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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出行

  (A)

  朱檀全程都异常的高兴,其实朱檀平时就是一个笑声不断的人,她的笑声一直都那么爽朗快乐,所以经常跟朱檀在一起,是会受到感染的。朱檀在火车上就不时在下铺探出脑袋逗我笑,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所以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左手在火车上一直用手抠着牛仔裤的窟窿,很沉默,我看见左手胳膊内侧的刺青,有些好奇:哎,你那儿刺的是什么图案啊?

  左手摇:哦,没什么了。

  我有些不依不饶:人家都是把刺青刺在手臂外侧啊,你把刺青刺在手臂内侧,就算你酷别人也看不到啊,难道你是内酷??

  朱檀噗哧的一笑,从下铺探出脑袋:哎,什么啊?左手没穿么?

  左手忍着笑,瞪了我一眼:真是多事,我刺给自己看不行吗?

  火车到站后,我失落的心情也终于开始慢慢有所恢复,朱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开始大笑:哈,哈,哈,我终于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朱檀他老公瓮声瓮气的说:哎,傻女人,我们距离大海还有段距离呢,你哪儿闻大海的味道啊?最多就是火车站垃圾箱的味道……

  朱檀象一只抓狂的猫一样扑向她老公,两个人嘻嘻哈哈的扭打在一起,我和左手也被感染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了下榻的酒店,在大堂登记的时候,朱檀调侃的看着我笑:十八,这次你真是煞风景了,本来我们是两对儿啊,这下倒好,我还得把老公贡献出去,只好跟你睡一个房间了,哎,这可是我们后补的蜜月旅行好不好?

  我十分歉意的看向朱檀:你和你老公别分开了,我自己住一个房间,让左手再另外登记一个房间,你俩别分开了,不然我心里会非常的内疚……

  朱檀还想说什么,我径直走向左手,左手愣愣的看着我,我拉着左手走到大厅旁焙哎,你能不能单独登记个房间?

  左手停顿了一下:我,单独登记个房间,是吗?

  我点头:两张套票提供了一个房间,朱檀和她老公一个房间,我这边一个房间,所以还差一个,我的意思是……

  左手打断我:我明白,我自己去登记。

  左手朝大堂走去,我松了一口气,要真是因为我,朱檀和她老公不能睡一个房间,我觉得自己醉过真的大了,怎么说这也是一种浪漫的旅行。左手忽然回头看着我:十八。

  我疑惑的看向左手:怎么了?

  左手泯了下嘴唇:如果,如果这次来的是小淫,是不是就不用再多登记一个房间?

  我一愣,一时说不出话,左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把身份证递给大堂服务员。

  我是一直睡到晚上,昏昏沉沉的,还做了很多的梦,我梦见小淫和那个女孩子亲密的搂抱在一起,在梦里越走越遥远,我怎么叫着小淫的名字,小淫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在极其的郁闷中,我被声惊醒,然后我听见左手的声音:十八,十八,你在吗?吃晚饭了。

  我从爬起来,天色已经黑了,房间里面混合着海边的潮气,很闷。打开门,左手倚在门爆不停的用手在门框上来回的划着,看见我出来,指指走廊劲头:朱檀他们已经到餐厅了,她让我喊你吃饭。

  我无聊的挠着头发:我真是不想吃,没什么胃口,你去吧。

  左手表情淡漠的看着我:十八,既然是出来玩儿,为什么就不能开心一点儿?你非要去想小淫吗?要是真的放不下,那你干吗躲的这么快,你直接抄找他算帐啊?走吧,朱檀他们在餐厅等着呢,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你现在就给小淫打电话,让他过来,我回去。

  左手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我咬咬牙,回身关了门,跟在左手后面一起下去。

  我到楼下的时候,看见朱檀手里拿着呼机不知道在跟她老公说什么,她老公不停的笑着,还用手拍了朱檀脑袋一下。我和左手坐过去,朱檀朝我把手一伸,笑:哎,十八,这个呼机给你用吧!

  我一愣:为什么啊?

