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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龙出川

六十二.

  1.

  终于,赵铁生他们进入到更加茂密的丛林,他们要和日军在这丛林中展开更加你死我活的丛林狙击大战。

  缅甸北部原始丛林内是个神秘的区域,从上空俯视连绵的丛林占地近万米,绿压压的阴森森的覆盖了这里大部分的土地,而丛林后是陡峭的深山,深山后又是连绵不绝的丛林,人只要进入了里面休想在一周内走出来,而且还必须是当地的人,若是陌生人进入了里面十有八九出不来。几年前缅甸国内战争时期不少土族人也丧生在这片魔鬼区域里。在太平洋战争开始后,就连美式飞机在丛林上空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进入丛林就意味着进入了一个死亡地域。

  赵铁生他们已走进了丛林,他小心翼翼的穿过茂密的灌木丛,在树木中穿梭着,亚热带的森林古木参天,林深似海,环境阴冷,每走三米就有一棵高耸入天的大树,地上是厚厚的腐植层,踩上去就变腐泥,到处都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腐植层又软又深,就像沼泽地一样,直没小腿,在里面跋涉犹如走进了一个阴森森的魔鬼金三角,刺鼻的腐臭直冲脑门,令人忍不住有种头晕、想吐的感觉,腐植物散发的臭气仿佛有毒,是一种湿气体形成的瘴气。赵铁生只走了五十余米身体就开始铅重起来,脑袋发轻,好象已经中了毒,但他仍坚持着往前走,又走了三十米才走出了这片腐植层地,一踏上土地,就晕倒在地上。

  过了一个多时辰,阴冷的风刮起,林中发出呜呜的声响,赵铁生他们三人才慢慢醒了过来,起风的时候敌人一般是不会出现的,因为在风力的阻力下枪弹瞄准的位置会有误差,他靠着一棵大树重重喘起粗气来,挣扎着从怀内掏出一包备用棉布和一小瓶军用酒精,将酒精倒在棉布上沾湿,然后捂在口鼻上,这是最有效的消毒方法,果然过了一小会儿他的头脑清醒了起来,浑身也有了力气,只是觉得身上很冷,一般中毒的人有两种明显的状态,一是很冷,二是很热,这时田胜利的感觉是骨子里的阴冷,也许是风的缘故,他站直了身子,托起手中一直拿着的29式狙击步枪,是缴获日军的枪械,不过习惯于此的赵铁生很快就熟悉了这种枪械的性能。他将枪口瞄准着丛林的四周,这时除了风响,林中静得死气沉沉。

  赵铁生重靠在那株大树的根部,他开始检查所带的军事储备,他穿着普通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军装,头上戴着缅军的军帽,腰部捆着棉储备袋,袋分为十二个,分别围在他的腰部周围,里面分别装着匕首、盒子枪、手榴弹、食物、水袋、指南针和小型的土制望远镜以及一卷地图,还有一个袋中装着一块怀表,黄铜色的外壳暖融融的,这表是他参加聚集大队训练的时候教官送给他的,此时他正掏出怀表深情的观望,内心的愧疚一阵一阵的吞噬着他。在一次对抗狙击演习中,赵铁生杀死了这个教官。后来,他知道了这个教官其实可以猎杀赵铁生的,而他放弃了自己,而将机会留给了更有潜力的赵铁生。与教官的英勇先生栽培自己相比,教官是多么伟大,而自己又是如此地卑微。所以赵铁生坚持一定要进入丛林,他要用杀日本鬼子的战绩来向自己的教官和祖国献礼。

  赵铁生叹了口气,将怀表放入口袋中,将手中的枪上了膛,拉了枪栓,他知道风停了敌人随时会突然袭击,而自己随时会中了敌人的枪弹致命,更可怕的是日军的狙击手。国军的一个少将师长在刚进入缅甸的时候就是被一个敌人的狙击手一枪打死的。于是狙击手无形中成了赵铁生复仇的目标,他知道要杀死一个狙击手首先你自己必须先成为狙击手。

  在南京的狙击手大队,赵铁生学习了很多关于狙击的理论和实际演练。而在以后的实战中,他又学习了芬兰的、苏联的、德国的各国狙击高手的经验,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自己的狙击生涯,使得自己成为了一名冷面无情的战场魔鬼。但是,魔鬼的内心依然在思恋钤素芬,这使得他有时显得很软弱和无能,在这密密的丛林中,软弱和无能意味什么,赵铁生很明白。

  想着自己过去的无能和软弱内疚时不时涌上心头,这更增加了他要杀敌的信心,只有杀死敌人才是真正的战士,而现在的他还不是。鬼哭神嚎的风声终于缓缓退去,田胜利托着突击步枪开始向丛林内前进。

