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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皇阿玛很不喜欢恭儿,因为恭儿让他与皇阿玛的父子关系产生嫌隙,也因为她造成蒙古军压城不走的窘境。

  这些他都知道……永璘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眼前忙碌的女人。

  他待会要上朝,恭儿正在为他张罗朝服,他揣度着,如果向皇阿玛提出纳她为福晋之事,不知皇阿玛是否会同意?

  也许等葛尔沁的问题解决了,再向皇阿玛提,他也许会勉强同意?

  瞧见那小女人捧着朝服走向他,明媚的目光朝他轻睐,他自动起身让她将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这些衣物被浆得笔挺,干净的还闻得到皂香。

  “听说简侧福晋来过?”他随口问。

  忙碌的小手突然一僵,把扣子的手跟着顿住。

  永璘瞧了瞧皱眉,半垂下黑目,心中略略纳闷。她紧张什么?

  “兰姨是有来过,不过与我聊两句后,很快就走了。”

  “喔,她同你聊些什么?”他能理解孔兰走得匆忙的原因。樱子还在,她定是不想给恭儿惹麻烦,但他好奇的是,她对恭儿说了什么?何以恭儿的态度会有异?

  “也没什么,不过是几日没见我,过来瞧瞧。”恭卉转过身去取他的坎肩,再回身,表情自若。

  他不动声色的接手扣着扣子。“嗯。”他没再多问。

  她为他披上坎肩。“永璘……”

  “嗯?”对于她谨慎的语调,他多留了神。

  “少福晋这回没真的参加瑞亲王的造反,你别太为难她。”她突然说。

  他皱眉。“你为她说清?”

  “不是说清,只是你们在怎么说也已是夫妻,能不能不要做得太绝?”说到底就是说情。

  “她不是没参与瑞王爷的造反,而是我让她没能参与。”他冷嗤。

  “话是没错,但她是你的福晋不是吗,又是异邦人,你该对她宽容些的,偶尔也该去看看她……”她干涩的说。

  “你是暗示我该上她的床?”他的表情更冷。

  “我……”她哑然的低下首。

  “说,你要我夜里去找她吗?!”她的声比平常阴沉许多。

  深吸口气,她扯开笑。“你去找她也是应该的,她若为你生下子嗣,说不定心就能留在咱们大清,不会再想着背叛的事。”只要樱子全心待他,那么之后她也能放心了……

  “我不用她为我生下任何子嗣,更不要她留下,等葛尔沁的事处理好,就该轮到解决那女人的问题,我不会让她待在大清太久!”

  她为何要勉强自己说出这种话?永璘表情冷沉,心中却是不停猜测各种可能。

  “你要赶她回日本?”她有些吃惊。

  “当然,这里不属于她。”他冷凝的说。

  “可是——”

  “别说了,樱子的事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先忍着,过一阵子我会向皇阿玛提咱们的婚事,我要纳你为我的福晋。”

  “纳我为福晋?!我没要你这么做——”

  他蓦地变脸。“你不想当我的妻子?”

  “不是的,我……我恐怕没那福分啊。”想起万岁爷给的那封密旨,她苦笑着说。

  她虽没想过当他的福晋,确实私心想过要与他相守,但是世事无常,自个的命运下一刻钟会变得如何,又是谁能料想得到呢?

  “我要你如何就如何,这事由得你说不吗?!”瞧见她竟是迟疑忧虑而无欣喜,他又疑惑又生气,撂下话后便甩袖而去。

  “永璘!”

  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就算能不死,万岁爷大概也不会满意她这个【不听话】的儿媳啊……

  恭卉有苦难言,见他怒而离开,委屈的想追上去,不想让他气呼呼的就这么走了,只是他似乎极怒,走得相当快,她才追出房门,已不见他人影,她连忙大步奔跑,才跑了几步,一道身影却突地横档在她面前,那表情怨恨阴毒,她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少福晋?!”

  “很好,还记得我是少福晋,那么你听好,你一辈子都休想取代我的地位!”

