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相当严重,四周那些黑衫汉子俱愤愤不平的提起刀剑,大有欲拼之一意,尤其万山更是愤怒如火,挺身站了出夹,大声道:“公子,咱们自从随老爷子以来,可曾受过谁的气?今日居然会让一个臭丫头摆布,这话若传出江湖,不但是公子脸上挂不住,只怕老爷子而-也没有光采……”
司马耀宗阴沉的道:“胡说,东方老爷子与家父是生死之交的好朋友,东方姑娘就算有什么得罪之处,咱们也不能计较——”
万山一呆道:“这……”
司马耀宗叱喝道:“怎么?你还有话说?”
万山颤声道:“没……没有——”
司马耀宗向东方萍苦笑道:“东方姑娘,现在你——”
东方萍道:“道歉……”
司马耀宗变色道:“你这是强人所难嘛……”
东方萍哼声道:“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还说我们强人所难……”
她轻声又道:“春兰,把他们押回谷里。”
春兰道:“放心,一个也跑不了……”
她本是个刁蛮尖酸的姑娘,最善于捉弄对方,一听小姐下令,正中下怀,面上笑靥一笑,首先朝万山逼来。
万山变色道:“我拼了……”
话声一落,陡闻一声沉喝道:“春兰,不得无礼——”
春兰吓得面靥苍白,躬身道:“老爷子——”
东方驭龙仙风道骨的缓缓行来,道:“你也大不像话了……”
春兰低声道:“是他们欺负人……”
东方驭龙道:“不像话,不像话。”
东方萍道:“爹——”
东方驭龙微微一笑,说道:“准是你宠坏……”
东方萍撒娇的道:“爹,这你可不能怪女儿,他们纠众公然在谷里群殴,没将爹爹放在眼里,这口气爹爹能咽下,我咽不下。况且,爹爹在江湖上从没向谁低过头——”
东方驭龙神色微变这:“萍儿——”
东方萍道:“爹,我难道说错啦。”
司马耀宗躬身道:“东方老伯,在下告罪——”
东方驭龙“嗯”了一声道:“贤侄,回去问候令尊好……”
司马耀宗道:“是,是——”
东方萍道:“爹,你放他们走?”
东方驭龙一怔道:“难道咱们要留下人家吃晚饭——”
东方萍一呆道:“这……”她思绪敏锐,急声又这:“他们欺负石哥哥——”
东方驭龙道:“那个石哥哥——”
石仁中上前躬身道:“在下石仁中叩见伯父……”
东方驭龙阻止下拜,呵呵地道:“免礼,免礼。”
东方萍道:“爹,石哥哥是专程来拜望你……”东方驭龙面上笑容微敛,道:“我知道。”他面上一片肃默,挥挥手道:“司马贤侄,你先回去吧——”
司马耀宗抱拳道:“是——”他挥手之下,那群人立刻将那些死者抬着走出谷外,司马耀宗临走在石仁中脸上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一眼包含了无尽的恨意,这个仇是结定了……
他抱拳道:“东方姑娘,欢迎你来我们那里玩几天——”
东方萍哼声道:“我死也不去……”
司马耀宗闻言大笑,迅快的消逝在夜影里。东方萍面上突然一冷,泪珠滚滚而落,一下子跪在东方驭龙的跟前,凄哀的道:“爹,我有话问你——”
东方驭龙一怔,道:“你……”
寒夜风冷,东方将白,已现鱼肚色,星隐云飞,大地已蒙胧的罩上一层薄雾,地上血渍未干,鲜红刺目。
东方萍跪在地上,珠泪轻弹,沿着她那娇艳白晰的脸靥流下来,一双乌黑圆眸珠溜溜直转,直直而恳切的望着他爹。
东方驭龙长叹一声道:“唉,萍儿,你要问什么?”
东方萍颤声道:“请爹爹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东方驭龙一楞道:“萍儿,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东方萍泣道:“我觉得爹爹有许多事情在瞒着我……”
东方驭龙道:“萍儿,起来,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你?”