  阴冷的感觉令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枪口始终对准前方,作为一个战士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枪,因为事实证明你一但这么做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路一条。茂密的丛林可以遮挡住自己的身形同时也隐蔽了敌人的踪迹,他直走出一百多米也没见到有一个敌人的踪迹,正当他的神经开始缓缓放松时,耳根突然有种绷紧的感觉,同时手指尖如针扎般的疼,他猛的一转身,一个日军的身影在丛林中一闪而没,他骇然的对准丛林啪的就是一枪,灌木丛只晃动了几下,敌人早已换了位置。

  赵铁生的心反倒平静了起来,他贴着大树一步步的向后移动,同时眼观四处,耳朵竖起,手中的29式狙击枪的枪口向四方缓缓移动着,突然一片灌木丛晃动了一下,赵铁生并没有开枪,一只野兔从灌木丛中穿过,赵铁生会心一笑,知道那只是个障眼法而已。赵铁生暗叫一声:雕虫小技。这时又有一个灌木丛动了起来,这次赵铁生还不急着开枪,只是将枪口在灌木丛周围移动着,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一片丛草下露了出来,田胜利的心益发平静,他将身子躲在树后,而他知道这棵树不能成了他的保护神,他不能一直不离开,因为这正犯了狙击手的大忌,做为狙击手最基本的规则就是要不时的转换位置,一般只在一个阵地上开一枪,否则你会被发现。赵铁生迅速地换位了,他的枪口始终指向那个黑影。

  赵铁生在最后一次换位后,他的枪口对准了那个黑东西,他冷静的抠动了扳机,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黑东西被击中了,从灌木丛中弹跳了起来!

  2.

  赵铁生心中一喜。那个黑东西向上翻他的脸登时红了,猛的一转身,枪口没目标的移动着,狐疑的观望着灌木丛周围,那个黑东西只不过是个用黑皮套着的树枝,敌人显然在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有点害怕的感觉,因为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随时都有突然中弹的危险。好狡猾的敌人。赵铁生出道来第一次吃瘪。

  赵铁生的心绪有些不宁起来,扣扳机的手指尖也疼痛起来,耳根也绷紧了,这是他遇到危险前的一种小预兆,也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小的时候经常玩一种捉迷藏的游戏,那时候他的小小的警觉常常使得他捉住别人,而别人就看不见他。而这样的心理使他对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特别敏感,每当再玩这种游戏他都集中精力将一切都置于脑后,心中只想着对手藏在哪里,从那时起他的耳根和手指尖有了异样的感觉,只要对手在他的身后或者在他的附近,他立刻会有预兆的反应,当然一流的狙击手也能做到这一点,这只不过是一种生理和心理产生磁作用习惯性造成的规律。以后他学习的青城气功更加加深了这种感官能力。他甚至可以用这样的官能来区分敌我,他感觉到自己手下的两个人正在他的周围缓慢地靠上来。

  赵铁生的手指尖开始有针扎的感觉,于是他猛的一转身,身后什么都没有,周围的灌木丛一片死静。他依然将身体靠在树上,这样做可以使他的身后不会受敌,但他始终在一个位置不动,很显然的将自己的方位告诉敌人,这无疑是狙击手的大忌讳,他自然会想到这一点,于是他的狙击步枪的枪口不住的移动着,在灌木丛中扫描,这一点他做的很好,敌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看到你的枪口对准他都会有种想逃的冲动,但经受过训练的狙击手是不会动弹的,以不动应动的战斗原理每一个狙击手都熟悉。赵铁生的面对是一个高明的狙击手,他于是想用一种返璞归真的狙击法来赢得自己的加分。

  赵铁生的枪口在不同方位扫描了一圈,敌人始终没有出现,这种一片死静的气氛令他的心情开始躁动、紧张,突然一处灌木丛又动了起来,田胜利咬着牙向那个方向放了一枪,灌木丛停止了动静,不远处的另一个灌木丛又动了起来,他收紧心开始向前移动,他从身旁的大树猛的跑到三米外的另一株大树后,这时灌木丛中露出一根枪管,他看的很清楚那却是枪管,因为他所处身的地方离那灌木丛只有十米左右,而他的视线正直对着那个方向,他的心又平静下来,心想如果这次又上当那自己真是天生的傻瓜,但他还是不敢轻易的放枪,即使那个东西确是枪管,谁知道那后面是否有人,也许敌人故意引开他的注意力,而早在背后或者另一处地方等着向他放冷枪。