  朱檀接着笑:哎,你也应该有个联系的东西了,有时候找你都找不到,这个呼机我用了好久了,是数字的,我想换汉字寻呼机,这个也用不着了,一年的寻呼费已经交了,当然了,这些可以从你的稿费中扣除。

  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从我的稿费中扣除?那么扣多少钱啊?还有啊,我缺的是钱,这个寻呼机能当钱使唤吗?朱檀噗哧一下笑出声:看看,看看,我就说十八够算计吗?是不是疼钱了?哎,十八,是从你的稿费中扣除,但不是从现在的稿费中扣除,从以后的稿费中分期扣除,给,拿着啊,哎,寻呼台是95900,全国的,号码我给你写下来了。

  我大脑晕晕糊糊的转悠着,感觉这应该是个不赖的事儿,才战战兢兢的接过寻呼机,左手挑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朱檀老公开始招呼我们吃饭:哎,快吃了,吃完饭我们去海边散步了,北戴河的沙滩是很不错的地方,可以不穿鞋,非常舒服,晚上也没有那么热了。

  朱檀扁扁嘴:哎,吃完饭我们去散步,我们是二人世界,你俩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不准跟着我们,我们这是浪漫之旅,谢绝参观,知道吗?

  我盯着餐桌上最大个儿的螃蟹没有说话,还能被吃的打动心思,说明我还没有彻底完蛋,左手恩了一声。

  朱檀是说到做到,吃完饭真的拽着她老公跑了,还神秘兮兮的跟我说他们两个人准备带着泳衣去游夜泳,我不怀好意的跟朱檀说是不是想吓吓海里的鲨鱼,让鲨鱼知道什么是浪里白条,朱檀贴着我的耳朵□的说:十八,你就不能想点儿浪漫的?俺俩是鸳鸯戏海。

  我和左手顺着海边走着,晚上的北戴河是安静的,夏天独有的氤氲感,还有海边的潮气和海风,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惬意和放松,我对着大海长长的吐了一口恶气,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有说笑的。我和左手一直走到距离酒店很远的海爆游客越来越稀少,海浪的声音在夜里也越来越大,我转头看左手:哎,你想过将来吗?

  左手踢着脚下的沙子,摇:没有想过,也想不过来,谁知道将来能发生什么?

  左手转头看着我:十八,你心情还郁闷吗?

  我转头看向没有边际的大海,左手突然用手卷成筒,对着海面大喊了一下,吓了我一跳,左手笑:就这样啊,郁闷的时候喊出来就好了,心里会舒服很多的,真的,你试试?

  我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看着,我会觉得这样喊会被人家当成疯子,左手嗤笑:胆小鬼,这么晚了,谁会看啊,再说了,你看我们距离酒店都多远了,不要顾忌,想喊就喊啊?

  我很小声的哦了一声,把左手逗笑了,左手看着我,笑:十八,放开胆子,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恩?像我刚才那样,对了,你是文人啊,我们对着大海背诵背诵诗也好啊,来啊?

  我刚要喊,左手打断我:等等,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一首诗,你让我先喊,然后你喊,你听我喊哦。

  左手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看了我一眼,突然对着大海就好:大海啊,我的亲妈……

  左手的声音伴随着海浪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滑稽,我忍不住噗哧一笑,没想到左手也这么幽默,左手转头看我,笑:十八,你也来啊,我已经无比壮观的背诵了一首诗,你一定要超过我哦,你是文人哦。

  左手的粗狂感染了我,我深呼吸几下,鼓足勇气,双手卷成筒,对着一阵阵呼啸的海浪铆足了劲儿喊着:大海啊,我是你亲妈……

  然后我就听见左手暴笑的声音,回头,看见左手坐到海滩上狂笑:十十八,有你这么大个儿的亲妈吗?

  我想着想着,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笑。

  晚上十点多,我和左手晃悠到海鲜大排档的那条街,在海鲜排挡吃东西的人还真不少,应该都是来北戴河旅游的人,想着朱檀和她老公的鸳鸯戏海,我竟然胃口大好。左手指指啤酒:哎,我们要不要喝一会儿?

  我来了兴致,点头:好啊,说好了的,其他费用都是由你负担的,反正我不掏钱。

  左手用肩头撞了我一下,笑:行了,知道了,你去点海鲜吧,挑活的,新鲜。

  在海鲜大排档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忘了小淫,周围的人都吆五喝六的吃海鲜喝啤酒,我兴奋的拣了这个螃蟹又拿了那个螃蟹,螃蟹在我手里张牙舞爪的,左手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一会儿拿这个一会儿拿那个,不时的笑着摇,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孩子,我避开左手的眼神,这种眼神容易让我想到小淫。

  我和左手一共要了6瓶啤酒,好多种海鲜,左手没怎么吃海鲜,啤酒喝了不少,左手晃着酒瓶子看我:十八,跟你说点儿事儿,行吗?