东方萍道:“爹不说,女儿这辈子都不起来……”
东方驭龙一生中经历过的风浪真是不胜枚举,他什么事都能硬起心肠放下,唯独这个女儿教他放不下心,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今日东方萍哭得像个泪人,使他不禁有点慌了手脚……东方驭龙苦笑道:“说,说,你先起来。”
他见爱女已长得亭亭玉立,美艳夺目,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向他撒娇,真是又爱又怜,又气又疼……
东方萍拭干了眼泪,站了起来,道:“爹,咱们跟司马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东方驭龙一震道:“我跟司马光武是老朋友……”
东方萍道:“仅限于老朋友?”
东方驭龙呵呵笑道:“萍儿,这不是你该问的——”
东方萍轻叹道:“爹,本来这些话我是不该问,可是我必须把事情弄明白,以爹在江湖上的威望,虽不能说第一,却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断不会去拍司马家的马屁……”
东方驭龙微怒道:“胡说。”
东方萍低泣道:“爹,这正是孩儿不解的地方,司马老爷虽说是武林盟主,那还是自封,而爹为何处处巴结……”
东方驭龙被她女儿说中了心事,当真像被蛇噬咬了一口,痛得他身子微震,目中含光,道:“萍儿,你不了解……”
东方萍大声道:“我了解!我什么都了解——”
东方驭龙叹声道:“爹和司马老爷子是生死朋友,有许多事是迁就点……”
良久,东方萍才“哇”地一声哭道:“爹,这是为什么?”
东方驭龙道:“天下父母心,这是为你的幸福着想……”
东方萍喃喃道:“幸福,幸福……”
她像是突然着魔一样的大声叫道:“爹,那石伯伯的事怎么说?”
这句话有如利刃样的穿过了东方驭龙心坎,他震颤的僵立了,往昔的事迹有若飘忽的闪电在脑海中闪现,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曾面许这门亲事,并极力的赞成。而今,他竟要背弃自己的许诺,这样做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老友……
他苦涩的说道:“孩子,那能作数么?”
东方萍说道:“爹,大丈夫,一言九鼎……”
东方驭龙哈哈笑道:“爹并没失信,你石伯伯并没来提亲呀……”
东方萍坚定的道:“爹,不管你怎么说,说出去的话……”
东方驭龙道:“萍儿,爹跟你的想法不同,我女儿将来的幸福列为首要,虽然爹的作法不能令你谅解,但爹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你好……”
他朝石仁中瞄了一眼,道:“石老弟,我的一意思你懂吧?”
石仁中冷冷地道:“在下懂——”
他陡闻东方驭龙要背弃昔日与父亲订立的婚约,心中之沉痛,已非笔墨所能形容,他所瘘心的并非是婚约取消,而是对“朋友”二字的意义了解有所改变,他常听人说,“人在人情在,人亡情两丧”这两句薄情的俗语,但他始终不信人与人之间,真会凉薄到这种境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终于尝到人情冷暖的滋味。
东方驭龙干笑道:“难得石老弟这样通情达理,总算了解我的苦心。”
石仁中冷笑道:“我更了解东方伯父的为人……”
东方驭龙哈哈地道:“老夫刚正不阿,早为江湖称道!”
东方萍抽泣着声道:“爹,你真要毁约……”
东方驭龙道:“爹不是毁约,是给你寻找幸福——”
东方萍沉痛的道:“爹认为司马家能给我幸福?”
东方驭龙凝重的道:“爹确信司马家财大势大,又为武林世家,你若能为司马家之媳妇,定能享受荣华富贵,后福无穷……”
东方萍摇头道:“嫁给石家也并不一定会饿饭……”
东方驭龙怒道:“胡说,石家早已没落,虽不能说饿饭,可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石仁中闻言微愠道:“东方伯父,请你不要门缝里看人,不错,石家过去是有一段辉煌的日子,但我们石家子弟绝没有以此为傲;相反的,我们石家子弟俱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去奋斗,目前石家是没落了,但终有一天,石家会再复兴……”
东方驭龙怒道:“你在教训老夫吗?”