  火辣辣的一巴掌迅速落在她脸上,瞬间白皙的脸庞多出了五道清晰指印。

  “永璘,你要做什么?快住手!”恭卉拖着永璘的腰,急急要拦阻他。

  就见永璘四周似是张扬着漫天怒火,真下令要人将樱子强拉到后院的一座废井边。

  樱子被人一路强拉而行,头发散乱,脸上有交错的泪水,衣物也被拉扯得破了几处,恭卉吓坏了,赶紧上前阻止。

  “你让开!”他怒气冲天的低喝。

  “我不让,除非你告诉我想做什么!”她惊慌地紧扣住他的身子,不让他移动半步。

  他目光带煞。“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将她丢进废进里去吗?”他笑得残酷。

  “什么?”被人死拖活拉的樱子闻言,惊恐骇然得几乎要软脚。“你……怎能待我……这么狠?”她颤声问。

  “狠?”他淡漠的勾唇,笑中带着浓浓的杀意,转身拉过恭卉的手腕,将她拉至她跟前。

  “这张脸上的五指痕迹是哪来的?别告诉我是她自个弄伤的。”方才他与恭儿不欢而散后,他前脚踏出贝勒府,后脚就后悔了,明知她不对劲,他还认了真,实在不应该,于是他又折回,想与她说清楚他要娶她,要她静心等待,不许她再胡思乱想。

  哪知见到她时,就是她在他的屋子里,捧着肿了半边的脸咬牙忍疼的在上药,他追问是怎么回事,她支支吾吾后的答案竟是——跌伤了?

  这清楚的五指痕迹会是跌伤弄来的?他心中立即有了谱。在这府里,谁敢对她动手?

  “是我自个弄伤的没错啊,你别冤枉少福晋,快放了她吧!”恭卉苦苦哀求。

  永璇冷,将她拉回自个身后,不听她继续说谎。

  樱子颤怒的质问:“只因为我打这贱女人一巴掌,所以你就让我死?!”

  这声贱女人让永璇倏地眯起眼,阴恻恻地垂视她,那视线让人顿觉毛骨悚然。

  “我永璇的女人你称她贱女人?那我又叫做什么呢,贱男人?”声音冷得直透骨髓。

  “我……”樱子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愤怒居然敌不过没来由的惊怕。

  “你口中的贱女人,是我永璇费心爱了五年的女人,你贱骂她,无疑是在污辱我!”他不疾不徐却阴森的说。

  恭卉一震,眼眶立刻潮湿。

  她终于亲口听见他从未对她说过的和衣而卧,他竟然以昭告的方式让她知道,这孤傲冷峻的男人,不只说爱她,还说爱了她五年,所以一开妈他就对她动了情……

  闭上盈眶的泪眼,一股及时得知的喜悦在转瞬间掳获住她,就算先前心中有过不甘,在这一刻,也都抛却了,只要这男人承认爱她,就算死也无所惧了。

  “我只是针对她罢了,没有污辱你的意思……”樱子嗫嚅的说,气势硬是矮了一截。

  他凌厉的目光一扫。“是吗?但我怎么觉得恭儿脸上这五指印,就像是打在我脸上一般,让我痛到脸上无光至极?!”水墨眸子极度显怒。

  樱子惊得身子泛起一阵阵刺骨冷意,不由得后悔对恭卉下了重手。“我只是一时气愤……以后……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永璇扬起一抹莫测的笑,那笑容令人发毛。

  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樱子的脚再度一软,让架着她的人几乎撑不住她的重量。

  “没……没以后了。”

  “当然没有,死人哪来的以后?”永璇点点头,眼眸炯亮的说。

  她的心恍若坠入极寒之中。“你……真要将我投井?”

  “当然,这也是解决你的一个好办法。”

  原本还勉强保持镇定的樱子这下再也无法强撑,凄厉的尖叫起来,“不要!”

  永璇一个眼神,架着樱子的人立即抬起她,低喝一声就要将人丢下井。

  “永璇,别这样!”见樱子已经吓得昏厥,恭卉立刻抱着他跪下求情。

  他怒视她一眼。“起来!”他不爱见她为人跪地。

  “不,除非你饶过她!”她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的哀求。

  他懊恼。“她伤你多回,我这是在替你出气!”

  “我不要你为我出气,她没有错,我要是她我也会气愤,她才是你的福晋,却得不到你的爱,由爱生恨的事,你如何能责怪她?”

  同为女人,她能站在樱子的立场为她着想,不想逼她入绝境,再说自个来日也无多,樱子才是能够陪在他身边的人……

  永璇阴沉的凝睇着她。“那你呢?她才是介入者,你不恨她抢了该属于你的身分?”

  恭卉将泪悄悄吞回肚里。“什么才是该属于我的身分?我从没想过要占据你身边的位置,那原就不属于我,我恨什么呢?”