  我咬着螃蟹有些忙不过的点头:说,什么事儿,说,说。

  左手用手里的啤酒瓶子碰碰我的啤酒瓶子,叹了口气:十八,既然爱小淫要那么辛苦,你就别再爱他了,好不好?不要那么辛苦了,好不好?

  我嘴里嚼着的螃蟹怎么也咽不下去了,我看向左手: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话题,今天就说螃蟹海鲜和啤酒……

  左手点了支烟,没有再说话,海鲜大排档热闹的场景变成了一个背景。

  我和左手从海鲜大排档往酒店晃悠的时候,我明显感觉自己的有些微熏了,路边也有些同样喝醉的人,有的还把啤酒瓶子摔到路上,发出清脆的玻璃声,左手冷冷的看着路边喝多的人群,嗤笑:吃饱饭撑的。

  还没等我说话,路边的一个互通突然冲出来一条彪悍的类似于黑贝的大狗,冲着我和左手就开始狂叫,我和左手都吓了一跳,左手拽着我的胳膊就开始狂跑,我的脚底都开始拌蒜了,被左手拖着踉踉跄跄的跑着,回头看见那条大狗竟然穷追不舍的在我和左手的后面追着,我都吓懵了。身后喝醉酒的那些人开始狂笑,我听见有男人放肆大声嚷着:哎,我说兄弟,你俩是不是抢了姆的骨头啊?

  左手呼哧呼哧的跑着,扭头看着我:十十八,咱俩这是干什么呢?跑什么啊?

  我也呼哧呼哧的跑着,喘着粗气看着左手:因为,因为后面有条狗,在,在追着咱俩……

  左手腾的站住,刚好路边的一户人家门口放着类似于扁担的东西,左手一把抓起那个东西,恨恨的看着我:哇靠,两个大老爷们儿,还能让条狗给追的满地跑?丢不丢人啊?住!

  左手拽着我的胳膊就往狗的方向回转,我也浑身打颤的从地上抓起两块石头,话说神鬼怕恶人,这话真不是盖的,那条彪悍的雄纠纠气昂昂的大狗本来还一副不咬到我们它就不是爷们儿的架势,看见左手和我转身朝他冲过去,姆也怂,竟然呜咽了两声掉头就跑,估计是看见左手的扁担和我手里的石头了,真史眼看人低。左手的酒劲儿上来了,拉着我开始呼呼生风的追着那条狗狂打,我想拉左手都拉不住。然后路边看热闹的人就看见我和左手开始狂追那条破狗,我又听见有男人大声嚷:我说兄弟,姆是不是抢了你俩的骨头了?你俩这么追它?叫的嗷嗷的……

  好在那条狗跑得快,左手的扁担也没有打到它,我和左手俩人累的呼呼直喘,左手扔了扁担,我扔了石头,两个人笑到不行。走回海滩的时候,我还忍不住想笑,左手点了支烟,淡淡的看着我:十八,倒霉的事儿,就跟这条破狗一样,当你想跑的时候,它就会一直跟着你,会追的你躲都躲不了,你要是不跑的话,可能倒霉事儿的自己就先跑了,跑得比你快多了。

  左手递给我一支烟,我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左手打着了火机,深色的夜里,打火机的火焰忽闪忽闪的。

  (B)

  因为朱檀就住在我的隔壁,我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朱檀房间传出来的笑声,挺暧昧的那种,我尴尬的看了左手一眼,左手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房间门牌号。我拿出钥匙看门,朱檀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我看见朱檀披头散发的探出脑袋,吓了我一跳,朱檀冲着我笑:哎,你俩不去海边儿游泳吗?刚才游泳的时候我们还捞上来两只墨鱼呢?挺有意思的。