石仁中冷冷地道:“在下不敢,只是请东方伯父别太小看我们石家……”
东方驭龙道:“我看你就是没出息,你休想要我女儿——”
东方萍一呆道:“爹,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自她懂事以来,她父亲和蔼慈爱,良善忠厚,对事物均有其独到之见解,其日常言行,更是拘谨中肯,从不在言辞上伤害一个人。而今日,父亲一改常态,竟说出平日不会说的恶毒字眼,难道说人的品格随着时间而变异,抑或是利害之间,剥夺了他原有的情智……
东方驭龙瞪眼道:“难道爹说错了吗?”
东方萍摇了摇头道:“爹,你伤害了石……”
石仁中倔强的道:“在下逆来顺受,不会在乎这点小节——”
东方驭龙“哦”了一声道:“你倒蛮有骨气。”
石仁中哼声道:“在下人穷志不穷,这把穷骨头就是硬得起来。”
东方驭龙冷冷地道:“你纵是铜金刚铁罗汉,也捱不起三餐饿饭……”
石仁中道:“在下绝对不信,会三餐不继……”
东方驭龙大笑道:“石老弟,你真是死到临头犹不知,江湖各派已联合在一起,共推司马家为首,你虽然武功不错,但要和这许多人为敌,也殊为不智……”
石仁中冷声说道:“以东方伯父的意思……”
东方驭龙捋髯道:“假如你肯把那柄邪剑交出来,由老夫招请各派,说明此事与你无关,老夫相信各派还会卖这个交情……”
石仁中大笑道:“东方伯父,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东方驭龙变色道:“你是不接受忠告了?”
石仁中道:“什么忠告,简直是一面之词……”
东方驭龙气道:“不长进的东西,老夫一片好意,你竟当了耳边风,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份上,老夫先宰了你。”
石仁中道:“你真念旧情也不会片面毁约了。”
东方驭龙吼道:“像你这样的凶徒,嗜杀为乐的人,谁敢将女儿嫁给你,老夫这样做,全是为了萍儿好……”
石仁中怒道:“东方伯父,请你说话别这样难听……”
东方驭龙“嘿嘿”地道:“反了,反了,你居然跟我顶嘴……”
石仁中道:“在下是为了自己声名而辩……”
东方驭龙叫道:“好,不论老夫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今天,都要替老友教训教训你!”
东方萍一见爹爹怒发直竖,动了真气,心中不禁大骇,她知道爹爹功力深不可测,动起手来,石仁中必然吃亏,她心中一急,上前叫道:“爹,你不能——”
东方驭龙怔道:“我为什么不能——”
东方萍哀声道:“请看在石伯伯份上,不要伤害他……”
东方驭龙哼声道:“这种人你还代他求情……”
他将东方萍轻轻一推,道:“萍儿,站一边去,爹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他力道何等大,东方萍被他轻轻一推,居然倒退了七、八步,顿时把东方萍惊骇的楞在地上。
东方驭龙深沉阴狠的朝石仁中直直行来。
石仁中面对一般身手的人,丝毫不敢大意,暗中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双臂,目光如炬,愤怨地瞪着东方驭龙,丝毫不为对方气势所惧。
东方驭龙冷声道:“你是晚辈,让你先动手。”
石仁中道:“在下是晚辈更不能先动手。”
东方驭龙怒道:“你怕死——”
石仁中道:“在下根本不知死为何物,何惧之有——”
东方驭龙似乎更为生气,道:“好,好,跟你老子的臭脾气一模一样,虽然你具备了你老子那样的臭脾气,却没有你老子那样的本事。”
石仁中抗声道:“虎父无犬子,在下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东方驭龙吼道:“放肆——”
石仁中不惧的道:“在下据理而争,怎能说是放肆——”
东方驭龙哼声道:“没大没小,当初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这话太重也太难听了,石仁中仿佛受了严重的伤害一般,心中深处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痛苦在蠕动,他双目有点润湿,悲伤的说道:“东方伯父,你说话应该有分寸……”
东方驭龙冷笑道:“对你……哼!”