  赵铁生的29式狙击步枪口对准着灌木丛中每一个有可能藏人的方向,同时身体又开始移动,他习惯性的身子往前走几厘米,然后冲刺般跑到另一株树后,正当他将要跑到三米外的一株树后时,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在他脚下跳动了起来,他猛的滚倒在地,敌人终于突袭了,他的身子滚了一周,正好到了另一株树后,而当才放枪的方位他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又不见了。

  他处身的大树后两米处是个灌木丛,他灵机一动,暗叫自己愚蠢,身子猛的钻进灌木丛中,然后缓缓向后移动,后面是更深的灌木丛,他刚开始选择的藏身目标是大树,却忽略了茂密的灌木丛,敌人既然选择灌木丛当然是因为它的隐蔽性比树木好上十倍,何况树木是明的,灌木丛却是暗处的。

  赵铁生一蹲进几米高的灌木丛中,立刻隐没了自己的身形,突然一发子弹射进他旁边五六米处的位置,他砰然心动,又想到了一点,射击灌木丛中的敌人一定不能射击他刚隐没的位置,而是他周围的位置,因为任何一个狙击手都懂得不住变动位置的规则。但对手显然算错了,因为赵铁生采用了返本的归真法后,他就还不是一个狙击手,他没有采用任何的狙击变位知识,因此他只蹲在刚才隐没的那一处位置。赵铁生为自己的变感到自豪了。熟练有时真是变革的敌人啊。

  面对不按规矩出牌的赵铁生,敌人显然也忍耐不住了,突突突三发子弹在远处的灌木丛中弹跳起,三声枪响一停止,田胜利就隐约看到一个日军的身形出现在自己对面百十米的灌木丛中,这个对手的射击范程在黑暗中也有几百米米的距离,显然是个狙击道上的老人。赵铁生心想,这样的人往往墨守成规,反倒可以成为自己猎杀的目标了。赵铁生又一次为几的无招胜有招感到自豪了。

  赵铁生将枪口对准了那个隐没在灌木丛中的敌人,而那人正在辨别着他的方位,很显然那人没有发现自己,他心头一喜,猛的发射了一枪,一声惨叫,正中那人的头部,田胜利大喜着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突击步枪对准那人的灌木丛,他一接近灌木丛就立刻闪到旁边,枪口仍对准着那人的身体,拨开深深的丛草,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躺在灌木草地上,额头上出现一个子弹孔,鲜红的血从孔中流了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只剩下眼白,很显然他还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死。

  赵铁生看着那人额头上的子弹孔突然流出红白相间的东西出来,那是脑浆,一个聪明人的脑浆。赵铁生顿时登时有种虔诚而肃然起敬的感觉,虽然在战场上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尸体,但是看到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是一个苦修几十年的高手,那是另一种异样的感觉登时使得赵铁生没有了胜利的喜悦感,接踵而来的是恶心,是骇然,他没有想到杀死一个高手的感觉会是这样的难受,有一种罪恶的心理像猫爪一样在抓弄着他。他杀过无数的人了,他终于杀死了第一个狙击届的前辈,虽然他是敌人敌人,但他现在只有害怕的感觉,他突然害怕起杀人,他不敢想象如果死的是自己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他目前的处境随时会死,他随时也会向自己杀死这个人一样被别人突然杀死。

  赵铁生正看着那日本人的尸体,突然手指尖又有了针扎的感觉,他猛的扑倒在灌木丛内,身后刚才站的位置已发出啪的一声枪响,很小的一声枪响却足以要人的性命,那个日军的死尸就倒在他脚下,手中的29式枪就落在旁边。显然,这是赵铁生手下的杰作。在狙击战场上相互配合是胜利之本。

  赵铁生是三个人在作战。他用脚缓缓将那把枪勾了过来,抓到手中,这时他双手上都握有枪,心情稳定了下来,枪支的强弱和弹仓中实弹的数量是狙击手的魂魄和胆气。赵铁生的眼睛透过灌木丛,敌人也在另一处灌木丛中,他将29式枪对准外面的灌木丛,等待着敌人先移动。过了一会儿,几十米处的一个灌木丛动了一下,按照声左击右的原理,赵铁生猛的朝那处灌木丛三米外放了一枪,啊的一声惨叫,又一个日军中弹倒进灌木丛。

  3.

