉害了。”
情手杜维甫嘿嘿地道:“这只能说你遇上我倒霉——”
苏玄玄抖手捧了那本秘谱,道:“给你,我认栽——”
情手杜维甫伸手接在手中,笑道:“为了这本‘兰花拂穴’谱,我不知道化了多少脑筋。”
苏玄玄冷叱道:“你得了它,该滚了吧。”
情手杜维甫假装一楞道:“滚——”
苏玄玄道:“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
情手杜维甫“嘿嘿”地道:“玄玄,你太幼稚了。”
苏玄玄怒道:“你还不满足?”
情手杜维甫阴冷的道:“我不是不满足,而是不放心——”
苏玄玄变色道:“你不放心什么?”
情手杜维甫道:“你……”
苏玄玄说道:“我什么地方使你不放心——”
情手杜维甫道:“这本‘兰花拂穴’谱落在我手中,我不放心你,怕你会渲染得整个江湖上都知道。”
苏玄玄恨声道:“给了你不放心,不给你更不放心……”
清手杜维甫道:“只有一个办法能令我高枕无忧……”
苏玄玄面色惨变道:“你不会要杀了我吧?”
情手杜维甫笑道:“你说对了,我正要这样做——”
苏玄玄大震道:“你……你不会没有良心——”
情手杜维甫哼道:“良心!你看我还会有良心么?我的良心早给那些骚女人瓜分了。现在,我是个没心的人……”
苏玄玄怒叱一声,道:“姓杜的,你不敢——”
杜维甫大声道:“有什么不敢?”
他阴沉的又道:“这里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你……”
苏玄玄冷声道:“你当我会那么容易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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