缓缓抬起手来,掌心中一片通红,那道浑圆的红光像血样晶莹,令人不敢仰视,而石仁中却已惊觉对方已预备用霸道的掌法取胜自己了。
东方驭龙掌势虽起却未立刻挥掌,这正是一派宗师的风度,他要给石仁中一个准备的机会,只是他的目光已愈来愈冷,也愈无情。
东方萍尖声叫道:“爹,你要用烈焰刀?”
这百年不传的绝技,为武林十大秘掌之最,提起无名谷主的“烈焰刀”,江湖上无不闻名丧胆,传说无人能在他“列焰刀”下逃生活命,轻老重伤,重者即亡……
东方驭龙怒声道:“对他,还须客气么?”
东方萍哭泣道:“爹,不可以,他会死……”
东方驭龙大笑道:“他能死在老夫手里也是光采的事!”
东方萍颤声叫道:“爹,求你,放了他。”
石仁中双目如火,叫道:“东方姑娘,在下不接受你的磷悯……”
他是天底间的奇男子,岂会接受一个女孩子的怜悯与同情,东方萍的求情不仅不能令他谅解,无形中激起他满腹的嗔怨,极欲一拼……
东方萍的身子摇摇一颤,像挨了两下巨锤似的,眸珠闪现着一丝不为对方谅解的痛苦之色,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踏了半步,面上俱是受着伤害的痛苦,珠泪已滴——
她嘶语道:“石……你……”
东方驭龙怒喝一声,叫道:“石仁中,你可以伤害任何人,绝不能让萍儿受一点委屈——”
石仁中冷冷地一哼,道:“伤害她的是你……”
东方驭龙挥手道:“去你的——”
这劲力的挥劈下,那蓄满掌间强大之力有若排山倒海样的,挟着一股炙人的剧热朝石仁中身上袭去。
劲力巨大,力难颃颉。
东方萍大叫道:“快退——”
她这善意的呼唤,却遭致个性倔强的石仁中白眼,在他本欲问避或后退,闻言却使他犯了小性子,倔强傲绝的屹立地上,竟然挥掌硬接——
石仁中大喝一声,忖道:“我偏偏不退——”
此刻他全身血液沸腾,蓄势待发,对方甫一发掌,他立即挥掌迎上,双方动作奇快,谁也没有留情……
“砰——”
两股大力相触在一起,是何等的巨大,石仁中只觉血脉翻涌,胸中苦闷,难以自制,“蹬蹬蹬”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勉强的稳住了身子。
一丝血液自他嘴角上流了下来,胸前衣衫凌乱,像被火烧焦了一样,而他双目茫然的瞪着东方驭龙……
东方驭龙讶声道:“你能接下老夫一掌……”
石仁中嘴唇蠕动,颤声道:“在下奉陪到底——”
在严重伤害下,他不仅没有惧意,居然犹如是坚强,东方驭龙亦暗暗佩服。
东方驭龙“嘿嘿”地道:“好,你能再接老夫一掌,老夫就答应你的婚事——”
东方萍闻言变色,哀声道:“爹,不能再——”
东方驭龙“嘿嘿”地道:“这是爹的条件,他有本事就再接这一招……”
石仁中朗声道:“在下接你这一招并不是为了婚事——”
东方驭龙大笑道:“那更好,老天会成全你。”
面上杀机隐现,更形冷酷,每当东方驭龙出现这种形色的时候,他女儿东方萍就会预感到他要干什么了!那是欲施杀手的信号,也就是风雨之前必有雷电的征兆……