  左手朝朱檀点了下头:朱老师,晚安,先回去了。

  朱檀笑着点点头,推了我一下:得了,我们休息了,你俩漫漫长夜去吧。

  半夜,我怎么都睡不着,一个人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的,抓起电话又放下,我开始安慰我自己说我只是想给阿瑟打个电话,让阿瑟别担心我,可是我为什么要给阿瑟打电话呢?阿瑟为什么要担心我呢?我究竟在想什么?我来到房间的阳台,听着夜里海浪的声音,失落感再次袭来,原来,感情这个东西,一旦用心了,竟然是那么的放不下,根本不像是左手说得那样,只要我不跑回身去追狗,烦恼就没有了,我还是会想,想阿瑟的房子里面,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还在,小淫呢?也在那个房子里面吗?他知不知道,我看见那个女孩子穿着他的衣服我有多么的难过?想到这儿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转身回到房间,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抓起电话拨打了阿瑟房间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久,真的接通了,是女孩子睡梦中的声音:喂?谁啊?

  我哽着声音不说话,电话里面甚至能听到我呼吸的声音,我听到女孩子疑惑的声音:咦?没有声音啊,打错了吗?喂?谁啊?

  我着手,准备挂电话,听见另外一个声音:怎么了?谁打的电话?

  那个声音是小淫,女孩子的声音:不知道,没有说话声的,打错了吧?

  然后电话里面传出小淫急促的声音:喂?说话啊,喂!!喂,说话啊!!!

  我啪的挂断电话,心急速的跳着,他们还在一起?我本来应该伤心的,我咬着自己的拳头,在阳台上不安的来回走着,朱檀房间已经熄灯了,海风吹得脸潮潮的,我双手抱着脑袋在阳台上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着。左手房间还亮着灯光,我伸着身体从左手的阳台努力看向左手的房间,左手穿着牛仔裤,□着上身,好像刚刚洗完澡,头发还乱乱的,一只腿横放在,一只腿在地上,手里转着啤酒罐,背倚着床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站回身体,叹了口气,长夜漫漫,左手估计是想叶小连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回到房间,抓起电话,我没有打阿瑟的手机,我怕阿瑟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拨打了阿瑟宿舍的电话,电话在响了好多声之后被接听,是一个陌生的睡梦中的声音,我冷冷的对着话筒说:我找阿瑟!!

  电话那边传来咕哝声:哇靠,这都几点了?阿瑟!!阿瑟!你丫电话,真TMD的猪,睡死了吗!!起来!

  话筒中传来阿瑟慵懒的声音:喂?他妈的谁啊……

  我嗤笑:我!十八!

  阿瑟的声音变了:十八?哎,你在哪儿啊你?十八,十八,你去哪儿了?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不停的发抖:我没在哪儿,你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阿瑟缓和了声音:十八,你听我说,我在宿舍说话不方便,你打我手机,我去走廊说好不好?我真有事儿跟你说,你别冲动好不好?

  我冷笑:阿瑟,我十八生来命不好,六亲兄弟如冰炭,我把你当大哥,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那你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阿瑟哀求的声音:十八,你听我说,这事儿我对不住你,我早想跟你说了,真的……

  我生硬的打断阿瑟:你没有对不住我啊,你女朋友不是千里迢迢的来看你了吗?我恭喜你,好事儿。

  阿瑟着急的声音:十八,你别这样?小淫这两天找你都要找的发疯了,你去哪儿了,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你,你听我给你一个解释好不好……

  海浪的声音在安静的后半夜显得更加的低沉落寞,我听不进去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我压制住自己来自内心的冷战,对着电话筒叹气:阿瑟,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很不幸,我都知道了,要不是因为我还没毕业,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学校去,你告诉小淫,我的还是我自己的,他的也还是他自己的,我和他互不相干,都别把自己和别人看低了,这样挺好的……

  有人,一刻不停的,阿瑟着急的声音:十八,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小淫好不好?哎,哎,你说话啊,别挂啊……

  我放下电话,起身去开门,拉开门的一瞬间,差点儿撞上正在的左手,左手醉醺醺的倚在门爆散乱着衬衫,手里拿着啤酒罐,□着上身就穿着一件衬衫,一颗扣子都没有系,露出里面的皮肤。左手有些恍惚的看着我:十八啊,你不要再喜欢小淫好不好?既然爱他爱的这么辛苦,那就不要爱了,好不好?

  我难过的看着左手:左手,你醉了,回去睡吧……

  左手冷漠的打断我,开始嚷着:我,我没醉,神经,没醉,十八,你不觉的你很傻吗?为什么非要搞得自己那么辛苦啊?