  赵铁生见那日军一翻倒在灌木丛中,就飞快的从藏身处跃了出来,一手挺着从死鬼子手中夺得的29式枪,另一手竖起自己的29式狙击步枪,跑到那个灌木丛前,刚想拨开草丛,突然一根枪管向上挺了起来,啪的一声,一发子弹从田胜利左脸颊擦了过去,赵铁生急忙往旁边的灌木丛中扑倒,一翻坐起身29式枪就接连不断的放了三声,直射击刚才的灌木丛位置,但没有任何回应,敌人似乎没有动静,刚才的一瞬间就像没发生一样。

  赵铁生倒在灌木丛中良久也不见对手移动方位,心道:“难道那人已经跑了?刚才我明明打中了他,那一声惨叫难道是装的?敌人肯定没死,不然也不会向我放那一冷枪!”他壮着胆子从灌木丛中匍匐前进,身体缓缓向前移动,猛的用枪拨开草丛,接着另一把枪的枪口已对准了前面的方位,没人,那人不见了,但草丛中都是血,那人果然逃跑了,但也中枪受了伤。这人是第一个被赵铁生射中左胸而跑掉的敌人。其实道理很简单,他妈给他的心脏生反了方向而已,赵铁生又如何可以明白呢?但是,肺部的伤使那个人不能远逃。

  赵铁生心忖中了枪的人一定跑不远,说不定就在附近,他望着草丛上的血迹,敌人的身体是往右边的深草丛中移去的,他也不起身就这么匍匐着前进,循着敌人的血迹向前移动着,两把枪都握在手中,以防攻击不及时,一把用来攻,一把用来防。移动了约有四十米,突听前面有细小的喘息声,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然后趴在草丛中,只听就在离自己身体不到十米处,一个人在屏住呼吸,但因为呼吸不均匀发出了细小的声音,田胜利耳朵竖起,辨准了那声音的具体方位,将29式枪口对准那个方位,心一定手一稳,砰的放了一枪,这次果然传来一声惨叫,赵铁生听得清楚正是刚才被自己打中那人的声音,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过耳不忘,凡是听到一遍的声音就如收音机般的录下了。

  这次他怕那人又使诈,不敢再轻易的过去,29式枪对准那十米外的方位又放了一枪,啪,滋滋的草被子弹划过的声音,他清楚的听到子弹落了实处,看来这一枪没打中,他一咬牙继续匍匐前进爬了过去,猛的一拨开草丛,一具日本中年男子的尸体斜躺在草丛中,右眼和左脸颊上都有一个洞孔,看来田胜利第一枪碰巧打中了他的右眼,第二枪子弹穿过他的左脸颊直穿进脑颅从后透露了出来。赵铁生不再掀开这人的头去看后脑勺上的洞,他从草丛中拣起又一把29式枪,将里面的子弹全部倒了出来,又从死尸的衣袋内摸出了两包备用子弹,放进腰部的储备袋内,将29式狙击步枪背在自己肩上,挺起29式向前猫着腰前进。虽然都是29式的枪械,子弹却不通用,使得赵铁生很是烦恼。

  远处的灌木丛犹如大海,赵铁生独自处身在这高三、四米的丛叶里身体经受着亚热带植物的侵磨,外面是无数株大树,灌木丛下是腐泥和稍厚的植物层,上面被丛林之叶整个遮住了,阳光一丝都照不进来,整个丛林都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十分阴冷,一想到这丛林无边无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赵铁生的心理就会产生一种死亡将要来临的感觉,他迫切的希望在这可怕的大丛林内能遇到一群或一个同伴,那将是给他生存的最大寄托。他的两个属下在这场丛林狙击大战中全都阵亡了,现在的赵铁生是单身一人,成了真的孤胆英雄。

  灌木丛中是个隐蔽的好地方,但里面埋伏重重,很可能就在你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敌人,又或是一发子弹突然打进你的肉体,这都是死亡的威胁,赵铁生小心翼翼的前进着,他决不能让敌人就这么突然的解决自己,想要生存就要主动杀敌人。他口中喃喃道:“我要主动、我要主动、我要主动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最后一个中国人的声音响起:“他妈的日本鬼子,老子让你们通通的去见阎王!”赵铁生身体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同时心中一阵狂喜,是自己人!他终于找到了同伴,想不到还有远征军中的迷路者还有自己人在丛林中活着,他在灌木丛中加快速度穿梭,终于走出了这一片丛地,从灌木丛中钻出,刚好到了一株树后,只见不远处一个中国军人打扮的中年人正持着美式战斗步枪缓缓的向前走去。而这个军人也变得活像一个活鬼,衣衫褴褛,步履踉跄。

  赵铁生没有说话,突然一声枪响自他身后传来,子弹从脖子旁擦过射进大树皮里,他猛的滚倒在地,一连发的子弹袭了过来,那个不远处的中国军人回头向这边连发五六枪,只听啊啊两声惨叫,赵铁生从地上斜头看,只见两个日军倒在十几米外的血泊中。赵铁生向他发出了中国军队特有口哨暗号。