东方驭龙的手掌再一次的举起停留在半空中……
他像上一招一样的给石仁中有准备的机会,虽然他要掌毙石仁中,但在拼斗上他还是做到公平——
石仁中倨傲的站立,倨傲的运起手掌,只是右臂酸疼,几乎抬不起来,可是他还是要抬起来
在他,自知再也无法承受对方的一招,可是他纵是一死,或立刻就死,他也不能给对方有嘲笑的机会……
石家子弟是天地间的伟男子,绝不会向命运低头——
他绽开了双唇,道:“你发掌吧。”
他居然是用挑战的口吻,这在东方驭龙来说,像羞辱一样的令他难看,“烈焰刀”下竟有不倒之人,在东方驭龙来说已经是奇迹了,更河况对方不惟不倒,犹能出言相讥,若非事实摆在眼前,他绝不相信会有这种结果
东方驭龙叫道:“年青人,老夫只能说你了不起,在老夫掌下能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何况你还能站着……”
石仁中冷冷地道:“那是因为你没碰到真正的高手——”
犀利言辞,如剑如刃,其伤害的程度犹利三分,这话够强够傲,也令东方驭龙忍受不了,他吼道:“你该死——”
当他的手掌正准备用尽力道朝石仁中劈去之时,东方萍迅快而不顾自身危险的扑了上来,紧紧搂着东方驭龙的手臂,哀怨的望着她爹.
她颤声道:“爹,饶了他吧。”
东方驭龙冷冷地道:“萍儿,替他讲情干什么?这种人死……”
东方萍哀声道:“爹,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再劈这一掌——”
石仁中大喝道:“不要你们父女的同情,在下……”
他满脸痛苦,额上汗珠直流,身子一个摇晃,再也支持不住,“砰”的在倒在地上。
双目微阁,昏了过去。
东方驭龙叹了一声,说道:“他太倔强了。”
东方萍道:“爹,你饶了他……”
东方驭龙忧郁的道:“萍儿,这种人千万别同情他,他复仇的意志比一般人强烈,把他交给司马家,永绝后患——”
东方萍一颤道:“不能,那样他会没命——”
东方驭龙冷冷地道:“你认为他还能活命?”
东方萍一怔道:“为什么不?爹。”
东方驭龙“嘿嘿”地道:“烈焰刀下有谁活过命,他侥幸的接下一掌,自以为已可无敌天下,殊不知他已中了热毒……”
东方萍一呆道:“热毒——”
东方驭龙嗯声道:“大凡被烈焰刀劈过的人,身上一定会被热炙灼过,热毒非常烈,一触人体即伤,他不会活过三天……”
东方萍颤声道:“爹你救救他——”
东方驭龙哼声道:“救他——”
东方萍讶异的道:“爹,你不准备救他……”
东方驭龙冷笑道:“我希望他死得愈快愈好?”说着转身缓缓行去。
春兰焦急的说道:“小姐,快求老爷子……”
东方萍摇摇头道:“没用的,爹说过的话从不会更改……”
春兰忧声说道:“那……石公子怎么办?”
东方萍幽幽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救他……”
她转头,说道:“春兰,把他背到天绝峰……”
身形一展,像盘旋空中的大鸟直冲而去!