  左手指指他自己的脑袋,嗤笑:哎,你这里缺弦吗?你是不是觉得你真的没人要了,所以大凡有个男人跟你说他喜欢你,你就什么都不计较的就往上靠,恩?要真是这样,那你跟我说啊,我认识很多人的,我真的认识很多人的……

  对面房间的门砰的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恼火的探出脑袋:哎,你俩有病啊,大半夜的,嚷嚷个屁,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都给我滚……

  左手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我所熟悉的暴唳之气,我知道不好,左手狠狠的把手里的啤酒罐砸向对面房间的中年人,哼着:我×你大爷,关你屁事儿啊你,你给我出来,出来!!

  中年男人一缩脖子,啤酒罐砸在房门上,发出空旷的响声,左手象一头暴怒的狮子非要冲过去跟人家火拼的架势,我吓了一跳,慌忙拦腰抱住左手,中年男人可能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架势,有些发愣。我哀求的看着左手:左手,左手,别闹了,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朱檀房间的门也开了,朱檀老公走了出来,奇怪的看着我和左手:十八,左手怎么了?

  朱檀老公本来长得就五大三粗的,对门的中年男人很是识趣的关了门,我和朱檀老公是连拖带拽的总算把左手推搡到我的房间里,就那样左手的气儿还没消呢,恼怒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朱檀老公皱着眉头看着我:十八,你看着他点儿,怎么年纪轻轻的,喝点儿酒就走样了呢?你睡外间,让左手睡里间,实在不行,把里间的门反锁了,反正里面有卫生间,我们是来这儿玩儿的。

  我不停的跟着朱檀老公说着对不起,朱檀老公打着哈欠回去了,左手开始在冰箱里面翻啤酒,我吃惊的拦住左手:哎,哎,别拿这儿的啤酒。

  左手冷冰冰的盯着我:怎么了?

  我尴尬的看着左手:这个,这个要单独算钱的……

  左手瞪了我一会儿,把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啤酒塞给我一罐儿,汉喝吧,不用你付钱!!

  我头大的看着左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左手敞开的衬衫里面,腰间皮肤有些发红,估计是刚才拉扯的时候,我和朱檀老公用劲儿太大了。左手闷闷的看着我:喝吧,烦了,喝点儿酒也好,我付钱,不用你舍不得喝。

  我无意识的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喝了一口,我看着左手:哎,我问你,你喜欢叶小连么?

  左手避开我的眼神,含糊的恩了一声,我点点头:你家里有没有女朋友?

  左手摇,没有说话,我叹了口气,拿手里的啤酒罐碰了一下左手的啤酒罐:幸运。

  左手僵硬着表情看我:她,不喜欢我的。

  我疑惑的看着左手:你说叶小连不喜欢你么?

  左手照旧是很含糊的哦了一声,我:不会的,叶小连是真的喜欢你,许小坏也喜欢你,哎,你蛮受欢迎的……

  左手皱着眉头打断我:你不要乱说,不喜欢我的。

  左手飞快的看了我一眼:你不要再喜欢小淫了,很辛苦的。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辛苦,我也想啊,如果当初我不认识他,如果我们没有没事儿就往一起凑合,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我吃饭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对啊,我吃饭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我怎么这么有闲心啊?唉,还是饿得轻了,我啊,活该。

  我泄气的摇,接着喝了一口儿啤酒,解嘲的看着左手:唉,这样也好,我也算知道这个吃饭和爱情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越是饿得轻了,就越是折腾爱情,要是饿得我都不知道下顿饭吃什么,还有那个闲心想这些?

  左手淡淡的看着我: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我和左手,从后半夜喝酒一直喝到凌晨,外面的天都蒙蒙亮了,冰箱里面的啤酒,在征的左手付所有帐的前提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我果然抠门,而且没有气节。不过酒真的不像传说中说的那样好:一醉解千愁。恰恰相反,是越喝越愁越喝越是觉得自己委屈,我想起范仲淹的《苏幕遮》: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左手横躺在的时候,散乱的衬衫被压了很多褶皱,青春且健康的肤色一览无余,我想到了玉体横陈这个词儿,忽然感觉自己很无耻,想到了小淫牛仔裤上束着的宽宽皮带,还有小淫让我心跳的身体,那个衬衫随意系着的胸膛的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我叹了口气,转脸看向窗外,海平面上即将要升起的太阳,快日出了,啤酒罐扔了一地。我知道了左手烟的味道,那种有雪茄味道的烟,阿瑟的烟辛辣,小淫的烟柔和,可就是那份让我本以为可以完全放心的柔和,彻底击败了我,而且,还把我败一塌糊涂,想回头,都已不可能,那份柔和渗透了我的神经和骨髓,牵一脉而动全身。

