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冀中军民和日本侵略军展开生死搏斗之际,错综的消息涌向武军寺村八路军总部:大批日军在河北、山西间频繁调动,冀中、晋西北发现敌四十一师团番号,浓云滚滚,扑朔迷离。5月以来,八路军总部日夜注视着冀中的形势,部署各部在平汉、津浦、正太各线出击,牵制日军后方,减轻日军对冀中的压力。此时,日军的动向是真的要增兵冀中呢?还是“扫荡”晋察冀呢?还是别有企图呢?……
5月22日,情报表明,从太原向和顺方向,从邢台向武安方向,从襄垣到潞城方向,都有日军活动的迹象。
当晚,又获悉,敌四十一师团主力从晋西北乘大批汽车,连夜经太原向辽县、和顺方向开来。彭德怀和左权慎重商讨后,决定八路军主力立即转移到外线,准备反“扫荡”作战,第二天开始行动。
向部队下达命令后,左权连夜计划第二天总部转移的具体事项。
除了作战科值班人员,左权常常是总部院子里最后休息的人。曾随八路军总部转战数月的作家刘白羽写道: “在这掌握半个中国战场的八路军总指挥部里,左权同志的确是最忙的人了。”
这位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曾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伏龙芝军事学院深造的八路军副参谋长,年仅36 岁,学识丰富,久经战阵,身体因积劳而瘦削,却总是以过人的精力和惊人的效率工作着。彭德怀对这位寡言深思、机敏沉毅、文武兼备的战友和助手十分敬重,凡重大军事问题都与左权共同研究决策。从朱德回延安以后,“彭左”就代替“朱彭”成为八路军指战员对自己前方最高指挥的亲切称呼。
有一件事使彭德怀深为不安。左权在1931年王明”左”倾路线时期,曾被指在苏联期间有托派嫌疑,问题一直未澄清,使左权因负历史的委曲,不能一展担任方面指挥之雄才。经过5年的并肩战斗,艰难与共,1942年的春天,彭德怀决然给毛泽东、张闻天写了一封信说:“左权同志对党忠诚,富有才干,实为我党好同志,望中央解除对他的怀疑,给予完全的信任。”
左权并不知道彭德怀写信之事,他也永远地不会知道了。在总部开始转移的第二天,24日午,总部在郭家峪得报,日军增兵辽县、和顺。下午陆续得报,武乡、襄垣、潞城日军也增了兵。不出两个小时,各地续报:平汉路方面,武安、涉县、内邱、邢台,敌同时增兵,辽县敌己分路出动。
以往,日军大“扫荡”前两三日,总部即可准确侦知,唯这次事先没有确切信息。而此时,日军的两个挺进杀人队,于日军出动前,化装成八路军,已从潞安(长治)潜入太行区。杀人队昼伏夜动,假冒八路军番号“敌采取鱼目混珠,亦打扫房屋,帮助春耕,买物给钱,俨然与八路军一样”。挺进队虽曾引起根据地军民一些怀疑,因伪装巧妙,未受阻挡。
24日夜,北方局总部机关、野战政治部、后勤部、党校、报社2000余人,根据总部命令,分路继续向麻田以东隐蔽转移,准备敌人接近其预定的合围圈时,从敌人的合围缝隙分散突围,这是八路军在敌后总能脱出敌人合击的成功经验。其诀窍在于掌握“利害转换线”,即掌握敌人在运动中进至最有利于我突围的位置。敌人分进合击,我突围行动过早,转不到敌后;突围迟了,敌空隙小,突不出去。突围成功的保证,则在于八路军的情报的准确及时,指挥员的沉着决断,和队伍成员的勇敢坚定、高度自觉。无论何等艰难,何等危险,突围后都分而能合,散而复聚。然而,这一次情报工作不利,敌人的伪装使八路军广泛的群众耳目,一时失灵。
这天夜里,云幕低垂,星月无光,总部和北方局大批人马,翻山越岭,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摸黑移动,后勤部门包括被服厂等的骡马驮着辅重,一夜只走了20多里。至25日拂晓,总部、北方局和野战政治部与后勤部门的队伍,不期同时进入南艾铺、窑门口、偏城地区。而敌独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团主力,独立混成第一、第八旅团之一部和第三十六师团主力共万余人,已根据挺进队的报告,从四面八方迅速奔进,对该地区构成合围。窑门口、偏城、南艾铺地区,位于山西辽县与河北涉县界上,紧靠太行制高点峻极关西南,大山连绵,方圆不过10余里。一条大岭东西横架于呈南北走向的众山之上,状如十字,故名十字岭。岭东南一道大沟约10余里,可到南艾铺村,岭西北一道大沟直下数里,通往北艾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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