春兰背着石仁中紧跟在后面……
口口口
天绝九老峰,地开无名谷。
天绝峰与无名谷在江湖上同样享有盛名,前者是以峰出名,九座飞表入云,青葱苍翠峰头,雄昂威凛,峰中套峰,连绵成绝,形势足盖天下,故亦名九老峰,后者是以人出名,东方世家武功绝世,在江湖上可谓无可出其右……
峰似金笔,斜插入云,沿着环节直上的石阶,九峰中的主峰——母老峰顶上,一楝红道绿砖、画楝雕梁、精雅秀逸的小舍,斜斜嵌在石壁里,房舍四周,花香四溢,丝丝沁心香幽入鼻扑香,端是一处天然仙境——
能登九老峰,不做神仙也临风……
白云朵朵,一丝丝金黄色阳光透在云端上,满天云霞,秀丽夺目,天地间奇景,在此可一目了然……
黑门朱红石墙的精舍,双门紧闭,门槛前,东方萍抱着石仁中,和春兰双双跪在地上,良久无人应门……
阳光明在他们的身上,每人额上俱渗出汗珠……
春兰似乎是忍不住了,道:“小姐,再不叫门,咱们在这跪上三天三夜,她也不会给咱们开门……”
东方萍叱道:“别乱来,苏姨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春*道:“她知道个屁,如果她真知道了,咱们在这里晒了快一个多时辰的大阳,还不让我们进去……”
东方萍低声道:“咱们今天带了男人来,犯忌……”
春*哼声道:“鬼名堂还不少……”
话音方落,屋突然响起一个话声道:“谁说我的坏话呀——”
这话声清脆悦耳,有若玉盘滚珠,听进耳真是舒泰醒脑,令人有种渴望一见的冲动……
春兰吓得面靥苍白,颤声道:“丫头春兰冒犯苏姨……”
东方萍急忙接口道:“苏姨,我是萍儿……”
屋里的女人冷冷地道:“立刻下山,这里不要野男人……”
东方萍泣道:“苏姨,他是个受了重伤的人……”
那话声冷笑道:“不管他是谁,我这里就是不要臭男人……”
东方萍颤声道:“求你,苏姨,救救他……”
那话声哼哼地说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东方萍哀声道:“是我未婚夫……”
屋的人似乎十分意外的道:“她姓石……”
东方萍嗯声道:“是的。”
屋的人微怒道:“他爹是个薄幸人,他也不会是个好东西。萍儿,你别枉费心机了,我苏文玄不会救他……”
东方萍颤抖道:“苏姨,你不救他,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救他了。”
苏玄文道:“那是他的事。”
东方萍道:“苏姨,你忍心……”
苏玄玄冷冷地道:“他跟我非亲非故!我有什么不忍心……”
东方萍一呆道:“苏姨,你……”
她着实没有想到,平日待她甚为友善的苏姨,会一改常态,变得几乎不近人情,这是为什么?她始终不明白——
苏玄玄道:“尤其他姓石,我更不能救……”
东方萍哀声说道:“姓石的和苏姨有仇?”
苏玄玄冷冷地道:“那倒谈不上,不过我对姓石的没有好印象。”
东方萍摇头道:“苏姨,姓石的并不会都是坏人,你不要这样短视。”
苏玄玄冷哼一声道:“我就是恨姓石的……”
东方萍道:“苏姨,先让我们进去,救不救人是另一回事。”
苏玄玄冷峻地说道:“不能让臭男人进门……”
东方萍哭泣道:“苏姨,你是最疼我的,小时候,你说故事,讲笑话,爱护我,照顾我,而今,我长大了,你不喜欢我了……”
苏玄玄道:“胡说,我那里不喜欢你了……”
东方萍道:“你喜欢我,就该救姓石的”
苏主玄道:“为什么?”
东方萍道:“石仁中是我的未婚夫,我后半辈子的事全指望着他,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苏姨你叫我怎么办……”
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有三桩,一哭,二闹,三上吊,东方萍见哀求无用,干脆
用苦肉计,耍出哭闹的木事,苏玄玄是个女人,当然知道女人的痛苦……
苏玄玄轻呜道:“唉,丫头,你赖上啦。”
东方萍求道:“苏姨,你开门吧!”
苏立玄却先问道:“他受什么伤?”
东方萍说道:“他中了我爹的‘烈焰刀’……”
苏玄玄惊声道:“什么?他是中了你爹的‘烈焰刀’——”
东方萍道:“是的。”
苏玄玄道:“天下那有这种事,岳父打女婿……”
东方萍哭泣着道:“爹不喜欢他,所以……”
苏玄玄道:“你爹的脾气也愈老愈怪啦。”
东方萍道:“苏姨,你可要帮我做主呀。”
苏文玄道:“天下最霸‘烈焰刀’,他能挨了一下而不死,你爹下手已经是留情了,否则他不当场死……”
东方萍“哼”了一声,道:“我爹恨不得杀了他…——”
苏玄玄道:“胡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爹那会有这种心——”
东方萍道:“苏姨,你不信?”