  闻言,他的眉头逐渐压紧,让她清楚地察觉,他全身的毛发正紧绷地竖起。

  “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情?”一阵令人心慌的萧索宁静之后,永璇森冷的问出声。

  从没想过她对他可能不带情分,但这因,他忽然发现自个可能犯了大错了!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事,可她如今却同情另一个得不到他垂怜的女人,她……究竟爱不爱他?!按压住陡然跳得极快的脉搏,永璇黑亮的瞳眸里闪动着不确定,心情也逐渐沉下。

  有可能吗?有可能他自作多情了多年吗?有可能他将一切看得太理所当然了吗?

  可能吗……

  寒风飒飒,恭卉依旧跪着,听见他的问话,不由得一愣。“几分情?”

  “你爱我吗?”这话问得直截了当,他要知道答案,明确的答案!

  她的脸迅速窜烧成绯红。“怎能……不爱……”

  说出这话的同时,她仿佛听见他微微松气的声音。

  永璇双眼重新带笑,可还是要追问:“那是几个?”爱得不够,他也不能接受。

  没想过他会当众要她表白,除了双颊益发热烫,恭卉实在说不出其他话语。

  “说。”他用迷煞女子心魂的晶亮眼神凝望着她。

  那眼神,在深邃之处温柔至极,只能醉人,谁能清醒?

  恭卉耳畔嗡嗡作响,因为那温柔眼神触得她心头一震,也勾起她的悲哀。

  为什么要在她得放弃他时,才让她触及他最温柔的时刻?她会舍不得的,离开一个人是该多一点狠绝才走得了,首次面对他热切灼亮而毋需猜测的心思,她却悲哀的无法回应,多么可笑又可悲啊……

  瞧见她弹指间容颜由绯红变苍白,他目光一沉,笑容逐渐消逝在唇边,黑眸黯了黯,俊逸的面容也不再炯然。“说不出来?”他的脸又冷得像块寒冰了。

  “爱能清算得出几分呢?那你说爱了我五年,又能清楚的说出,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呢?”她只能胡乱丢出问题。

  他如焰的黑眸直视她,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能,我能清楚算出我的爱有多深。”那双总是冷凝的眼眸竟被笑意染开。

  恭卉一颗惶然的心又开始克制不住的翻腾了。

  “我愿意与你共度七世夫妻,每一世都不会错过寻找你的身影!”

  我愿与你共度七世夫妻!

  恭卉猛然由床上惊醒,心头依然狂跳不已。

  转身瞧着身旁熟睡的男人,一滴汗沿着眉心滑过鼻梁,滚进她的胸窝。尽管瞧了五年,他还是能让她每望一眼就心悸一因,这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只是这样一张随时冷凝得能教人疯狂的俊颜,竟对着她诉说七世之言,她太惊喜了,惊喜到悲从中来。

  尽管永璇什么都没对她说,但她清楚的明白,那橇在京城外不动的葛尔沁一日不退,她就一日受死亡的威胁,万岁爷恨她挑起两个男人的争端,所以她必须以死收拾残局。

  但在死关,她却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用糖衣裹住了心,这教她如何挣脱?怎舍得说再见?

  怔怔地凝望着他的睡颜,她的胸口有着说不出来的戚然,泪一颗又一颗无声无息的掉落。

  蓦地,她倾身吻向那看似薄凉,却点燃她无数热情的唇。

  被猛然贴近,永璇瞬间惊醒。

  他嘴里尝到了咸味……他向他哭着索求?

  激吻他的模样像是要将自个揉进他的骨髓,他微眯了眼,抱住她热切的身子,拉开她不安分的手,双眸氤氲地直视着身下那双迷蒙中带着哀伤的眼。

  “恭儿?”

  “爱我……”她什么也没说,只哀求着吐出这两个字。

  他紧缩着双瞳,逼视她的眼眸多了野性。

  “永璇……”她弓起身子,立即点燃他的情欲……

  无人知道,他对这女人的抵抗力近趋于零,从来无法真正忍住不碰她,就连她的初夜,也是在他激狂失控下夺走的,那之后,每见她一面,他便渴望她一次,所以他留住她,用尽卑鄙的手段,就算她怨,她怒,她哭,她恨,都不能教他放手,而这回她的一句“爱我”,再加上她主动的碰触,就犹如火上加油,烧得他热血沸腾!

  反手将她困在怀里,永璇化被动为主动,拱起她的身子贴向自己的热源,被激起的情欲波涛汹涌,转瞬间吞噬两人。

  在恭卉被完全占据的刹那,她紧抱住他的身子,心中有了决定。

  “恭儿,是永璇让你来的?”乍见心上人出现,葛尔沁喜出望外,激动的冲向她,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恭卉没有感染到一丝他的兴奋,冷冷的将手由他的掌心抽回。“不是永璇让我来的,是我自个决定来见你。”

  见到她漠然的态度,他完全不以为意,反而很惊喜。“你想见我?你也会想见我?”