  我一个人倚在阳台上,看着迟迟而至的日出,我想起了那天跟小诺去找工作时候喝的那包统一冰红茶,那包冰红茶上印着的征文启事,那个征集所有看过《泰坦尼克》电影之后深藏心底的那种酷的感觉,酷?有没有人说过,经历一种伤害,其实也是一种酷,酷的不能再酷了。在日出的太阳迸射出光芒的一瞬间,我想到了几句话:

  血腥煞群雄,

  峥嵘岁月谁是非?

  秉烛弹笑时,

  寂寞饮空杯,

  情到难处自落泪。

  曾经那么浪漫哀婉的《泰坦尼克》,给了我最美的回忆,也给了我最酷的感觉,把我的心从头冷到底。我用脚捻灭最后一个烟头,对着黎明的大海深深呼吸了一下,太阳温暖的升起来了,左手依旧横在沉睡,太阳的光犀金色的撒进清晨的房间,反射我木然的神经,还有七零八落的啤酒罐,那一刻我记住了一个词儿——成长,而伤害,永远都是成长中的过程。

  (C)

  次日,左手在宿醉中醒来,几乎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任何事儿,包括他很想揍对门的那个中年男人的事儿,下楼吃饭,朱檀眯着眼睛盯着左手脖子还有胳膊上的红印,用很是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又看看左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哟,左手,你这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俩说实话,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我差点儿喷饭,左手尴尬的看了一眼朱檀,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朱檀老公哼了一声说:得了,你别问了,昨晚左手喝多了,差点儿和对面房间的人打起来,我和十八是连拖带拽的好容易把这拽回房间,那些印儿啊肯定拖拉的时候留下的,你想什么了呢?

  朱檀非常之恍然大悟的看着说我:哦!我还以为十八和左手,不是,我还以为左手和十八,得,是我想歪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朱檀,左手闷头吃饭,一声都不吭。

  去到北戴河第三天,我才慢慢的习惯把不开心的事儿暂时放到脑袋后面,北戴河舒服的阳光、的沙滩,还有热闹的度假气氛,都让我感觉到了新生,当然,我是非常感谢朱檀的,如果不是她的套票,我的抠门性格,不知道北戴河什么时候才能纳入我的出行规划中。

  我当然没有真的穿着泳衣,我知道自己身材拿不出手,所以就是带了一条非常舒服的大短裤,穿着大T恤,朱檀把她的墨镜丢给我,我就那么懒散的仰躺在沙滩椅上,晃晃悠悠的看着朱檀、朱檀老公还有左手在海里游泳,左手竟然带了游泳的全套装备,难怪他背着那么大一个旅行包,还租了一个踏浪板。我晃晃悠悠的摇晃着躺椅,远远的看着,朱檀老公非常不客气的抱起朱檀,然后朝浪花冲来的方向一扔,然后我就看见朱檀象是一条被海浪冲打的飞了起来的鱼一样,啪的被海水湮没了,等浪花退下去的时候,朱檀狼狈的用手抹着脸上的水,脑袋上还顶着一条绿色的海白菜。我要笑翻了,朱檀恼火的冲向她老公,对她老公又是踢打又是咬的,然后两个人又被海浪冲倒了,扭打成一团儿,我不自觉的跟着笑笑。

  左手一直很想找个很好的角度玩冲浪板,中间左手朝我招了好几次手,我都摇,抬头看太阳,热辣辣的,我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晒的着火了,扭头,看见左手歪歪斜斜的竟然真的玩上冲浪板了,被浪花打了几下,在最后一个浪袭来的时候,左手和冲浪板一起被吞没了,浪过去后,我看见左手抱着冲浪板漂浮在海面,朝我招手。

  朱檀老公拖着朱檀来到沙滩椅旁爆朱檀暧昧的朝我笑笑:哎,十八,左手也不错啊,你啊,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人生这个玩意儿不确定性太多,转来转去的两个人,说不准谁和谁?怎么样?发展一下吧,小孩子不错的……