苏玄玄道:“我不信。”
东方萍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请你先开门……”
苏玄玄叹气道:“唉,你这孩子,把我规矩都坏了。”
说着那扇黑门陡然无风自开,只见这院门百花四放,幽香阵阵,进得小院便是堂屋,几幅山水,画梅染竹,一盆青叶竹,使这里生趣盎然,淡雅诗意……
一个年有四十余岁,看似仅有三十出头的女子,长发及肩,双眸似水的少妇坐在那里,虽然她不苟言笑,可是她脸靥上却透着一丝不解的笑意——
东方萍急忙上前道:“苏姨——”
苏玄玄道:“把他衣服解开……”
东方萍一楞道:“这个……”
虽然石仁中在名份上是她未来的丈夫,可是到底是见面未久,而她又是个初解人事的少女,闻言之下,一股羞涩的冲激,脸靥上顿时浮起了一片红意,羞答答的低下头去,一颗心抨枰直跳……
苏玄玄道:“你要不要他活下去?”
东方萍道:“苏姨,我——”
苏玄玄道:“你要救他,别再在乎这个,人命关天,一点都不能大意……”
东方萍羞涩的道:“苏姨——”
她咬了咬牙,轻轻一偏螓首,缓缓的解开石仁中胸前衣扣,褪了一角,露出毛茸茸的胸毛,那健硕的肌肉和壮宽的臂膀,顿时令东方萍心中狂乱跳动……
苏玄玄一声惊呼,道:“他伤得这么重……”
但见石仁中胸前一大片肌肉,五个深深指印,有如被火烧过似的,那种伤势令人触目生畏……
东方萍道:“苏姨,你要救他——”
苏玄玄道:“你爹的‘烈焰刀’能名重一时,果然有其过人之处,不过从这伤势上看,姓石的能活命是够走运了……”
东方萍道:“他跟我爹对一掌,所以受了伤……”
苏玄玄喃喃道:“七星朝元!七星朝元……”
此刻,石仁中胸前,忽然隐隐浮现出七颗鲜红的红痣,俱鲜明若血,令人不敢逼视……
东方萍问道:“苏姨,什么是七星朝元……”
苏玄玄道:“七星朝元,天之将相,一代宗师……”
她突然凝重的道:“萍儿,将门关上,此刻不准有人踏来山上一步……”
东方萍:“此处绝秘,有谁敢来……”
苏玄文道:“凡事不能大意,此事关系太大……”
东方萍向春兰施了个眼色,立刻把大门关好,苏玄玄双眸精光直闪,缓缓伸出双手,十根尖尖似玉的手指伸在半空……
她长长吸口气,凝重叮咛道:“不管是谁,不准近我身体五尺之内……”
那十根纤纤白嫩的手指,停在半空良久,个个指头上冒出一缕缕淡如雾的游丝,缓缓散逝而去。
一声大吼,雷样响起,双手舒指一扬,十指穿花样的在石仁中胸前各处拍击,手法怪异,快而速……
乍看,苏玄玄的手法有点杂乱无章,没有一定规则,但若仔细分析,却又乱中有法,怪异绝妙,好似一种绝世仅见的功夫。
东方萍变色道:“兰花拂穴……”
这话一出口,顿生悔意,只覆苏玄玄的指法愈来愈厉,愈见快速,敲击在石仁中身上叮咚有声,与石子击在皮革上之声五绝无分别。
春兰大声道:“她是……”
她在这刹那之间,有若中魔,竟忘记了自己的身分,也忘了自己守护的是两条人命,居然挥剑要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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