  她绷住了脸。“是的,我见你,是想请你撤兵。”她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意。

  葛尔浿欣喜的脸庞,闻言,逐渐冷下。“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定定地望着他。“你明知故问。”

  “那你也是多此一问!”他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下一刻,她在他面前双腿缓缓跪地。“算我求你。”

  他一窒。“永璇这没出息的男人,是他要你来求我的?!”

  “我说过,我来跟永璇没有关系,是我自个要来的。”她迎向他的怒容。

  “你凭什么以为跪地求我,我就会撤兵?”他嗤声。

  “我只是想试试,如果亲自来求你,你也许会肯放弃。”她再装不了镇定,哽咽道。

  他怒视着她。“那你是白试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搁在腿上的手,恭卉握得紧紧的,甚至还发着颤。这趟真白走了吗?她注定走上死路了?!“难道说,除了让我跟你走以外,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让你撤兵了吗?”她哑声问。

  “有!”

  随着他的声音停下,她双眸蓦地生起了希望的光芒。“那是什么?”

  他朝她笑的极为阴冷。“留下,我只要你今儿个晚上留下陪我一夜!”

  “恭儿人呢?”大厅上,永璇烦躁的问。

  为了葛尔沁滞京广之事,他一早就进宫与皇阿玛研拟驱逐逼退的办法,直至深夜才回来,一回府就往恭儿房里去。

  他在宫中时就感到莫名的心神不宁,忽然急切的想见她,但碍于国事当前,还是耐下心来与皇阿玛讨论到最后。

  熬了一个晚上不见她,如今夜已极深,她恐怕已熟睡,尽管他也很疲惫仍想见她一眼,可当他踏进她房里后,睢见她像无人沾过的床榻,棉被整齐的折叠着,他面色一沉,立即出来问问。

  “小总管……她……不在吗?”连等在房门外专司伺候她的女婢竟也不知。

  “什么,竟连你们也不知她去了哪?”他神色转厉。

  “午后小总管就交代……她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不许人打扰,所以……”婢女不安的说。

  “所以她午后就不见人影了?!”她竟失踪了这么久!永璇更加心烦气躁,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安,她上哪去了?

  “应该是……”小总管失踪,婢女显得更慌,就怕贝勒爷追究。

  “该死,人都失踪这么久,这会天都要亮了你们才知人不见,饭桶!”他勃然大怒。

  婢女们吓得纷纷跪地,可永璇的努气犹然不减,怕是要迁怒了。

  “贝勒爷,妈才立即就派人去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德兴见状,马上上前说,先为地上这群人挡怒。

  “还不去!”

  “喳。”德兴赶紧应声。

  “等等,去简侧福晋的客栈瞧瞧,恭儿说不定去找她了。”永璇突然想起的提醒。

  一个时辰后——

  “贝勒爷,侧福晋在睡梦中被奴才挖起,得知小总管失踪,惊慌不已。人已随奴才一道回来了。”没找到人,德兴忐忑的亲自回报正闭目倚榻等着消息的主子。

  永璇的胃猛地抽了一下,迅速睁眼。“她没去找你?!”他直接问向站在德兴身边,正瑟缩发着抖的孔兰。

  “没有。”

  “你可知她可能会去哪里?”他再问。

  “她……”孔兰神色闪烁到不行。“我……我不知道。”

  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眉皱了起来。“真不知?”

  “她是突然失踪的……我不可能知道……她上哪去了。”她抖得更凶。

  这事不对劲!连德兴都瞧出来了。

  “那你回去台,我会继续再找她的。”永璇不动声色的逐人。

  “不……我想留下,一起帮忙找……”她不能走。“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她已经……我是说,多一个人手找,说不定可以快些找到她。”她惊慌的转了话。

  他静静垂下星目。“嗯。”

  在德兴的命令下,四周的人立刻散出到京城各处去找人。

  没多久,天色便已翻白,永璇的眉心也越蹙越紧。“有消息了吗?”

  “还没。”德兴同样暗自焦急。

  他沉了脸,腹部又是一抽。

  “贝勒爷,要不我再多派人手去寻?”瞧主子的模样,德兴担心他身子又要出问题了。

  永璇豁然起身,一脸风雨欲来之色,阴阴的扫向窗外寒雪,一枝寒梅就在他面前凋落,他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拳头一缩,有了不好的预感。“莫非——”

  德兴也想到了,脸色跟着大变。

  “奴才这就去查!”

