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〇年一月二十七日,罗荣桓将挤走李长胜的经验通报所属部队,电报说:“我们对于(同顽固派的)武装冲突,事先应争取在政治上的绝对优势,造成一般社会舆论对我们的同情和声援……”罗荣桓考虑,反磨擦斗争政策性很强,因此电报要求各部队遇到类似情况应“及时电告师部转各方,以便应付上层关系”,同时要求各部队注意,“不能把所有杂色部队都看成反共反八路的力量而予以同样手段对待。”
一九四〇年二月七日,罗荣桓和陈光致电中央和军委,汇报了官里庄惨案和对顽固派反击的情况。二月十一日,毛泽东亲自起草了中共中央的复电:“陈、罗七日电今日看到,所取方针是正确的,望坚决执行。”复电还说:“沈鸿烈属于顽固派,对我百端磨擦,故须在自卫原则下坚决消灭之……于学忠与沈鸿烈不同,他是尚有希望的,除对其反共政训人员应加以坚决打击外,对东北军应极力争取,至少使之取中立态度。”中共中央将这一份重要电报同时发给了朱德、彭德怀、杨尚昆、刘伯承、邓小平、徐向前和朱瑞。
由于罗荣桓坚决执行了对于学忠和沈鸿烈区别对待的方针,团结了东北军,于学忠和霍守义在山东基本上保持中立的态度。一九四〇年底,霍部开往苏北后,第一一五师还同他们有电报联系。新四军第三师师长黄克诚又派人疏通,继续与其保持良好关系。这对于八路军、新四军反对日伪军的“扫荡”、“蚕食”,反对国民党顽固派的进攻,巩固和扩大抗日根据地,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三打白彦
一九四〇年一月初,罗荣桓在领导挤走李长胜的斗争的同时,和陈光一道主持制定了第一一五师的行动方案,其要点是:创造以抱犊崮为中心的鲁南抗日根据地,并于近日进攻白彦,经营天宝山,争取与泰山区和沂蒙山区打通联络,留主力一部坚持冀鲁边的斗争;在鲁西的肖华部与杨勇部应夹黄河打成一片,巩固鲁西和泰西根据地;苏鲁豫支队彭明治等率三大队开辟湖西金县、单县等地区,二大队调鲁南与陇海路南之一大队相配合,沿陇海路两侧向东推进。
此前,一九三九年九月下旬,肖华已奉集总命率挺进纵队机关和主力一部由冀鲁边转移到鲁西北,十月间,按师部决定,与杨勇部合编为第三四三旅兼鲁西军区,由杨勇任旅长兼司令员,肖华任政委,统一领导鲁西区根据地的斗争。
二月初,罗荣桓、陈光将进攻矛头指向白彦。
白彦,位于抱犊崮与天宝山区的中间,是南北交通枢纽,是鲁南通往沂蒙山区的必经之地。大地主孙鹤龄,是当地一霸。他的儿子孙益庚是白彦的乡长。罗荣桓曾派人同他们联络,想争取他们一道抗日,但孙氏父子不仅拒绝,而且与日伪勾结,强迫周围几十个村庄组织反动民团,断绝交通,成为八路军向天宝山区发展、打通与沂蒙山区联系的严重障碍。罗荣桓、陈光决定拔掉这个钉子。
一九四〇年春节前的一天,六八六团团长张仁初接到通知,飞马赶到师部。罗荣桓和陈光把他带到作战室,陈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黑点说:“张仁初同志,师部决定把这个钉子拔掉。”张仁初趋前一看,正是他早已料到的白彦。张是湖北黄安人,长征时是四方面军三十三军一个营长。一、四方面军会师后,调到一方面军。他文化不高,可身经百战。打起仗来,眼一瞪便不顾一切,不把敌人消灭绝不罢休,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张疯子。对于他一定能打下白彦,罗荣桓深信不疑。然而,这个地方太重要了。敌人丢掉之后决不会善罢甘休,可能要反复争夺。对此有必要早打招呼。于是,罗荣桓叮嘱道:“这可是个咽喉之地,敌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拔掉了,敌人还可能再钉上。要准备与敌人反复争夺。”
张仁初点点头,表示完全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打下白彦后,”罗荣桓右手来回一划拉,“要立即平毁敌人留下的一切防御设施,迅速把群众发动起来。发动群众,是我们在白彦立足的关键。”
“明白。”张仁初知道,坚固工事对于历来不强调死守一地的八路军并无多大好处,而敌人占据了倒会给我们造成麻烦。八路军的铜墙铁壁是群众,而不是工事。
为了解除张仁初的后顾之忧,陈光又向他介绍了对其他部队的部署,“我们已经命令梁兴初部在郯城、码头一带牵制南面的敌人。另外,苏鲁支队和苏鲁豫支队的胡(炳云)田(维扬)大队也从陇海路南开过来了。他们再加上特务团,都要配合你们作战。还要通知孔昭同部在北面策应。我们的兵力占绝对优势,你尽管放心打。”
“是!”
罗荣桓笑问:“还有什么困难呀?”
“没有,坚决完成任务。”张仁初向两位首长敬了礼,便回去布置了。
二月十三日,农历正月初六,下起了鹅毛大雪。大炉西面的抱犊崮戴上了一顶白帽子。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罗荣桓和陈光带领师部出发了。他们是白天走的。六八六团走得早,是夜间行动。“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下雪天,尤其是雪夜,往往是发动奇袭的好时机。罗荣桓、陈光率领的部队刚过罢旧历年便踏上了“雪夜袭白彦”的征途。
正月初九,第六八六团攻下白彦。根据罗荣桓的指示,部队抽调了大批干部,协同地方党组织发动群众。在原来伪区公所门前,挂起了“白彦区抗日民主政府”的牌子。孙鹤龄的粮仓打开了。那些把附近的树皮都剥光了的饥民,手捧着刚分到的救命粮,眼睛里都闪烁着感激的泪花。很快,农救会、妇救会、儿童团都组织起来了。地头场院,响起了抗日的歌声,街头巷尾,贴满了抗日的标语。
部队一面进行训练,一面按罗荣桓战前的交代,拆毁了孙鹤龄经营了几十年的碉堡寨墙。有一些老乡不免露出疑惑的目光。
三月四日,罗荣桓来到白彦检阅部队的训练成果,给大家讲了话。他说:“我们占了白彦,就像掐住了敌人的脖子,敌人是不会甘心的,现在他们正在拼凑兵力,要夺回白彦。我们不能在这里和敌人死拼,要撤出去打。经过反复争夺之后,白彦终归会回到我们手里。”
果然,不过三天,驻邹县东面城后据点的日军一百多人向白彦扑来。看来是试探性的,特务团打了它一个伏击,敌人就缩回去了。
三月十二日,日伪军又从北面的平邑、西北面的城后、东南面的梁丘调集七百余人,向白彦合击。八路军主动撤离白彦,在白彦两侧山地里,与来犯之敌展开激烈的战斗。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进白彦。然而,这里已成死寂的空镇,要修工事,抓不到民夫;要吃饭,找不到粮食;要喝水,井也被封起来了,人渴得嗓子直冒烟,大洋马渴得直尥蹶子。
当晚,第六八六团一部又攻入白彦。敌人无险可守,狼狈而逃。
三月十九日,敌人又拼凑二千余人东西对进,在白彦外围同八路军激战两天后占领白彦。当晚,八路军又打进白彦同敌人展开白刃肉搏战。日军支持不住,施放一阵毒气后,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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