  我讪笑着,我怎么可能老是去做撞南墙的事儿?我看见左手也抱着冲浪板走了过来,朱檀没个整形似的看着我笑:哎,十八,你这套真的不适合游泳的。

  朱檀老公疑惑:为什么啊?穿什么衣服不能游泳?得了吧,十八,别听她瞎说,想游泳直接就下海。

  朱檀咯咯笑:十八,海浪很大哦,你的这个大短裤很宽松,呵呵,往海里一跳,等海浪过去了,你的这个大短裤就被冲走了,电视剧里面经常这么演好不好?对了,你里面有穿没有?不然你真的成了浪里白条了。

  左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海水,疑惑的看着我:什么没有了?

  我尴尬的看着朱檀:朱老师,你说什么啊?

  朱檀板住脸:恩,在这儿我不是任何人的老师,你不要跟我这么罗嗦,告诉你十八,你再叫我一声老师,我就真的收钱了,要不你试试看。

  我憋着嘴,没敢吭声,左手看着我憋着的表情,挑着嘴角笑了下:十八,赚我教你玩冲浪板。

  我:不会。

  左手来了执着的劲儿:不会可以学啊?走了,你难道这一个星期都这么像个老太太似的坐在沙滩椅上晃悠么?这是大海爆你怎么能一点儿都没有,走了。

  朱檀老公笑:就是啊,你看看你这几天都是这么坐着的,年轻人怎么能没有一点儿?去吧,冲浪板不错的,快去!!

  左手开始动手拖着我:走了,真的很容易学的,你不能这么闷着。

  我被动的被左手拖着往海边赚回头,看见朱檀老公正在给朱檀身上涂抹着防晒霜,沙滩椅上,朱檀慵懒的仰面躺着,惬意的看着折射下来的太阳光犀我想起朱檀之前说的那个大短裤会掉的话,我瞪着左手:哎,你先赚不准回头!

  左手疑惑的看着我:又怎么了?不知道你搞什么。

  左手朝前赚我低头把大短裤的裤带使劲儿的系了系,还用手往下拉了拉,感觉不能掉下来了,才彻底放了心,我认为海浪不会把我的大短裤给冲走了。

  其实冲浪比我想象的困难,首先就是要往海里走赚要走到有深度的地方,还要有海浪冲过来的地方,左手让我踩在冲浪板上,我晃悠的厉害,心里突突的跳着,左手扶着我,海浪不大,但是每次冲过来的时候我都慌的要命,嘴里会喊着啊呀。

  左手笑:十八,你真胆小,哎,我放手了,真的放手了……

  我大喊着:不行,不能放手,我会摔下去的,不行……

  一个浪花冲来来,冲浪板一歪斜,我差点儿摔到海里,左手用手扶着我的胳膊,浪花从我膝盖上冲过去,我恼火的看着左手:哎,你看谁穿成我这样,玩冲浪的?

  左手呵呵笑:有什么啊?心情好才守键,来,看着前面,对,顺着浪花的劲儿,不要怕,越是怕就越是会慌。

  中间左手稍微松开了扶着我的手,我非常专业的顺着浪花的方向,整个人迎着浪花就冲了过去,短裤被浪花打湿了,左手开始笑:你穿泳衣不就好了,老土。

  我正想跟左手争辩,又一个浪花打过来,我整个人都跌到海里,左手一把拽起我,我和冲浪板一起倒在了左手的身上,两个人一起倒在海里,我不会游泳,心慌的要命,双手拼命的乱抓,我听见左手说:十八,别慌,没事儿,海水浮力大,没事儿的。 然后我感觉我搂到了什么,嘴里苦咸的海水吐出来之后,我才发现我搂住了左手的腰,左手手里拿着冲浪板,没有什么反映的看着我。

  左手看我看他,迅速把冲浪板塞给我:十八,你抱着这个就好,浮力大,没事儿的。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抱着冲浪板再也不撒手,左手推着冲浪板笑:在海里学游泳很容易的,海水浮力大,来,我推着你,我们往深处游游。

  我怕的要命,左手推着冲浪板往海里又游了一会儿,我像是八爪鱼一样抱着冲浪板不撒手了,海水不停起浮的浪不时的从冲浪板上打过,有时候还能顺着我的嘴烬去,我真的有看见一只小小的螃蟹合着海浪朝我涌来,我惊喜的伸手去抓小螃蟹,我喊:左手,看啊,螃蟹!