  那军人向他奔了过来,赵铁生突然看到就在那人身后不远处露出一个日军的枪管,他猛的在地上滚动一周,枪口正对准那个日军藏身的树后,啪的一枪那日军头部中弹,倒地身亡。田胜利暗叫一声好险,从地上爬了起来,活鬼军人回头望了几秒钟刚才要突袭他的日军,狠狠的骂了一句:“狗娘养的!”转过头来,粗犷的面容令田胜利登时有种亲切的感觉。

  赵铁生对活鬼军人点头微笑,中年人呵呵笑道:“兄弟,枪法不错,继续努力!”田胜利喜悦道:“你也是!”活鬼军人警惕的向四周望了一圈,指着一处灌木丛道:“到那个地方再说!”赵铁生点了点头,两人一起闪身没入了灌木丛中。

  4.

  一起蹲在丛林中,中年人凝望着赵铁生,真诚地问道:“您可是赵铁生将军?丛林战你也行?”

  赵铁生很不满他的话,但是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他不置可否,心道:“此人一定是一个丛林战老手,不知道他杀死过几个敌人?而自己的确在丛林战是一个新兵,虽然自己是中将,而对方只是一个士官,但是子弹不认识将军的。”赵铁生刚想问,活鬼军人人已先问了出来道:“你在丛林一共杀了几个日本鬼子?你的属下呢?”赵铁生有点面对国防部长的架势了。他努了努嘴道:“七个,你呢?”中年人嘿嘿笑道:“我进入这块丛林到现在总共杀了一百二十四个日本鬼子,其中二十四名狙击兵。”赵铁生不禁羡慕道:“你真厉害,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活鬼军人皱起眉头道:“怎么杀?当然是用枪杀了,我可是远征军排名第一的神枪手!”

  赵铁生点头道:“你很厉害,对了,你是怎么进入丛林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个老兵油子,保护连孙将军一个什么死没有死的英国将军到平原地带。结果路上遇到鬼子大队,我为了掩护二位将军,带着小股部队吸引敌人,于是就来到这里,我的一个连全都阵亡了。我只是一个士官,也当了连长,你就可以知道前方的惨烈了,将军。”他眼突然一红,续道:“我的百多弟兄全都被炸没了,只剩下我一人,鬼子的炮火不停的放射,我无处可逃,就往这大丛林中逃,几个鬼子追击都被我打死,这丛林是个军事重地,里面埋伏着不少日军,但我所到的地方只是边缘,日军很少,只有几十个,他们没有发现我的踪迹,我就这么在这个鬼地方躲躲藏藏,藏藏打打,我已待了三天了,你呢?将军你又是怎么进入这个鬼地方来的?”

  赵铁生淡淡地一笑,说道:“我?我自己想来的。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千里独行的将军吗?现在,你归我指挥。”将军就是将军,说话掷地有声,不容分辩。

  活鬼起立立正,成了赵铁生的一个新的属下。两个人又开始闲扯起来。

  两人正在灌木丛中闲扯着,突然丛林三十米外一队日军向这边搜索了过来,个个带着冲锋枪,看来是个长枪队,约有十几个人,虎视耽耽的望着灌木丛中。田胜利和马刚趴低身子,屏住呼吸,那队日军直走到离他们所处身的灌木丛十几米外,突然一个日军用日本话惊叫了起来,显然是发现了丛林中的越军尸体。那队日军立刻警惕了起来,个个枪口对准灌木丛,其中几个向着灌木丛胡乱放射了几枪,其中就有一枪射进了赵铁生的左侧灌木丛内。

  日军缓缓向灌木丛中搜查而来,一个日军离赵铁生和黎阳藏身的位置只有五、六米了,活鬼叫黎阳。赵铁生小心地的将29式枪管向前伸,黎阳轻轻的将枪管拉了回来,示意他不要惊动。而这时突然在丛林边缘又一声枪响,一个日军大声惨叫了起来。

  远处又传来几声枪响,这队日军又有四人中枪身亡,其余的都向灌木丛中躲去,那个离赵铁生和黎阳最近的日军也突然急迫的向他们处身的灌木丛扑进,黎阳猛的向前一挺,将那个日军一个旋胳膊勒倒进灌木丛中,赵铁生将枪口伸进那日军张的大大的口中。

  远处一片寂静,丛林中再无声息,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场已消失的虚影。

  休想在一周内走出来,而且还必须是当地的人,若是陌生人进入了里面十有八九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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