  他不仅身为贝勒爷的贴身侍卫,也同样身负着贝勒爷府的安危,若小总管真出了事,他也脱不了责任!

  永璇的神色已然阴郁到恐怖的地步。“还不赶快去!”他的手隐隐抖起。

  他不容。绝不容自个的女人再次被夺!

  “喳!”德兴火速要离开。

  “甭查了,那女人确实在葛尔沁那儿。”突兀的女声挡下了德兴的脚步。

  永璘眉心一拧。“你怎知道?”

  就见她得意的看了孤傲挺拔的他一眼后才说:“我的人亲眼见到她自个走进蒙古军的营帐的。”

  “什么?恭儿不是死了,而是去找葛尔沁了?!”原本坐在一旁不安发抖的孔兰惊得跳起身。

  永璘心神一震。“你说恭儿死了是什么意思?!”

  “我……”孔兰立即缩起身子,眼光竟连瞟向他都不敢。

  他冷眸不住发起恶光。

  “你不必逼她了,那女人是该死,她投向葛尔沁的怀抱,舍弃你了!”樱子嗤笑。

  “你住口!恭儿不会这么做的!”

  “我说的是事实,那葛尔沁终究要去了你永璘的女人,他乐意捡你的破鞋,你该感到无比的荣幸才是——”

  啪!他失控暴怒的打了她一巴掌,这终于让樱子住了嘴。

  “我不相信你。”他声音极为严唆。

  抚着脸颊,她恨恨的注视着他。“你以为软禁了我,我就不知道外头的事?告诉你,那女人不是被掳去的,她是自个走进去的,如今孤男寡女已过了一夜,发生了什么事,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若你还要自欺欺人,也随你了。”她冒险再说,就是要打击他。

  永璘狠戾起来,那厉芒足以杀人。

  她全身一颤,努力站直,不让自个丢脸的在他面前软下身。

  “你的人真看见她走进葛尔沁的营帐?”他一字一字厉声问。

  “我的人一直守在蒙古军附近,他们昨儿个下午亲眼见到她出现,葛尔沁甚至还亲自奔出营帐接人。”她得意的说。

  还宝贝吗?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这男人该要唾弃了吧!

  “你监视葛尔沁做什么?”他忽问。

  樱子一愕,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间竟答不出来。“我……”

  “你还想作乱?甚至打算找葛尔沁结盟,我说对了吧?”

  “我……不……不是的,我怎会……”被说中盘算,她结结巴巴的否认。

  他怒极反笑。“怎么不会?瑞亲王都落了个自刎的下场,瞧来你也有意跟进效法?”

  在他的逼视下,樱子连退了三步。“没有……我只是好奇葛尔沁想做什么,才会监视他的,没别的意思!”她慌然辩说。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要知道,你是瑞亲王的同伙,早该跟着处死的,只不过碍于你日本公主的身分,这事皇阿玛还没裁示下来如何处置,但等葛尔沁的事解决,相伴接下来,就该轮到你获得应有的下场了!”

  此话一出,樱子咚的一声,终于撑不住的坐地,双眼惊恐的望着他。

  “上回没让你投井,是因为恭儿死求活求我才饶你不死,但若你还是想尝一遍投井的滋味,我可以成全!”他冷笑的说。

  她的脸恐惧得扭曲。“不……”

  “不就滚回你的房里别让我后悔,否则现在就让你死!”他面色铁青的大喝。

  “贝勒爷……”待樱子一走,德兴立即惶然的望向主子。

  此刻主子的情绪……怕是已经狂潮怒海在心中了吧……

  果然,永璘一脸阴怒。“走!”便转身要出门。

  “贝勒爷!”德兴赶紧将他拦下。“真要直闯蒙古军营?”

  “我要将恭儿带回!”

  “可是现在去不已经迟了……”明知僭越,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诚如那日本女人所说,都过了一夜了,生米早已煮成熟饭了呀。虽然小总管不是第一次落入葛尔沁手中,但这回是小总管自愿投入他怀抱的……

  永璘满脸风暴。“我不信恭儿会自愿前往,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他沉声说。

  “可是——”

  “对,恭儿绝对不可能是自愿的,她……她有苦衷!”忍了再忍,孔兰终于痛哭失声的选择坦白。

  永璘听见了,霍地转身逼向她。“说清楚!”他已经在爆发边缘,再不说,管她是不是恭儿的亲人,再阴狠的手段他都不会带情面的使出了。

  孔兰倏地朝他跪下,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您……要说清楚,只能……只能去问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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