  小螃蟹顺着我的手指缝溜了过去,左手朝更远处的海里,游了过去,我能看见左手健硕的身体在海浪中优美的滑动着,我抱着冲浪板,呆呆的看着左手的背影,那年寒假小淫在游泳馆游泳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我恼火里面,小淫滴着水的发丝,修长的腿,让我面红耳赤的身体,还有让我不知所措的眼神。我幽幽的用手扒拉着海水,心里闷闷的,我为什么还要想这些,这些都跟我无关的,这会儿人家有多么幸福谁知道?温香软语的陪着漂亮姑娘,干我屁事儿?

  我抬头,看见左手远远的看着我,看我抬头看他,左手好像笑了一下,开始朝我这个方向使劲儿的泼着水,我什么都不敢做,冲浪板随着海浪有节奏的晃悠着,我往冲浪板上爬了爬,象一只笨笨的猫,畏缩在冲浪板上,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世界。

  在海里漂了好久,左手才推着冲浪板,把我推到浅水区,我湿漉漉的从海里爬出来,找到一处安静的沙滩开始晒全身,短裤口袋里面还有一些零钱,我把那些零钱都翻出来,在沙滩上一张一张的翻晒着,还有好几张一毛钱的,左手默默的看着我:十八,心情有没有好点儿?

  我点点头:恩。

  左手坐到沙滩上,把一张一毛钱翻过来,笑: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个女生像你这么执着钱的,你有那么爱钱么?

  我嗤笑:那是因为你还没饿着,不然你试试看?

  我把晒干的钱收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闻,有点儿海水的腥味儿,我瞪了一眼左手,笑:哎,你想叶小连了吧?

  左手愣了一下:你瞎说什么啊你?

  我推了左手一下:装什么装啊?昨晚我从阳台的位置看你房间了,你一个人坐在发呆,你当我傻啊,这个我都想不到?我有那么笨么?

  左手有点儿自言自语:你还不够笨的么?还要怎么笨才算笨呢?

  我不乐意的看着左手:笨就笨呗,真是,用得着你这么说么?对了,方小刀那个胖子知道你来这儿了吗?

  左手:不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说。

  左手顿了一下,看着我:十八,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个事儿的。

  晚上的北戴河是安静的,安静让人没法不去想跟爱情有关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的时候,我趴在阳台上看着天空稀稀落落的星星,今天晚上,朱檀和朱檀老公去海鲜大排档了,我推说自己在海里泡了一天很累,先回来了,估计左手也累了,从回到房间后,我就没有看见左手的房间亮过灯,估计是睡了。

  我百无聊赖的在手里转着朱檀送给我的那个呼机,回头看见房间里面一眼的灯火,反而映衬着我心里失落的感觉,我恼火的走回房间把房间里面的灯光都关了,一片黑暗中,我感觉到了踏实,拿了一听白天在外面超市买回来的啤酒,我在阳台上来回的走着。当眼睛完全习惯了黑暗,我还能听见海边传来的偶尔的笑声,别人越是想笑,我就越是想喝酒。

  酒店路边昏暗的路灯透着淡淡的光,反射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我无意中的扭头,看向左手的房间。之前是因为我自己的房间亮灯,所以我一直以为左手睡着了,等我关掉了自己房间的灯光,在酒店外面路灯的反射下,我竟然模模糊糊的看见左手好像背靠着床坐着,左手房间里面一闪一闪的烟头,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我迟疑了一下,试探的喊了一下:左手!

  然后,我看见有烟头的亮光动了,一会儿,左手拉开阳台的门,敞开着衬衫走了出来,夜晚的海风轻轻吹动着左手敞开的衬衫,左手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奇怪的看着左手:你,没睡?你倒是挺会给酒店省电的。

  左手靠着阳台的栏杆,点了支烟,把打火机和烟递给我,:没有,太累了也睡不着,给,凑合着抽吧,怎么了?还是有心事么?我刚才看你一直在阳台上走来走去的。

  我接过左手递过来的烟,点了一支,吐了一口烟,看着夜空的星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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